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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暖日尽冬哄,少年泪无痕(上)

回到蓼菀汀天已黑透,宁起一路护送,即使是精力充沛的少年,待回到了芙蓉楼,面上也有六七分的疲惫。我本要让绢儿禀了张妈妈留他吃饭,但他言辞婉拒,拱了拱手匆匆离去。

崔妈妈早差了人在偏门口候着,我和绢儿一脚踏进竹间居便端上了热气腾腾的饭食。吃完洗漱罢便呼呼睡下。

过了长至节1,廖天均带着薛钦姗姗来到蓼菀汀。而我们事先早已把他安排的明明白白,我貌美如花又天真活泼,女孩子家的玩意从不拿来和他说,没事掏出我从翠墨那里缴获的匕`首和他聊聊冷兵器知识,他大有伯牙子期相遇之感。自此,他几乎隔几日就乌蓬轻橹一人划着小船来找我玩,每次都带上淘弄的各式好玩的武器和武功秘籍。绢儿在一旁随侍时,常被舞的呼呼作响的长枪短棍吓得面色苍白直翻白眼,而我笑眯眯地在一旁用四十五度崇拜的眼神看着薛钦。他少年心性,大约觉得我是这世上最懂他的女子,比那些为了给他当填`房丫头每天争粉夺脂的女人好太多。而我看着日渐被他用各式武器和功夫秘籍堆满的仓库不禁陷入了沉思,其实我更爱珍玩珠宝金银玉器,绫罗绸缎字画古籍也不错,可惜这小子二十四K金纯直男,大约是无法懂我未实现财务自`由的焦虑。

有时我会去仓库翻一翻他送来的东西。他送来的一堆东西里面,有一个非常精巧的机弩,只有巴掌大小,但威力无穷,隔三丈远一只十公分的小箭轻轻一扣便尽数没入树干之中,本朝虽禁止机弩武`器流通,但这个机弩很小,是被当做玩具在市上贩卖的,只是我手上这只明显被精通武器的人改装过,不仅威力巨大,且可三发连射。有时无聊了,我会拿出这个小机弩来在竹林练练准头。还有一只类似手刺的小匕`首,寒光隐隐,比翠墨那只更轻巧趁手,我便带在了身上。至于那些五花八门的秘籍,字还是那些字,但是合在一起竟然完全看不懂,各别有图的,也是看得一知半解。想来是这些武功超群的人都是被`逼着写的这些秘籍吧,大约也是不想让别人把自己的绝活学了去。

自从薛钦成了蓼菀汀的常客后,裴言就没有再出现过,送信的人也换了一个脸生的少年,自称是江口客栈的杂工,但行`事间与廖天均颇有默契。李广安上次一别,除了初一十五会派人接我到青山寺探望静虚,我们之间似乎再无交集,连裴言送来的消息中也不再提他。很快到了年节前,艾莲搬入了蓼菀汀新居蔓香径,她时常来我这里走动,但我不欲再徒惹更多的人进入我这趟浑水中,便对她淡淡地不太搭理,反倒是绣雯,对她格外上心,打听了不少她的八卦给我听。

艾莲本姓赵,原是龙凤店老板彭香玉的相好——漕帮头子赵天柱的远房侄女。她母亲生她难产去世,老爹跟着赵天柱刀头舔血,也早早在她年纪尚幼时见了阎`王,赵天柱便把她交给彭香玉一直带大。艾莲言语中对彭香玉感激良多,以母亲称呼。我不禁深思,如果这是我女儿,大概会被我打死算完。彭香玉虽耽入风尘,但确是女中豪客,龙凤店经营红粉生意,十岁以下的囡不买,十岁以上的,自己不点头吃这碗饭,彭掌柜也绝不强买。她从未打算拿艾莲来挣钱,自小就如亲女儿般养大,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原本也给她安排了一门不错的亲事,是漕帮一个颇有前途又帅气的小头目,但是这小女孩不知为什么,就是不走彭香玉为她安排的康庄大道,非要蹚水过河,在这红粉骷髅窝里讨生活,和叶嬷嬷谈价钱的时候,彭掌柜亲自出马为艾莲最后争取一点主动,也算是尽了一场母女缘分。据绣雯说,那天场面也是不好看,彭掌柜为艾莲尽完心,一干人签契按印后,艾莲抱着她腿哭号不停,似是万般不舍,彭掌柜虽未落泪,但面色哀戚,胸臆间也是浪潮翻涌,最后一句话也没说,扳`开艾莲的手,径直带人走了。我不禁唏嘘,教养女儿就是这般,女大半点不由娘啊。

这日过了午,冬日的太阳暖烘烘地,薛地主家的小儿子又偷偷来了。他身边带着一个面熟的人,正是我第一日登台接待的祁贺。祁贺看我素脸简袄,脸上吃了一惊。我也心头一震,我妆前妆后差这么多吗?

“苏姑娘。”祁贺给我见了一礼,我颔首回礼。

“这倒巧了,你们见过?”薛钦十分好奇。

“贤郎不好风雅,自是不知这苏绮姑娘大名。不才有幸与苏姑娘见过一面,颇难忘怀。”

我抬眼看他,他似是有点不好意思,躲开了我的眼神。也是,被我灌地横着被抬了出去,是怪没面子的。

薛钦很有兴味地看着祁贺,似要追问。

我忙解围道:“祁公子是这蓼菀汀初开门的贵客,我书字匾刚现时,他同薛通直来为我贺过。”

薛钦皱皱眉头:“好你个祁贺,和薛锴那厮什么时候混做一团的。我娘最烦祁家子弟和那纨绔一块顽闹,你倒好,跟着他到处乱跑。”

祁贺连连摆手,像个小孩子似地挠着头:“小叔叔,你莫要和姑奶奶说这事,那日薛表叔他学中叫人提了我出来,说是去一处妙处,谁知恍恍惚惚就和他来了青溪河,他也是叫我为他做对子才带我来的,那日我可没做坏事,我和表叔让苏姑娘用酒横着抬出来的,第二日回家,就吃了一顿板子呢。”

我捂嘴噗嗤一笑,这祁贺,自己一股脑全说了,一顿板子还不长记性,一个学生娃娃不好好读书,和薛钦又来这是非地瞎胡闹。

看我笑了,两人遂哈哈哈说笑了一阵。招呼他们坐到了风亭,我让绢儿叫了琴女在一旁淡淡抚些琴音,我陪着他们暖茶说话。这哥俩,诶,不对,是叔侄俩似是许久不见,叽叽喳喳聊个不停。

我正在一旁侧耳静听他们薛家的八卦,祁贺突然转头问向我:“苏姑娘现下卸匾归宁,原不知是哪家公子好福气入得了姑娘的法眼,谁知竟是贤郎拔了头筹。”

薛钦愣了一下,我读懂了他内心活动,什么筹?头什么?

我淡淡一笑,端起边炉热热的茶壶,给他俩添盏。

“祁公子莫要向贤郎说这些,他最是纯良善和,奴家并未与他有这风月场上的交道,只是单纯一心欢喜他。”

祁贺一听此言,忽然间不知作何说头。

而薛钦更是面色上情感涌动。我和他交往也有月余,他是个木的,对我的喜欢全放在脸上,但却不是个会调`情的主。我也从来都是淡淡的,只应和他,从未说过这样的话,毕竟欺骗纯情男孩子的感情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谁知我壶还未放下,薛钦小朋友就激动地握住了我的手。

“绮儿,我……也是欢喜你,我从青山寺第一眼见到你就欢喜你了,我本以为自己遇上了精怪,恍惚了好久,以为自己做了一个梦,谁知你竟是真的……”

祁贺听到这没前没后的表白,下巴都快掉下来了。我羞涩地想要抽开手,薛钦的手劲还挺大,攥着我不松手,一直絮絮叨叨地说着表白的话,气氛一时尴尬到极点。

祁贺嗯嗯地咳嗽两声,打断薛钦,举盏喝茶,吸得茶盏啧啧作响。

祁贺的咳嗽完全没有打断薛钦的思路,他一眼都没看向一旁的巨大电灯泡祁贺,继续说着:“……你与那些女子都不同,我从未见过你这般温柔但毅勇的女子,我每天都似有和你说不完的话,我……每天都想和你一道……我想要……和你永远在一道像这样有说不完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