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朗行这么说，姜姒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
她看了朗行一眼，收回视线后就看向了楼下。
金老头依旧坐在原来的位置，但很快就有一个人举起酒杯和金老头敬酒。
姜姒探着头，看到那人是谁时，瞳孔微微放大。
是姜睿明。
姜睿明笑得很拘谨，但从他的神情并没有看到任何排斥。
他拿起酒杯一饮而尽，身边还有两个纱衣女子巧笑倩兮。
姜姒的身子一僵，一时间不知道作何反应。
她瞪大眼睛看向姜睿明，想要找出他其实是别人假扮的证据。
可除了那张熟悉的脸，许多下意识的行为也都是姜睿明平日里的习惯。
拿筷子的手、用膳的顺序、说笑时的神情……
姜姒已经找不到可以欺骗自己的理由了，那就是姜睿明本人。
可是姜睿明怎么会在这里？
朗行看她愣住了，便笑了起来。
“是不是很意外？”他大笑道，“当我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后，就很好奇你知道你父亲已经不是第一次到风云楼来，会是什么表情。”
“又或者说，我要是把你的真实身份透露给庆王或者魏时，你觉得会发生什么事？”
话音落下，姜姒就狠狠掐住了他的脖子。
他看着姜姒眼底的杀意，笑得更大声了。
“云华，你杀了我吧，我现在就是一个废人，只要我死了，你的秘密就不会有人知道了。”
“我现在在风云楼就是一个囚犯，还不如在魏时的地牢里快活呢！”
姜姒眯起眼睛，有一瞬间她的确想要杀了朗行。
但同时又很清楚，朗行只是在激怒她而已。
金老头把朗行就回来，必定有他的想法，若是她动手了，或许会打乱一些事。
想到这，姜姒就冷静了下来。
她深吸一口气，将朗行狠狠地摔在地上。
“杀了你，只会脏了我的手。”
朗行咳嗽了几声，脸上依旧笑意不减，充满了对姜姒的挑衅。
阁楼上的动静不小，让楼下的金老头和姜睿明都惊动了。
姜睿明疑惑道：“金先生，楼上这是什么动静？”
金老头的目光闪了闪，“可能是野猫打翻了什么吧，姜大人不必在意，来，咱们继续喝酒。”
说罢，他就将酒杯推到了姜睿明的面前。
姜睿明的双颊已经被酒气给熏红了，抬手便挡住了那杯酒。
“多谢金先生的好意，但我今日喝得已经够多了，不宜再喝了，不知庆王殿下什么时候来？”
“我和金先生已经喝了半个时辰了，可还是不见庆王殿下的身影。”
金老头一听，勾唇笑了笑。
“姜大人这是觉得和我这个糟老头子喝酒无趣了？”
姜睿明摇摇头，“金先生博览群书，令在下佩服，若是金先生当年考取功名，一定能造福大周。”
金老头笑笑，“姜大人抬举我了，我就是走南闯北多了，看到的东西比姜大人多而已，实际上肚子里连半滴墨水都没有。”
“知道姜大人顾家，平日里也不喜交际，若不是因为庆王殿下盛情难却，姜大人这个时候应该已经睡下了才是。”
姜睿明不置可否。
他虽然在和金老头聊天，但眼睛一直盯着门口，希望能快点看到墨景献，也算是做全了脸面。
回想起今日下早朝，他就忍不住在心中轻叹。
当时墨景献当着墨星河的面，直言邀请他晚上到风云楼来喝酒时，他还愣了一下。
这样的事虽不是头一次，却是墨景献第一次当着别人的面邀请。
他不好在墨星河面前拂了墨景献的面子，只能硬着头皮应下，可现在酒过三巡了，还是不见墨景献的身影。
姜睿明已经有些迷糊了，他只能断断续续地回答金老头的话。
金老头见差不多了，便在他耳边轻声道：“姜大人，庆王殿下来了。”
姜睿明的尊卑礼仪已经刻进了骨子里，听到金老头这么说，下意识就站了起来。
而一直在隔壁房间的墨景献也走了过来，看到姜睿明迷茫的双眼，勾唇笑了笑。
“看来姜大人喝了不少酒啊，本王姗姗来迟，姜大人见谅。”
姜睿明勉强能看墨景献的身影，对着那个方向便行礼道：“参见庆王殿下。”
“姜大人不必多礼，这里只有没有外人，无须拘礼。”
“是。”
墨景献看着姜睿明摇摇晃晃地坐下，随即才开口道：“姜大人，本王先前和你说过的事，你可还记得？”
“若是姜大人愿意为本王所用，本王必不会亏待你。”
虽然姜睿明现在醉了，但他还是下意识地拒绝了墨景献。
“庆王殿下，宗族不能干政，这是老祖宗留下的规矩，若是违背祖制，天理不容。”
“我效忠的人，只有圣上。”
听到这话，墨景献目光微冷。
“看来姜大人依旧坚持自己的想法，那本王也不必在多问了。”
“正好，本王还有一件事想要问姜大人，不知道姜大人可否为本王解答？”
姜睿明迷迷糊糊地点了点头，“只要是下官可以回答的，必定知无不言。”
墨景献笑笑，“本王想要知道，姜小姐究竟是不是姜大人的亲生女儿？”
“先前京中流言四起，纷纷传姜小姐并非姜大人所出，而是不知从哪抱养来的。”
姜睿明听到这话，酒已经醒了大半。
关乎姜姒安危的事，绝不能出一点闪失。
他的慌乱转瞬即逝，很快就变回了往日淡定的模样。
“都是不知道从哪里传出来的谣言，庆王殿下竟然放在了心上。”姜睿明浅笑道，“下官未不予理会，就是觉得谣言不足为惧。”
“今日庆王殿下问起了，下官便回答，姒儿是我的亲生女儿，倘若日后还有人诋毁她并非我亲生，我必不会轻纵。”
墨景献将姜睿明的神情尽收眼底，“原来如此，是本王失言了，姜大人别放在心上。”
“本王看姜大人今夜喝了不少的酒，也该回去了，免得姜夫人和姜小姐担心。”
“来人啊，送姜大人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