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睿明起身行礼离开，坐下马车时，心脏才开始狂跳。
墨景献邀他饮酒，还企图让人灌醉他，就是为了问这件事？
难道……他查到什么了？
姜睿明目光微沉，经历过当年之事的人，几乎都已经死光。
除了把姜姒送出来的乳母，根本无人知晓此事。
可那个乳母把姜姒送到他手上后，就已经死了啊……
想到这，姜睿明的神色就凝重了起来。
此时，墨景献正坐在房间内惬意地喝着酒，一旁的金老头看着他，眼底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光。
“庆王殿下请姜大人来喝酒，就是为了问这件事？”
“先前我还在想，庆王殿下若是要对付姜大人的话，何必用这么麻烦的方法，原来庆王殿下是想让姜大人酒后吐真言啊。”
墨景献笑笑，“若是直接问姜大人，他肯定不会说，不如找一个迂回的办法，或许还有机会问出我想知道的东西。”
“不过，姜大人还真是厉害，即便是喝醉了，也还是守口如瓶。”
金老头垂下眼，敛去眼底的情绪。
姜姒不是姜睿明亲生的吗？
他是知道那个谣言的，但一直都没有把它放在心上。
因为他很笃定，姜姒一定是姜睿明亲生的，传出谣言的人，只是想让姜姒深陷泥潭，给她泼脏水而已。
可现在听墨景献这么说，他倒是有些不确定了。
毕竟姜睿明对姜姒的好，他都是看在眼里的，但墨景献说的是真的，那墨景献的目的是什么？
他抬头看向墨景献，“庆王殿下说起这件事，看来不是件小事，若是有我能帮上忙的地方，庆王殿下尽管吩咐就是。”
墨景献饶有兴趣地看着金老头，“不必了，这件事金老可帮不上忙。”
“你只需要做好我交代的事就够了，金老可千万别一不小心插手了不该插手的事啊。”
金老头笑而不语。
他知道，墨景献这是在警告他了。
“庆王殿下放下，明哲保身这四个字，我熟得很。”
翌日。
姜睿明头疼欲裂地从床上坐起，陈氏就给他递了一杯茶漱口。
陈氏担心地看着他，“老爷，你昨夜到底喝了多少酒啊？”
姜睿明漱了口，头才舒服了些，他揉了揉眉心回道：“我也记不清了，只记得头很疼……”
“那老爷说了一晚上的梦话，老爷可知道？”
姜睿明一听，顿时就愣住了。
他迷茫地看向陈氏，“我说了什么？”
陈氏轻叹道：“老爷一直在叫姒儿的名字，我怎么叫你，你都醒不过来。”
“可是梦魇了？”
姜睿明沉默了一会，才缓缓点了点头。
昨夜被墨景献问了姜姒的身份后，他便惶惶不安，想不到竟然还做了噩梦。
他抬起头，轻轻拉住陈氏的手，“夫人，我担心姒儿……可能会有危险……”
陈氏的手紧了紧，也跟着沉默了下来。
姜姒现在是什么处境，他们都看在眼里。
每每姜姒外出，他们的心都会提起来，所以他们都会在心里安慰自己，姜姒可以处理这些事。
但随着姜姒不回家的频率越来越高，这样的心理安慰已经起不到任何作用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都忍不住轻叹了一声。
“老爷，昨夜是不是庆王殿下对你说了什么？”陈氏沉声道，“你不要瞒着我，虽然我不过问，但并不是看不出来。”
“以前不问，是不想让你为难，如今姒儿的四周都是眼睛，我怎么放心得下？老爷，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就告诉我吧……”
陈氏忍不住红了眼，姜睿明也明白自己瞒不住了。
“昨晚庆王殿下问我，姒儿是否是我们的亲生女儿。”
听到姜睿明这么说，陈氏愣了一下。
“好好的，庆王殿下为什么要问这个？难道……”
陈氏不敢细想，墨景献是皇室的人，他若是知道了姜姒的真实身份，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她脸色苍白地抓紧姜睿明的手，“老爷，除了庆王殿下，可还有人问起姒儿的事？”
姜睿明摇摇头，“夫人，你先不要着急，事情或许不是我们想的那样。”
“知道姒儿真实身份的人不多，这十几年来，我们一直守口如瓶，姒儿一定不会有事的。”
这话他不光是说给陈氏听的，也是说给自己听的。
因为他很清楚，越是紧张，越可能会被人抓住把柄。
他轻轻拍了拍陈氏的手，“我们再谨慎些吧……”
陈氏点点头，神情却还是一脸沉重。
此时，姜姒正在太医院翻阅着记档在册的草药。
但她越看越觉得奇怪，这些药材的数量怎么好像对不上？
姜姒拿着册子查看草药的数量，刚打开草药的柜子，便有一个小太监跑了过来。
“你在做什么！”
小太监眼疾手快地关上了柜子，神情警惕地看着姜姒，仿佛她做了什么罪无可恕的事。
姜姒挑了一下眉，这就不打自招了？
“我想看看草药的数目，有问题吗？”
小太监的身子紧绷起来了，语气不善道：“草药都是每日清点的，司太医不用查。”
“再说了，你又不是负责这件事的太医，何必没事找事做？”
姜姒笑笑，“可我也是太医院的一员，想要查一查草药的数目，难道不是合情合理的吗？”
“这位小公公不会是做了什么监守自盗的事吧？”
小太监一听，脸顿时涨红了起来。
“你……你血口喷人！你说我监守自盗，可是要拿出证据的！”
姜姒饶有兴趣地看着小太监的神情，将册子合上背过手。
“只要查一查草药的数目，证据不就有了吗？”
“不过看你的架势，应该是不愿意让我查的，既然如此，那就麻烦一下梁院首吧！”
说罢，她便转身要走。
小太监急忙上前挡住她的去路。
“不行！你不能去！”
姜姒浅笑，正要说点什么，身后就传来了一道声音。
“吵什么吵？这里是太医院，不是菜市！”
江明大步走了过来，看到姜姒的瞬间，立刻摆出了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司太医，怎么又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