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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告打量着那颇具嘻哈风格的中年人。

那人略有些发胖,头发斑白,一张脸即使不笑,也给人欢喜的感觉,真个儿如同慈眉善目的弥勒佛一般,想必就是那沧桑声音的主人。他的打扮倒像是个掌柜模样,可跟武林高手格格不入。

但白告心里深深知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眼前这看似和善的中年胖老头儿,头顶功力数值却足足高达495点,在他所遇见的所有武林人士当中,也算得上一位大高手了。

“鄙人……”那胖中年迎着白告审视般的目光,倒也不以为意,微微一笑、抱拳施礼、正要自通姓名,白告却摆摆手打断了——

“等等,这位前辈,你且让我猜一猜,看我说得对不对。”白告脸上同样露出微笑来。

胖中年一怔,笑道:“好,就劳烦小兄弟猜猜。”他豪爽仗义、天性慈爱,因此见到对方这年轻小伙子古灵精怪,心里不仅不以为意,还大是喜欢。

白告连沉吟都不用,说道:“天下万水俱同源——”

胖中年脸上喜色更浓,朗声答道:“红花绿叶是一家!”

这两句却也是红花会里的暗号切口,乃是红花会招呼同道时专用的。但凡是红花会的好朋友出现,只需这么一对,便能得到红花会众的礼遇。白告继续说道:“前辈内力修为深湛醇厚、暗器功夫巧妙精微,若晚辈所料不错,必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千手如来’赵三爷!”

胖中年哈哈大笑,又一抱拳:“不错!鄙人赵半山,如今在红花会中坐第三把交椅。”

果然是赵半山!白告心下大喜。

这“千手如来”赵半山的名头,前世看小说和影视剧时便已非常熟悉,即便来到这真正的武侠世界,他可也真是听说多次、如雷贯耳了。

到这异世界之后,他第一次听到“红花会”,仍旧还是从茅十八的口里。

茅十八仇满亲汉,更是天生的绿林盗匪、好战份子,他对于反清扶明的英雄那是十分钦佩。他提起天地会的英雄时,便也说起过红花会活跃于江浙一带,声势之隆甚至还要胜过如今的天地会。

那时茅十八便说道:红花会大当家于万亭年纪较大,或许是及不上天地会总舵主陈近南的,但是自于总舵主以降,无尘道长、赵半山、文泰来等诸位当家都有惊人武艺,比起天地会那些香主要隐隐胜过数筹。两会之间究竟孰强孰弱,那可还真是说不准了。

这之后,在那桃花岛上,郭靖黄蓉夫妇讲习武艺、说到天下帮派,也曾重点提过“红花会”的名头。郭靖更说自己同“追魂夺命剑”无尘道长、“千手如来”赵半山曾有过一面之缘,这两位英雄一身技艺确实惊人。

现今这真人版的赵半山突然出现在自己身前,自然令他又是诧异、又是高兴,甚至还略带着些崇敬。

那些神情落到赵半山眼里,赵三当家也颇自得,更是乐呵呵地赞扬道:“白告兄弟,你聪颖机警,武功也这么好,老七可真没夸错了人!”

原来这赵三爷早就知道了白告的身份姓名,只是一时技痒,出手试探。

而他口中的老七,自然便是红花会七当家,号称“武诸葛”的徐天宏了。白告这番一路从嘉兴赶到金陵,又从金陵随着镖队北上,受了不少辛苦……归根结底,还不是因为在嘉兴时一时冲动,答允了帮徐天宏的忙。

却没想到一路上飞马镖局套中有套、局中有局,让他完全蒙在鼓里,直到今天才将红花会种种举动的谋划、举措、目的等……搞清楚一个大概轮廓。

一念及此,白告忍不住向赵半山诉苦:“哈,赵三爷,‘武诸葛’这番夸赞我可经受不起,什么聪颖伶俐的——我被他耍得团团转呢!”

赵半山呵呵笑着打个圆场:“这一次事情,便连敝会也只有区区两三人知道,老七把我们都瞒着呢。”接着他解释道,“这一番确实兹事体大,更不能走漏任何风声,老七怕出现意外,便让我今天赶到这里、暗中保护……如今看来,事情的结果还算不错。”

白告点点头,知道赵半山肯定早就观察到他和马春花的动向了。这位赵三爷若真要出手阻止,那他刚才也就偷听不到关于福康安的身世秘密了。赵三爷生性慈蔼,怕也是念在他一路苦劳的份上,故意找个机会让他能一触真相。

对此,白告心下感激,可是眉头仍紧皱着:“我仍觉得这番过于顺利。倘若福康安当真心无歹意,那么千里追杀至此的游龙帮等人又是怎么回事?——那些匪徒可是巴不得将镖局上上下下通通杀光……”

赵半山不答,干咳两声。白告忽然意识到马春花还在身旁,而赵三爷明显不愿让这姑娘知晓太多,于是抿紧嘴唇、住口不言。

赵半山压低声音,微微叹息:“与虎谋皮,焉能不入虎穴里?螳螂捕蝉,多少黄雀后头追?”

白告心头一惊,知道赵三爷的意思是:或许还有其他势力参与其中?

只是,那会是什么势力呢?

赵半山迎着他征询的目光,又摇了摇头:“哎,情报信息也是老七在管。他有心瞒着兄弟,也只有总舵主能问倒他了。”

马春花在旁边听了片刻,只觉这一老一少两人像是在打哑谜一样,明明他们说出来的每一个字她都听得懂,却就搞不明白究竟是什么意思,不由觉着郁闷至极。她倒也看出来听出来了,这些神神秘秘的事,自家父亲马行空也是深度参与者,于是忍不住撅起嘴巴嘀咕一句——

“哼,那什么老七,瞒几个弟兄算什么了。他连亲生女儿也瞒着呢!”

这话说出,赵半山和白告两人都不禁莞尔一笑。赵半山看着商家堡前厅的方向:“他们都回前厅去了,倘若你放心不下,咱们也去看看?”

白告点点头,马春花自然也没多大意见:她心地善良,一来倒也想去瞧瞧大厅里胡斐跟那商老太打得怎么样了,二来更怕自家父亲这一回到厅中,又被商家老太婆给针对了。

赵半山便道:“那便劳烦你将那位兄弟背起,咱们到那大厅中去吧。”

白告点点头,回到最深处那间小屋边,俯下身来、使足力道,将徐铮背在背上便走。马春花这才发现徐铮竟躺在草丛里,捂着小嘴轻呼一声:“师哥!……他怎么?……”

赵半山自不屑于隐瞒,坦然道:“你师哥想去偷听,被我一颗石子打晕过去,但我下手自有分寸,他并无大碍。马姑娘可千万勿怪。”

“哦,那……那不妨事……”

马春花嘴上应着,心里却想:同样是一颗石子,怎地白告少侠就能躲过?这白少侠年纪远较师哥更小,一身武功却出类拔萃,也不知是怎么练的?……唉,师哥在镖局里时,一向很是夸赞自己的功夫,在真正的高手面前,却原来也不济事。

也不知怎的,自从白告一把将她从商老太刀刃下拉开,她心里或有意或无意的,总要那白告跟自家师哥比较一番,而两相比较的结果,却又是那么明显……

马春花走着走着,不自觉地就挨在白告身旁,赵半山缓缓跟在两人身后,心思却已又不在他们身上。

此刻天色更晚,夜半风寒,马春花走着走着,身子瑟瑟地发了一抖,似乎觉得冷。白告注意到了,便暂且放下徐铮,将身上衣服扯下来,再给马春花披上一层。

马春花闻着那件衣衫上的男人味,脸上不禁泛红,低头道一声:“谢谢白少侠。”

“不用谢,我专门练过吹冷风浸凉水,全不怕冻。要是把姑娘冷着就不好了。”白告大咧咧地摆摆手,重新背起徐铮,跟着就又大踏步往前走。

21世纪讲究绅士风度,像是雨天撑伞、天凉皮衣、亲戚光临办酒席、姨妈来了喂开水……这类程度的表现,对于白告来说也不过是举手之劳、常规操作。

可是,对于马春花来说,这等表现意义又有不同……他是那么温柔!

此时一场大雨过后,天上乌云尽散,露出漫天星月辉光,那星月辉光又映着人间灯火,似乎有红彤彤的华彩浮动着、流转着。那都是漂亮极了的。

少女本思春。马春花瞅瞅苍穹上的美丽夜景,又瞅瞅前方白告的背影,心思忍不住就飘远了。

她是知道师哥爱慕之心的,她对此没什么感觉,但也不讨厌。甚至,她有时也会想,今后是跟了徐铮师哥,又会如何……她有时也会想象许许多多浪漫的场景:满天星空、漫野花海、细水清泉、碧玉麦田,她甚至会想,若是师兄在那些地方对她倾述衷肠,她要不要答应呢?……

可是,没有过,一次都没有过。哪怕今晚这样的特殊日子、这样难得一见的美景,陪在她身边默默的、为她披上外衣的,也不是徐铮。当然,徐铮是晕迷过去了,可这不就更加凸显出白告的不凡?

人和人之间,就怕比较。男女感情,也最怕比较。

其实,徐铮对于马春花的爱慕,整个飞马镖局的镖师们都看出来了,也一直有传言说师父马行空要将女儿许配给他,然而传言终究只是传言,等了这么久,马春花都已经是十六七岁的大姑娘,徐铮更是早已二十好几,那传言也还没变作真的。

师父不可能不懂,然而他却一直装作不知道。师妹马春花更不可能不懂,然而她也一直装作不知道。或许,不是不知道,而是宁可装作不知道,不敢草率地下决定……这个江湖茫茫之大,即便小小飞马镖局,即便区区马行空和马春花,那选择也太多了。

徐铮性格粗豪鲁莽,但他终究不是傻子,对于师父师妹的态度,他心里明白,却只是逃避、只是欺瞒自己。他知道是自己还不够好,所以努力练功、所以不放过任何出风头、展现强势的机会,他以为这样就能够得到师父和师妹的认同,却不料只是让自己鲁莽的名声更甚……

他终究是不懂姑娘家。就像许多女人也不懂她们的男人。

马春花盯着白告背上的徐铮,又继续看着白告的背影痴痴出神,她突然想:白少侠呢?白少侠会更懂她吗?他会钟意她吗?……

白告并不知道,只是一个披衣的举动,只是这么短短几步路程,身后那位姑娘脑子里已经转过无数念头,甚至都开始构想两人生下孩子是从文还是学武了。

此刻,他只是突然脚步一顿,满怀诧异——

“咦?他们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