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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小说网 > 其他类型 > 天星恶搞集 > 《未见尾页》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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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世人所忘之人

(完结撒花)

黑衣女子,空谷幽兰。玉手持一剑,斩断马车绳索。她略会骑术,转马踏行,马蹄声鸣,向行来之路返回。朗朗晴天,悠悠白云。在她身后的马车上,昏着一群汉子……

?.?

“杀!”

兵刃相交,大战接踵,最终之战,再临!

风竹一口古剑,抡动无匹剑气,战力无双,只身杀入人海之中。大当家们紧随其后,手中大刀凶煞气恶,毫无花哨,子弹以一敌十。

剑士们鼓舞了些许势气,杀不死风竹,总不可能打不过其他人。于是勇往直前,与大当家们浴血拼杀。

五皇子听闻传报,风竹终于拔剑了。他立马从后方奔赴而来,在可观望的远处看风竹杀敌。他仔细观察风竹手中的那一口古剑,无比入神。仿佛,那手持古剑之人是他,他正傲骨仙风,战力无双的在舞剑。

不错,五皇子看得清晰无比,那古剑正是……

“苍天帝剑!”

五皇子惊呼,别人不知晓这四字有何真确意义,他却是刻入骨子中。除天凤之印外,他第二件想得到的物品便是风竹这手中的古剑:苍天帝剑。

“时运为真,传闻是真的,传闻是真的……”

五皇子脑子过于兴奋,梦呓至痴,呢喃而起。

有何传闻?

皇族都有人曾听闻过苍天帝剑的存在。据传闻而起,此剑至夏商时期,乃至更早,便存在于世。唯一的传言是此剑出自于一口道之古鼎中,由无上大能所锻造。是炎帝还是皇帝,亦或者蚩尤?无人真正知晓。须知,鼎之重器乃是贯穿于华夏史上最神秘的存在。而苍天帝剑为何令五皇子疯狂?苍天帝剑唯有天选之人可使用其威能!

何为天选?当今王上,风竹的大哥便是真命天子,九五至尊。他能上位为王,平定北方乱世,还苍生一片盛世,竟定然是可使用苍天帝剑之人。

而王上不仅赠天凤之印于风竹,更是将天下的象征给了他。

不错,风竹也能发动苍天帝剑的威能,他亦是天选之人!但这不合常理,古往今来,九五至尊应当在同一时期只有一人存在,那风竹的命理……风竹与王上应是相冲相克的命理,自当夭折亡掉一人,可二人尚存。那便是五皇子所说的时运,风竹乃是大变数,百年难得一遇,他的命理竟与王上相辅相成。也就是说,风竹可以助王上平定天下,谱写一番荣耀盛歌;王上亦可令风风竹上位,助他征伐乱世,黄苍生一片安宁。这才是时运之说最不可思议的一面。

皇族中还有真子与假子之说,意思是,为天选者是真子也,那么像五、四、二皇子这样的存在,便是假子。要假子登上王位,需将真子斩杀。可五皇子是最倒霉的人,他生于此世奇葩般遇上两个真子。

古人诚不欺我,要谋他的野心,完全像是逆天而行。

风竹手中所持的那一口古剑可是苍天帝剑啊。

苍天帝剑,被历代九五至尊之首所持,沐浴过王之力,得皇之真血而流传至今,其剑威无法言行。此剑本因流传于神话之中,与大夏龙吟枪、太凰射日弓等神物并列,可今日一见,却是真实存在的。

手持苍天帝剑,风竹横扫诸敌,剑气荡漾,自他周身五尺之内,都无物可伤他分毫。剑刃锋利,削铁如泥,无物可挡风竹。他挥剑而去,又是剑未划至身,血已纷飞出。

他运用得这苍天帝剑熟练无比,越是至尊者,越容易动用此物。

苍天帝剑:帝剑出世,斩尽宵小!

“杀了他!夺了他的剑!”

五皇子下令,他怒目圆睁,心中又狂喜万分。他用苍天帝剑去斩杀他大哥,夺得下一战的帝王之位,他要取风竹的心头血来喂养苍天帝剑。天助他也,此战之后,不仅可得那半壁江山,还可持神物伐天下。

见几位大当家超凡神勇,一力降十会。一刀砍杀六人在地,一拳打的人鼻青脸肿,满地找牙,他们并无默契可言,只是抡动蛮力杀敌,沐浴一身敌血,杀得自身狼狈不堪,可此时却大气都未出一口。

风竹没有管大当家们,他创造了奇迹,希冀大当家可将这份奇迹延续下去。他明眸雪亮,一眼看见了五皇子所在,于是直进杀去,挑、砍、刺、斩、劈……如今五皇子所剩兵力不过两万多人,已是能擒贼先擒王。

五皇子见状不妙,他此时还突然想到了另一丝不妙,似乎长久以来,他总不见一些线人来报,以往不以为然,可如今发现他无法算清眼前的风竹。风竹深不可测,不是他可算计的。心中一慌,他连忙转身逃窜,想去后营中取自己的配剑来。

“老五,哪你走!”

风竹一剑挥杀一片袭来的敌,敌的战戟长枪等皆断残一地。轻功一踏,如燕飞临,风竹持古剑杀来,一边倒的碾压,唯有敌人的尸体躺落在地,惨叫声与惧怕声连成一片,当然也有不怕死的冲杀声,但被风竹一剑给打挂。

他眸子冰冷,简直像是一个修罗王,凶猛无敌。一路大开杀戒,镇杀四方,挡他者死!

沿途血液飞溅,无形剑刃横飞而来,数十名敌皆被斩断,化成残肢碎体,无情的杀戮,流血的世界。有人亦是去扑杀风竹,一个个悍不畏死,但都是无用之功。

杀穿至敌军后方,很快风竹发现了那道看似木讷的青年身影,于是挥剑奔去,欲斩之。可叮的一声金属交接,武器碰撞鸣响。我皇子本想抽出他手中的剑,但来不及了,只好横剑而挡,谁知风竹一剑直接把剑鞘劈烂,这才有此幕在前。

世上名剑数不胜数,风竹有帝剑,五皇子亦有不凡器物。

“邪剑之一,妖魄!”

风竹一惊,暴退开来。视线不移开五皇子手中那口剑,剑身漆黑如墨,流露出阴森死气。此剑会吞噬持有者的气血,所配剑鞘已被风竹碎去,已无他物可再镇压此剑。此时,五皇子发冠不整,自那左眉边的梢发中披散出一缕白丝。

“这些年来,你奇遇不少啊。”风竹轻轻撇笑,手持青锋,剑威凌然。

“比起你,我还是弱了些。”五皇子狰狞一笑,宛如贪婪的魔鬼,在这张看似木讷的脸庞上。

话音刚落,五皇子持剑杀来,风竹挑动青锋古剑相迎。五皇子功力尚可,不弱于风竹。帝剑与邪剑交锋,军营刹那间被打得碎屑满天飞。五皇子且战且退,风竹一路追杀,五皇子战力稍逊,帝剑猛劈而来,饶是邪剑可敌,五皇子也是翻飞一阵。

场面很是混乱,战至人海中,五皇子一手抓一人上前,为他抵死,而风竹见一人杀一人,一剑一个。将士们仍然悍不畏死,长枪突刺,怒吼上前,冲杀果决。风竹杀伐大盛,他一道剑气劈得泥泞飞溅,兵戟皆断。死人躺地,活人拼杀。少年在后,前者逃窜。

“楚洛离!”

五皇子大叫出这个名字,不错,这才四三皇子的真名,风竹只是化名,只是三皇子这名字颇为女性化。可在场将兵们对此名已是少有耳闻,战场凌乱,自然听不清这沙哑的嘶吼声。四年前的楚洛离,十八岁离了帝京,谁能记住这乱臣贼子?五皇子是对他恨之入骨,想活吞生吃,这才吼道。

“楚天骄!”

风竹也吼来一句,这是五皇子的真名,于风竹而言,太过……欠打。

一路追杀至村内,风竹身后战士死了一地,铺成一条尸路。楚天骄着了魔,风竹杀红了眼。再次交手,双方打的不可开交,一地泥泞飞泻纷扬,剑气劈得茅屋草漫天,秋千树砍倒了数棵。但,五皇子还是处在下风。若无邪剑在手,他早已死了百八回。若风竹不持帝剑,双方顶多战平。

而后,他们又厮杀至大湖上,两人轻功俊朗,在湖水上穿行,脚尖点水,凌波微步。邪剑煞气难控,与帝剑相轰,炸的湖面不曾平静,水柱时不时猛冲而上几丈高,亦有水珠散成漫天雨。倾泻的愤怒,谁也不让谁。

二人又从湖面打回山林,在并将中穿梭,杀了个天昏地暗。

“武功尚可,这些年没白练。”风竹撇嘴讽笑。

确切而言,五兄弟中,除风竹天纵神武外,大皇子武学造诣最低,其他三人平分秋色。若不是风竹以至瓶颈期,定是将五皇子斩杀而去。

“不及你!”五皇子咬牙而怒,额间青筋暴起。

这般厮杀,又是一天一夜。追了五皇子许久,不曾将其诛灭,只因他狡猾与胆怯。所以,风竹追到他不见踪影时,便放弃我转身,回头杀敌助大当家们。

诸位大当家可非风竹也,杀了一天累得他们粗气大喘,他们都所受刃伤,身上随处可见。他们数人,一人葬于一座尸山上,每座尸山都略微相同。相互一视,大笑畅快。风竹怕他们身殒,打到后期只好从旁辅助,他好言相劝过,先退去暂且休息一番再战。可诸位大当家谢绝了,他们本身就是来赴死的。

无奈,风竹只好咬牙,希冀诸位不要死,甚是卖力辅助,一斩横扫诸敌。

但,悲剧还是发生了。风竹没有三头六臂,管得了这儿,管不上那儿。

天色朦胧,快至黎明。

只见一名大当家,被一杆长枪洞穿肚下,他疼的有些发懵,但他依旧站着,战而不倒,扶着疲乏的身子,甩出一个大刀,砍掉一敌的头颅。但,最终他被乱枪捅死,笑望苍穹。可他依旧站着,站在尸山上,从未倒下!

第一位,殒身不恤。

“铁胆!”

这是戏称,这位大当家的绰号。其他大当家皆咆哮,风竹亦是挥剑杀敌倾泻悲愤。要是能再强一些,他能杀破这天,那谁都不用死。

“老狗肉,你怎么比我走早了!”

然而,伤亡依旧。又是一名大当家先被掌握右臂膀。他也未倒,他单膝跪在了尸山上。风竹赶到时,将前来之敌屠个干净,他却早已离了气儿。

“肉墩,咱俩的恩怨还未了呢!”

“臭娘们,我说要见你娶回山寨的啊!”

“刀疤,你个蠢货,我不准你死!”

……

黎明之前,诸位大当家皆——殇!

空流风竹一人,背对一座座尸山,守着那烈士之尸。他们身已殒,却无一人真正倒下过,无论男女。

帝剑在手,他杀伐一切,斩尽宵小。

此时,楚天骄又窜了出来,手持邪剑,魔气滔天,头上青丝已是白了一半。他大笑,狂笑,只剑于前,号令诸战士冲上,为他开路,为他光荣殒身碎首,风竹快不行了,倒下的是迟早片刻。那风竹手中的帝剑便是他的了!

“杀!”

诸兵将把风竹重重包裹,排山倒海袭来,万军雷霆压之,势如破竹。而此时风竹低着头,刘海下沉着一双无血色的脸,他思路清晰,此时敌军兵力不及万人,恐怕五皇子也没算吧,诸位大当家是何等神勇,一力降十会,为风竹开出一条血路。

所以,接下来该轮到五皇子……下地狱了!

面对众将诸兵冲来,风竹临危不惧,刹那举剑,一双深邃的眼眸抬起,其中仿若爆射出实质而凌厉的无情凶光。此时,正好袭来晨曦,冉冉之光照耀无垠大地。风竹沐浴神曦,一身灵力疯狂运转,发丝飘扬,手中高举之帝剑——挥杀斩来!

他心中此时呢喃了一句:“谢了,诸位大当家,一路走好。”

剑刃如风暴,无匹罡气席卷四周,凌乱刚风刮的鲜血漫天飞舞,惨叫声连连,无限绞杀,避无可避。众人死之前无法言行时的恐怖,成为此生最后永不磨灭的记忆。

太可怖了,太可怖了,这还是人吗?人怎可发动此等绝世攻伐之力?

惊天一剑寒九州!

万千尘土飞扬,山林叶落翻卷,诸般生灵皆惊退。少有人幸免,人活于此招之下者,皆大伤。但五皇子不同,他有邪剑护体,此招一过,便携妖魄步来,周身竟缭绕起黑色的死气,与灵气相互缠绕,欲将灵气吞灭。他踩着无数尸体而来,缓缓走向风竹。天空好生安闲,三菱再次宁静,方才那一击直接杀了上千人马,一片绿叶落于一块崭新掉落的石上,是我在诉说,此战,马上告一段落。

风竹站于原地,手持帝剑一动不动,这时他开口了:“你觉得我还有一战的实力吗?”

“你连逃走的力气都没了,还强撑着做甚?”五皇子恶笑道,他那所持邪剑的右手已被染成深黑,令人无比惊悚。

“抱歉,我还能。”

然而,风竹给出的是这般回答,声音冰冷。他再次抬眸,左手在帝剑上轻划了一下,鲜血流于剑身,这战至尾末不然一丝鲜血的帝剑,此时染血血了!血祭苍天,帝剑无双!

五皇子惊愣,全身怔得动弹不得,当他想先发制人时……

风竹动如雷霆,刹那杀来,帝剑无双,竟是劈断邪剑的刃,一剑洞穿在五皇子的胸膛,五皇子口溢鲜血,满脸发懵。

“为,为什么?”

风竹冷冷回道:“因为我为王者,当平定诸罪乱。”

然而,五皇子此时赫然抡动断尖的邪剑,还未上罢甘休,露出无比狰狞的一笑,欲将剩余之力用尽,来个你死我亡两败俱殇。可抬手无力,五皇子动剑至一半,风竹便将帝剑插得更紧,令他痛至脑内一片空白。可嚓的一声,邪剑仍是在风竹左臂上留下了一道口子,划破黑衣,自那血口种,滚出暗红之色。随后,五皇子缓缓闭上了眼眸。

至此,战至终章,假子皆殒,落幕。

三野枯寂,战至此时,漫山遍野皆血尸。风竹赢了吗?不错,他凌驾于万军雷霆之上,杀出了个难以寻觅的神迹。以一万东拼西凑而来的山贼,杀穿十万精兵锐将,敌方接阵亡,我方……去了十几条好汉。大当家们黄泉路上也有个伴,不怕孤单寂寞冷。白云千载空悠悠,大地仿若不成流动了,被砍伐的树木,山林种染血的陷阱,村庄里燃烧的火堆与坏成一地的屋舍,还有一页写着诗赋的纸亦是被火星所化去,湖面如初,平静无比,貌似并未被战火殃及,可谁又能想到湖底曾有什么呢?乌烟瘴气,结束了……

装不下去了,风竹从楚天骄胸前抽出帝剑,立马一个趔趄躺倒在地,脸色苍白如雪,痛苦万分,他撇去左臂上的伤,更是咬牙苦楚。大意了,此伤有毒,极为致命。饶是风竹肉身无匹,灵觉强悍,此时也无多少对策。他灵台枯竭,气血失了不少,如今只可碧眸冥想,将此伤发作延缓。

可是,未过多久,竟是在地面响起了一阵急促而又铿锵有力的马蹄声。

这声响,如此熟悉,是风竹的战马,黑仔。那黑仔的背上是否骑有一人?

冥想被打断,风竹空洞无神的眼眸瞥去,视线不在朦胧,他竟看见了一名黑衣少女。

马蹄声如泪奔……我一路的跟你轮回声……我对你用情极深……

“兰儿?”

“风竹!”

马识主人,少顷便停在了风竹身前,风竹则是心中诧异过头,啥情况,可听这唤名之声,是顾兰儿不假。她连忙下马奔来,将风竹扶入怀中,美眸中落出大把眼泪在风竹身上。

“风竹,你没事吧,你不要死,我不许你死。”

见她泣不成声,风竹抬手为她拭眼泪,有气无力道:“没事,死不了。我是谁,纵然十万大军也被我灭去,只是近稍微有点累了。”

勉强一下,风竹却是咳了咳,竟从嘴角处溢出鲜血,可他摇摇头示意无妨,冲顾兰儿傻笑。随之,将身上所背剑鞘取下,苍天帝剑回鞘,又从怀中祭出天凤之印。

“你到底伤的如何,快说,我要怎般救你?”

风竹微笑道:“若要救我,拿着此剑与印,前去帝京。”

对,风竹此言点出,当今王上可救他。只是,远水难解近渴,从江南北上帝京,长路漫漫,估计马到了,人凉了。可顾兰儿也是心急乱投医,当下相信,也是,不坚信于当今王上这位大能,还可道出哪二字?

“好,你撑住,一定要撑住,我带你去帝京!”

风竹点点头。旋即,顾兰儿寻来辆马车,系在黑仔身上,带好轻便的包袱等,立马驾车离去这漫山遍野的尸地。顾兰儿赶着马车,风竹靠在她香肩上,一身发软无力,一直闭眸冥想。路颠簸,可这并不影响他。

就只看了你一眼,就已确定了永远,那时候,车马慢,一生只懂爱一人……

不知晓自己能否活下,风竹温柔,哪怕这生命之末,也是为他人着想。让顾兰儿回帝京吧,就当遇上风竹是个美丽的错误,剑与印也该归还了。来这世上又走一遭,风竹很满足了。

顾兰儿一只小手握着风竹的左手,用心赶着马车。

“要死了吗?”

听着马车的摇曳声,嗅着少女身上淡淡的体香,风竹不知自己如今处于何种状态,他进入了空灵之感的深处,在生与死的边缘徘徊。他彷徨,人活于世有意义否?

?.?

“这是哪里?我……死了吗?”

“可能吧。”

然而,给予的回答是这三个字,眼前亦是出现了一人。邻家少年,披着一身黑风衣,腰间别着一柄刀,他留着短发,刘海凌乱而茂密,他微笑而言,对着谁?

“你,是……我?”

不错,他对着的另一人是他自己,另一面站着位古风黑衣的邻家少年,长发披肩,背负帝剑,身怀凤印。这令后者一懵,人格分裂了?还是走错场子了?

刚才自己还在哪儿的?

现在怎么在这?

“不,我是风竹,前世的风竹。你是楚洛离,或者说,楚萝莉,今世的三皇子。”眼前的邻家少年这般调笑道。

楚洛离老脸羞红,连忙道:“甭提这茬,找我何事,无事便回我身体里去。”

风竹摇了摇头,随后轻声问道:“这一世,你的事情又做完了,对吧?不同上一世,你如今是壮烈牺牲,乃当之无愧的一代英灵。很不错吧?”

“不错个头。”楚洛离白了他一眼,这才道,“对,又完事了,活着本应如此,不过随便走上一回,生老病死,无人幸免。老天妒我,我不可能长生,本该早逝人间。”

“你改变不了历史的走向,曲折性的前进永不变,人类本就不可能同你一样,皆是智者。哪怕自身不明所以,化成变数,逆溯岁月长河,依旧轮转一场空。”风竹淡淡道,随之苦笑,“但我们至少存在过,曾体会人之常情,三魂七魄,七情六欲,感天地之浩瀚,叹自身之渺茫。可我们将不会被任何人所铭记,这便是所谓命运一样的东西,我是你也是,有着这背负的代价。”

“不,有人会记住我的,我身边的,我所认识的人。”楚洛离正色道,话语却有些小孩子气。

但,风竹说过这是代价。

“哦,是吗?那你倒是说说,谁曾记下过你?”风竹讽笑道,面色微冷,“你的好大哥楚晚策?不,他虽为王上,可你为乱臣贼子,此朝所记载,历史上将会把你抹去,因为盛世不需要那些黑暗的一面。就如同我这前世,亦正亦邪。然后是你在江湖中所识之友,呵,他们百年后尘归尘土归土,只歌颂他们那江湖,早已忘怀你这横空出世惊鸿一现的如此少年。江南中的农家之人,那群孩童们嘛,他们连你是三皇子都不知,又如何寄于心中?还有你山寨中的兄弟们,你下令不让他们传出你的身份一事,其他山寨也唯有大当家们知晓你,可他们都为你而英勇战死,同理,没有一人铭记于你。哦,还有你的兰儿,恐怕他也会听从你的旨意,日后找个好人家改嫁了吧,可能会嫁于你大哥当王妃都说不准。”

“所以说,你连谁都骗,最中间你自己都骗了进来。你活该,活该被世人所忘。默默的越陷越深,无法察觉到你的笨拙。”

“不要再说了……”风竹咬了咬牙,反驳道,“你不也一样笨拙吗?”

“虽然迟早会被忘记,埋葬于岁月之中,渺如一粒尘,似那一株草。这样的存在,有很多,且不会被史书记下。活着看似无意义,永远未见到故事末尾的最后一页篇章。但至少我真实存在过,真正在某一时刻某一天地存在于某一些人的记忆之中,我也是个普通人,我心自了然。这,便足够了!”

风竹问:“哪怕被世人所忘?”

楚洛离:“哪怕被世人所忘。”

风竹问:“哪怕存在真无意义?”

楚洛离:“哪怕存在着无意义。”

风竹问:“有悔吗?对于你年少轻狂玩世不恭所做的一切。”

楚洛离:“无悔,一切自当无悔。”

“不愧是我,一个臭德行。”风竹笑骂道,“既然如此,我们来看会儿电视吧,当是黄泉路上最后的娱乐。”

“电视?这地方有?”楚洛离疑惑,所见四周白茫茫一片,可突然天地渲染,景物赫然浮现于四周,鸟语花香,山清水秀,这把楚洛离一惊,“我靠,,你开外挂的吧?”

“淡定。”风竹将食指放于嘴前,示意他噤声,自己却轻轻一笑,“我是谁?何许人也?天纵神武,举世无双,小意思罢了。”

眼前所呈现之景,竟是帝京皇城内,琳琅满目的街巷,行人来往,而在某一处茶馆内,一名男孩叼着串糖葫芦,与一群孩童们有模有样的品茶,场面颇为滑稽,电小二都被逗乐了,引来不少客人们笑谈。而那名嘴咬糖葫芦的男孩,与缩小版的风竹楚洛离里毫无差别。

楚洛离看呆了,“这算是走马灯吗?”

“算是吧。”

“也就是说我真死了?”

“可能吧。”

“我真想掐死你,你这话能不能来个痛快?”

“……”

随着一声小二上茶,小二立马屁颠屁颠赶来,询问各位小客官要点什么?小洛离摆出一两大银锭在桌上,当一声的,很是豪气随便点我请客!孩童们大多数点着糕点与糖果等,有孩童则道,这里不是茶馆吗我们怎么不喝茶?有人打趣一笑你也懂茶道?那孩子底气十足谁说我不懂的,小二来两壶铁观音!哟,这茶名叫的可好。那是,我也是听三哥讲过的。随后,铁观音一上,小二给一一倒上,小屁孩们学着江湖人士般一齐敬上,饮入嘴中。下一秒,全给吐出来。咋苦的?哎,这把一旁客人乐着了,你不知道都是苦的?三哥没告诉我们呀!于是孩童门铁线靠于窗边赏街景细品茶的小洛离,他那一抿一放饮茶间,似乎颇为高尚人杰,仿若心在说这茶:啊真香。

风竹笑了,问:“你说至前世到今生,这是你坑害别人第几回了?”

楚洛离老脸厚着,腰杆子挺直,闭眼说瞎话,道:“我上哪知道去,可能百八十回了吧。”

移步换景。

房内灯火明,楚洛离向床边走来,为床上一女子解衣,见白裙褪去……

“停!停!停!”楚洛离立马大叫,“关掉!换频道!少儿不宜,快!”

但风竹还是连忙照做,然后才问:“哎?怎么,当时不见你为媳妇解毒时这般慌乱?你的方寸,你的君子气概,你的万年光棍心呢?”

楚洛离无言辩解,莫不作声。老脸红的一批,捂额难堪。他不明白,为何幅度跳这么大,将鸳鸯共浴的画面给搞出来。

莲步微移。

又是一番远处山清水秀鸟语花香之景,而近处是城镇。一名邻家少年牵着匹黑马入了镇内,不多时,少年便在镇上捡了个被欺负的小女孩,还动手杀了人有上官府。但官府前刻钟抓人,后刻钟少年就从里面走了出来,牵着小女孩很是不屑,还嚷嚷着下次我是这么进来的我就把这地儿给拆了,和小女孩怀里捧着一叠银票。

少年问小女孩,一个人吗?小女孩点了点头。无奈,少年将她寄养在了一个大户人家里,说如果愿意,等些时日我便来接你走。于是小女孩真跟少年走了,来到了江南一处山寨下的村庄内。

那日,书声朗朗,这个小女孩到来。这个小女孩是孩童中最优秀的一位,无论武学还是文书。

又是一段时日后,少年去浪迹江湖。在山林中遇上歹毒之人,欲杀害一名九岁男童,少年出手便是三根飞针,不动声色就像男童。男童被一路追杀,亦是只剩一人,少年问他可否跟我走?

日后,少年出门远行而去,总会时不时带回来名孩童,与村中的孩子作伴。

少年某一日熬了一大锅绿豆糖水,让众人消暑解渴。只因仓里绿豆太多,不吃的话会坏掉。自那日后,大妈大婶们开始缠上少年,让他教菜。少年吹嘘小意思,结果没三天,再次遇上大妈大婶们,一个字:跑。赶紧跑,千万别回头。少年为大爷们打理过地理的庄稼,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被夸挺能干的。孩子们也有模有样学少年,结果大一点的孩子留在田里,小一点的孩子被屁颠屁颠赶走。

风竹问:“你当时拐了多少孩子回来?”

楚洛离:“……”

风竹接着道:“容我想想,我记得,你这人贩子作案十三起,得判无期徒刑,牢底坐穿。”

画面再调。

又是皇城内,皇室后宫,一处别院内。风和日丽,锦绣天下,此处正做着为紫衣戎装的娉婷女子,虽不是绝美,却从那柔骨内透出善意。此女子,乃人间之大善者也。

“等等,这里放慢点,我想多看看。”楚洛离急忙对风竹道,他看着这名女子,眸中不由泛泪,“你懂的”

风竹摇头苦叹,的确,唯有自己懂。

娘亲!”

这时,一名长得如同瓷娃娃般的小孩飞快奔入别院内,脆脆的声音煞是好听。他一把便扑入了女子怀中,很是依恋,一双如同黑宝石般的大眼睛衬得他更是漂亮。偏袒女子温柔抚摸着孩子,那微笑是似能将孩子的心甜化。

在孩子身后,大气喘息走了一群老嬷嬷,说三皇子走慢点,注意礼节,三皇子要叫娘娘母妃才对,三皇子……她们一个个只点三皇子在你那里,这可把三皇子弄不乐了。

三皇子拉着娉婷女子,怼着诸位嬷嬷,“这是我娘亲,又不是你们的,要你们管做甚?”

“娘亲,走,咱们回房去,你教我的古筝我还没学会呢,等我学会了,一定要为年轻献上一首神曲。”于是,三皇子拽着人就是走,还甩了后者一个可爱的白眼。

“好,我家小洛离最是聪慧了。”娉婷女子柔声笑道,同时也摆手示意,让嬷嬷们退去。

等学习乐器的时辰一过,三皇子又缠着娉婷女子,教他做好吃的。她总是陪在孩子身边,这并非宠溺。三皇子看似调皮,却很懂事。他不仅将娉婷女子所教的全习会了,还做了些奇怪的美食,不由令人大惊。

“娘亲,尝尝我做的蛋炒饭,很好吃的。”那双乌黑的大眼睛煞是好看,这说话的声音还甜甜的,真不能让人拒绝,还只是这般天真无邪,有什么坏心思呢?尝一尝又何妨?

拿过勺子,结果他一双小手举来的碗,从中挖过一勺香喷喷的米饭,送入小嘴中,胡萝卜、玉米粒、白菜叶、香葱,调料搭配,是如此恰到好处。

“不错,真好吃。”摸着孩子的头,娉婷女子微微一笑。

这种母子在一起的时光还很多,一次被王上所见,都是十分羡慕,恨不得将三皇子给捧过来。那次,是三皇子坐在娉婷女子身上,别院桌上摆了许多书籍。三皇子手中摊着一本书在看,娉婷女子抱着他,欣赏着院落里的花草树木,盎然生机,若他要询问书中不懂之处,她便会耐心一一解答不懂的字意。三皇子留着一头长长的黑发,那时王上竟有种错愕,看着一大一小两位佳人,一颦一笑美的不可方物。王上心中叹然,我竟有个如此漂亮的孩子。

有段日子,最令三皇子讨厌。

“三公主,快下来,你母妃有事要寻你。”

“不下,我是男的,别把我叫成公主。”

一位宫女朝一棵高大的树上卖力喊话,很是苦口婆心。三皇子如今已是轻功练得老熟,区区一棵树罢了,让他从宫阙上跳下去又何妨。他站在粗枝上,抱着大树,老气横秋般不屑一顾。

而后大皇子在树下与小洛离聊了半天。小三,快下来吧。不下,打死我也不下,你说我是你弟还是你妹?我觉得你当我妹妹也挺不错的,但你是我弟弟。那我还是不下了。为何?你心中所想当真令我不满,哼。我……

“小公主,快下来,随娘亲回家,你要更衣了。”

“一起洗吗?”

最终,娉婷女子竟是凭借此话将小洛离连哄带骗了下来。

风竹大笑不止,泪滴都有:“还一起洗,多大人了,心里没点数啊。你这黑历史我直呼好家伙,我就喜欢看这般。”

楚洛离抽出背后帝剑就是朝他砍来,风竹连忙拔出腰间的黑刀与之相迎。楚洛离难以忍受,一脸大羞,这是要打起来了啊!

风竹劝道:“喂喂,别闹,咱们继续看。”

楚洛离怒了他一句:“你以前也好不到哪儿去。”

画面一直在前进,时光匆匆,岁月悠悠。小洛离一日日慢慢长大,被皇宫内的人皆夸为旷世奇才,此子非凡,三维本朝之大祥瑞也。小洛离特别爱与娘亲待在一起,除了去寻大皇子与宫里其他下人的孩子外,若说最喜欢的,便是他娘亲。王上很宠他,都想日后将王位传于他,但他却说王位给大哥最好他不是能打理国家之人。的确,王上想着这小洛离改不了的玩世不恭性子,怕真出问题,于是随他意早已将王位命定传于大皇子。王上对他习武一事,再怎般刻苦,他都可以做到,这是其他皇子无法做到的事。比方而言,与虎狼搏斗,赤手空拳厮杀;在冬日内静坐湖面一日;以一己之力抡动一棵大树……

别看小洛离长得可爱,小小身躯细嫩白白,但他天生神力,肉身强悍无匹。

很多片段中,都是与娉婷女子一起快乐度过的时光,皇城内每一处角落都有。后院别院一起看书,小路花园追蝶摘花,湖心静亭吃饼赏月,元宵佳节城内灯火,纸鸢随风不言放飞,膳房忙做奇珍异食,东西南北各街闲逛,城阙操兵看阵演练,杨柳依依白雪菲菲,花开花落枯叶堆积,青春载过前世难言,风雨雷电雨雪阴晴,四时之景朝朝暮暮,山水迢迢天地不老,又见宫后母子二人,相伴如初琴棋书画。

小洛离一天天长大,不再是个瓷娃娃了,倒像个大女孩,他依旧往事不恭,闹得宫内鸡飞狗跳,上一刻在东宫偷烤鸡吃,下一刻就去西宫拎了壶酒,不过时常所见的还是他叼糖葫芦。无忧无虑的他,很是令人羡慕。

直到有一日,他陪王上去外出打猎。五位皇子都相随而去,说是长长见识。但小洛离还是随便找了两只兔子,没表现出一丝惊人实力。离别时说好的,要带两只兔子回去给娘亲,所以就抓两只呗。可回来时,后宫起了大火,正是他娘亲的寝宫方向!

小洛离当下甩了兔子,疾风而行,向后宫奔去。等入夜之后,小洛离抱着一具女子的尸身从大火中走出来……

无情之火,谁放的?

究竟是谁?!!!

是那样刻起,小洛离眸中少了一份天真无邪,多了一份前世的深邃……

“看完了,看一次伤心一次,感想如何?”风竹拍了拍楚洛离的肩,轻叹道。

“还能如何,再多感受一下有母亲的孩子是怎样的。”楚洛离哭笑道。

“你别哭啊,搞得我眼睛里进了沙,害得我也想哭了,你这个缺根筋的家伙。”风竹强忍着,但泪水依旧无声无息落了下来,冲着楚洛离一笑。

“是啊,我们真没出息。”楚洛离擦拭着自己的泪水,嘲笑道。

没心没肺活着,谁不是这样?让你不得不这样活着,不为自己,爷要为给你生命的人。生命的传承,真是星星之火,希冀燎原。在悲伤绝望与美好快乐中度过,是否麻木?无论是楚洛离还是风竹,其实都想对娉婷女子说:谢谢你,给了我母爱,让我的世界如此温暖。

但是已经等不到了……

孩子还没在注视下渐渐长大成人,娶妻生子;母亲还没再注视下渐渐容颜苍老,唠叨长短。

场景再步。

枫叶似火的林,侠客孤行的少年。

秋风萧瑟,只见一群人影在林中厮杀,刀光剑影,乒乓作响。秋风扫落叶,少年行来时,已是只见一地亡尸。但,还有一人气息奄奄。那是一名灰衣男子,一名刀客,他被砍断了一臂在地,鲜血不止。少年急忙赶来想为他疗伤止血,但他那染血的手抓红了少年臂腕上的白衣摇着头,他说风兄可否答应我一事。直说便是,少年连忙道。他出声无力,我娘子还在盼我归,可否将我的遗躯带回。说完,那手便是放下了少年的腕。

少年还未应他声呢。无奈,只好将此后者火化,以一瓷罐相装,携骨灰离去这山腰间飘逸的红雨。

江湖恩怨几多少?少年不想过问,只会想起伤心往事。

南来飞燕终归巢……

大雪飘,独饮烈酒。春风吹,自在江湖。

……又见大小姐,空谷幽兰,温柔善良。她坐于秋千树下,微风轻吹着那长长秀发,朗朗晴天,风和日丽。但楚洛离此时想要触碰她,却为一场空。

顾兰儿身后已有一位邻家少年在推着她荡秋千,懒懒散散的。

“行了,看这吧。”风竹对楚洛离这般道。

画面中,顾兰儿玩的挺开心,嘴角在浅笑,宛如兰儿嫣然。邻家少年推累了,顾兰儿只是让他坐在秋千上,她来推。邻家少年很是一喜,结果屁股刚一坐上去,就被大小姐推翻在地,来了个她自以为滑稽的狗啃泥……

又是一天,邻家少年领她去山谷里采药,两人牵手走于大山中,林鸟鸣而草木盛,树影高大遮天蔽日,他们东逛西窜,爬山涯走木桥,忙累了半日,邻家少年的药筐子里也才采了六七株药材。午时,是吃便当与喝山间溪水歇息的。夕阳落,邻家少年抱着大小姐回来,亦想背着但身上也扛了个筐,只好公主抱。

“人生第一次有媳妇,采访一下,洛离兄有何感想?”风竹对楚洛离微笑道。

“这不也是你老婆吗?你说呢?”楚洛离先是反问,随后道来,“就这样呗,挺普通的小两口,但不能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江南那首歌怎么唱来着,不懂怎么表现温柔的我们,还以为殉情只是古老的传言。”风竹喃喃道,“人谈恋爱,情商少一半,还好你我根本没把恋爱看那么重,不曾入戏太深,知晓分寸。”

“但你还是一笑笑出了泪痕,一笔勾销了爱恨,一身戎马做陪衬,一点朱染红红唇,为她倚栏听风的一个眼神,陪她倚栏听风了却这余生。”楚洛离白了他一眼,。随口道,“浪子回头,心痛则心动。所以,诗的末尾是再持神印杀四方,只为守护心中人。”

“咱俩这是在吐槽啥呀?自己吐槽自己?”

“不是你先问,然后说的那般乱七八糟的高深吗?”

风竹不谈了,换频道。

画面依旧是大小姐,是夜,在邻家少年屋内。夜深已入睡,床上邻家少年抱着柔若无骨的大小姐,两人的脸近在眼前。大小姐仔细打量着这张清秀无比的脸,那睫毛似乎只比她的短点点,她美眸盯得入神,越靠越近,似乎相趁少年入睡蹭一蹭他的脸。然而,大小姐越靠越近,便是贴上了少年的嘴唇。这把大小姐弄得发懵,可这嘴唇的感觉软软的……随后,她快速松开了自己的樱唇,俏脸一片羞涩,竟是抱着少年如同只花猫尖头埋入那怀中。

“我去,我去,她亲了,她亲了!”楚洛离摇着风竹快成不倒翁,兴奋叫嚷,“我当时还不知道,不以为然。”

“禽兽,你冷静点,亲了又不会怀孕。”风竹将他给按住,字字有力说道,可风竹自己的手按着他都在抖……

显然,这未来可妻的画面弄得两人很是精神膨胀。

所以,换。

画卷显现,来自风平浪静的明天,在未来的未来寻找失去的过去。这里是一处花园,但放眼望去不远处,竟是一片蔚蓝。海?而这花园……蔷薇、玫瑰、茉莉、山茶、紫罗兰等等,因为高手艺的精确嫁接与培养,生长的极为美丽。天空的蔚蓝,海鸥飞翔,这里是彼端的世界?可是,为什么会有一个这样的世界?这是谁的记忆,这是谁的花园,这是谁的世界?在邻家少年的记忆之中,并没有一片这样静止美好的画卷。

在虚空中的花园,似在浪迹,漂泊何方,不曾停放,它在等着谁,如此凄美。

“你是不是调错电视台了?”楚洛离问。

“不可能。”风竹一口咬定,但他也在疑惑着。

“那这是谁的走马灯?”楚洛离看下这片画卷,疑惑道,“你的吗?前世有过这样的地方,你去过?你见过?还是……你自己中二幻想出来的?”

“呃……管他呢,当是走错地儿了,换!”风竹摆摆手,随口道,而最后一个字说的很有力。

可是画面更加错乱了!

像是坏掉的电视,修不好的收音机,快要报废的手机。

一个孩子出生,但他不哭不闹,一双很有灵性的漂亮眼睛盯着眼前的娉婷女子,女子对刚出生的孩子微微一笑,抱着他,想哄他入睡。

一片闹市上,一名四五岁的男孩赤手空拳与一群家丁搏斗,他要教训一个嚣张的纨绔少爷。这名少爷飞扬跋扈,不可一世,满脸邪淫。男孩要把他给擒下,随意拿捏。

赌乐之地,一位十三四岁的少年桌前摆满了金银,庄家站于对面已是满头大汗。少年打趣笑着,放心钱乃身外之物。可围观过来的赌徒们,看得心惊胆颤。

山水之地,少年坐于河畔垂钓。山清水秀,朗朗悠悠,明媚的天,无日的空。他像一位老者,耐得住性子,去领悟天地中的一点一滴。这水、石、草、林、叶……

天色夜幕,玉兔高升,星晴之夜。少年自城阙上一人孤望深空,石氏星表有解,一百多颗恒星的赤道坐标数据,对天文研究具有重要参考价值。夜观天象于此,正是去了解大道星宿,天罡地煞,北斗玄位。

暮色而去,晨曦之初,少年独自一人在药房内捣鼓,一张木桌上,正摆放着一本抄录的书,摊开的内容是晦涩。东汉张仲景,伤寒杂病论,不同于李时珍的东方药物巨典本草纲目,此书乃是前者,前人之经典,万世宝典,有大论也。所以,少年对着这书看了又看,研究药材的药性。

书房,少年奋笔提书,刚做好的雪白毛笔瞬间被染成黑墨。他沆瀣一气,书写芳华,楷书、草书、行书。时而笔画详备,结构形体严整,时而笔画简约,勾连不断,线条流畅纵横,又转成两者兼具,雅俗共赏。跃然于白纸上的,赫然是楚辞离骚与诗经风、雅、颂。

他亦会琴棋画,画之水墨神州,锦绣天下,并非国粹,乃是素描;棋学真龙布局,一步三算,难解难分;琴奏广陵散与凤求凰,好似仙曲鸣耳。

他夜行夜猎,在古城房上,皎月之下,与人交战,羌笛为兵,奏声为刃,内劲狂荡,镇杀四方。黑夜黑衣的曲声悠悠,寂了人心……

“喂喂,怎么回事?”楚洛离相问。

但风竹杵在一边跟个木头似的,任凭楚洛离在怎般分说,一句都不曾作答。

画面跳转更甚,越来越快,快到真正变成了走马灯,消了颜色,散的声音。消失了,只剩下黑白再播放,如同彼岸之花的凋零。从邻家少年的这一生开始,一个个场景流转而过,似乎要再强行印入楚洛离的脑海中,令其铭记。可一遍遍看下去,楚洛离越来越淡忘,好似喝了一碗孟婆汤。但他不想忘记,他抓着自己的脑袋,很是痛苦。

越来越快,越来越快,黑白交换,差那朦胧……

随之,崩坏,破碎!

四周又成了白茫茫一片,风竹抓住了楚洛离的手,这令后者安分了下来。楚洛离看向他,他释怀微微一笑,很苦楚,很凄婉,那眸中似葬着曼陀罗,深邃却不清晰。

“所以说够了,已经够了,到尽头了。我们不可能永远都在这儿,不可能两个傻瓜一起聊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风竹笑着说,“我们继续聊聊吧,最后一次,当电视机坏了,别管它。”

“我的生命应该走到了尽头,对吧?船已停彼岸,过了奈何,是不是?”楚洛离则是问道,“我其实早已死了,对不对?”

轻摇摇头,风竹轻声道:“没有人能记得你,那一战中,纵然你比肩天神,动辄就是挥斩百人,可你依旧伤了。耗尽一身气力,动用最短时间,疯狂再现一次,你仍然改不了什么大局势。你如同一尊魔王,只会造就杀戮,和我一样的无情。”

“求你别说这些了。”楚洛离低落地出声道。

“这是对话,你不听我也要说。”风竹正色道。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舍生取义,是为大道。说着迷茫的话语,在混乱的世界中前行,被遗忘,被孤立,时间长河永远不变的法则。”

风竹继续说。

“你就是你,无法替代的存在。我们将话阐述简洁,不要否认自己,因为你的否认,也才出现我。你一直在恨自己,用生活掩饰内心最深处的自己,越强大的人,内心其实越脆弱。”

“所以,你出现了?”楚洛离问道。

“不,所以,我回来了。”风竹一笑。

“你……”

不知该说甚,殇便是殇。你死我亡的结果不是第一次了,无论重生多少次,可能结局都是拼死。为自己而战?不,永远不为自己而战!可你应该为自己而活啊,想那么多干什么呢?把自己封印,埋葬于深渊,将残缺的自己表现出来。这不是正确的做法,错误改变,懦弱逃避。所以……他回来了。

“随便聊聊吧,我们生命中遇见的人。”风竹说,补充了一句,“这一世。”

“嗯。”

“母亲与父亲怎么样?”

“很温柔,于我而言,世界上最温柔的一位母亲。父亲嘛,太忙了,放在二十一世纪的话,估计是天天待在公司,应酬个不停。他很关心我,我也回敬他,很关心他。”楚洛离轻轻说道。

“的确,在他病重那些时日,也就只有你和大哥常常去照顾他。其他三个家伙就头一次去过,还没安好心。你倒好,怕他老人家寂寞,把一群孩子给塞他寝宫里,搞得他变成了个老小孩。”风竹思索,随后取笑道,“这戏君之罪是让他真开心了一回。说来,儿时这玩伴又如何?”

“前世故事的配角,但每一个配角都有自己所存在的意义,他们的价值很明确,每个人物都是栩栩如生的。”

“别把自己说成主角很牛掰,又不失配角的自尊。你应该说,主角就应该为配角担当。”

“你这什么逻辑?”楚洛离疑惑道,随后反问,“罢了,说说大小姐吧?”

“还没说完,不要一笔带过,容我啰嗦一下。儿时的玩伴,是我们生命中最重要的朋友,只要你在,友谊永存。”风竹妈婆了起来,“然后是媳妇。呃……媳妇的底不都被你掏空了吗?我也只能说你女人缘贼好,总能碰上好女孩。”

“那阿姐怎么解释,还有寨子里别的女人。她们起初凶神恶煞,个个要扒我皮,吃我肉。”楚洛离有力辩解,“你敢不承认当时他们想要娶了我的男人?”

咳了咳,风竹道:“一码归一码。”

于是扯开话题:“对了,村里的各位怎么样,有啥感觉?”

“农家自当是淳朴,我最喜欢的就是这样的农家了。每个孩子,每个大人,对我都非常好,像亲人的味道。”楚洛离怀恋而淡笑,“山贼们也是,被我改变后,都将我当成了家人,他们的嬉笑打骂等,我都会记住的。”

“那是因为你给了她们幸福。”风竹微笑道。

闻言,楚洛离怔了怔。

“对,是幸福。”楚洛离不失一笑。

“知道爱因斯坦的相对论吗?”

“知道。”

“明白薛定二的墒增定律吗?”

“明白。”

“哪怕被世人所忘?”

“无悔。”

“改变不了以后的以后。我又不是伟人,我只是我,岁月长河中的一朵小浪花。”

“当然。”

“大世大宇的存在,自然有它的道理,我们又为何要去多想,去盲目自添苦恼呢?”

“不错。”

“没什么可聊的了,我就是你的幻想。”

“所以……”

“对。”

“我该下地狱了。”

“不……”

风竹说出这一个字,停顿住,他那张清秀的脸上冷冷一笑,似若审判,却道出了一句令楚洛离瞳孔猛然一缩的话语。楚洛离彷徨,风竹此时的神情与话语。自那话音落尽,自那话音传入耳中,仿佛这片茫茫世界被点得璀亮无比,两道人影最终被淹没于白光之中。不,好像一直都是一道,一道单薄的少年身影。

“所以,你该醒来了。”

?.?

……大小姐没日没夜赶个马车,她并不熟路,但笨拙的她从未想过放弃。身边的邻家少年还在,他还有生机,还在呼吸。顾兰儿从未离开他,与他入睡,为他更衣,一路相伴,她一直握着他的手,感受余温,这令她很安心。而他的状况很怪异,一直昏迷不醒,可若是将之扶起,他又会随你走动。沿途路上,大小姐寻过大夫,但无一人可解其怪异。

于是,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于帝京。

当马车终于行来北地,一名弱女子真正做到此事,这绝非容易可言。入帝京,赴皇城,临于皇宫门前。门人拦截,不令大小姐入宫。大小姐便祭出剑与令,红唇声启,震慑诸将。

“我乃三皇妃,当今三皇子之妻。速速让我入宫,我要面见王上。”

可是,当入宫门那一刻,邻家少年的手坠了下来。那双白皙无比,节骨分明的手掉落而下,任凭顾兰儿如何抓稳,握得死死的,那手依旧无力……

——

&?

——

【cp】:歴史の轨迹はとっくに定められており,いつまでも変えない.

(历史的轨迹早已命定,永不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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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