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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〇四章 相遇时节里,桃李花香地

三月十五日,宣城北门东北二十里,一处种满果树的坡头。

坡头八九丈高,二三十丈见方,形如覆盆。

坡头之上,一条四五尺宽的小道当中穿过。坡头内外皆被当地村农种满了桃、李、梨等果树。时值三四月的暖春时节,小道两边的果树或是鲜花盛开,蜂围蝶绕,或者是新叶灿烂,鸟儿欢鸣。

此时已是辰时二刻,天色大亮,几许日光照耀枝头;鸟群争鸣不休。

啪哒啪哒的马蹄声响,路面下的那一头,一位二十二三岁模样的女子跨着一匹白色大马,缓缓向破顶走来。女子淡红衣衫,发装优雅,相貌端美,大有百中无一之感。又世间纷乱,百姓远行不易,这女子孤身一人,从容而端稳地坐于健马之上,自然不是平俗泛泛之辈。

这孤身一人的女子正是黔北五毒教教主唐玉宣。这一次唐玉宣远赴江南,乃是为了找寻五毒教被司马艳风抢去,而后又落入薛忍之手的武功经书《神异秘谱》。唐玉宣此时武艺高强,行走江湖,不惧强人盗贼,为的便捷故而孤身一人出来找寻本教书谱。

坡顶是一处二三丈见方的平坦之地,又地处高处,便于四下眺望观看,故而过往的行人村农经常在此歇息闲谈。久而久之,地上杂草渐渐被磨净,露着光亮土石地面来。唐玉宣毕竟是个二十几岁的年轻女子,马儿行近坡顶时,眼见坡里坡外,树树嫩叶飘新,桃李花色竞相开放,姹紫嫣红煞是美好,埋藏的柔情便涌上心头,缠绵不息。

唐玉宣拉住身下白马,四下里放眼看望,兀自着迷出神。

突然,耳边嗖地一声响,便见一支飞速而过的铁箭稳稳地扎在眼前的一根梨树干上。唐玉宣一惊,猛然回头时,见是对面赶上了一个相貌清俊的男子。箭矢射来事,这男子急止住步子,左手猛然往后一扬!“啊”地一声惨叫后,他身后追赶而来的一群人中的最前头的那个应声倒地。从这人手上还握着的弓箭来看,他便是刚才的发弓之人。显然这帮人是追杀眼前这个男子来的。

这被追杀的男子正是欧阳沧浪,杭州三宝党护法堂的骨干人员之一。欧阳沧浪右手紧握着他的随身宝剑——清泠剑;刚才左手所发的乃是他的成名暗器——柳叶飞刀。一经出手,那一枚纤细而微曲的柳叶刀片便穿破皮肉,插入了对方的喉头之中。那景象之惨怖,手法之狠准,顿时令发弓者身旁的众人不寒而栗,畏缩不前。

但目光放回欧阳沧浪身上时,唐玉宣隐约觉出这男子在发出那令对手致命的一镖后,内力与真气皆有接济不上的迹象了。果然,这一镖发出后,欧阳不仅无法再运功飞奔,而且右手提着的宝剑也松软了下去,可见他竭力支撑,已危在旦夕。

瞧到这,唐玉宣知道眼前男子受了重伤,虽有不凡技艺,却已难抵围追他的众人。又跟着,唐玉宣眼目瞥过时,瞧见了欧阳右手宝剑剑鞘上刻着的一行金字:春花秋月道凄凉,清泠如水流光寒;流星坠隐漆茫夜,沧浪何来会花香。

看完,唐玉宣心头触动一阵,就好似眼前出现的不是一个陌生人,而是失散多年知己。心绪虽在涌动,但眼光移上来后,唐玉宣看到了眼前男子还留在嘴角的依稀可见的血迹。唐玉宣当下便心奇:这男子为何吐的血,受了这么重的内伤?唐玉宣不是初涉江湖,从身形气质她便瞧得出追杀男子的这些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让他身受重伤的必然另有其人。而此刻情景,这群瞧着平庸的对手若是一拥而上,男子必然有性命之忧。

欧阳沧浪索性停了下来,不再奔逃,准备与对方决一死战。在后边敌手拥上的瞬间,在这临死之际,欧阳沧浪忍不住,往这边的唐玉宣的身上望来了一眼。一眼瞧来,欧阳沧浪自然瞧见眼前女子美貌出众,他行走江湖多年,却并不多见;其次是这美貌而孤身的女子,神色镇定异常,自然是艺高人胆大,绝非平庸之辈。

唐玉宣也留意到了欧阳沧浪,那对视的瞬间,她似乎看到了这二三年来萦绕她心头令她难以忘怀的的孤竹一叶身影;两人虽相貌各异,但给人的感觉却惊人地相似!

三年前,唐玉宣和孤竹一叶,两人从相识到相知,再到相恋相随;紧接着衡山大战,两人生死相别。这一个过程快得如同昙花一现,似乎梦幻一场。很多个不为人知的时候,唐玉宣都难抑心头情感,独自伤悲。唐玉宣伤的是孤竹一叶艰难而短暂的生命,她悲的是他们美好而短促的恋情。只是人死不能复生,生人纵然是再悲痛怀恋,又能如何?

欧阳沧浪与唐玉宣,两相对望,仅是一瞬。追杀欧阳沧浪的众人急于复命,他们也顾不上二人的对望流情。

“我看这小子撑不了多久了!大伙儿一起上,宰了他,回去领赏!”正当欧阳沧浪与唐玉宣对望间,欧阳背后众人中的一个忽然叫到。另一个亦附和道:“没错!这小子受了咱帮主的‘瘫胸掌’,已是九死一生,哥几个奋力一搏,就不信杀不了他!”叫嚷间,七八个人握紧了手中刀剑,振作起了精神,便如野兽般向欧阳冲杀而来。

欧阳握着剑柄的右手往下一压,刚才还只是抵着地面的剑鞘便直直地往土层里面陷了七八寸,稳稳地扎在了那里。紧接着,唰地一声响,身后众人刚要杀到的瞬间,欧阳运足所剩无几的内力于右手,出剑往后一挥。欧阳气力虽不多,但他抱死后的奋力一搏,到底还是有些不凡的力道。于是乎,欧阳锐利的剑气喷涌而出,众人一惊时,只觉气劲扑面而来,如烈风一般割刺眼目,不得不急忙收住冲杀而去的架势,纷纷运功护体,抵挡欧阳的的凌厉剑气。

在敌手转攻为守的瞬间,欧阳沧浪紧接着左手奋力出击,发出了他身上仅剩的六枚柳叶刀片暗器。寻常情形下,欧阳的柳叶暗器都是单发,发出的暗器十之八九能击中对方要害,要么直取对方性命,要么重创对方。但此时欧阳于重伤失血、敌手围攻的危急之际,为保命而同时发了六枚暗器,实在是孤注一掷的做法,击发出去的暗器能否击中对手,能击中几人?也实在不知。

只是欧阳身后的这些人还算不上高手,故而欧阳的暗器忽然击出时,猝不及防的众人竟然有六人中了暗器。不过重伤之下的欧阳内力大减,六枚暗器虽然全部击中对方,但仅是扎在对方的手臂和胸腹等部位,且暗器上没有浸染任何毒物,故而不能令敌手死命,仅是一些皮肉伤而已。

唐玉宣看到这里,知道欧阳沧浪已是强弩之末。果然,暗器发出后,欧阳却忽然喉头一动,一口鲜血冲开双唇,吐在了地面上。欧阳强撑着的身子犹如风中残叶,颤巍巍的,只觉一阵急风便能将他吹倒。

看到这,唐玉宣不再袖手旁观,对着欧阳说到:“你让开罢!”欧阳本不知身后的美貌女子会不会出手相助自己,此刻听得她的清丽声音,心中已然欢喜。欧阳欢喜间,面上装作不知,回望道:“你是要我让开么?”唐玉宣道:“你不让开,难不成是想站着等死!”

欧阳听出了对方是想救自己,但唐玉宣霸道而赤裸的话语实在又伤了欧阳男子汉大丈夫的颜面,令欧阳颇感难堪。却无奈,欧阳沧浪此刻确已无多少气力,只得忍住浑身伤痛搁下面皮,迈步往旁侧行去。

欧阳沧浪迈出没几步,围追的众人道句“休得让他逃了!”时,便要再次赶杀上来。唐玉宣猛然运功,跃出马背,向众人跟前直扑而来。唐玉宣身上没有兵刃,她这一下跃出时,手脚亦没有任何作势,只是唐玉宣跃出时,已暗自放出了身上的起劲。果然,没迈出几步的欧阳沧浪猛然被唐玉宣周身的劲风吹打,一个趔趄,险些滚倒在地面上。

正对唐玉宣气劲的六七人,只觉一阵急风扑面,眼目纷乱间,身子已然站立不住。于唐玉宣现身跟前的一瞬,人人向后扑倒而去。

滚落几下后,众人急急忙忙站起身子。身子站稳后,众人望到镇定自若,稳稳站立前头的唐玉宣,是又惊又惧又气又急,一个个执紧手中兵刃,却无人敢骂出一句,亦无人敢上前一步。

见这帮人战战兢兢地站着,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样貌十分尴尬,唐玉宣正色道:“我不知道你们之间有什么恩怨,但你们在我面前肆意打杀,实在大煞风景,扰人心情,令我看不过眼!而且你们趁人之危,也让人觉着卑鄙!要是我想动手杀你们的话,绝对易如反掌!但杀人见血这种事情,实在不是我所喜欢的。我劝你们还是知难而退,乖乖离开吧,免得白白死在了这里!”听了话,众人个个咬牙,虽然气愤不过,却也无可奈何。紧接着,众人你瞧瞧我,我瞧瞧你,无人发话后,便纷纷往回奔去了。

眼看着众人已离去,唐玉宣一颗心却忍不住砰砰砰地乱跳起来。唐玉宣正想着身边的这个男子会如何对她开口说话时,却听得身后静悄悄的,便如没人了一般。唐玉宣急回过后,才瞧见欧阳躺倒在地,已昏晕过去了。

唐玉宣急忙抢上,对着欧阳接连叫了几声,还是不见他醒转。唐玉宣伸出纤细如玉的手指,向欧阳的鼻端试探,只觉得对方的鼻息非常微弱,若有若无。此时,唐玉宣已然没有了心头的悸动,轻轻将欧阳上身扶起来后,又亮出右掌,从欧阳后背缓缓地向他体内输送真气。

这真气输入后,欧阳慢慢睁开了眼睛。跟着,觉出欧阳沧浪气息强一些时,唐玉宣道:“你不会死吧?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欧阳听得救命恩人问话,声音微弱地回道:“多谢你出手相救,多谢…我中了窦光老儿的‘瘫胸掌’,胸骨虽可完好,但心肺必然受损…除非有神药服用,不然九死一生…”顿了顿后,又说,“劳烦你带我离开罢…窦光老儿被我打成了重伤,但姓王和姓梁的兄弟还在…如果他们得知讯息,亲自追出来的话…我会死得更快更惨的…我不是怕死,只是不能死在他们手上…我是护法堂骨干…便算是死了,也不能损了余杭三宝党和护法堂的名声…”一口气说到这,欧阳的气力又接不上了。

唐玉宣一面给欧阳沧浪输送真气,一面道:“你还是别说了吧!什么窦光和姓王姓梁的,你说了我也听不懂!不过我也不想看着你在这里等着他们追上来,连死也不得安宁,现在便带你离开了吧!”听了唐玉宣的话,欧阳会错了意,脱口道:“这么说,你是想把我带到一个他们扰不到的地方,然后让我静悄悄地死去……”唐玉宣不禁一笑,应到:“少说点吧你,再不闭嘴,我就是不想让你死,也只能看着你死了!”听到这,欧阳舒了口气,不再说话。

唐玉宣知道欧阳已是将死之人,身上手脚没有半点力气,便不再顾忌什么男女之别,左手一把抱住欧阳的身体后,略微施展轻功,便跃到马背上去了。虽然只是左手单手抱着,但以唐玉宣此时的内功修为而言,就是十个欧阳沧浪,她的左手也能轻而易举地提起来。

唐玉宣一声轻喝,鞍下大马便哒哒哒地向前跑去了。欧阳沧浪虽然没有力气说话,身子也不能有任何的翻动,但思绪却是清醒的。这一刻他被唐抱在怀里,除了暖暖的温热,还依稀感受得到她扑扑不停地心跳,既真切又舒心,觉得就此死去,也是心满意足了。

于唐玉宣而言,既然出手救了欧阳,自然希望他能够活下来。看着欧阳在自己怀中静悄悄的如死了一般,唐心里免不了担忧着急。唐玉宣想说话问欧阳伤痛如何,又担心白白耗费他的精气,便不敢说话;唯有时不时去看一下他的脸色,不至苍白如死,方可安心前行。

马儿不快不慢地跑了近半个时辰后,马路右前方离路面约二三丈高的地方出现一小段山崖,凹凸错落的崖壁山上有一个半丈多高的小山洞,洞口昏暗不明,看不出山洞是多少深浅。看着这小山洞,唐玉宣似乎想到了什么。唐玉宣拉了拉缰绳,马儿缓了下来。

唐刚要开口叫唤,却见欧阳自己转醒。欧阳轻声问到:“怎么啦?是要停下来,还是出现了什么状况…”唐玉宣道:“前面有个山洞,我想带你先去那里歇息一下,我担心这么奔波下去,你会支撑不住。”欧阳勉力道:“如果找不到救治的药物,就是停下来歇息,那也不是一样的结果吗…”唐玉宣道:“药物我有。”

唐玉宣此言一出,欧阳似乎不敢相信,惊疑之间,不禁提神向唐玉宣看来,却不知唐也正看着自己的侧脸,而且两人相距不过一尺。一时之间,四目相对,只觉彼此气息亦能知觉。饶是两人淡定克制,也难免心跳不已。

欧阳毕竟重伤,一阵气血涌上,几近晕厥。欧阳羞红之间,头脸急地一偏,说到:“既然这样,就依你的吧。”又道:“那山洞高么?你抱着我,能飞得上去么?”唐玉宣道:“能。”欧阳随口道:“那便劳烦你了。”接着,欧阳想到了什么,又问:“不过山洞就在这路的山边,要是有追兵来,就不会发现我们吗?而且这匹马怎么办?”唐玉宣道:“我想过了。我们上去后,让马继续往前跑,要是他们真的追上来了,路面上的蹄印就可以把他们引开。要是他们没有追来,给你服了治伤药,再离开这里找别处歇息去。”听到这,欧阳才知道唐已经想好了计策,也知道她停下来是为了给自己歇息服药,一时间,心里是不胜感激,无从言表。

唐玉宣又道:“你把左脚放到右边来,我运功带你上去。”毕竟有着少女的羞涩情怀,唐玉宣便故意把“抱你上去”轻描淡写地说成是“带你上去”;不过嘴上虽是这么说,脸上还是免不了出现羞红之感。欧阳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不敢多说,尽力把左脚提上来。唐玉宣双手一上一下,分头抱住欧阳的身体后,急速运功而起,跟着双脚在马鞍上一点,便带着欧阳呼地一下往山洞飞去了。脚下马匹受惊一叫,啪哒啪哒往前跑去。唐玉宣不仅轻功高超,而且运动自如,眨眼之间就稳稳地抱着欧阳飞进了山洞里面。

在洞口站下来后,两人眼睛同时往洞内扫了一眼,有几个散落的石头,欧阳看着其中一个一尺来宽的,便走过去坐了下来,他没有体力站多久。唐玉宣从衣衫里面取出一个两三寸大四五寸高的小竹桶,拔掉塞子后,从里面倒出两三颗药丸来。药丸拇指头般大小,有青灰两种颜色。唐玉宣捡出其中青色的一粒,递给欧阳说:“你把这一颗吞下去,可以让你在两个时辰以内恢复元气。”欧阳接过药丸,说:“这药丸叫什么名字,有如此神效?”唐玉宣道:“这是黔北五仙教的特有的药丸,非常珍贵。炼制这种药丸的花草只在高山上的雪线生长,而且长得很慢,一二十年才能摘取入药。如果是不会武功的人去摘取那些花草,多半有去无回。”

唐玉宣虽是轻描淡写地说,但欧阳听来,却颇为惊异,自然也知道了手中的药丸的可贵,猜想在他所处的地方有银子也是买不到的。萍水相逢便赠送如此珍贵的灵药,欧阳心里很是感激。但唐玉宣口中所说的“五仙教”,欧阳却是不甚了解,欧阳问到:“我曾听说黔北苗疆有个五毒教,不知道五仙教又是什么教?”唐玉宣说:“五毒教便是五仙教,毒字听着不雅,故而教内不常那般叫唤。”欧阳正色问到:“姑娘有五毒教的特有灵药,对五毒教又如此了解。不知道姑娘是该教派的什么人?”唐玉宣避重就轻地道:“这个日后再说。我姓唐名玉宣。你叫什么名字?”

欧阳见对方有意不答,不便再问,只得应:“我叫欧阳沧浪,是余杭人氏。唐姑娘救命之恩,欧阳自会铭记于心。”听了话,唐玉宣嘀咕道:“你也是复姓,两个人真的很像…”显然唐玉宣是想到了孤竹一叶,而没怎么留意欧阳所说的“救命之恩”与“铭记于心”。

欧阳没怎么听清唐玉宣刚才嘀咕的话,道:“你说什么?”唐玉宣道:“没什么。你先把药吃了吧。其他事情以后再说。”欧阳不再多说,把药吞了下去。这时欧阳看到唐玉宣把灰色的药丸又重新装进了小竹桶里面去。欧阳好奇,随口问:“那灰色的又是什么灵药?”唐玉宣道:“那是五毒丸,是从蛇蝎等五种至毒之物里面提炼出来的,药性比你服下的要强。你现在的身体太弱,还用不了。”欧阳道:“原来如此。不过我只是好奇,可不是贪吃姑娘的灵药。”

欧阳这么说着,唐玉宣也无心啰嗦,转而正色问:“你跟那帮人什么恩怨,他们为什么要杀你?”欧阳顿了下,说:“你可有听闻杭州的三宝党?“唐玉宣道:”我来吴越不久,不曾听闻。“欧阳说:“杭州三宝党,如今是苏杭一带的一个势力大帮派,无论财力还是武力,在吴越众多的帮派中,都是第一位的。”顿了下,欧阳续道:“三宝党的大掌门名叫宋高,二掌门名叫宋远,两人是同胞兄弟。我是他们的义子。十年前,三宝党还没创立,我当时才十几岁。宋氏是杭州里的名门望族,我父亲在宋家经营的一个大酒楼里当掌柜,后来有一天,酒楼夜间失火了,我父亲死于火灾之中。两年后,我母亲也因不治之症而离世,我便成了孤儿。之后我由宋公他们抚养,宋公大掌门发现我在武艺方面有天赋,便找了西湖山上的一位名师教授了我武艺,最终成就了今天的我。”

见唐玉宣听得认真,欧阳沧浪又道:“我义父俩虽不修武艺不会武艺,但他们懂得兵法律令与权术。三四年前,我义父俩便于杭州创立了三宝党。所谓三宝。乃是‘道义’、‘武功’与‘钱财’,道义为三宝之首,钱财为三宝之末尾。“唐玉宣随口道:”这个倒是好的,听着像是你们三宝党极重道义一般。“欧阳沧浪道:“这一点是我义父的先见之明,若不是党内重道义,三宝党也不会成长得如此快,成为如今吴越的第一大党团。吴越一带,帮派林立。三宝党创立一年多后,树敌渐多。我义父便在党内设立了护法堂。护法堂的人数不多,但里面收纳的都是三宝党内百里挑一的武艺精英。我便是三宝党护法堂的骨干之一。”

唐玉宣道:“你觉得自己武功很好么?”欧阳没想到唐玉宣会这么直白地贬低自己的武功,但她所说的又是实情,虽羞愧却无奈,于是坦然道:“我知道不能跟你比,但吴越之地,我也是有些地位的。说到这里我也好奇,你年纪轻轻,是怎么把武艺练到这般境地的?这样的人,普天之下可没几个。我们护法堂的聂老大,跟你或许相差不多,但他年龄比你大得多。”

欧阳虽是感叹自己武艺超群,但唐玉宣对此却没表现出什么兴致,她再次避而问到:“这个说来话长,还是说你的事情吧。绕了半天,你还没说你是怎么受伤的呢?”欧阳道:“吴越的大小县城,很多地方都有我们三宝党开办的楼馆与客店,宣城也不例外。楼馆客店是三宝党的一个重要财源。但宣城的地头蛇是大兴帮,大兴帮的帮主是窦光和王建元等人。我义父宋公致函这些人,说要在宣城开设客栈,他们不允,宋先生自然要我出手除掉他们。就算我除不了他们,还会有别的人去,三宝党有的是人,别说一个大兴帮,就是十个也在劫难逃。”

唐玉宣冷笑道:“这么说那姓宋的兄弟也真够阴狠的,稍不买账就要把人给杀了。”欧阳道:“世道本就如此,弱肉强食。我只能奉命行事,无权多问,也左右不了那些。”唐玉宣说:“那你受伤,是因为打不过他们?”欧阳叹声到:“哎,我是大意轻敌了。我以拳脚剑术制服窦光,但我没料到此人竟然会龟息功。他用龟息功装死,我去探他鼻息,正以为他已死去时,他突然发招,以他的成名绝技‘瘫胸掌’重伤了我。不过受我剑伤在先,虽用计伤我,却不能亲自追击我,所以我才被他的手下追到了城外。如果我事先知道此人会龟息功,也不至于吃这次大亏。”

听到这,唐玉宣道:“我听说,没有一定的内力功底是练不了龟息大法的。这么说来,你的武功还是可以的。”欧阳自知武功不能跟唐玉宣相比,听她这么出口夸赞自己,却也半点高兴不起来,便淡淡地应:“算了吧,这点粗浅功夫,在你面前还是别提。”唐玉宣不禁一笑,感觉到欧阳的几丝可爱,而后正色道:“你静养一阵,一个时辰后,外面没有动静,我们就出去。”

想到出去,欧阳便想到分离。虽然相处没多少时辰,但心里的爱慕和依恋之情却是显而易见了。欧阳问到:“出去了,你要去哪里?”唐玉宣说:“找一个人。”这句话大是刺痛欧阳之心,他把唐玉宣所说的“一个人”理解成了情人。欧阳心里虽是失落万分,但又不能让对方察觉,便强作镇定地问:“什么人?跟你什么关系?”唐玉宣道:“一个鲜为人知的人,说了你也未必知道。”欧阳心里酸酸的,但又不便诘问,道:“你知道他在哪里吗?”唐玉宣道:“不知道。找到就好,找不到便算了。”欧阳道:“人海茫茫,你连他在哪里都不知道,怎么找得到。”

这一句说起来跟废话一样,唐玉宣默然不应,两眼不觉间就往洞外看去了。欧阳也随之往洞外看去。那对面是一重接一重的山峦,暮春时节,山上不仅发满了五颜六色的新嫩树叶,还处处可见红蓝白等各种颜色的树花。有些地方,溪流因崖壁而形成瀑布,溪流细小,长长地挂下,有如一根银针,而且流水潺潺,看上去很是清凉洁净。

欧阳沧浪心有所动,但终究不知道说什么,等再回头去看唐玉宣时,却发现她闭着眼睛坐在石头上,似乎睡着了。趁此难得之机,欧阳沧浪仔细看了下跟前的女子,但觉她静极美极,宛如世外之人,让欧阳心里觉着说不出的爱慕。再想起她救治自己时说的话,又让人觉得她不仅没有此前坐在马背上的高傲,反而是温柔善良,平易近人之感。欧阳沧浪在心里暗自许诺,今生今世,只要跟她有缘,便一定要报答她这份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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