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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小说网 > 其他类型 > 为你飞出银河系 > Chapter 064 你好,祁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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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言把心一横,粗暴地含住了方洵九的唇……

这不科学……

非常不科学,相当不科学。

谁来告诉我,人的意志力为什么能如此脆弱?说好的贴心小棉袄呢?为什么就成了邪魅狂狷的霸道总裁?

篝火旁,方洵九身上裹着凌乱的衣衫,正凝重思考这个严峻的问题。而在她边上,刚刚三番五次把她这样那样的某位青年,还一脸无辜地蹲地上看着她。

方洵九咽了咽口水。

祁言跟着咽了咽口水。

方洵九开口:“刚才的事……”

祁言纯洁的问:“还要?”

“要你个头!”方洵九拧了他一把,“我是说,刚才那个我……喀,不是我。你也知道的,我非常正经,特别有自制力,还特别矜持。”根本就不会那样满面潮红地哼哼唧唧,抱着你欲仙欲死。

方洵九顿了顿,脑子里出现了自己欲仙欲死的画面……

她微微石化。

三秒后,忽然抱头高呼:“我去!老娘的三观!碎一地了!捡都捡不起来!”

祁言冷不防地被她的崩溃症状吓了一跳,赶紧替她揉太阳穴,问:“你……后悔了吗?”

方洵九被他这么一碰,脸上又是火烧火燎。她挥开他的手,示意他蹲回原位,尽量平复情绪道:“没后悔,没心理压力,没想再来一次,别问了,再问自杀!”

祁言苦逼的闭了嘴。

方洵九见他这种委屈巴巴的神情,不由得软下语气:“好了,说点正事,你是怎么知道贺子昂向我求婚的?”

“刚才……听见了那些士兵谈论。”祁言垂下眼。

“……”方洵九琢磨着回头一定要好好整肃军容,默了阵儿,抱起手道:“你这副老婆跟人跑了的表情是几个意思,挺胸抬起头来,好好听我说话!”

“好。”祁言勉力打起精神。

方洵九又好气又好笑,一只手指指跟前。祁言蹭过来。方洵九抱住他的脑袋,在他额头上亲了亲。

祁言一怔。

方洵九嗤笑道:“是这样的,我虽然年纪比你大不少,但实际上……感情这回事,我真没什么经验,所以在此之前,我也没有想清楚自己对你究竟是个什么心态。”

祁言点点头。

“说到这儿,就要感谢一下你贺大爷。”

祁言再次表现出绿云盖顶的丧气。

方洵九差点笑出声:“放心吧,他的求婚,我拒绝了。”

祁言猛的抬头,不敢相信的问:“为什么……”

“还用问为什么?”方洵九恨不得给他一榔头,“不可否认,在力气上你比我大许多,但如果我不想和你发生刚才的事,还是有办法的。我一直没有整理好自己的思绪,对你和贺子昂都没有过正面的回应,算是在逃避。其实自你离开鹰堡起,我已经意识到了情感上对你的不同,很长一段时间,我都陷在低靡的情绪里难以自拔,但我仍把这归结于失去了一个学生的痛苦。直到贺子昂用求婚捅破了这层窗户纸,他像给我打了一剂强心针,催促我做出决定。我本身是不大愿意面对的。毕竟,从一开始,我的的确确只把你当学生。”

“那你为什么还要……”

祁言话没说完,方洵九就打断了他:“但是你却越过了界限。”

祁言:“……”

他面红耳赤的睨着方洵九,方洵九绷着脸假装生气,他则是诚心实意的害羞,程度离原地爆炸只差一个导火索。

方洵九见他耳尖都要滴出血来,忍不住低笑两声,收起了逗弄他的心思:“你刚要说什么?”

祁言的思路这才回到正轨,小声问:“那你刚才为什么还要离开?”

说到这,方洵九就叹了口气:“你和我的立场不同了,你必须为你的族人考虑,而我也有我要周全保护的东西。你应该还记得,我和你说过成年人的感情观,不是能用喜欢与否这个单一的标准来衡量的,哪怕我心里再有千万般的不舍,我也必须克制,比不得你的恣意冲动。”

“你在怪我吗?”

“不,事情发展到这个程度,虽然让我措手不及,但也不算太出乎意料,只是把进程上的步骤提前了。但我还是得提醒你,不要忘了,各自的立场,我这么说,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祁言似懂非懂的稍是颔首:“你和我是你和我,我的族人和你的同胞,是战场上的两方。”

“聪明。”方洵九揉揉他的头发。

“那么,你现在对我……”

方洵九脸一红:“你刚不是说了吗,以后你都不是我的学生,是……是……”声音突然小如蚊呐:“是我的男人。”

祁言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他讶异地睁大眼,傻傻地盯着方洵九。许久,他才干涩地问:“你说什么?”

“听不见就当我没说。”

方洵九想要转身,祁言猛地扑过去,又将她按在了枯草上。他发烫的身子紧贴着方洵九,炙热的呼吸两厢交缠。他拨开她额上的发,仔细替她顺到耳后。看着她的眼神,珍之重之,犹如得到了一生最贵重的宝贝。方洵九被他看得心痒痒,扭捏的侧过头,却被他强硬的扳了回来。祁言在她的脸颊上落下一连串绵密的吻,用喑哑而魅惑的嗓音低喃:“方洵九,从今往后,我会把你放在我心中最重要的位置。我会用我的生命保护你,直到,我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方洵九耳尖一红,嗫嚅道:“跟谁学的这些骚话?”

“不重要。”祁言在她的脖颈上辗转。

方洵九按住他,肚子适时地叫了一声。

祁言登时停下,相当理解地问:“饿了?”

“嗯……”

“我去猎一头刺猪。”

“好。”

说着,祁言就起了身,一边穿衣服,一边勾魂夺魄地瞄着她。方洵九刻意避开他的眼光,岔话:“拿下南郡后,地球军处境比较艰难。现在三个种族有联军迹象,我必须尽快赶回主力部队和贺子昂汇合。”

祁言动作一滞:“……我知道。”

“我研究过你的路线,你是准备去找噶林部落?”

“是的。”

“等填饱肚子,就……出发吧。”方洵九缓声道。

祁言没答话,只是杵在原地一动不动。

她知晓现在说分开的事,对祁言而言,是一种折磨,便补充道:“等战事结束后,如果你愿意,我们四处走走。”

祁言瞳孔骤缩。

方洵九望着山壁:“我们可以一起回地球,你不喜欢的话,当然也可以一起去其他星球看看,总之银河系那么大,我们……”

祁言什么都没听进去,就只听见无限重复的“一起”和“我们”四个字,他蹲下身用力抱了抱方洵九,呼吸着她的气息,如同起誓一般道:“等战争结束,你在哪我就在哪。”

“嗯。”方洵九也环住他的腰。

又是片刻的腻歪,等方洵九的肚子不争气的发出了一叠声的抗议,祁言才松了手,冲她笑笑,快步走到了山洞口。

方洵九大声吼:“刺猪猎大一点儿的,我要吃腿儿。”

“好!”

“还有……快点回来。”

“十五分钟。”祁言一个箭步冲出去,眨眼间就不见了人影。方洵九摸了摸自己滚烫的脸,人生仿佛升华了一般,轻飘飘地倒回枯草上,一面回想着两人之间没羞没臊的互动心跳狂飙,一面琢磨着待会儿烤猪蹄没有盐真扫兴。想着想着,倦意来袭,正要闭眼小憩。忽地,晦暗的山洞里,出现了一束黄色光晕。

这场景,似曾相识。

方洵九神情一定,刚脱口一句:“今天x了一只狗。”

随即,光晕就笼在了她的身上。

这他妈……

和剧本不同啊!

方洵九来不及深思,手疾眼快地拿起石子儿在地面写了个“神”字,下一秒,人瞬间消失不见。

十五分钟后,祁言回到山洞,手里还提着一头血淋淋的刺猪。他扫视了一眼空无一人的山洞,表情霎时沉了下来。他缓步走到枯草旁,歪斜扭曲的字体映入眼帘,那双黑白分明的眸,转瞬被赤色覆盖……

操,大意了,居然被当众绑票。

这是方洵九清醒后的第一个念头。事情的经过,应该是这样的,她在内心分析着。有几个神龙见首不见尾,存在于传说中的人物,利用粒子高速传送带将她传到了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趁着她被高科技坑得七荤八素时,又用特别简单粗暴完全不人道的方式直接打晕了她这个自带装逼光环的天之骄子。

也不知道晕了几天,总之,反正,就是现在,方骄子醒来的第一眼,就看见了一个破破烂烂的神庙,几根残缺不全的巨型石柱耸立在东西南北四个方位。没有天花板,很有艺术感的暴露在野外,左边是波涛汹涌的大海,右边是一望无垠的平原,前方是层层叠叠的佩特星苦难人民和一群非主流穿着的老姐们儿,而她自己,正瘫坐在一个狭窄的铁笼里,活像动物园供人观赏即将解剖的实验体……

这遭遇,不禁让她想起了电视剧里勾引了帅气逼人男主角犯了众怒的小浪蹄子,在大家一致的呼声里,马上就要被处死的狗血桥段。

方洵九揉了揉太阳穴,支撑着身体坐直,瞅着非主流老姐们儿为首的那一人,她体型偏高偏瘦,裹着及地的黑色长裙,脑袋上戴着一顶高帽子,双瞳异于常人,眼白居多,像个盲者。除却她以外,其余老姐们儿都是弯腰埋着头,而佩特星苦难人民则是跪成了一片。以这种架势,方洵九很难不猜到那人的身份。她清了清嗓子,说:“朋友,江湖规矩,报仇之前报名号报过节,再怎么说,我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被你们莫名其妙地绑来动私刑,这不好吧。”

“……”

“不是我吹,坟头蹦迪灵车漂移的事我干得多了去了,这点小阵仗也算不了什么。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不要做得那么绝,好歹先知会我一声,你们要对我干点什么?”

“……”

“容我提醒你,我身后可是有几千万小弟撑腰的,别一不小心没弄死我,明年这个时候,还要请人给你们烧香上坟。”

为首的女人用眼白对着她,没有搭她的话。

方洵九身上没来由的一阵阵刺痛,使她几乎失去了气力。她停歇了一会儿,又接着打嘴炮:“说实话,你们要是因为我长得比你们好看就把我抓来,这个理由我是拒绝的。抑或你们谁是祁言的老相好来坑正房的这种套路,我也反对,爸爸不参演言情剧。”

高帽子女人神情一凛,冷喝一声:“胡言乱语!”

随即,她单手一挥,方洵九立刻感到肩膀处疼痛加剧,宛如被人一狼牙棒打下来,摧筋断骨。她无法控制地向一边歪倒,两只手下垂着,就像脱臼了一般用不上力。

她咧着嘴,似笑非笑地说:“看来,这就是所谓的精神力了。原谅我以前是唯物主义者,对你们这种黑科技还一直不相信,啧,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大祭司。”

高帽子女人神情轻蔑,在一众恭敬卑微的人里显得鹤立鸡群。她面无表情的看着方洵九,用法官审判罪人的语气寒声道:“你知道我们抓你的原因吗?”

“不难猜。”

“那你还说这么多废话!”

“习惯了,我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嘴太犀利,一般人扛不住。”

“……”

大祭司恼怒的又是一挥手。方洵九吃痛,整个人都靠在铁笼边上艰难地喘着粗气。即使这样,她仍然不打算求饶。

“大祭司一直在背后利用雇佣兵暗杀几个种族的指挥官,我有点好奇,你有能抓住我这技术,怎么当时杀萨尔那王八蛋还失败了?”

大祭司拧眉。

方洵九耸肩:“看来,这次单纯的是运气成分,怪我没看黄历,对吗?”

“……”像是被人说中,大祭司的脸色白了一瞬,但很快,她又恢复了冷傲的神色,一根手指隔空指着方洵九的眉心,朗声道:“你该忏悔。”

“忏悔什么?”

“鹰堡的灵魂,都是你的罪孽。你余下的生命,应该用来乞求他们的宽恕。鲜血沾满了你的双手,杀戮是你露出的丑恶嘴脸。”

方洵九默了默,蓦地轻笑出声。

那笑声在如此肃穆死寂的气氛里,格格不入。就像大家都在看一出史诗大片,而她在看一场荒诞默剧。

她笑得前仰后合,音调极具讽刺:“我就说,你抓我是想干什么,原来是要踩着我的骨头充当伟人。我就问一句,你知道什么是战争吗?”

大祭司默然。

方洵九嘴角的笑意渐渐凝固,“以吾辈数万人之热血,筑国家亿万年之根基,这是战争。过程必然惨痛,牺牲无可避免,想用不痛不痒的方式来获得一切,做梦才是最好的选择。”

“你……”

“教导脑残成年本来不是我的工作,这一课,算我免费赠送给你们的。我承认,被我牺牲在鹰堡的两百万佩特星人,我有愧于他们。但除他们以外,在场各位,包括高高在上的大祭司,你们谁都没有资格用我的血来成就你们的丰功伟绩。”

大祭司眉头深锁,方洵九嘲讽的看着她:“三百二十九万六千余人,是我释放的佩特星奴隶,安加拉峡谷和羌苛平原,是人类守军貌似救你的族人。长达二十年的时间,各位在几大种族的压迫下,成为低人一等的奴隶,自己的族人饱受战火困扰相继倒下时,拥有强大精神力的大祭司,又在干些甚么?”

“我试图阻止战争,杀掉几大种族的指挥官,是最快的方式。”

“啧,那您这最快的方式持续了二十年可都没什么实质性进展。”

众人听见这话,纷纷交头接耳。

大祭司被方洵九的刻意挑拨激怒,五指一收,方洵九登时感觉身上的每处骨头都被强力挤压,血管似乎也承受不了这种巨大的碾碎性压迫,毛孔里逐渐渗出鲜艳的血色来,使她身上宽大的男式t恤染上了一层斑驳。她弓起后背,伏在地面颤抖,用微弱的声音道:“一场战争,不会因为失去几个指挥官而终止,银河系什么都缺,唯独人口众多。你……该喝点补脑口服液了。”

大祭司愤怒的加催了精神力,拔高声线道:“别忘了,这场战争你们五个种族才是始作俑者!你的任何行为,都改变不了你让这片土地上的无辜民众深陷水火的事实!即使你释放过我的族人,也别想他们对你感到感激!”

“错了。”方洵九像是一头被折磨将死的猎物,竭力保持着不卑不亢的语调:“我说这些,不是为了让你们感谢,而是要告诉你们……自救,是一个种族唯一的出路。”

“那么,就用你的鲜血来启事我的族人,让他们从今天开始,懂得反抗,懂得争取,懂得敌人不是无坚不摧!”

话音落下,大祭司双手下压,随着她的动作,方洵九仿佛承受了千钧之重,很快痛得神志模糊。她咬紧牙关,手指弯曲成非人的弧度,在地面挠出一条条血印。紧咬的齿间全是腥味,原本失去了颜色的双唇此刻覆上了诡异的殷红。她甚至开始察觉不到自己的四肢,真正像是一个濒临死亡的人,逐步走进了死神的陷阱。

周遭寂无声息,连风都停止了吹拂。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夹杂着无比压抑的情绪,从人群后传来,撕裂了这肃杀的氛围。

“方洵九!”

方洵九闻声,努力抬起眼皮。约莫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恍恍惚惚地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快步穿过跪着的人堆。有人试图阻止他,拉住他,都被他一一挣脱。所有人都站了起来,似乎是意识到他的到来会为处决带来变数,都警惕的注意着他的举动。祁言翻上神庙的台阶,站在离大祭司不远的地方。他还穿着不怎么合身的衣服,大概又是从某个地方随手顺来的。不过仗着那张脸在,无论穿什么,这小子都显得特别引人注目。方洵九想说点什么,一启齿,就咯了半口血出来。

祁言目眦欲裂,浑身绷得像是满弦的弓箭,蓄势待发。

方洵九舔舔唇,缓慢吐字道:“你怎么……来了?”

“方洵九……”祁言低喃一声,再向前走了半米,就被两个女人揽住。他猩红的瞳孔扫视过面前的人,最后落在大祭司身上。仿佛是被她的威严压制,祁言不得已微微弯腰,恭敬道:“大祭司,请您放过她。”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大祭司傲然问。

祁言单手放在胸口,状似行礼:“我知道。”

“既然知道,你就应该清楚,她为了拿下鹰堡,牺牲了我们多少族人!”

“是的,我知道。”祁言小声说。

“那么,你就更应该做出正确的选择,维护你的同胞。”

祁言闭了闭眼:“我相信她。”

“你说什么?”大祭司满是不可置信。

祁言仰起头,重复道:“我相信她。我相信那是她仅能做的最好的选择。为了更多人的生存,必会有小部分人的牺牲。战争不是个人行为,我们不应该把所有后果都推卸到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身上。只有在战场上,她才是地球军的指挥,我们才能用生死来分割出胜利。离开了战场,她只是一个普通人,不能用来发泄我们失败的情绪。”

“你说什么。”大祭司一字一顿的道,一只手对准了祁言。

祁言低下头:“请您放过她。方洵九的生命,即使结束,也应该是在战场上。”

“叛徒!”

一声怒吼,大祭司手臂高抬,祁言随着忽然袭来的重力陡然跪倒在地。他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脖子上青筋暴起,脸色涨红,瞳孔里仿佛镀上一层血。

方洵九深知这是大祭司对他动手了,她不忍让祁言步她的后尘,哽了哽,用最后的力气说:“你真的长大了,不再是那个懵懵懂懂的少年了,这很好。”

祁言抱着头,隔着不近不远的距离看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方洵九苦笑:“这真不是个好兆头,精髓都被你学了去,后浪推前浪,前浪就得死在沙滩上。”

“……”

“可惜我刚刚才和你确定恋爱关系,也不想这么快就和你别别。但是,祁言……”

“别说下去。”祁言摇摇头,乞求道。

方洵九狠下心:“我说过的,在没有胜算的前提下,不要做出无谓的牺牲,这不是伟大。你还有要必须走下去的路,她针对的只是我,你先离开这里。”

“不。”祁言坚定地吐出一个字。

方洵九加重语气:“我教了你三年,不是让你和我一起撂挑子,你的族人还需要你!”

“我不能……不能走。”

大祭司精神力再次加大,祁言双手猛地按在地上,指甲深挖进地里。他汗如雨下,连耳朵里也流出了一丝鲜血。方洵九急得眼眶通红,她想再劝说几句,但大祭司同时加重了她身上的痛苦。一时间,两人皆是身临绝境。

佩特星人劝说的声音此起彼伏,都在请求大祭司饶恕祁言,但大祭司不为所动。眼看着方洵九快要支持不住,祁言闷声如雷:“我说过,我会……保、护、你!”

伴着这句话的尾音渐变成一种机械般的厚重,祁言竟缓缓站起。这一幕,震惊了所有人。前一秒还在七嘴八舌的佩特星人寒蝉若禁,临近的十几个神祭部落的女人也目瞪口呆。包括大祭司在内,都惊诧于居然有人能抵抗住她强大的精神力。她下意识地往后退开,集中念力试图制伏祁言。然而祁言双拳紧握,喉咙里发出类似猛兽的低吼。那声音直刺耳膜,让人不寒而栗。就在众人的注视下,祁言的身体发生了惊人的变化。他的体型迅速变高,肌肉不断涨大,衣服被崩裂得粉碎,随风飘散了一地。

方洵九此时全然忘了自己身上的痛楚,只呆滞地看着祁言。大家都不敢相信看到的这一切。短短几秒,祁言变成了足有十米左右高的巨人。他的皮肤在阳光下反射出铮亮的银光,如同穿上了一层坚不可破的盔甲。就像……

变形金刚……

方洵九脑子一蒙,顿时想起了关于祁言的种种言论。

贺子昂说过,他的血液里,有一种未知的金属元素。所以……这货的肌肉能够瞬间钢铁化?是个机甲人?方洵九心情复杂,一边感叹这真是人民币玩家,一边心想,老娘不久前究竟是和什么物种发生了关系……

神庙底下的长老见状,霎时失声惊呼:“是传说!传说出现了!”

“是守护者!”

“神佑我族,终于让守护者来救赎我们了!”

有人在高呼,有人在低泣。不知是谁,第一个领头跪下,连带着神祭部落的那些女人,也都相继伏倒在祁言巨大的铁脚下。这次,他们不是震慑于大祭司那形同精神领袖的压力,而是以一种虔诚的姿势,朝拜着传说中能守护他们的钢铁巨人。

半晌。

大祭司才回过神,不可思议地道:“你……你是守护者?”

方洵九按着眉心,有点不忍直视。卧槽,这尼玛都能被猜对,还有什么剧本是爸爸我没法提前预知的吗?!

被冠上了“守护者”称号的祁言,矗立在天地间,强大的气场使人头皮发麻。他短暂地适应了一下自己的状态,随即弯下腰,用两根手指捏住大祭司,把她凌空提了起来。神祭部落的女人登时惊恐地呼喊:“您不能伤害她。她是我们的信仰,是我们和造物主之间唯一的联系!”

“信仰?”祁言鼻子里喷出一丝气儿,直把大祭司的高帽子吹出了数米远。他轻飘飘地道:“信仰不应该只是摆设,从现在开始,各位的信仰,应该换人了。”

说完,他随手一扔,大祭司当即以流星的姿态,华丽飘逸的冲向了远方。

众人:“……”

方洵九身体一轻,总算如释重负。祁言踹开脚下的女人,小心翼翼地走到她面前,不费吹灰之力地扒开了牢笼,把方洵九极尽温柔地捧进了掌心。

方洵九接触到他冰凉的铁手,不禁打了个哆嗦。祁言怕她身子弱,受不得风吹,索性转过身,低头看看跪在脚底下的女人。

打头的女人一愣。

祁言伸手,食指勾了勾。

女人顿时反应过来,很不情愿地脱下了身上的包身长裙。祁言哼哼唧唧地拎起,把方洵九裹了一圈,然后在大家殷切的目光里,加快了脚步,跑向了背离的方向。

方洵九躺在他手上叹气:“我之前还为自己是个复制人,却和你谈起了恋爱,没法给你家传宗接代而心怀愧疚,现在,我只想说……”

“什么?”祁言问。

“你别喷出的是机油吧!”

祁言的钢铁脑袋诡异地出现了一层绯红,假装听不懂地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方洵九心如死灰:“肯定是机油。我以后拒绝和你一起睡。”

“不行。”

“能不能讲道理,你是欺负爸爸这会儿提不动刀了,还是仗着你强?”

祁言想了想:“我一身铁甲就不是和你讲道理的,所以,没错,我是仗着自己强。”

方洵九:“你赢了。”

祁言眯了眯眼睛,将她护得更密不透风些。他蹚进海中,翻搅的海水只没到他的脚踝。他心知方洵九的状态十分不好,只能一路沿着海岸狂奔,半点也不敢停歇。

等这巨人消失得无影无踪,跪在地上一群发蒙的人才堪堪回过神。神庙下的佩特星人聚成一堆,讨论着要去哪找守护者,从今后诚心跟随他。而神庙上的女人们则是在讨论,该去哪找失踪的大祭司……

守护者刚一出现就和精神领袖撕了逼,怎么办,急,在线等。

女人们长吁短叹,最后得出了一个可靠的结论:方洵九,真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红颜祸水……

半日后,红颜祸水和变形金刚抵达了美东湾。

方洵九在他的手中颠簸得太久,再加上受了遭非人的虐待,眼下浑浑噩噩,根本分不清楚时间的流逝。她困难地睁开眼睛,恍惚看见外头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风声凄厉呼啸,但她却感觉不到半丝凉意,甚至,还能察觉铁皮下的微弱温度。

方洵九试着换了个方向侧躺,抚摸着祁言手掌的纹路,那些凹下去的空隙,比她的手臂还宽。她仍然无法相信,前几天还和她卿卿我我的小狼狗,今天摇身一变,成了个钢铁巨人……

神转折,真刺激。

方洵九其实一直有假想过祁言的真实身份,还一度认为他应该是个超能力者,但这现实,重重打了她的脸。就想说,和机甲人谈恋爱觉得自己迟早会被压死怎么办?现在分手还来得及吗?

显然,来不及了。祁言已经从宝宝成功晋升为爸爸了。而且是方爸爸打不过的那种。

方洵九还在胡思乱想,祁言便开了口:“到美东湾了。”

“……嗯。”巨人的速度果然不是吹的。方洵九调整了一下思路,勉强坐起来,问:“贺子昂到达美东湾了吗?”

“嗯。”祁言点点头,“在听到大祭司准备处决你的消息前,我有注意过贺子昂这边的动向,应该到达美东湾有一段时间了。”

“好。”方洵九思索了片刻:“你的族人看见了你‘守护者’的形态,现在应该在寻找你。”

“我知道。”

“这是你目前最紧要的事,如果有可能,分心注意一下大祭司,我总觉得,她还有后招。”

“我会去一趟神祭部落。”

方洵九稍是颔首。祁言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一个隐秘的开阔地带,刚好避开了人类守军的巡逻范围。他把方洵九放在一块平坦的石头上,半跪在她身前,像往常一样,伸头求抚摸求安慰。方洵九好笑,在他脑门上用力拍了拍,他这才满足地缩回那颗大头。一个娇弱人类和一个庞大机甲默默地对视了一阵儿,方洵九放软声音道:“很抱歉,这几天,让你担心了。”

祁言隔着距离用手圈住她,做出个类似拥抱的姿势,委屈说:“还好我找到你了。以后,我不会再让你陷入危险。”

“话也别说这么绝对。不过,有你这么个外挂级的存在,我很放心自己的人身安全。”她轻轻把头靠在祁言的肩部。

祁言想抚摸她的头发,却又害怕自己力道掌握不好弄疼了她,只得捻了捻她的发尾。两人依偎了少时,方洵九吸吸鼻子仰起头来,挤出一丝笑,说:“别被巡逻队发现了你的真面目,去做你应该做的事吧。”

“那你……”

“我在这里等你,这次,我不会消失。”

“我会很快回来。”

“好。”方洵九笑得明媚。

祁言也冲她一笑,但他那张机械脸,实在呈现不出相应的表情。方洵九只看见他的眼睛眯了眯。随后,他凑过来,仿佛是习惯性一般,想索取一个吻。

方洵九咽了口口水,别开头道:“走开,不亲,有心理障碍。”

“那我不去了。”祁言作势要一屁股坐在地上,还抱起了手……

来,大家想想,一个变形金刚对着你撒娇,那是一种多么可怕的画面。

好的,别人要钱你要命。方洵九一个瑟缩,止不住起了一背的鸡皮疙瘩。她咬着唇瞪了祁言半天,终于没抵抗住他那眨巴眨巴的大眼睛,给自己催眠一番后,快速地在祁言脸上嘬了一口。

擦,仿佛有机油。

方洵九赶紧擦嘴。

祁言心满意足,嘴角一咧,庞然巨嘴活生生像要把方洵九吞下肚。方洵九脑袋一缩,见他慢腾腾地举起单臂,在地面猛地一砸。顷刻间,地陷三米,巨大的响动引来了巡逻兵的注意。祁言依依不舍地看了看方洵九,扭头冲回海里。

及时赶到的巡逻队,就只瞅见一个半圆的脑袋没下了海面,那视觉冲击,可以说是相当激烈了。巡逻队员蓦地炸开了锅,你一句我一句地咋呼:“那是什么?”

“是潜艇吗?”

“这不可能!”

“那是巨鲸?”

“不像!”

“所以究竟是什么鬼?!”

被忽视的盘腿坐地上的方洵九很不幸福。她黑着脸干咳一声,众人这才齐齐回头,惊讶且惊喜地道:“方小姐,您回来了!”

方洵九尴尬地笑了笑。

为首的队员道:“方小姐,您看见了吗?刚才那是什么?”

“这个,以后有时间再给你们进行技术性解说。现在,给我找个奶妈,供我回血回蓝。”

“……”

“顺便来个人,扶我一……”

“方洵九!”

话还没说完,熟悉的声音就打断了她的话。方洵九转头一望,借着跳动的火光,看见贺子昂略显沧桑地站在不远处。他先是呆了一呆,紧接着快步跑过来。在他身后,还跟着唐尼这个老男人。

临到跟前,贺子昂一把抓住她的肩,上下打量,问道:“怎么回事?为什么一身的血?”

“哎哟,你轻点,想捏死爸爸吗?”

贺子昂稍微松开手劲,又问:“祁言对你做了什么?!”

“不是他。”方洵九安抚道,“说来话长,简而言之,就是有几个老姐们儿对我的聪明智慧嫉妒得头发分叉,抓我去喝茶聊人生了。”

“……说人话。”贺子昂摆正态度。

“不想说,先找彭毅来给我嗑点儿药,我身上痛得慌。”

听她这么一说,贺子昂也不敢再多问,一只手抚上她的后背,准备将她抱起。方洵九急忙按住他的胸,余光瞥到海面上冒出的几个巨大的泡泡,讪讪地道:“听我说,为了你的人身安全,你离我远点,找个担架来抬我就行。”

“……你是怕祁言吃醋?你和他……在一起了?”贺子昂苦涩地道。

方洵九扯开嗓子咋呼:“我说能不能不谈感情的事?!没看爸爸就剩半条命了!”

“……好。”说出一个字,贺子昂干脆利落地把她打横抱起,朝驻扎地走去。

方洵九还想挣扎:“我说的话你听不见吗?担架,担架啊宝宝!”

贺首长充耳不闻。

方洵九生无可恋,捂着脸冲后方大喊:“这只是战友爱而已!战友爱!”

“……你在跟谁说话?”

“嘘,野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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