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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东等在车边抽烟，见她抱着一怀的梅枝跑上公路，稍不留神还在雪里跌了一跤，半身都被雪水浸透。
他吓得哎哟一声，刚准备跑去扶，程莹倔强，自己站了起来，气喘吁吁，“快走，我好渴。”
何东赶忙拉开后座车门，让程莹钻进去休息。
车直驰度假山庄，庄子内是个复式庭院，侍从带她进二层的一间房，里头木质结构，摆设简约精致。
程莹要来两只花瓶，把梅花插上，她刚才在雪地里跑过出了汗，又摔雪里，进浴室泡了澡也没什么用。
这外冷内热刺激下。
还没到两个小时，就开始发低烧，咳嗽，头昏昏沉沉，整个人软绵绵躺在床上。
直至傍晚，关廷彦才回，他收到消息，步子迈得很急，下午山庄里的侍从送酒酿汤圆，敲门时，没人应答，以为程莹午休。
又等了一阵，敲门大声了点，房间内还是一片死寂，像是一座废墟。
侍从急忙通知何东，何东往屋里打了个电话，这次程莹接了，人都冻得有点糊涂，说是很不舒服，让他去买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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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东哪里敢只买药，从市区叫了个医生过来出诊，诊断说吃感冒药，多休息就能好。
何东说明太太还在坐月子。
医生思忖片刻说那得好好养，不然日后体寒会腹痛。
男人进门，脱下大衣丢在床尾，屋内烘着暖气温度闷热，程莹窝在被子里，平缓呼吸一起一伏。
“怎么想的？冰天雪地要去折梅花。”他翻折衬衣袖，气恼的语气，“又不稀奇，哪里买不到。”
程莹翻身面对他，声音嘶哑，“是我摔倒了，跟梅花没关系。”
“嘴还挺硬。”关廷彦嗤笑一声，坐上床沿，手摸上她的额头，颈侧，温度都不高，“还有哪里不舒服。”
她动了动腿，“脚很冷。”刚说完，身子挪远了些，伸出一双白净的脚搁在男人腿上，“你给我捂一下。”
关廷彦大手裹住，搓了搓冰冰凉凉的脚踝和十颗像是鹅卵石般圆润饱满的脚趾。
她全身上下哪里都白，脚也白。qqxsnew
脚背上青色的血管一目了然。
程莹指指点点，“这不够，捂了这里，那边就凉了。”
男人笑了声，“那你想要怎么样。”
他单手撩开针织毛衣衣角，将她两只脚都裹进去，程莹肉贴肉，踩上他硬实滚烫的腹肌。
暖意顷刻间袭来，她舒服得咧嘴笑，“何东说有华侨上山找你融资，谈得怎么样？”
提到山上的事，关廷彦垂眸，似乎兴致不高，“就那样。”
“是没看上还是...”
“程莹。”他打断她，“饿不饿？”
程莹察觉他情绪不对劲，但很快想通，也许是因为关润城的事，顺着他的话，点头，“有点饿。”
“我让人摆饭。”
关廷彦再进来时，手里拿着一只小暖袋，塞到她脚底，侍从端来一整个食盘，给她放在床边。
摆得是菌子炒牛肉，凉拌菌子，菌子虾滑汤，全是长梭梭一条的各种菌子。
程莹意兴阑珊拿起汤匙，门外突然传来此起彼伏的警笛声，由远及近，听阵仗绝对不止一辆警车。
何东闪现门口，指了指外头示意。
关廷彦眉头一皱，起身掸了掸裤腿上并不存在的折痕，他出门前叮嘱程莹，固气的食材必须全部吃完。
李云穿着警服站在复式小院的池塘边，他背着手，表情十分严肃。
“消息传得挺快。”关廷彦抬腕看表，“李局不到半小时就出警了。”
他话里讥讽的意思，李云听得懂，紧绷的脸部神经跳了跳，“人呢？”
“早颠儿了。”关廷彦语气凉薄，从旁边石桌上抓了把鱼食往水池子里洒。
红白相见的硕大锦鲤从假山石缝里冒头，悠哉悠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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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廷彦！你深知柯炳坤是什么人，红色重a级通缉犯，你怎么敢私下约见，就连我也隐瞒。”李云正了正警帽帽檐，“他手下马仔三千多个，更别说持有的非法枪械有多少，我是担心，要是关家从前的惨剧再发生，我要怎么跟老爷子交代！”
关廷彦态度愠恼，用帕子擦了擦手上残余的鱼食渣，“放心，我有分寸。”
李云怒气丝毫不减，“你无非就是想将他绳之于法，既然他已回国现身，就该配合警方一同抓获，而不是私底下进行什么不为人知的交易，放他走就是包庇罪，你怎么能一点都不信任我！”
“暂时抓不到他。”关廷彦背风点了根烟，语气不咸不淡，“他能应约回国，就留有后手，要么上面有人顶着他，后台不垮他不垮，要么就是他料定警厅调不动这么多警力能擒获他，柯炳坤就是个老贼头，最喜欢耍的就是条子。”
他冷笑，“这么多年，李局被耍得还不够。”
李云脸色变得又黑又沉，“廷彦，你觉得单凭你一己之力，能对付何炳坤？他在道上的声望，一呼百应，要真狗急跳墙，能搅得滨城滚黑云！”
“我有我的办法。”他掸了掸烟灰，“李局还有事吗？没有的话就请回，这么兴师动众，人没抓到，倒把我庄子的生意搅黄了。”
度假山庄门外停着的警车车灯闪烁不停，惊得山庄内住着的其他旅客纷纷出门观望，看看是不是有什么大事发生。
李云被他这一通话堵得面红耳赤，又无言以对，当年他弟弟成人礼那天，所乘坐的车发生爆炸，李云调查之后，受上级限制，没给出任何交代。
这事从此在关廷彦这里就过不去了，李云知道他心思重，越是大事越是藏在心底，表面根本不显。
真到紧要关头，全凭自己的主意，不肯给他一点面子。
李云捏紧拳头，重重叹气，要是能劝，八年时间他早就劝通了，现在更是一点没撤。
“李局长。”程莹从房间里冒个头出来，她手里拿着件男士的长大衣，睫毛颤了颤，“你找廷彦有什么事？”
“我...”
“程莹，你进去。”关廷彦掐了烟，语气比平常严厉几分。
她却丝毫没被唬住，垫脚把衣服披在他肩膀上，闷咳了两声，“我不想你感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