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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抬井事故中的蓝颜知己

抬井口事故,在压裂中是最忌讳的事情,也是重大事故,要是砸到人,就是要死人的。因为这样的事故,我们曾经发生过一次。

那年,我的队伍在陕北压裂。有一天上午,张欣悦打来电话,常规性的向我汇报工作,期间我问到最近生产车是怎么安排的?张总就说了车的分布情况,其中提到内蒙有一批活,叫我们去干,已经安排了车。

我知道内蒙的活儿挺多的,几个朋友也在那里做油田开发,需要压裂车,给我打过几次电话,因为内蒙距离我们的作业区一千多公里,我嫌路远,就一直推着。听到他有这个决定,我感觉心里很不舒服,心里想,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给我打招呼就往内蒙派车呢?就说道:“能不去,最好别去了。”

张欣悦说:“压裂机队已经出发了,正走在路上。”

我说:“那尽快干完回来。”

车去了内蒙的第四天晚上,我正要入睡时,脑海里忽然出现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好像出了车祸,又好像设备发生了故障,反正,像影子似的在我脑海里忽明忽暗的闪现。

有人说,情商比较高的人,感觉比较灵敏。我不敢说我的情商有多高,但是,我有时候一瞬间的感觉,或者脑子里瞬间闪现过的东西,往往与眼前的事情能结合起来。譬如,跟生人见面谈事,在见面的那一瞬间,如果我对此人有个好的感觉,即使中间有挫折,事情还是成了。如果感觉不好,即使开始很顺利,后面都夭折了。还有,假如我准备出去和人谈个事,如果晚上梦做的不好,或者在出行前出现杯子掉地等诸如此类的小事情,我就认为事情成不了,结果事情最终从我的预判中来了。

所以,当这些乱七八糟的影像闪出脑海时,我赶紧眨了眨眼睛,心里想:干嘛往这方面想呢?别瞎想了,往好处想。可我心里总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感觉很不舒服,就拿起床头上的书,看了起来,希望书中的内容能驱走我脑海里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但是,该来的事情,还是来了。

早上起来,我在卫生间刷牙时,电话响了,我一看是章培打的。

章培原来跟陈睿斯干,我刚组班子搞压裂时,曾叫过他,他拒绝了。后来,见我搞得还行,又主动与我联系,说客气话,聊往事,最后转到业务上,说的意思,还是想跟我干。我说:“行啊,咱们毕竟是好朋友,只要你愿意来,我随时欢迎。正好我这里技术员比较少,你来,也算是帮我忙嘛。”

这次去内蒙压裂,就是章培带队去的。

章培说:“李总,不得了了……”

我一听这个这句话,忙问:“咋了?”

“井……井口抬了……出事了……伤……伤了三个……”章培可能有点着急,说话有点结巴。

我说:“我没听清楚,你慢慢说,别急。”

章培说:“工地出事了,死……死人了……”

我脑子顿时嗡的一下,心剧烈地跳了起来:“咋回事吗?出了这么大的事故?”

章培这才结结巴巴地向我述说了事情的经过。原来压裂车在压裂时,气压把井口抬了,在坍塌的这一瞬间,飞石跃起,砸到了现场的三个人,其中一个人当场被砸死了,两个砸伤了。两个伤员已经拉到医院。

我听后,感到自己的心像被钳子拧着,一句话说不出了。

按照施工安全规定:压裂车在开泵进行压裂时,附近的人要全部清退了,因为这个地方专业术语叫高压区。高压区里,人是不能待在附近的。但这三个人,一个是井盖闸门没打开的时候,已经开泵了,顶翻了井盖,井盖飞起来就砸到这个人的胸腔,致其当场死亡;另外两个人并排站在井口附近,想学习一下看技术员怎么操作,结果飞来的闸门就从两个人的中间穿过了,一个被打断了左胳膊,一个被打断了右胳膊。

受伤的这两个人,一个是我公司第二施工队队长孟牛锐的堂弟,一个是技术员朱少平的亲戚,他俩是新来的,上班才两三天,不懂这里的规定,安全意识不强,就出了这么大的事故。

这个事故使我想起了当年给陈睿斯打工时,有一次陈睿斯的司机将车开下了沟里,当时我愁得感到脑子发胀,但陈睿斯表现得很镇静,从他的身上,我看到一个老板面对突发事件的心理素质和应对能力。所以,当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跟前时,我尽管内心非常紧张,但是,沉默了几秒钟后,我很快就镇定了下来。

“你是带队的队长,出了这事,首先你自己要拿稳,不要乱阵脚,先把我们所有的员工安排到酒店里面,让吃饭休息,至于伤员,你不是已经安排到医院了吗?没了的人肯定放在太平间了吧?你休息一下,等待后援队伍。”我看起来是安慰章培,实际上是鼓励自己。

按理说,章培是技术员,带队操作,这个责任事故应该由章培来担负,但是,我们没有追究他的责任。

之后,我给张欣悦打电话叮咛道:“马上成立一个临时善后处理小组,放几个人去内蒙处理事故,放几个人去和伤员的家属衔接。死者的家属见面时,看采取什么样的方法为好,你们心里大致要有个预案,最好别隐瞒,实话实说,看人家是什么要求,再把车准备好,死者家人肯定是要去内蒙的,你们要把人家拉去内蒙,接待好。”

公司很快就和三方家属取得了联系。去世的这个人还是个上门女婿,养了四个老人,一个老婆两个娃娃,家住在庆城县一个叫铜川的山沟里面。负责此事的老董就翻山越岭地去了死者的家,和家属沟通后,就在西峰租了两辆出租车,拉上家属一起去内蒙。

死者的家属到内蒙看了现场后,双方就坐下来协商死亡赔偿问题。我当时在西安办公,因有其他事务没去内蒙,就交给张欣悦和朱少平他们全权处理这个事。

在谈判的过程中,张欣悦他们一直给我打电话汇报着与家属的协商情况。山后人比较老实,要的人命价出乎我的预料。我问:“人家还有啥要求?”

张欣悦说:“要求给死人买几身衣服,再买一些纸活等陪葬品。”

我问:“那你是咋打算的?”

张欣悦说:“我想再谈谈,看人命价能不能再少点。”

我说:“别谈了,要多少给多少吧,马上处理!人家也没有多要,咱们也有个姿态,毕竟人死,尽量满足人家。”

由于路途遥远,尸体没法拉回来,所以就直接在内蒙火化了。

往回拉骨灰盒时,按照我的想法,让公司的车去拉,但是张欣悦他们都不愿让自己的车拉骨灰盒,最后没办法,只能叫了一辆出租车。

去内蒙拉骨灰盒的出租车是个夏利车。这个出租车拉着骨灰盒从内蒙走到靖边吴旗,遇到大家熟悉的那个弯子桥,过桥时,不知什么原因,从桥上翻下去了。

这一幕,被过路的张欣悦看见了。他把这个情况告诉了我,我有点不信,但是确实从桥上翻下去了。幸好人没事,只是损坏了车。后续的事情我们也没有再过问,由于是雇用的出租车,出了事情只能是司机自己处理了。过后我想,难怪张欣悦他们的车不拉骨灰盒,看来,在民俗忌讳方面,老张这些人还是有经验。

骨灰盒到家之后,家里人给死者办丧事,我叮咛张欣悦:“再拿2万元,给人家安葬一下,毕竟死到咱们这里了。另外,听说死者家里的两个娃娃还小,正在上学,你们记着,将来咱们公司把这两个娃娃给资助上。”

但是后来,因为我忙,无暇顾及这个事情,公司人也联系不到那家人,没有时间去找,就把这个事就耽搁了下来。这些年,我先后在qY市范围内支助了一千多名学生,唯独这个我最想资助的家庭,没资助上。至今,我都感到遗憾。

至于伤了胳膊的那两个员工,我联系了西安的医院,并亲自陪他俩去接骨。前后共做了三次手术,治疗期间工资照发。

但是痊愈后,其中一个员工不好好上班,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后来还干脆不来,公司看在他受了伤的份上,多给发了一年的工资,最后停发了。

这个事情过去了有两三年之后,有一次,我在西峰开职工大会时,这个员工来闹事了,说他为我公司受了伤,要工资。

张总怕影响会场秩序,先是态度温和地稳住了对方,过后还是妥善地处理了这个事情。之后,他才把这个情况告诉了我。

这个人的行为就像陕北人赖井的做法一样,总以为你是个公司,有钱,能赖就赖。

说到这方面的话题,想起我公司曾有个司机,去参加别人的饭局,晚上喝醉酒后,自己回家时,在黑灯瞎火中,从一个沟里掉下去了。一条腿摔成骨折了。过后,他给派出所报案,说是工伤。

接到情况后,张欣悦带人现场勘查了一下,发现根本没有发生事故的迹象,最后这个人见他的谎言被穿破了,自己就出院了。他还是想赖,赖的目的是为了向公司要钱。这几年遇到的这种人比较多。

不过,像这种是是而非的事情,我一个都没接触过,都是张欣悦等高管处理的。尤其张欣悦,除了他儿子的事是我处理之外,他不知给公司处理了多少杂七杂八的事故,有时候想想,公司有张欣悦这个“顶气包”,我至少避免了许多烦心事。

说起来也奇怪,这次在山西发生的抬井事故,也是进场第四天。所幸是,没有伤到人。

虽然没有伤到人,但钢管都被冲歪了,设备上的几个螺丝也被冲掉了,也算是重大事故。魏西敏为此到现场,专门拍了照片,之后,就给领导汇报了,说民营企业不靠谱,存在很大的安全隐患。他的意思,不让我干了。

当时,我们为了进入华北油田煤层气分公司,已经在前期投入了很多工作,光租设备都花了600多万,现在,人和设备都到山西了,停下来怎么办呢?

这时,我就想到了与我在采油七厂合作压裂的邓梅。

我刚到山西时,由于其他事情,邓梅打来电话跟我交流,得知我的业务拓展到了山西,就说华北煤气层公司一个领导和她是朋友,以后在山西这边有啥事了,可给她说一下,她能说上话。

说起来也奇怪,和邓梅通了话没有二十天,就出了这档子事。而且我这个项目正好归这个领导管。这时候我就赶紧请邓梅帮忙,承诺道:“你帮我把这个事情办好,我给你20万人情费。”

邓梅说:“不用不用,这个事情我给打个招呼就可以了。

过了一个多小时,邓梅给我打来电话,说道:“李总,我已经给说过了,而且领导已经打过电话了,你过去直接找魏西敏,看他怎么说。”

我当时开车在路上,听到这个消息后,就把车一拐,又拐到魏西敏那了。坐到魏西敏的办公室后,我说:“领导,这事不能停啊,光台车连租带改造下来,我都花了六七百万,还有其他花销,如果停了,我损失就太大了,担当不起。”

魏西敏听着我在那里说,两眼盯着窗外,好像脑子在想着什么,没吭声。

看他这个样子,我分析他这会儿正在思考找什么样的借口,能让我重新接回业务,这个时候,我必须给点提示,所以就说道:“如果你觉得为难,我给你写个检查行不行?先写个检查,再写个申请?”

魏西敏表情严肃地说道:“不行,写检查不顶事!”话音刚落,电话响了,他接起了电话,只听他说道:“唔,唔,那行。”放下电话后,他问我:“你是不是找了人?”

我一听,发现他才知道这个事,就赶紧改口道:“没有。”

他说:“没找人,刚才领导还关于你的事,给我说了话。”

我说装作一本正经地说道:“绝对没有,可能是四川那边找人了,因为这次的事故是四川的责任,我们租的四川的车,如果我的损失弄不回来,我还打算和四川打官司呢。”

魏西敏再没接我的话,就喊他的助手:“王建全,把那个设计给拿上三份。”

三份设计就意味着给了我三口井。我心里暗喜,问道:“这事再不处理了吧?”

魏西敏说:“悄悄装着,别提了。”

为了珍惜这个来自不易的机会,压后面这三口井时,我坐镇监督,要求每个员工高度集中,不能放过任何一个细节。这三口井还算顺利,如期交工。之后,陆续又接了一些,一直干到年底。

就这样,我总算在中石油华北公司煤气层站住了脚,尽管每年的施工量不太多,只有200来口井,但是,人家能从中原油田井下处、华北油田井下处等多家施工阵地给我分出一杯羹,对我来说,已经是厚待了,因此,我很在乎,很珍惜。

到了2006年年底,我回来和邓梅搞结算,除过根据我们的协议,我给她每口井提成元之外,我还提到了这20万元的事,我说:“山西那个事情,是你当时求人说话起作用了,在这个上面我给你加20万。”

邓梅说道:“事情不能这样弄,咱们起码还是个朋友,而且还在一起合作,帮这点小事算得了什么?朋友之间,总不能一直把钱说到前面啊,20万我不会要的,你就别想了,权当没有这回事。”

20万没要,等于给我帮了忙,这就是邓梅的做法。

通过与邓梅的交往,我发现当今的女人在自强、自立、自尊方面已经打破了传统的格局,在某种程度上比男人更义气,更有诚信,她是我很好的蓝颜知己,也是我在立足山西的一个关键人物。对这样的人,我除了感恩,就是尊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