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子气势汹汹的，短暂的来到医务室看望了一下三人之后，就更加怒气冲冲的开始去和逆熵以及天命的家伙们唇枪舌战去了。
“姬子阿姨的藏品级美酒损失了大半，而抢救出来的部分，也都没办法继续保存下去了。”
布洛妮娅浑浑噩噩的提着一瓶姬子塞给她的气泡酒，失魂落魄的抿了一口。
琪亚娜正在医务室外面的床位上呼呼大睡。
“而布洛妮娅的大半身家，也都短时间内没法投入使用了，还好前些日子订购的新设备没有遭到损失，重要的数据也还能抢救回来。”
甜滋滋的气泡酒并不能让布洛妮娅打起精神。
如果有可能的话，布洛妮娅更想来一口伏特加，然后痛痛快快的大哭一场。
即便是作为知名骇客的布洛妮娅，攒上那么一大笔钱也并不容易，更何况，很多家当都曾经是布洛妮娅好不容易抢，不，是收藏来的实验室级别的定制品，即便是有钱也买不到的那种。
而现在，大概都只能当做废铁去卖了。
在逆熵战术机甲部队的践踏和轰炸之下，原本军工级的做工也都纷纷报废，即便再怎么实在的用料，也扛不住数十发导弹的密集轰炸。
芽衣倒是并没有什么在意的，重要的东西放在宿舍里。
只不过换洗的衣服，的确是没有了。
不过也无所谓，芽衣本来也是要在最近再买一些新衣服的，尤其是，似乎最近，芽衣感觉她的身体再次发育起来了呢。
大概是律者化，或者圣芙蕾雅学园中不错的营养之类的缘故？以前的很多衣服都不那么适合现在的芽衣了。
“芽衣，在忙吗？麻烦帮我拍几张小白和温蒂的照片，要看起来凄惨一点的那种，对了，琪亚娜也在吧？叫她去上课！”
德丽莎匆匆忙忙的身影在通讯画面中闪动。
“布洛妮娅也在？真是太好了！你的那些设备过些日子，等圣芙蕾雅学园的资金周转过来了，会酌情报销的，不过现在能过来帮帮我吗？我这边有些走不开。”
德丽莎的背后，骂声一片的通讯室显得有些喧嚣和吵闹。
布洛妮娅眨了眨眼睛。
“我这就来！德丽莎学园长！琪亚娜！上课了！”
布洛妮娅迅速的飞到了琪亚娜身旁，叫醒了困惑的白毛团子。
随后匆匆忙忙的离开了。
芽衣有些无语的拍好了照片。
“对了，芽衣，你的功课也不要落下太多，关于你之后的力量开发，如果芽衣你愿意的话，我可以邀请一些相关领域的专家来为提供一些参考意见，不要急着下决定，多思考——”
通讯室中出现了难听的骂声。
“抱歉，芽衣，我这里还有事，下次再说。”
芽衣沉默了许久。
“怎么，和你想象中的谈判不同？”
温蒂发出了平静的询问声。
芽衣斟酌着语句。
“我以为，会更加的，平静一些？”
芽衣的天真让温蒂发出了不屑的笑声。
“芽衣，听好了，你现在所见到的这些，不过是还不涉及到利益时的扯皮罢了，对于真正涉及到利益的谈判，芽衣你不是刚刚见识过了吗？”
温蒂的话语令芽衣愣了愣。
“无利不起早，那些和苍蝇一般的家伙也不会闲着没事来试探圣芙蕾雅学园，而且是以这么精准的方式，踩在了让德丽莎继续容忍下去，不选择开战的底线上。”
想明白了一些事的温蒂终于得出了结论。
“所以，之后的这些扯皮已经不会再影响到那些大人物之间决定下来的利益分配了，换句话说，就是逆熵和天命总部，在短时间内是不会再找你和空白涂黑的麻烦了。”
温蒂试着推测着。
“甚至在以后，只要圣芙蕾雅学园依旧保持着强盛的模样，你和空白涂黑也没有给他们可以发难的借口的话，他们大概就不会再对你出手了。”
芽衣看了看窗外的废墟，以及不远处，露天的，使用大喇叭开始的别开生面的授课。
“这个世界没有芽衣你想象中的那么美好，那位德丽莎学园长，还有那个白，才是这个世界上真正的异类，少数分子。”
“赤裸裸的武力抢夺，不讲道义的处置败者，肆意玩弄弱者，这才是他们这些少数分子之外，这个世界的真实模样。”
温蒂感受着她身上的痛苦。
“比如，我，以及我的那些算是同类的，沦为了试验品，现在都不知死活的可怜人们，所以，芽衣你一定要变得更加强大，不要让这个世界上极少数的美好，也沦为昙花一现的美梦。”
芽衣低下头，她以前，想的似乎的确是太过简单了。
也许，这份律者的力量，应该被用在更加合适的地方。
也许，她还能够做到更多事。
芽衣突然感觉有些饿了。
“咕噜噜——”
温蒂沉默了下来。
“好吧，芽衣，可能是我所说的对现在的你而言还是太过沉重了，也许德丽莎她的选择才是对的，过早的触及到那些黑暗，只会让正常人的心灵扭曲，黑化，所以芽衣你其实不用勉强自己的，饿了就去吃饭，累了就去休息，这里很安全，不会有事的。”
温蒂似乎冷静下来了。
又或者是，从那些痛苦的折磨中清醒过来了？
芽衣能够理解温蒂那时不时就有些激动的异常表现，毕竟，那份痛苦的确会令人感到这个世界不值得的错觉。
“不是的，我才刚刚吃过早饭，只不过，好像是身体出现了急速发育的征兆而已，而且，我似乎有些渴求更多的崩坏能。”
芽衣感到了一种莫名的冲动和催促，仿佛像是饥饿感一般令人难耐。
怪不得历史上第二律者会先去袭击反应堆吸收崩坏能，这种宛如饥饿感一般对于更多崩坏能的渴求，完全不是那点从虚数空间中提取出来的崩坏能所能满足的。
“你还好吗？芽衣，撑不住的话别硬撑，不要什么事都一个人——”
芽衣打断了温蒂的话。
“放心，没事，可能是因为缺少律者核心的缘故吧，不过这也是一个锻炼意志力的好机会，不是吗？”
芽衣的眼中闪过了一道霸道绝伦的赤红色雷光。
“连自己的本能都控制不了，那我这个征服之雷电，也未免太逊色了。”
芽衣信誓旦旦的说着。
温蒂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无奈之色。
疯了，都疯了。
温蒂为什么要去战胜那些痛苦？还不是因为那些痛苦是温蒂无法逃避的，逃避也没用的？
而芽衣她，只能说是，比较有毅力，意志很坚定？
“算了，你开心就好，反正也睡不着，我们来谈论一下那个让人能够直接使用崩坏能来补充体力，满足饥饿的构想吧。”
芽衣点了点头，在温蒂的面前拉开了一道虚拟投影屏，当做两个人接下来的演算纸。
聚精会神的二人很快就忘记了那些肉体上的痛苦，陷入了激烈的思维碰撞中。
曾经努力过的温蒂的确是有着成为一个学霸的潜力，只可惜，因为过往的经历，温蒂终究还是欠缺了许多基础知识。
不过对于圣芙蕾雅学园课本比较熟悉的芽衣却刚好能够补上这部分基础知识，说实话，如果不是因为琪亚娜的缘故的话，芽衣也已经有了通过女武神晋升考试的自信。
只不过琪亚娜的学习进度一向都是那么不尽人意，即便芽衣时常给琪亚娜补习，效果也依旧不容乐观。
并非不聪明的琪亚娜欠缺了实在太多的基础常识，而对于那些缺失的关键知识来说，琪亚娜的那颗还算聪明的小脑瓜，并不能像空白涂黑那样，以近乎难以理解，甚至是非人的程度，快速的完成基础知识的积累。
从芽衣曾经帮助空白涂黑做过的实验来看，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内，空白涂黑就已经完成了部分关键技术的本土化，并且以一种在芽衣眼中近乎是魔法的形式，制造出了令芽衣感到难以理解的神奇产物。
好吧，也许那句话是对的。
不学数理化，生活处处是魔法。
时间过得很快。
一眨眼的功夫，圣芙蕾雅学园就从原本的贵族风，变成了如今的难民营风格。
来自神州的施工队便宜又皮实的模块化建造方式，简直就像是魔法一样。
“放心，放心！只要不是被导弹波及，不会倒塌，什么？会被导弹直接命中？哈哈哈！德丽莎学园长，你这玩笑开得有点大了？什么？能够硬抗导弹的，校舍？寝室也行？”
布洛妮娅跟在德丽莎学园长的身后，看着对面那个带着安全帽，一身劳动服的普通工人。
“啊！这个，德丽莎学园长，您也是个大人物了，这种要求要是天命总部的那些人会比较方便些，但您也知道，我们神州的技术比起天命，还是有很大的，很难弥补的差距的，短时间内，我们确实没办法完成这样的工程，如果非要让我们来建造的话，至少也得个半个月，才能建造出可以防御导弹直击的防御工事——”
淳朴的工人领袖挽了挽右手袖子上的劳动最光荣的袖标，将安全第一的字样重新翻到了外面。
“先不说装修风格的问题了，但我们的防御工事，被导弹命中一次虽然能够扛下来，但也基本需要返工重修了，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我们神州的技术目前的确还有许多不足。”
奇奇怪怪的神州人在失去了那位赤鸢仙人的庇护后，走出了格外奇怪的道路。
虽然德丽莎当初也想着要不要把圣芙蕾雅学园建在神州的，但是那片曾经归属于赤鸢仙人庇护下的土地，对外部势力，尤其是带有武装意味的外部势力入驻格外反感。
而且，比起世界其他地方算得上是风平浪静的神州也的确不适合圣芙蕾雅学园的学员们进行实战历练，于是德丽莎不得不放弃了那片似乎更能让这些新培养的女武神们感受到这个世界的美好的地方，转而选择了在极东这片适合建造空港的地方，建立起了圣芙蕾雅学园。
“德丽莎学园长啊！别怪我话多，依我看，与其搞什么坚固的防御工事，还不如御敌于国门之外，再坚实的防御工事，也都不可能抵抗同样价值的攻击手段的。”
淳朴的声音向德丽莎叙述着这位长者的人生经验。
“再坚固的堡垒，也只不过是活靶子而已，终究会被内因与外因一同攻破，而且，德丽莎学园长，您看看我们最新的模块化技术，搭建出来的彩钢房，哪里坏了换哪里，正适合你们这些女武神们日常的训练。”
这位淳朴的工人领袖拿起了不远处的一块，薄薄的，只有不到两毫米厚的钢板。
“呵——嘿！啊！”
布洛妮娅感觉这位长者有些，过于和蔼了。
“咳咳，那个，我看错了，这块应该是我们这批钢板中比较结实的那一块，比较抗形变，我们这批钢材质量还不错的，最近又参照着魂钢，摸索出了新的钢材配方。”
薄薄的钢板被这位长者递给了德丽莎。
“请我测评钢材可是要额外收费的哦！”
德丽莎笑着接了过来。
不错的钢材，即便是s级女武神，也需要那么一点额外的力气，才能够彻底撕开。
“看来，也许你们的选择更加明智。”
德丽莎惊奇的看着这种新型钢材。
长者无奈的摇了摇头。
“别多想，德丽莎学园长，要不是这些年天命的各种援助，对于这些年越发频繁的崩坏爆发事件，我们可能还真的很难应付过来，大炮和导弹对于普通的崩坏兽和死士效果不错，但对于那些变异个体，却依旧只能靠着天命的女武神舍生忘死的去拼命，我们这些普通人看着那些年轻的小姑娘伤痕累累的归来，甚至是——”
长者愧疚且无奈的叹了口气。
“对抗崩坏是天命女武神的使命，但这不应该只是天命女武神的使命，我们这些普通人，也早就应该出上一把力了。”
长者从怀中掏出了一份物资单，递给了德丽莎。
“我们神州的境况也不算太好，这份物资单，你们能用得到的，就告诉我们一声，别推辞，德丽莎学园长，对抗崩坏决不能只靠你们这些女武神的牺牲，更不能把所有的压力都压在一个组织上。”
打印机打印出的物资单象征着一份沉甸甸的心意，也象征着新的合作关系的建立。
德丽莎学园长毫不犹豫的接过了这份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的物资单。
“您还真是有够看好我们极东支部呢。”
长者露出了会心的，甚至是有些调皮的笑容。
“不，我们看好的是圣芙蕾雅学园，德丽莎学园长，有没有意向接受一批神州的留学生？当然，只是技术向的留学生。”
神州自有神州的底蕴，五千年的底蕴累积下，足以让神州继续无忧无虑的度过下一个百年了。
只要不出现什么意外的。
但是，依旧选择了在那位赤鸢仙人离去后，开始了变革的神州，如今再度焕发了近乎不可思议的朝气，一批又一批的人杰的努力之下，如今的神州依旧在不断的变革成更加适应这个时代的模样。
“说实话，我还以为你们会押宝逆熵，或者天命总部呢。”
就算是那些小组织，说不定也是不错的选择。
长者有些轻松的笑了笑。
“德丽莎学园长，您知道吗？无论是逆熵还是天命的总部，他们的理念传播到了神州，会发生什么吗？”
德丽莎想了想混乱的逆熵内部，以及腐朽的天命总部，无奈的叹了口气。
“德丽莎学园长创办圣芙蕾雅学园的理念，就很不错，虽然与现在的神州理念有着一些冲突，不过却也能让那些自以为是的老顽固们，重新的再次认识一下，这个世界最真实的模样。”
长者说着似乎有些莫名其妙的话，但是德丽莎也大概明白了这次合作的目的，以及底线。
“如果有律者在神州诞生，圣芙蕾雅学园不会坐视不理。”
而律者最真实最可怕最直观的威慑力，也会以一种巧合的方式，传播到那些老顽固们的身边。
长者松了口气，这样此行的目的就完美达成了，不枉他辛辛苦苦的，一把年纪了还要坐着飞机来跟时间赛跑，抢这个第一。
“不过恕我直言，以神州的大环境来看，除非是有心人故意引导，否则，几乎不可能诞生真正的律者。”
德丽莎将这份物资单递给了身旁的布洛妮娅，敲了敲身旁的彩钢房。
“就像这环环相扣的彩钢房一样，受到外力的冲击，也基本上只会全面垮塌，而不是让其中单独的一块钢板变质。”
“除非，是这样，这样，的，拆下来。”
长者接上了后一句话，随后叹了口气。
摊子铺的大了，难免会有争议，看不清楚自身位置的人总会有那么一两个，而就是这么偶尔的一两个，有的时候却会造成极为恶劣的后果。
就像是抱着宝贝袈裟的黑熊精一样，愚蠢的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