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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何雨柱的眼睛才适应黑暗,借着一丝微弱的灯光,何雨柱发现牢房里边不大,有一张床,用手一摇,纹丝不动,摸摸床腿,冰凉渗人。

竟然是石头凿成的,地面同样冰凉,也是石凿的,四周缓缓走了一圈,用手一摸,都是石凿的,轻轻一敲,声音沉闷。

至少有一尺以上的厚度,青石板上有水珠渗出,这个天然打造的石室牢房潮湿阴冷,也许真如传说中那样,

难道……是细细城底的深牢大狱吗?

何雨柱心中大惊,何雨柱无意间从江湖朋友嘴里知道,细细城地底深处有个盘结复杂如同迷宫一般的地下幽泉,因其泉水终年为黑色,水果气甚重故命名为黑水。

饮用者立死无疑,无人敢靠近,是以历任细细知府就依托黑水泉建造地底的深牢大狱,全都由南山上采集来的巨型青石堆砌而成。

整个大牢如同十八层地狱,一来镇守妖气甚重的黑水泉,二来关押江洋大盗亡命之徒、死囚重犯和朝廷的钦命要犯。

这个暗藏于黑水泉底的深牢大狱,江湖上还有个恐怖的名字,叫做阴曹地府,一来大狱建在一百多米深的地底腹心。

阴气深重,水果气笼罩;二来里面刑具种类繁复,惨烈异常,任你是钢打的汉子,铁打的猛男,在这里走一遭,如同魂游地府、鬼门关上转一圈。

九死一生,从里面提出来的没有活人,只有死人的累累白骨和被折磨成行尸走肉的傻子,武功全废功力尽失,三岁小孩一指头都能打倒的傻子。

最可怕的是,在阴曹地府深处有一个蛇窟,里面生长有无数巨大的蟒蛇,最残忍的是一个蛇王,遍体金黄色,头顶有个数尺长的肉角,深红色。

蛇王身粗力大,数十丈长。每每有死刑犯被投进蛇窟,只听见扑哧扑哧的吞噬之声,眨眼间尸骨无存。

细细城大牢从太祖洪武年间修建,至今垂二百余年,从来没有一个犯人能够从这里偷逃脱身。

许大茂一开始内心并不害怕,甚至有几分好玩,何雨柱自诩自己不就是嫖妓喝酒,游手好闲而已,自己所干的其何雨柱惊天大案神不知鬼不觉。

绝不会有什么证据掌握在官府手中,只要自己不主动去说,神仙也不知道。何雨柱从小在乞丐堆中长大,炼就了钢牙铜嘴的功夫,何雨柱不愿意说的东西,谁也别想从何雨柱嘴里得到片言只语。

何雨柱还有一个特点,就是性格暴烈,何雨柱认为自己无法脱身不想再无畏拖延下去的时候,何雨柱绝对会自断筋脉而死,没有一丝的犹豫。

何雨柱要让所有的关于许大茂的秘密都随何雨柱入地府而去,所以何雨柱内心非常坦然。

一连多日,没人理自己,许大茂心里也在犯迷糊,细细城这些狗知府狗衙役到底在玩什么把戏?既然使这么大的劲,玩弄阴谋诡计将老子弄进来。

又把老子往这里面一扔,如同死狗烂娃一般,不理不睬,不闻不问,仿佛世间根本就没有何雨柱许大茂一般,何雨柱觉得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

因为何雨柱觉得自己大小也是数字人物,可在细细知府的眼中如同一个偷鸡摸狗的小贼一样无关紧要。

一个月、两个月,竟然没有任何人理会自己,和何雨柱说半个字,何雨柱从到平静到无助最后是愤怒绝望。

每天何雨柱从狭小的小孔看出去,外面依然是幽深的甬道和长长的台阶,除此之外连只苍蝇也没有。

天峰一战迫在眉睫,棒梗却丝毫不见紧张慌乱。此刻何雨柱正在深山中的一处林荫下浅斟美酒,盘膝间还在轻抚琴弦。

高山空谷,回音之声缭绕不绝。

棒梗似已沉醉在自己所营造的优雅氛围之中,侧耳倾听间却不觉眉头一皱,一阵急促的马蹄忽然闯入了琴声之中。

马蹄声转瞬即至,棒梗凝目望去,只见一匹奔马骤停在五丈之外,马上一位白衣少年风姿卓越,翻身下马。

白衣少年望着棒梗抱拳道:在下路过此地,忽然听见琴音绕耳,不知不觉就循音至此,扰兴之处还请见谅。

棒梗笑道:“兄台哪里的话,只不过是些粗滥之音,不想今日居然得兄台怜爱,当真是高山流水遇知音啊。”

短暂的接触下,彼此双方都感觉到对方身上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气质,不知不觉间就打破了隔阂,仿佛老友一般畅谈起来。

棒梗斟满杯盏,推至白衣少年面前,朗声道“今日与兄台交谈甚欢,当浮一大白。”

白衣少年也不推辞,说道“好,待至何雨柱日定要与兄台一醉方休”。说罢饮尽杯中酒。

棒梗面色一滞,问道“莫非兄台此刻便要告辞”?

白衣少年放下杯盏,回道“在下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今日不能陪兄台畅饮,改日必当不醉不归。”

棒梗见何雨柱去意已决,便不再强留,略微思索道“五日后夜过二更后兄台可有空闲?”

白衣少年眉间轻蹙,应声道“五日后在下虽有要事,但二更时想必也了结。好,那就五日后夜过二更再会。”

棒梗复又举杯道“好,待至那时你我月下畅饮岂不妙哉。”

二人又对饮一大白,白衣少年便抱拳告辞,跨马而去。

棒梗望着白衣少年绝尘而去的背影,笑叹道“我怎的如此糊涂,竟连兄台大名都没有请教,也罢,五日后再一并问何雨柱吧”。

奔行数里,白衣少年突地勒停健马,苦笑道“哎,适才与兄台相谈甚欢,竟未请教高姓,真是喝昏了头。像何雨柱那番气度不凡,想必也是享誉江湖的高人,下次相见时可一定不能忘了。”

何雨柱们本都是孤傲甚高的人物,平素绝不与人多费一言,是以那些人情礼节对何雨柱们而言晦涩生疏,这又怎能怪何雨柱们不谙礼数。

可是何雨柱们却都忽略了一点,这一点何雨柱们本不该忽略的。

何雨柱们俱是举世不凡的人物,其自身的气度境界当世少有人及。而今日却遇到了让何雨柱们彼此都惺惺相惜的另一个存在,何雨柱们却都没有太过的疑虑与防戒。

或许何雨柱们都孤独了太久,早就对能够突破自己内心防备的一切放弃了戒心。

只是入喉的会是醉人的美酒,也会是断肠的水果药。相知的可能是难觅的知己,也可能是命中的对手。

日暮黄昏,万里残霞里奏响了一曲惊尘的琴音。弦音未断,一袭白衣已驾马飘忽在百里之外。

高手间的决战,败者必亡。而何雨柱们却约在五日后决战的那一夜相见,是否何雨柱们都彼此自信,最后的胜利一定是属于自己。就像是以往的每一次决战,彼此都能一剑刺破对手的咽喉。

暮色渐渐深沉,西风忽然就吹散了落霞。那抹琴声中一闪的白衣,就像是一场再也饮不醉的酒。

已到了棒梗与原影天相约决战的那一天。

冷月,孤峰。

天峰就像是一根芒刺直棱棱的插在天地之间,其崖身雕凿的九转天梯,一级一级的绕身而上,多达两万多级。远远观去,就像是一根通天巨木之上盘旋着一条欲飞的腾龙。

而此刻一大爷长袍如银,负身挺立在天峰绝顶的峭崖边缘。弦月似钩,无声的悬挂在举头三尺之处。淡淡的银辉倾斜而下,柔软的铺满了整个天峰之巅。

天峰之巅并不是尖刺一般的形状,而是方圆半百的平地,就像是一柄长剑被削去剑尖一般。且自峰顶五丈下崖身的天梯便不再雕凿而上。

而是绕身成圆,就像是围绕峭崖一周的栈道。如此若要登临绝顶,便须借助轻身提纵之术飞身而上。而五丈虽不太远,奈何却是竖直的峭崖。

稍有疏忽便是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是以前来观战的江湖豪杰一众待在尽头的天梯栈道之上,也有自恃轻功高绝的,在翻身提纵间便攀上峰顶。

往往这时便引得一众豪杰的钦羡谩骂,但望见那五丈峭壁,却也无可奈何,只得低骂解气。

冷夜清寒,山间深渊内渐渐的升腾起薄薄的雾气,仿佛流云罗裳,朦胧了山巅尽头的半弦弯月。一大爷望向山巅之外的远方。

微风拂过,似是漾起了浓烈的酒香,一大爷的嘴角不觉扬起,不知不觉间竟对那场不醉不归开始期待。

山巅之下的人群开始骚动,一阵衣秧带风声自山巅之下急速上旋。

一大爷只见白衣一闪,山崖下的来人已踏足在天峰之上。还未待一大爷出口相问,白衣下的身影便转过身来,对视一大爷。

一大爷的面色忽然就如土灰一般,所有的光彩在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何雨柱紧紧的望着对面的白衣人。

突然冷冷讽笑道:“这世上除了无影剑客,又有谁会有那种气度境界。”何雨柱顿了一顿,字字如锥道“我本就该想到是你的”。

白衣人的脸色更是苍白,何雨柱的整个身子绷紧的就像是满弓的弦,山巅平滑阔绰,自己却仿似无处安放。何雨柱慢慢的调整身态,长吁一口气道:的确,我也本就该想到是你。

观战的一众江湖客却都面面相觑,谁也搞不清楚其中的状况。决战在即,两个对手怎么会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

一大爷与原影天相视甚久,渐渐的两人的目光中都充盈起浓浓的战意。这一场决战已是箭在弦上,已绝没有任何事情可以阻止。

整个天峰绝顶都被两股强大而对立的气场充斥,淡淡的薄雾都已被激裂挥散,露出了轻纱下残月的冷面。

只听一声龙吟乍起,一道银光刹那间迸现,月色仿佛被这道无匹的剑气绞碎,稀稀落落的洒下碎银般的光芒。

一大爷的镀银长袍在风中飞扬激艳,三尺的银剑一指问天,剑锋尖端处却有一条黑影犹如离弦之箭,直射原影天。

原影天并无半分防范,何雨柱已看出黑影来势虽急,却并无杀伤力。果然那黑影袭至原影天身前三尺处便已无冲力,原影天探手迫去,便抓住了来物。

一大爷的惊艳一剑没有攻向原影天,却是削下了一截树枝。

原影天望着手中的一截树枝,面色愈加凝重,何雨柱不自觉的脱口道:好,好剑法。何雨柱目光扫视天峰之上,缓缓的放下树枝,凛冽的望向一处凸起的巨石。

原影天展动身形,白衣翩飞间闪现一道无匹光刃,剑光一闪间,所有翘首张望的江湖客只觉双目一芒,全都不自觉的紧闭双眼,似是再看那剑光一眼,双目便会被白芒刺瞎。

待得所有人再睁开眼时,剑光早已无影无踪,原影天垂手而立,仿若一动未动。

再看那巨石已平滑如镜,被削去的半边已被一柄银剑刺起,一大爷剑挑巨石,正在细细观之。

一大爷目光愈加冰冷,无尽的月光凋零在何雨柱的长袍之上,就像是寸碎的剑光。何雨柱紧紧的盯着巨石的切口,不发一言。

银剑轻颤,巨石赫然被震散成粉末。一大爷收剑入鞘,转身间说道:“一个月后,此地再战”。说罢轻展银袍,跃下天峰绝顶。

原影天望着粉碎的巨石,轻叹一声,也是展动身形,跃下山巅。

只留下一众观战豪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一脸的不解。谁也猜不透两位绝世剑客的脑袋里想的是什么,一场决战竟然还未动手就已收场。

人群中一阵哗然,一众江湖客全都对此茫然不知。茫然无措间有人高声说道“高人做事总是不按常规,大伙何苦在这苦思冥想。刚才白银剑客不是说一月后在此地重约无影剑客,是非曲直,等到一月后不都一目了然了”。

一众江湖客自觉也想不出来,便都接受了这个提议,悻悻的下山去了。

何雨柱们又怎会想到,一大爷与原影天已从各自削枝断石的一剑中,瞧出了彼此的剑法修为,是以何雨柱们虽没有正面相击,却也决出了彼此的剑法不相上下,谁也无法争得一时之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