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149.案子有点奇怪
杨为民从吉普车上下来，看到前面偏三斗摩托上早已无人，想着邢铁这小子估计早就到了，而且已经进现场了。
派出所的同志尽管在大门口周边设了警戒，但是还围了不少看热闹的，除了附近居民之外，还有今天闻讯过来准备参观的群众。
曹有光下了车，和罗超打了个招呼，就快步进了四合院。
杨为民和罗超下车之后，没有急于进院，而是先打量了院墙几眼。
围墙很高，足有四米多。看起来这户人家也曾经阔过，估计不是个贝子也是个贝勒。这一片儿在满清时代，居住的多是达官贵人，而且大多数都和皇帝沾点亲戚，所以大多是高墙大院，庭院深深。
罗超反反复复地看了一会儿围墙，随后又沿着墙根走了一圈，查看有没有脚印或者蹬踏地痕迹。
杨为民则是跟着罗超，两个人很默契，罗超查看院墙，杨为民查看院外和院墙距离两米以内的大树，但是两个人都没有什么发现。
罗超和杨为民转完了四合院，用了几乎二十分钟，对这个四合院大小差不多也有了一个概念，这才朝着门口走去。
门洞挨着墙，放了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这一会儿没有人，桌子上散落了一大堆像是门票的纸张。
罗超和门口看守的派出所同志打招呼，随意地开着玩笑，不难看出，两个人挺熟。
杨为民随手拿起一张门票，正反看了几眼，轻声嘟囔着念道：“明清文物展览，凭票入场，当日有效，票价三角。”
罗超听到杨为民嘟囔笑着说道：“哎呦！可不便宜，都快半斤猪肉价钱了。有这钱还不如割点肉，让你嫂子包顿饺子呢！”
“谁说不是吗，都是一些什么帝王将相的物件，有什么好看！让我来我是不来！就算是不包饺子，买两盒好烟也成啊。”派出所民警也笑着说道。
杨为民笑着将门票扔回了桌子，没有说话。看来精神文明建设，还是得建立在物质文明之上。管子不是就曰过“仓廪足而知礼仪”，差不多也就是这个意思。
不过杨为民虽然想的不少，但是却一句话也没有说，子不是还曾经曰过“君子敏于行而纳于言”，谨言慎行什么时候都不算错。
“这些人呢？”罗超指着桌子问道，罗超意思当然是在问负责展览的工作人员。
“都被集中起来，挨个问呢。”民警笑道。
“噢。有没来的吗？”罗超又问道。
“这倒没有听说。”民警想了想，又说道：“不过我也不太清楚，刚才只顾清人了。你是不知道，刚才看热闹得有多少人！还是你们的那个小胖子有办法，说是要把这些看热闹的人登记，带回所里问情况，他们这才散了！可把我给忙坏了。”
“小胖子？”罗超一愣，随即笑了起来，他想起民警口中的“小胖子”，肯定是邢铁。
“你教的吧。”罗超笑着问杨为民，杨为民微微一乐。
“那小胖子成，是个人才。”民警笑道。
“走吧，进去看看。”罗超和派出所民警打了个招呼，和杨为民一起进了四合院。
进了院门，首先看到一面青砖照壁，磨砖对缝，十分漂亮，绕过照壁，迎面走来一位身穿便装，身材魁梧的大汉，一眼看到罗超，笑着打招呼。
“我就说像这种案子，一准是罗队出马，刚才老胡还不信，非要和我打赌，这要是赌了，这小子还不输啊！”大汉笑嘻嘻地说道。
罗超认识他，分局刑警大队的大队长廖文峰，也笑了一下，却并没有接着他的话题说话，而是问道：“老廖，什么情况。”
“什么情况？这事还真有点蹊跷，咱们先进去，让派出所的人先讲讲，他们最先出的现场。”廖文峰说话拉着罗超朝里面走去。
过了照壁，就是四合院的第一进院子，沿着游廊，北东西方向，各有几间房子，房租都是歇山式的建筑，重檐吊角，风铃悬挂，看上去十分气派。
北面一连三栋房屋，占地远远要比两侧厢房要大得多，三开门的厅门此刻敞开着，曹有光和几个人站在门口，低声说话，只不过距离有点远，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钱副所长正在和曹大队汇报呢，咱们也过去吧。”廖文峰指了指曹有光几个人说道。
罗超径直走过去，杨为民则是左右看了几眼，昨天刚下过雨，院子里十字甬道虽然已经干了，但是厢房旁边的泥土地，还没有完全干完，有些地方还有一些泥泞。东西厢房屋门紧缩，上面贴的封条也丝毫无损。
杨为民眼睛收了回来，低头看向甬道，上面脚印杂乱，但是却没有泥印，显然都是刚刚进来的人所踩，没有什么利用价值。
杨为民仔仔细细看了之后，这才朝着正堂屋走去，正堂屋前面是三阶台阶，随后是一个短短的小平台，随后才是正堂屋门。
曹有光等人，此刻正在小平台上说话，杨为民仔细看过去，地上用白粉笔画了几个圈，圈子中间是几个泥脚印。其中一个圈子里，有一个过滤嘴烟头，扁扁的，像是被人踩了一脚。
正堂屋显然是案发现场，从外面望进去，里面几个技侦人员正在忙碌，闪光灯不停地闪烁，拍着照片。
杨为民又看了几眼，这才凑了过去，听曹有光他们说什么。
“把工作人员分开来问，每一个人都要问仔细，他们在原单位的个人情况也要抓紧时间汇总过来。这些工作，你们派出所干起来比我们熟练，所以还得麻烦钱副所长你们辛苦一下。”曹有光冲着对面一个四十多岁年纪，身材矮小，身穿制服的钱副所长说道。
“你跟我客气什么？我就是奇怪，这个贼是怎么进来的！”钱副所长摇了摇头说道。
“谁报的案？我想先问一问。”罗超听完了曹有光说话，这才开口说道。
“是展览馆的一个职工，叫魏明生，也在后面，我帮你叫过来。”钱副所长说完，大声喊了一句：“老薛，去把魏明生喊过来！”
“谁是魏明生？”一个声音叫道。
“那个报案的人，戴了一副眼睛。”
“知道了！”
不一会儿，一个身穿工作服，戴着一副眼镜，斯斯文文，大概二十五六岁的青年被带了过来。
“你好。”罗超笑着伸出了手。魏明生一愣，连忙握住，罗超用力摇了摇。
“你叫什么名字？在哪工作？”罗超笑着问道。
“我叫魏明生，市博物馆二级研究员，也是这一次展览活动的技术指导。”魏明生有些脸红地说道，说话之间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
“不要慌，找你来主要是了解一下情况，你不要有心理负担。”罗超说道。
“能没有负担吗！这个该死的贼，偷走的可是鎏金香炉，这次展出中最为珍贵的文物！我给我们馆长打了保票的！这下子我该怎么和馆长交代啊！”魏明生一副懊悔地模样说道。
“你不要急，当然了，急也没有用，你得稳住，好好的配合我们，抓住了贼，才能追回文物。”罗超说道。
“你问吧，我一定配合。”魏明生说道。
“今天是你报的案是吧？”罗超问道。
“是啊。我报的案。”魏明生说道。
“当时什么情况？你给我说说，不要着急，越细致越好。”罗超摸出了烟，点上一支说道。
“前几天我们闭馆，昨天下午才又接到通知，今天开馆，下午会有下面省市的同行们参观，所以上级非常重视，嘱咐说一定要做好讲解，不能出纰漏。
这么这一次展览的工作人员都来自不同的文物部门，虽然都归属于文物局，但是大家其实也不怎么见面，所以传达通知的工作，就交给了我。
我按照事先统计好的电话号码，挨个打电话，通知每一个人，今天早上七点四十，在展馆门前集合。
我原本想着让大家早来一会儿，我把解说词给大家再细致的过一遍，到时候也能熟练一点，毕竟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嘛！
今天早上，不到七点半，我就到了胡同口，在王胖子的早点摊上喝了一碗豆汁，有吃了两个焦圈，就到了展览馆门前，这时候孙大伟和庞磊已经到了，我们就一起等着聂伟开门。”
听到这里，罗超连忙挥了挥手说道：“等等，等等。有点乱了。咱们一个个过，孙大伟是谁？庞磊又是谁？你们为什么要等聂伟开门？”
“孙大伟和庞磊都是讲解员，一个是三博的，一个是科技馆的。”魏明生说道。
“聂伟呢？为什么要等他开门？”罗超又问道。
“聂伟是我们文物局保卫处的干部，这一次展览的安全保卫工作，由他全权负责。所以展览馆的钥匙也由他来管，他每天过来开门，开了门之后，我们才能进去。”魏明生说道。
看到罗超神色若有所思，眉头紧皱，杨为民问道：“你们的安保程序是什么？比如说每天展览结束，你们都要做哪些工作？”
“是这样，我们每天闭馆以后，工作人员还不能马上离开，先是每个柜组的组长核查文物件数，报给我之后，由我和聂伟再次核验完之后，由聂伟上锁。
随后大家在天井当院集合，由我来点名，聂伟则是负责将各个展厅上锁。所有人集合完毕之后，列队出展览馆，聂伟最后一个，出门之后，在外面将大门锁闭。”
说到这里，魏明生略微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这一次，由于闭馆时间比较长，而且文物局中也有传闻，说是我们这个展览，很可能就此结束，所以为了保险起见，我还专门向局里请示了，看用不用将文物都先撤回局里。局里不想再折腾，就说让我们等通知。我和聂伟为了保险起见，还给每一把锁和每一道门上都贴了封条。”
罗超点了点头，挥了挥手说道：“那你接着说。”
“我们三个在门口一直等着，后来职工们渐渐地都过来了，聂伟还是没有过来，一直等到八点，聂伟依然没有来，我就有点着急，心里想着昨天通知他了啊，还专门叮嘱他，今天早点到。这可好，还不如不叮嘱呢！
转眼间时间都到八点二十了，也不能一直这么等他，我就让庞磊给局里打电话，请示一下该怎么办。
庞磊正准备走呢，聂伟从胡同口骑着车子，慢慢悠悠过来了，我连忙让庞磊回来了。
这事我是这样想的，能不汇报尽量不汇报，就好像咱们在告聂伟的状一样。”
“聂伟几点过来的？”罗超问道。
“八点三十五。”魏明生肯定地说道。
“时间准确吗？”
“当时我看了手表，确实是八点三十五，你说我这手表真要是快慢个一两分，那也没什么是吧。”魏明生说道。
“然后呢？”罗超问道。
“聂伟揭开了封条，开了锁，我们大家这才进了展览馆。每天展览九点开始，这时候都快到时间了，我就一边催促聂伟，赶紧开各个展厅的门，一边叮嘱讲解员们迅速到位。
聂伟也知道自己来晚了，觉得挺不好意思的，一边道着歉，一边快速打开打开各个展厅的屋门，可能是时间紧迫吧，聂伟并不像往常一样，开了锁，随手将展厅门推开，而是开了锁之后，转身离开，去开下一个展厅的门。之后我就听见第一展览厅……”说到这里，魏明生指了指正堂屋说道：“这里就是第一展览厅了。我就听见第一展览厅的讲解员胡晓翠的惊叫声。
我就知道不好，转头呼喊聂伟，我们两个脸上都变了颜色，前后脚进了展厅，你们也看到了，就是这个情况。”
“昨天下了雨，你注意没注意你们所贴的封条，有没有被破坏？”杨为民问道。
“破坏？”魏明生一愣，仿佛是在犹豫，略停了一会儿，这才犹豫地说道：“我当时离得远，没有看清楚，这事恐怕得问聂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