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除正时，自子时末由打更太监敲响了更，伴随着鸡鸣嘹亮，整座皇宫都变得热闹了起来。
阖宫上下都热闹地将吉祥盘摆了出来，饶是楚嫣平日贪着睡，今日也是一早便被兰草给摇了起来。
楚嫣有些艰难地睁开眼，只瞧外头那天色尚且还是黑的。
她竖起一根手指头来，可怜兮兮地抵在自己唇前，对着兰草哀求：“就再睡一刻钟，一刻钟后我就起……”
“娘娘啊，外头各宫小主都且在等着呢，再说今年不同以往，太妃娘娘回来了，外头那些官员们的内廷夫人们都尚且候着。”
边说着，兰草边狠心地将厚重的锦被给掀了开。
在楚嫣被冻得清醒过之际，再将外衫给她披了上去。
楚嫣眼里尚有幽怨，抿紧了嘴，不大配合着伸出了手穿上了司衣房昨日送来的新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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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今日便辛苦些，明日娘娘想睡到什么时辰奴婢都不拦好不好？”
这话听着有哄的成分。
楚嫣这才将撅起的嘴瘪了下来，小小地打了个哈欠，用着指腹拭去自己眼角的泪，乖乖地点了点头。
待一切都洗漱装扮完毕，储秀宫的大宫女们送上来了吉祥盘。
吉祥盘内摆五个青苹果、红枣、栗子、磨盘柿子，谐音“清平五福、早早立子、事事如意”。
“娘娘，这些都是恩寿宫那边子时便送过来的。”
楚嫣一眼都没瞧，只道：“都撤下去吧。”
两名大宫女面面相觑，顺从地朝楚嫣行了礼：“是。”
祖宗规矩，凡妃位以上或是底下有子嗣者，岁初当日便不必出宫去。
而楚嫣这储秀宫，听兰草说，子时还未到便有着不少太监宫女蹲守在储秀宫前讨求恩赏，都被兰草一一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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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是有着心理预期，待她来前堂时，还是被眼前乌泱泱的一群人给震住了。
满堂妃嫔面上皆是带着洋洋喜气，虽统一着了宫装，却也是各色模样各色娇美，盈着笑朝着楚嫣齐齐一拜时，她到真是能够明白为何会有昏君了。
一人一句“宸妃娘娘”，快喊得楚嫣眼都花了。
嘉贵人笑着挥了手，今日跟着来的惠明同着几名宫女，便将备好的茶水皆速奉上。
“这是用梅花、松实与佛手配置的三清茶，佐以蜜饯果脯与满洲饽饽，”嘉贵人笑容得意，“为了今日这一聚，我可是花了不少的功夫才调配出来的这茶，各位可要赏脸一饮才好。”
玉答应掀了茶盖，甫一闻到那清冽香甜的茶香时，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顿时面露喜色：“原听说三清茶便已失了方子怕是难得一盏，今日婢妾竟有幸能在此一品，当真是幸事一件。”
而旁的楚嫣已率先喝了一口。
她不大爱喝茶，喜果茶一类的甜口，总觉得茶叶涩口。
但嘉贵人的茶往往沏地很是巧妙，留香留醇，当真是取其精华去其糟粕。
被夸了自己做的茶，嘉贵人自是欢喜地很，忍不住地嘴角上扬：“这佛手乃是出自储秀宫，我虽爱茶却养不来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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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嫣扯唇笑，笑眸弯弯：“借花献佛。”
像是被这般的楚嫣给逗笑了，一时间前堂其乐融融，各自一句热闹非凡。
倒是钟粹宫那般便冷清地不似岁初。
娴妃不太在意地闭着眼，轻轻地揉着自己额角的穴：“储秀宫那儿可有什么动静？”
贴身宫女面露难色：“宫里头凡是有位分的小主都去了储秀宫，听底下的太监来报说……说是储秀宫那边熙熙攘攘，络绎不绝。”
一声冷笑陡然落下，宫女瑟缩不敢吱声。
“罢了。”
娴妃缓缓睁开眼来，揉着穴的手垂了下来。
往日柔静娴美的面容上显出几分狠意来：“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人，过不了多久便是春季大选了，还怕没有能为本宫所用的人才吗？”
宫女低下头去：“娘娘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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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是这么说的，可娴妃的脸色却变得极为难看，眼底透着恼意。
她霍然起身，底下跪着的宫女冷不丁地被这动静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仔细去搀扶娴妃。
“去恩寿宫。”
宫女不敢多言，只低下头去极小声地应了声“是”。
*
皇室子嗣凋零，权贵亲王竟无一位。
玉答应好奇问起时，嘉贵人下意识地看向楚嫣。
楚嫣自小便能出入皇宫，其中缘由在场众人怕是只有楚嫣最为清楚。
察觉到她们的目光，楚嫣婉转推诿：“夺位之路艰辛坎坷，自是有着功成功败之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