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好似说清了，又好似还未挑明。
在座的皆是聪明人，瞧得出来楚嫣的不愿多说便也心下明了地换了个话题。
时辰一至，原本该去给皇后请安的诰命夫人们按礼制去了恩寿宫，本该无事出宫，却一个两个的来了储秀宫。
倏地，兰草急切地跑进了内堂，快步走到了楚嫣的身侧，凑近在了她的耳畔：“娘娘，大长公主拜访。”
今日这么个日子，大长公主不但不避嫌还特意来储秀宫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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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嫣垂眸轻笑，似是喃喃自语：“看来那朱婉菱当真是有几分能耐的。”
竟能哄着大长公主先向着他们低头。
“娘娘？”兰草皱眉，“大长公主身侧好像还跟着恩寿宫的姚嬷嬷，现下可要怎么办？”
“恩寿宫？”
楚嫣骤然回头，面色变得有些凝重起来：“先将大长公主安置在暖阁看茶，我稍后便去。”
兰草急急点头：“是。”
嘉贵人心细眼尖，借着给楚嫣递果脯的动作同她道：“你若是还有旁的事尽管去便好，这儿尚且还有着我与欣常在撑着。”
闻言，楚嫣向她投去感激的笑。
按照规矩，她本该同后妃一起等至午时，直到乾清宫传来旨意，她们方能前去。
嘉贵人此举，是帮着她绝了旁人那多嘴的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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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阁内静静地燃着香，浅浅淡淡的，闻多了并不觉着腻，到叫人心神清净。
地上铺着暖毡，踩上去并无声响，还是楚嫣按照礼数先行行了礼，大长公主适才睁开了眼来。
老人家目光矍铄，直白分明地落在人身上时并不叫人心里舒服。
见情形不对，姚嬷嬷笑着打圆场：“方才殿下还记挂着宸妃娘娘，这会儿便到了当真是有缘。”
这话光是听着都觉着令人闹心地慌。
楚嫣缓缓起了身，只轻笑不语，反倒是姚嬷嬷惹了一身臊。
储秀宫的礼数向来是齐全的，各色茶点供应齐全，倒是叫人挑不出一丁点儿的毛病来。
这便让本就不大乐意今日来走这一遭的大长公主愈发地心中不虞来。
楚嫣落了座，眼神瞧过大长公主那一口都还未喝的茶盏，冲着宫女便挥了挥手：“替大长公主重新换一杯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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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了，”大长公主冷硬着脸拒绝，“老身年纪大了，喝不惯茶。”
楚嫣淡然地收回目光，出声屏退左右：“没有吩咐谁都不准进来。”
“是。”
不出片刻，整间暖阁里便只有她们四人。
沉默许久，最后还是疼惜孙女的大长公主率先开了口，只是口吻令楚嫣十分的不悦。
“你们楚家何时才于我朱家下聘？”
言辞犀利，态度强硬。
“殿下这般模样倒不像是来相商的，”楚嫣话语一顿，故意冲着她嗤笑，“反倒像是来强嫁的。”
这件事本就是朱家心里有鬼，大长公主不然也不会亲自跑这一趟。
况且还是对着楚嫣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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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长公主明显此刻是压着气的，金纹杖被她攥得死紧：“依宸妃的意思是？”仟仟尛哾
她懒倦地垂下眼，口吻平淡：“钦天监说是元春二十八便是个适宜嫁娶的好日子。”
“元春二十八？”大长公主脸色陡然变得难看下来，“那不是还只剩下不到一个月的时候？”
楚嫣抬眼，无视去了后者的脸色，轻描淡写地便开了口：“还有十一与二十五两日，殿下可还是中意这两日？”
姚嬷嬷转了眼，进而走到了大长公主的身侧：“殿下，奴婢瞧着这二十八是个难得的好日子，寓意福辰至，有着长寿、富贵、平安、吉祥、子孙众多等福祉呀！”
说到底，嫁娶之事还是需朱家依着楚家的。
朱家的脸面，以及她那孙女的清誉才是重中之重的事儿。
却没想到，她都是快半截入土的人了，竟还有如此一日！
大长公主心中嘲笑着，便是不甘也还是点下了这头：“便元春二十八。”
楚嫣方想起身离去，大长公主倏地问：“何时下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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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气急切，仿佛是怕楚嫣会反悔一般。
楚嫣深觉好笑，却也在一瞬后便敛了下去。
“我楚家便是再不愿也从不做小人行径，殿下大可放心。”
她缓缓起身，口吻阴阳怪气：“楚家已在尽数置办，不出七日便能于朱府下聘。”
说罢，楚嫣便由着兰草搀扶着往暖阁外走去。
可事端来得极为突然，身后突然传来姚嬷嬷惊慌失措的叫喊声——
“殿下？殿下你这是怎么了？太医！快传太医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