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进展顺利？
明察暗访，无所不用其极。
调查记者在这个风云变幻的年代不知道让多少地方上的有关部门闻风丧胆，风声鹤唳。
王子君虽然是个雏鸟，但却并非是个愣头青，就像是一个厨师会学如何切菜颠勺一样，他们这些记者也经过了系统性的调查培训。
首先，王子君用一张从省城同学那里搞来的介绍信到县教育局报到。
他报到的身份并不特殊，县里也没有很奇怪。
因为，如今全省的日子都不好过。
虽说省里的编制可能宽裕一些，但是单位里的经费却较为有限。
那如果招过来一个年轻人，又没有钱发工资，那该怎么办呢？
那就派遣下去好了。
给基层单位加亿点点压力嘛。
基层单位总会有办法的不是？
至于之后万一出了什么事情，那也是基层单位的事情，和他们没有什么关系。
再加上这个年头并不讲究什么事事留痕迹，会会有报告。
没有整顿文山会海的时候，文山会海反倒是不多。
因此，王子君到了县教育局，也没有人让他做事。
他只要不惹事，老老实实的待在单位里，那就很乖了。
无非就是办公室里填一张桌子，食堂里加一双筷子的事情。
至于发工资的事情，那是全教育局最重要的事情，自然要由最高的领导来处理嘛。
不过，王子君却很“懂事”。
他既没有给别人添麻烦，嘴也很甜。
虽然他一脸络腮胡，看上去不太友好，但却憨态可掬，像是一头西伯利亚闯入莫斯科的熊，看似凶猛，实则可爱。
再加上他这里总有一些好吃的小零嘴，没多长时间，他就和办公室里的小妹子们打成了一片。
当然了，王子君还是很有操守的没有搞大了谁的肚子。
他这段时间虽然看似坐着与“县城神童”无关的事情，但却也不是白用功。
渡过了一个周末，到了下一周的工作日。
就有一个人妹子过来说道，“子君你现在有空么？如果有空的话，陪我出去一趟呗？”
“去哪里？”王子君随口问道。
调查记者真想要调查出来有用的东西，就真的要扮演好调查“内幕”时候所
妹子莞尔一笑，“去三小。”
王子君这几天在县教育局的时候，没有接触到太多三小的信息，他就依照着一点，眉头一皱说道，“三小这个小学的排名这么往后，教学质量一定很不好吧。”
妹子就是从小就在县里长大的，大多数人在面对“外人”“诋毁”自己家乡的时候，总会有争辩的念头。
所以，妹子就争辩道，“你说的那是别的地方的三小，我们县里的三小如今可不一样了！”
王子君就仿佛是杠精附体一般反问道，“真的吗？我不信！”
仅仅只有六个字的短语，就仿佛是六字真言一般，瞬间就让妹子的血压拉满。
她大声道，“我们三小可是有神童！”
王子君也是第一次用“鲈鱼六字法”，鲈鱼是一个非常有名的女性，她的招牌节目叫做《鲈鱼有约》。
这档节目一开始的时候，以采访对象的“高端”着称。
不过，到了互联网的时代，许多人都觉得鲈鱼仿佛是个傻子一样。
有时候面对一些知名人物，哪怕是一个十分显眼的话题，她都会问，“真的吗？我不信！”
再加上这个鲈鱼的身材娇小显得头很大，大家就开始调侃她。
可是，随着继续的深入了解，不少网友们却发现，真的想要在访谈中获得“节目效果”和“有料”的内容，这种反问最让人容易血压上头，想要证明自己，从而得到有用的信息。
王子君不是一个重生过的人，自然不知道多年以后网友们的大讨论。
但是他在传媒大学上学的时候，一位授课的副教授，就曾经拿鲈鱼和她的招牌节目《鲈鱼有约》来当做一节课来讲。
王子君也是那个时候知道的这个技巧。
今天还是他第一次实践这个理论，没有想到效果拔群。
眼前的这个妹子，就像是竹筒倒豆子一般，把她认知里的“三小神童”，事无巨细的说了一遍。
妹子说的很情真意切，但是王子君却越听越不对劲儿。
因为……
他有常识在。
有些普通人总会认为那些“聪明人”有多聪明，那些“厉害人”有多么厉害。
但是，实际上很多时候，“聪明人”和“厉害人”也只是普通人而已。
他们只是作对了关键的选择，或者在某一个方面，有比较敏锐的地方。
传媒大学虽然不如北清那样卧虎藏龙，但也是一所很厉害的学校了。
王子君在学校里也见过不少“小天才”没有贬义的那种，可是他们天才的地方都有迹可循，并且也不十项全能。
而妹子口中描述的陈锐，甭说是一个八九岁的孩子了，就是是一个成年人，也很难做到他这种程度。
或者，换一个角度来说，哪怕就是一个成年人，有他那般化腐朽为神奇的能力，也会是一名全国闻名的教育工作者。
可是，如今呢，有谁知道呢？
一个八九岁的孩子，能够做好一个全国范围里都最优秀的人才能做到的事情，王子君不信。
他一是不相信人和人的天生差距有如此之大。
他二是不相信这样一个偏远的小县城，有能力教育出这样的人。
他三是不相信习惯性撒谎的官僚。
因此，王子君的脸上还是不信的表情。
那个妹子却是急得不行，她看自己说服不了王子君，干脆扯着王子君的衣袖说道，“不行！你跟我走！我们直接去三小，去找陈锐！我说服不了你，但是你见到他你就懂了！”
妹子火急火燎的把王子君拉扯了出去。
他们都走出了县教育局的大门，后头才有老干部说道，“现在的年轻人真不像话，大白天就拉拉扯扯。”
旁人说道，“现在是自由恋爱了，可和我们那个时候不一样了。而且，小王这家室一看就不简单，咱们这小地方的任何一个女孩子，嫁给他都是赚了。”
“可是，他要是搞出人命，拍拍屁股走了呢。”
“那又能怎么办呢？当年那些知青，不都是这个样子。”
……
王子君被妹子拉扯着在路上走来走去。
县城的城区范围不算大。
教育局虽然和三小的距离不算近，但也不算远，也就两三公里的距离。
平时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妹子，此刻可是健步如飞，像是熊一样的王子君，被拉着一个踉跄又是一个踉跄。
倒也不是他跟不上妹子的步伐。
而是，他堂堂一个岭南人，虽说在京城上的大学，可是却没有在有如此厚的积雪还有冰面之上，如此快速的行走。
不过，王子君虽然都快连滚带爬了。
但是，他内心还是颇为放松和欢快的。
说实话，报纸把他放出来，说是“锻炼”，但是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也是“试炼”。
如果他试炼失败了，他之后的下场可能不会太好。
虽说不至于“失业”，但是至少也是打入冷宫。
这个世界从来都很现实，如果一个人走出了学校，还要用自己的学校当做背书，当做一个由头，那他的人生发展绝对不算是顺利。
王子君倒也不是有什么野心，向上爬什么的，但是他总觉得人做一件事情，就应该把这件事情做好。
他现在见到自己要做的事情有了眉目，他就不由得有些开心。
哪怕到了三小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已经有些喘了，他都不觉得这种身体上的不适算什么事情了。
妹子在门卫的地方登记了一下。
这年头的学校，虽说有门卫，但是和十几年后那种进出都要隔着铁栅栏，有个隔离区的情况相比，那绝对是算“松懈”。
甚至，这个年代的学校运动会，不管是小学、初中亦或是高中，社会上的人，都可以自由的进出，观看孩子们比赛。
这在十几年后，是一件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一个学校里的成年人，除了教师意外，可能每天都不会超过十个。
因此，妹子只是登记了自己一个人，就带着王子君进入了三小里面。
王子君到了校园一看，他发现这个第三小学，要远比他想象的还要小。
门卫室的前方，是一块沙子铺就的小操场，小操场的左右两侧，是一趟长长的平房。
在两个平房之间的中间的边上，才能看到一栋不算大的教学楼。
这教学楼一共有两大一小三个楼门。
王子君想说“这学校真小啊。”
但是，他却没有说出口。
因为这个世界上有一个说法叫做过犹不及。
他之前已经狠狠地刺激了妹子，此刻如果再刺激的话，说不定妹子就会有其它的反应了。
而现在这种，妹子带自己去见那个神童的反应，反倒是自己最期望的。
因此，他就把话咽了回去。
他不是那种会为了一时口舌之利，就会坏自己事情的人。
他默默无声，妹子却孩子气头上，他跟王子君说，“走，跟我走！”
王子君就跟着妹子上楼了。
到了楼上之后，也就是二楼，到了一年级的门口。
妹子站在门口和一个刚要出门的小朋友说道，“我要找一下陈锐。”
那个胖乎乎的小朋友看了一眼陈锐，就回过头说道，“锐儿哥，门外有个老女人找！”
妹子一下子就炸了。
她想发火，但是还不知道怎么发。
她很气愤，但是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脑海里疯狂的想道，“怎么不光王子君欺负我，就连一个小屁孩都欺负我。”
就在她生气的时候，陈锐出来了。
她察觉了眼前这个大姐姐的内心状态，他叹了一口气，他不太喜欢这种过于情绪化的人。
不过，他还是安抚道，“对不起，是我的同学说话不礼貌了。”
他谦谦有礼的模样，让妹子心情一下子就明媚了起来。
陈锐这时又问道，“请问您是？”
“我是县教育局的……”妹子解释道自己是谁。
陈锐继续问道，“您找我是？”
妹子这时候忽然想到了什么，她把身边熊一样的王子君一扯，扯到了身子前面，她说道，“别的都不重要。这个人是新到我们单位的人。他硬说你不是什么神童，我说了你做过的好多事情，他都不信。我气不过，就把他带了过来。”
“当面对质？”陈锐脸上带着微笑的反问道。
与此同时，他也来关注起了妹子身边的这个络腮胡男人。
说实话，在县城里有络腮胡的男性并不多，甚至可以说很少见。
因此，陈锐见到他就觉得好像有点熟悉，好像最近在哪里见过。
这时候，去上厕所的孙宁回来了，他看到满是络腮胡子的男人说道，“这个老男人我见过。锐儿哥，前几天咱们在我舅舅那里吃早餐，咱们快要走的时候，他才进去。”
陈锐虽然很想说孙宁说不准哪天就会因为嘴臭而被揍个半身不遂，但是他也知道孙宁很可能继承自他老爸的一个优点就是，“见人过目不忘”。
只要是见过的人，他总会记得。
陈锐这时候回想了一下，他也想起来了。
他这时隐隐感觉有些不对，他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这个络腮胡男人，他问道大姐姐，“姐姐，请问他是以什么身份到你们单位的呀。”
陈锐这一句姐姐，叫的妹子心花怒放。
她才不是什么老女人。
她开心了，话也就多了，像是撒豆成兵一样，把她知道的都说了。
陈锐听了她的话，虽然了解到了那个熊壮男人的信息，但是他也对这个大姐姐产生了一点戒心。
那就是如果之后有什么事情，最好不要让这个大姐姐经手和知道。
不然，这个世界上做事情，很多时候是越多人知道越容易失败，要是闹得人尽皆知，那就不好了。
不过，陈锐也明白了眼前这个人大概是什么人。
他说道，“我和这个大哥哥私下聊两句吧。”
陈锐和王子君刚走到走廊的尽头，陈锐就问道，“你是哪里的记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