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生存还是毁灭
生存还是毁灭，往往就在一念之间。
七阶的大战士阿萨古，腰部被砍出一道恐怖的豁口，甚至连肠子都已经露在了外面。
多甘也比他的父亲好不了多少，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完整的肌肉，伤痕累累的他完全成为了一个血人。
“多甘，告诉我，你是什么时候投靠了黑龙的。”
阿萨古枕在他的大刀之上，看着自己这个最中意的儿子，开口道。
多甘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我没有要责怪你的意思，我的孩子，你的选择是正确的，你拯救了我们的族人。但是……”阿萨古顿了顿，“因为你的这个选择，我无法再将你作为首领的继承人。”
背叛兽人，投身黑龙，多甘在族人的眼中已经不再是那个强大无畏的兽人战士，他因畏惧黑龙而选择了苟且偷生，不配成为部落首领的继任者。
多甘听到阿萨古的话语后波澜不惊，似乎对此并不在意。
这时黑龙粗重的嗓音在不远处响起：“不是他做的选择，是我替他做的选择。”
看到黑龙走近，阿萨古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可他腰上的伤口还在汩汩冒血，一时间无法起身。
加诺抬起前爪，【治愈术】的魔法微光飘入阿萨古的身体中，为他愈合伤口。
加诺在阿萨古疑惑的目光中补充道：“是我控制了他。”
“控制？”阿萨古下意识握紧了刀柄。
“没错，控制，他会无条件服从于我，即便我让他动手杀你，他也会毫不犹豫地执行我的命令。”
“黑龙阁下，”阿萨古的脸色愈发阴沉，“我已经率领我的族人临阵倒戈，你不应该……”
“放心，”加诺有些疲倦，不想和阿萨古说太多的废话，“我会帮他解开控制，但是，如果你不能保证多甘和你的族人都效忠于我，我会将你们全部杀死！”
对于加诺来说，一个小型的兽人部族可有可无，他之所以希望留下他们，一来是想多一些有血有肉的人替自己办事，二来还有一些比较重要的安排，有阿萨古这些兽人的话，会比较好办。
加诺看向多甘的眼睛，将【魅惑奴役】对多甘的效果解除。
【魅惑奴役】的技能效果在多甘身上消失，多甘的眼神由坚毅逐渐变得迷茫。
他根本不清楚被魅魔的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多甘在看到黑龙后的第一反应就是翻身而起，他不顾身上的伤势，提着大刀指向黑龙。
“我想你的父亲有话要对你说。”加诺没有理会多甘，他直接转身离开。
现在的加诺，捏死一个五阶战士，和碾死一只蚂蚁没有什么区别。
多甘看向阿萨古，不解地问道：“父亲，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不是要杀掉黑龙吗？怎么会……”
阿萨古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多甘，不过他可以确定，之前的多甘又回来了。
“父亲，难道……难道你在黑龙的淫威下屈服了？！”
多甘怒不可遏，他几乎嘶吼了出来，“我们可是兽人，是伟大格乌什的子民，兽人宁死不屈，又怎么能臣服于一头邪恶狡诈的黑龙！”
阿萨古重重叹了口气，他的声音中充满疲惫，“多甘，如果不是因为你杀了辛科，我们怕是也已经成为了这片战场上的尸体。”
“我……杀了辛科？”
多甘举目望去，荒野上到处都是兽人战士的尸体，触目惊心。
“兽人联军集结于此，你却在进攻黑龙前反叛兽人，多甘，你都不记得了吗？”
多甘难以置信地后退了两步，一个趔趄，后仰摔倒在地。
“我……反叛兽人？怎么可能！”
多甘再次挣扎着起身，“我这就杀掉黑龙，来证明我对兽人，对格乌什的忠诚！”
“死战和鲜血可以证明忠诚，但这样救不了你的族人。”
阿萨古眼神黯淡，他身上的伤势在黑龙的治愈术下恢复了很多，能够勉强从地上站起。
“我的孩子，如果辛科曾对我说的话是真实的，那就说明格乌什从来没有给过我们机会。”
“父亲，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怎么能污蔑伟大的兽人之神？”
“污蔑？”阿萨古摇了摇头，“你难道看不到眼前的尸山血海吗？如果格乌什真的愿意保佑我们这些零散的兽人部落，他怎么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你有想过吗，为什么这么多年，我们的部落连一个施法者都没有？”
“是我们做得不够，没有让格乌什满意……”
“放屁！”阿萨古激动地骂了一声，“辛科和我说，我们是被神抛弃的兽人！我们的皮肤是绿色的，而格乌什的皮肤是灰色的，他真正在意的是灰兽人！辛科还说，格乌什的使者已经传达了神谕，只有杀死黑龙，才能得到侍奉格乌什的资格，才能让部落真正繁荣起来！”
“父亲，辛科显然在欺骗您，伟大的格乌什怎么会……”
“我亲眼见证了‘格乌什之眼’的力量，它可以变出食物和美酒，可以降下风暴与雷霆，还能将兽人的皮肤从绿色变为灰色！”
阿萨古握住多甘的肩膀，这个从来没有哭过的汉子此刻涕泪交流，“孩子，格乌什的力量一直都存在于荒野，可他从来没有怜悯过我们，一次都没有！”
对于拜亚大陆的种族来说，最绝望的事情莫过于信仰崩塌。
兽人们听从了格乌什的指引，却成片地死在了战争中，而阿萨古和多甘，他们背叛神的旨意，在黑龙面前屈膝，却能获得生存的权利。
多么讽刺的现实，多么可笑的信仰！
阿萨古缓缓向黑龙走去，这位部落的首领在经过挣扎与彷徨之后，已经明白自己该做什么。
多甘还是没能理解父亲的想法，他还想继续劝阻，阿萨古又开口道：“多甘，是你亲自砍下了辛科的头颅，把我们的族人引上了另一条路，我们已经背叛，又何必再回头呢？”
多甘后退两步，颓然坐地，他怎么也无法相信是自己做出了那样的事情。
阿萨古来到黑龙面前，缓缓跪在地上。
“尊敬的黑龙阁下，死亡沼泽的主人，我，阿萨古愿意携本部族人归顺于您！”
加诺看向不远处眼神呆滞的多甘，问道：“你的儿子好像还没有想好。”
阿萨古的声音中带着悲怆，他头也不抬地说道：“没关系，我还有很多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