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随礼
腊月二十，刘昀和陈琦琦的婚礼在番禺饭庄举行。刘昀是刘羿弟弟，又是珠崖州工曹从事，来的人自然非常多，州衙、郡府和附近县衙官吏自不必说，许多工厂都派人带来了工人们的心意。
交趾郡朱觏县被高顺“俘虏”的原县令窦晟、主薄窦洐、县尉马久胜仍然住在番禺饭庄等刘羿回来安置他们，知道刘羿弟弟举办婚礼，自然要去随礼。可该出多少钱却难住了三家人，于是大家集中在窦晟家住的小院商议。
窦洐说：“这些天，我打听了合浦、南海、苍梧三郡的变化，实在让人震惊，就算以前谁都不愿去的日南郡，现在恐怕比交趾也不差，所以我觉得我们应该多送，让刺史大人给我们安排一个好一些的位置，那不是什么钱都回来了。”
马久胜摇摇头：“主薄大人话是不错，可结婚的毕竟只是刺史大人弟弟，加上刺史大人并不再番禺，我们送多送少刺史大人未必知道。我觉得，这次随便随礼就行，过年的时候集中财力去给刺史大人拜年，那效果不是会更好？”
窦晟一听就点头：“久胜说得有理，刺史大人过年肯定会回来，我们好好给他拜个年，让他知道我们的心意。还有我女儿的婚事如果能成，大家都有飞黄腾达的机会。”
“那我们随礼随多少？”窦洐问。
马久胜说：“在交趾如果遇到这种情况，县令大人一般5万钱，我们这种职位至少2万钱，就是不知道这里会不会更多一些。”
窦洐皱着眉：“刘羿大人富有四郡，自然不能比士燮差，加上这里大家收入多，我估计至少要翻番。”
窦晟沉吟一阵，对大家说：“不忙定，先打听一下再定，要是送少了，不单是面子问题，万一被刘羿大人知道了，还会影响我们的前程。”
“可我们找谁打听呢？这种事一般人都不会说实话，谁不想悄悄讨好上司。”窦洐摇头。
马久胜叹息一声：“哎，反正我们在这里没朋友，干脆先问问小院的服务员吧。”
窦晟点头：“问问也无妨。”
一会儿，家人就把一个服务员找来了。窦晟想，直接问太唐突，先绕个圈子再说，于是问：“听说你们刺史大人的弟弟结婚，应该很热闹吧？”
“那是当然，番禺饭庄是主场，其他一二十个酒店、饭店都包了，估计来的人至少一两万人。”
“一两万人？”大家都吸了口凉气。
“会有这么多人来？”窦晟问。
“那是，工曹刘大人喜事，谁不想沾点喜气。”
“那你要去庆贺吗？”
“去呀，我们姐妹们都会去。”
“你们打算随多少礼？”
“200钱。”
窦晟心想，200钱，月薪的四分之一。嗯，一个下人200钱，我一个县令，至少2万钱。窦晟心里有数了，对服务员说。“多谢相告。”
服务员反问：“大人不去吗？”
“正打算去，你先走。”
“嗯，排队交钱呢，我得去排队，如果大人们要去，可带200钱跟我走，我知道一个地方人少一些。”
窦晟皱皱眉，心里想，你以为我们也是下人？于是不高兴地说：“200钱，我们也送200钱？”
“是啊，大家都送200钱，你们不知道？”
窦晟诧异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服务员耐心解释：“因为来的人太多，刘昀大人又不愿借此敛财，于是到处贴出告示，所有送礼的人一律不准超过200钱，超过拒收。”
窦晟、窦洐、马久胜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觉得不可思议，这里还是大汉吗，咱们大汉会有这样的好事？在他们的印象中，哪个官员不是千方百计找由头敛财，像结婚这样的事会放过？
大家还在惊愕中，服务员又说了：“我们饭庄专门为州衙官吏设置有一个交款的地方，没有外面拥挤，你们是州衙客人，可跟我们一起去交钱。”
窦晟一下反应过来：“走，我们交钱去。”大家跟在服务员后面，往餐厅方向走去。
马久胜好奇地问服务员：“你们只是一个普通服务员，交不交钱也没人计较，或者说刘大人根本不知道你们是否交了钱，你们为何一定要去交呢？”
“我们能有今天的好日子，这是刺史大人带来的。我们去交钱，是心存感激，图个心安，不在乎大人知不知道。”
“听你口音不是本地人，你来自哪里？”
“我们这里许多人都是外面来的难民，我老家是徐州广陵国的。”
“在这里生活好吗？”
“全家4个人拿月薪，一个月三四千钱的收入，我祖宗八辈都没有这样好过。”
马久胜听了，不再问，看着几只蝴蝶在花圃飞舞，马久胜说：“春天就要来了。”
到了交款处，果然只有几十个人在排队，这些来交钱的人，有的穿着官服，有的穿着下人服装，可大家都老老实实排队，这又让窦晟等人吃了一惊。这真的是大汉吗，真的会有民不怕官的地方？三人始终觉得这个世界不真实。
服务员大刺刺地站到队伍前面，对大家说：“我带来的三位是交趾郡来的客人，我们让他们先交可以吗？”
排在前面的一个官吏立即赞同，说：“客人优先，理所当然。”说着，往后退了一步，其他人也跟着退后一步。
窦晟赶紧摇手：“不，不，我们排队，排队。”
服务员说：“他可是我们州衙的功曹长史虞国大人，也是从你们交州那边来的，快去吧。”
“交州来的？功曹长史？”窦晟有些晕乎乎的，走了过去。虞国对窦晟几人笑笑：“我是日南郡来的，也住在这番禺饭庄，一会儿我们一起吃饭。”
“多谢，多谢。”窦晟有些反应不过来，在窦晟眼里，州衙功曹长史，不正是管官帽的吗？窦晟又赶紧说：“我是交趾郡朱觏县县令，专程来投奔刺史大人的。”
“欢迎，欢迎。我们珠崖州缺官吏，欢迎你们到来。”
突然，一个年轻人过来，对虞国说：“虞大人，小人是徐州来的，叫蔡款，昨天刚到，我有珠崖州人才引进掾史李成昌大人的举荐信。”
虞国笑道：“好，好，一会儿我们一边吃饭一边谈，不过，你们的安置还得等刺史大人回来，不过，年节已到，估计也快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