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心怀鬼胎
纪晨不知道这位天穹大帝具体是哪位妖神，毕竟妖族坐拥妖神数十位，他所知道的也不过是寥寥数位、名头最响的妖神。
毕竟他所“爬”的数据库，也只是公开库而已。
必定有些更重要的东西，隐藏在了加密的数据库中，甚至根本就不会以电子资料的形式保存。
从吕祖圣魂之前的举动就能看出来，真到了那种层次，哪怕他们不懂科技是什么，但是一法通万法通，顺藤摸瓜使用网络获取资料并非难事。
甚至纪晨怀疑到了那个境界，可以直接求问于天地本身，获取天地之间的信息，根本不必通过所谓的信息载体。
这片天地，就是最大的载体。
在虎魄城内，为了维持其公平友好的氛围，没有人敢于使用大范围搜索的法术，这也是纪晨敢堂而皇之藏在朱雀眼皮子底下的原因。
但是，一旦天穹大帝到来，哪怕什么都不做，纪晨都会在其手上无所遁形。
而纪晨，根本不敢赌，这位强大的妖神会不会突然起玩心，去提醒曹监兵城里来了几位人族的小家伙。
一旦有意外产生，在这虎魄城内真是插翅难飞。
纪晨与二人相约之处乃是一处客栈，所住之人身上的气息都非凡俗。
“还好我订的早，不然，一旦天穹大帝将来虎魄城的消息传出去，这客栈将会迅速爆满。”
纪晨来时，太阳尚且悬挂西山，纪晨索性就点了两个小菜，让店家送到了房间内，就着店家自酿的酒水，自斟自饮。
纪晨在用一切方式消除自身的存在感。
一直到明月渐出，街上的声响逐渐变得轻些时，修婆婆与越曦方才归来。
在修婆婆的法术掩饰之下，越曦变作了一名狼妖，见到房间内的纪晨后，又四处环顾了一圈，确定没有其他异动之后，方才坐了下来，凝重地问道：
“发生什么事了？我知道，你叫我们，必然是有大事发生。”
修婆婆站在后面，没有说话，赞许地点了点头。
出来这一趟，越曦的成熟进步可以说是肉眼可见的，妖族的荒野将她身上的荒唐彻底地打磨了下来，变作了保护她的铠甲。
现在的越曦，似乎已经是个合格的人族战士了。
这才是她甘愿冒着奇险带越曦出人族，深入妖族腹地的原因，不经过铁与火的淬炼，再强的人族天才都有可能在阴沟里翻船。
与其等天才成长起来，成为重点猎杀目标后，左右为难，倒不如趁他们尚且幼小时，先去闻一闻战场的硝烟。
这几乎是人族所有强族教育后代的统一方式，尤其是濒临两族之战，用的方式只会更加残酷。
纪晨所认识的所有世家大族的弟子，除了已经破落，实在是没有勇气拿他去赌的尚家尚珂，所有人都曾经历过类似的磨炼。
纪晨也是微微点头，遂向二人讲述了今日在拍卖场中的经过，包括【千面妖狐】苏有相出手争夺天机果，却反遭镇压，以及天穹大帝即将驾临虎魄城的消息。
而在纪晨说完之后，越曦的眉头一紧，对着纪晨说道：
“那还等什么？就算你怕黑夜出城太过显眼，那就等明日一早，便动身吧。”
“按照你所说，这消息现在还是保密状态，那么我们现在出城还来得及。”
“就算时间上不凑巧，但总也还说的过去，若是等到天穹大帝的消息真正放出来了，那可以说整个妖族都会往虎魄城里挤，到时候我们离开就太过显眼了。”
“而如果不离开，等到天穹大帝到来，我们同样是死路一条，毕竟，”越曦看了一眼身边，说道：“他或许不会在意我们两个小虾米，却不会放任【会意境】的修婆婆待在城内，成为隐患。”
“就趁现在，我们直接离开，迟则生变！”
看着越曦坚毅果敢的面容，纪晨头一次对她露出了欣赏的表情。
“你的判断很好。”
越曦听到纪晨的话后，俏脸一红，但随即便洋洋自得地听挺起胸来：
“那当然，也不看看我是谁。”
但是，纪晨紧接着却摇了摇头，话锋一转，说道：
“但是，这个方法是不可行的。”
越曦听后，脸上错愕，但却很快地缓过来，没有急着生气，皱眉问道：
“为什么？是我还有遗失错漏的地方么？”
纪晨点了点头，看了看越曦身后的修婆婆，说道：
“婆婆，你来为越小姐解释一下吧。”
修婆婆沉声说道：
“老婆子我想的未必有你周全，但也却是有几点疑虑。若是不解决，只怕我们现在离开，只是自投罗网。”
“婆婆请说。”
“第一，情报的来源是否可靠。”
“你之前就和我们分析过，这虎魄城主恐怕与朱雀关系匪浅，而你的这个情报，很显然拍卖场内没有其他人知道，是从那位拍卖师的口中说出的，而他又是虎魄城主的人。那么，最坏的情况，所谓的天穹大帝到来，只是一出戏。”
“或许，他们是借了天穹大帝的势，又或许，根本就没有这么一位天穹大帝，连这个名字都是他们编出来的。”
“毕竟，老婆子我从来都不知道妖族有这么一位存在，甚至在场的所有妖族都不知道啊，只是没有人敢于问他，就像那个古老的童话故事，皇帝的新装。”
“总之，这条消息极有可能就是他们编造出来，用来骗我们自乱阵脚之用。”
“那么，他们布防的时间，就不会是明日，而是在拍卖会开始之前，朱雀的眼线就该安插在城外了。”
这番话说的越曦若有所思，但是纪晨却摇了摇头：
“应该不会。如果曹监兵愿意配合朱雀大费周章用出这种手段，编造一位大帝出行，甚至无中生有地伪造一位大帝出来，那他还不如就一开始加强虎魄城的戒备，把我们挡在虎魄城外。”
“我不知道伪造大帝出行是什么罪名，但到时候一群妖族失落，愤怒地暴动，一个虎魄城主未必拿得下来。”
“一个谎言，就需要无数个谎言来圆。”
修婆婆沉吟片刻，点了点头，说道：
“那就是第二个问题了。”
“那就是，如果这是个真消息，那么这条消息到底是被有意放出，还是有意控制？”
“啊？这是什么意思？”越曦显然有些摸不着头脑。
纪晨解释道说：
“婆婆的意思，指的其实就是这场妖神出行的规模到底是如何。”
“如果是被有意放出的话，那么这个信息的蔓延速度，将会极度恐怖，一周的时间，足以让虎魄妖城被围个水泄不通，大大超出它的承载极限。那个时候，人多眼杂，才是我们摆脱朱雀注视的最好时机。”
“相反，若这条消息被控制起来，只在有限的人之中传播，那么到时候虎魄城内人数有限，我们的逃脱难度就会高上百倍。”
纪晨点了点头，这也正是他心中所想。
他从行囊之中取出了一整张羊皮，擦了擦上面的血迹，同时拿出一支笔在上面涂涂画画。
“在今天去往拍卖场之前，我就在城内的有些地方，进行了相应的勘察，并有所记录。”
“而在拍卖后，我又去往了其中几处，你们看看其中有什么不同。”
纪晨所做的并不是画画，而是将脑海中的画面通过纸笔投射出来，因此准确度极高。
这也是他最近琢磨出来的，不用惊世骇俗地展现【拓梦】而分享记忆的方式。
越曦接过了纪晨所画的羊皮古卷，发现上面所画的乃是一些公园、剧场、平台之类的地方。
在越曦看来，这些地方唯一的特点或许是人都很多。
越曦反复比对了两边的景物，包括一些细节，却一无所获。
“这两张图分明就是一模一样，当然，你如果说公园里那棵树下面后来掉了几片叶子，那就让我没说。”
越曦气鼓鼓地说道，将羊皮卷交给了修婆婆。
修婆婆看着这张羊皮，一开始也是愁眉不展，慢慢却似乎看出来一些门道来了。
她皱着眉头问道纪晨说：
“是数量么？”
纪晨点了点头。
“数量，数量也算是区别么？再怎么说，一个地方有人数变化也很正常吧，谁会考虑这个？”
越曦下意识地想要反驳，可却似乎发现了哪个不对，声音戛然而止。
纪晨摇了摇头，说道：
“一个地方，出现人数上的差异，再正常不过。可是你想，我拍卖会结束，已经是傍晚时分，这个时候凭什么人数会突然增多？”
“兴许是刚刚下班，出来散步？”越曦刚说了半句，便自觉失言，闭上了嘴。
这可是妖族，又不需要上班，哪来的下班休息这一说？
“应当是某种仪式吧，迎接妖神即将到来的仪式？”修婆婆说道。
纪晨点了点头：
“按照这个做法，显然是要大操大办了。那么这个情况，就是我们所说的第一种。”
“天穹大帝降临的消息，很快就会传遍这个妖族。到时候，整座虎魄妖城，将成为妖族炙手可热的地方，无数妖族都会为了星辰的光辉前往此处。”
“到时候，整座虎魄妖城就算再怎么维持秩序，也必然大乱。而那，就是我们的脱身之机！”
越曦点了点头，觉得纪晨的想法真可谓绝妙，自己原本井井有条的推理，到了纪晨那里，似乎显得破绽百出。
“这么说来，真是好机会啊。多亏了这曹监兵，若不是他散播这消息，只怕我们出城还要难得多。”
越曦无心的一句话，却引起了纪晨的沉默。
他的目光向外投去，似乎隔着一座座楼房，看到了城主府之中。
“是啊，曹监兵，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城主府中。
“曹监兵，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朱雀的声音听不出一丝愤怒，只有满满的冰冷。
或者说，自从来到了虎魄城，他已经愤怒过太多次了，早已经麻木。
曹监兵躺在了他不知用什么凶兽皮制成的沙发之上，伸了个懒腰，懒洋洋地说道：
“什么怎么想的，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说罢，甚至惬意地翻了个身。
在没有侍从陪伴的情况下，他似乎远比在人前更加慵懒。
朱雀冷笑地说道：
“你听不懂我在说什么？你可真是跟我揣着明白装糊涂啊。”
“天穹大帝要来这件事，连我们也是刚刚知道，你为何急着将其泄露出去？”
曹监兵毫不在意地说道：
“泄露？我这叫代大帝转达。往公了说，来虎魄城的妖族越多，我妖族日后的收获就越大。身为虎魄城的城主，培养妖族人才，是我应尽的责任。”
说完，他瞅了朱雀一眼：
“往私了说，来多少人，那就是多少入城税呢！我这虎魄城一年要消耗多少财力，你知道么？明年的钱我都还不知道从哪凑呢，要不你替我出了？”
“我！”朱雀一阵气闷。
他向来独来独往，虽然占据了诺大一片土地，却无人打理，只有自己花费些时间种了些灵草，连土地面积的百分之一都还不到。
论实力，他和曹监兵自认伯仲之间；可论财力，他连曹监兵的一根毛都不如，哪里敢在这嘴硬。
“你就非得赚这一次钱？虎魄城能容纳多少妖族，你比我清楚，到时候亿万妖族涌入城中，我看你怎么收场！”
朱雀气急败坏地说道。
若是换做一位普通的妖仙，这般三番五次地坏他好事，只怕早就被他一爪枭首，送去投胎了。
曹监兵掏了掏耳朵，看着急的快要跳脚的朱雀，笑着说道：
“莫急，莫急，我这是为了你好。”
“若是你事后知道了，还得谢谢我。”
“这次天穹大帝前来，我等近水楼台，你还怕得不到好处么？”
朱雀的心头一动，问道：
“哦？什么好处？”
曹监兵一笑：
“能让你赢下妖帝之争的好处！”
“你？”
“哼，陵光兄，你想要去竞争妖帝，只要不傻的人，都能看出来，否则你天天和那只小金乌别苗头干嘛？想来你所寻找的那人，也与这件事有关。”
“我无意插手此事，不过我接下来要说的事情，只要你助我完成。”
“那么，第三代妖帝之位，非你莫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