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暴血
楚子航睁开眼睛，映入眼帘是一面陌生的天花板，房间光线略微昏暗，大概是因为旁边的窗户拉上了窗帘。
房间的陈设简单至极，床的左边是衣柜，右边则是拉上窗帘的窗户，白花花的墙壁不算整洁，角落处还残留着蜘蛛网。
外面很吵闹，人来人往的呼喊声，和汽车的鸣笛声，热闹的就像集市。
“你醒啦，感觉怎么样？”
楚歌不知道从哪搬来的躺椅，正带着耳机玩手机，旁边是装满各种水果的拼盘，看得出来，他很会享受生活。
楚子航坐了起来，下意识地揉了下脑袋，有点头痛。
“叫你少玩点暴血，这下好啦，玩出毛病了吧。”
楚歌摘下耳机放到旁边的桌上，顺手将切好的苹果送进嘴里，随即转头盯着楚子航的眼睛，继续问道：
“有没有觉得乏力困倦、食欲不振？”
楚子航有点惊讶，更多的是奇怪，好像他不是因暴血而晕倒，而是生了场普通的大病。
他分明从楚歌口中听到了暴血这两个字，为何对方还能如此平静，楚子航有点不解。
自他掌握暴血以来，他就竭力隐藏着这个秘密，除了苏茜和导师施耐德以外，再没人知道他掌握有纯化血统的技巧。
他就像一个偷拿金钱的孩子，生怕被大人发现，遭受惩罚。
在他使用暴雪之后，他就明白这项技巧为何没有流传开来，凭自我意志纯化血统，听起来励志但其实这是很愚蠢的举动。
尽管不想承认，但人类的意志的确难以压制龙血蕴藏的暴戾，在他第一次使用过暴血过后，楚子航就明白为什么当初有关暴血的资料是残缺的，而不是完整地流传下来。
暴血对于混血种来说确实一把对付龙族的利器，却也是一把双刃剑，这项禁忌的技术会带人滑向深渊，无法满足的杀戮之心将引领使用者沦为死侍。
楚子航当着大家的面用出暴血，并不是一时冲动，未知的龙王展现出压倒性的力量，一如当初遇见过的奥丁。
然而他已经不是当初逃走的懦弱少年，因此义无反顾地暴血，他想到了两种结局。
一种是死在那位龙王手中，另一种就是醒来后看见空无一人的病房，推开门走出去便是阴森的审讯室。
“我睡了多久？”楚子航问。
“差不多两天，期间有过短暂的苏醒，但算不上清醒。”楚歌皱了皱眉，“你这体质不行啊，平时需要多锻炼一下，不然总是这么虚还怎么和龙王战斗。”
楚子航哑然，他感觉自己这位表哥的说法有问题，和龙族战斗又不是喝水吃饭这种小事，更何况是和龙王。
但仔细一想，又似乎没什么毛病，楚歌好像隔三岔五就能遇见纯血龙类，几乎次代种以上的级别。
“暴血这件事我跟其他人聊过了，他们暂时会保守秘密。”楚歌开门见山。
“暂时？”
“嗯，永久保留秘密这种承诺谁也无法轻易许下，因此只是暂时而已。”楚歌说。
楚子航沉默了一会，随后看向楚歌问道：“代价呢？”
当时自己身上出现了龙化特征，这一点瞒不过在场的其他人，他很清楚混血种既自豪于体内的龙族血统，又恐惧血统过高，或者说不稳定的同类。
“你以为我是谁？”楚歌哼哼了两声，“其实吧，事情也没你想的那么严重，虽说你流露出纯化血统的能力，但当时在场的各位也没几个是正常人。”
最开始他也有点慌，楚子航二度暴血后确实有点失控，这一点想瞒也瞒不住，然而他那些同事似乎除了有点惊讶，就没有其它的，比如说举报的想法。
楚歌问了下，大家给出的回答惊人的一致，差不多就是‘卡塞尔学院的人关我们什么事’的意思。
后来他才渐渐回过味来，大家只是给楚歌和楚家一个面子而已，当然这件事本来就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所处的平台不同，见识自然也不一样，卡塞尔学院终归只是所学院，是秘党的前哨站，里面的学生比较单纯。
而他们一队二队的人，时常身处第一线，比起与纯血龙类打交道，处理失控的混血种这种任务简直就像喝下午茶，忙里偷闲的级别。
楚子航再一次感受到这里与卡塞尔学院的不同，他心底流过一道暖流，提起的石头终于放下。
其实不同的不是组织，而是他身边的人，在学院里他看似风光，实则他走在一条钢丝上面。
那个雨夜过后，他拼尽一切寻找卡塞尔学院，以为进入学院就能找到奥丁的线索，然而奥丁比他想象的更加神秘。
似乎没有人知道奥丁的存在，即便他说出那段经历，恐怕也没有人会相信，那个雨夜的经历如梦一般荒诞离奇。
他不仅没有发现奥丁的线索，还走向了一条不归的路，尽管他并不后悔，但也难免有些忧虑。
和学院其他人相比，他没有可供炫耀的深厚背景，还有着不能曝光的秘密，他默默地将自己锻造成一把刀，只是因为他别无选择。
但自从楚歌找到他后，楚子航就发现自己封闭起来的心打开了，来自血缘的联系真是奇妙，一想到这个世界不只有自己记得那个男人，似乎也没有那么害怕了。
楚子航刚想说声谢谢，楚歌却抢先说道：“其他人我是搞定了，还剩下一个人，我说不动，需要你亲自去和他谈。”
楚子航愣了愣，随即反应了过来。
“恺撒？”
“猜对了，我跟他只见过一两次面，又分属不同的组织，谈不上什么交情，自然也没办法说服他帮你保守住秘密。”
楚歌又捻起一块苹果往嘴里送，脸上丝毫没有担心的神色。
“恺撒看起来嚣张跋扈，但也是个很有原则的人。”楚子航面色平静，“就算他向学院报告，我也并不怪他。”
“那你还真是小看他了。”楚歌笑了笑，“他似乎对暴血这项技巧很感兴趣。”
楚子航愣了愣，接着面色凝重起来，他隐约猜到恺撒想要什么了，两人作为学院最出名的劲敌，但有时候他们彼此或许又是最了解对方的人。
“暴雪并不是一项值得使用的技巧，多次纯化血统极有可能突破临界血限，混血种一旦跨越这道界限，便会沦为死侍。”
楚子航讲出暴血的副作用，意思很明确，他并不希望恺撒掌握这一技巧，这项禁忌之术最好就在他这结束。
“我跟他说过了，但他好像并不在乎。”楚歌说，“其实这也没啥大不了的，战胜恐惧的最好办法就是面对恐惧。”
说完，楚歌忽然点亮黄金瞳，在楚子航震惊的目光中，脸上浮现出龙化的特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