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灵视
听到路鸣泽的语气还有些煽情，路明非顿时打了个激灵，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莫名其妙地走到窗边。
“别乱说，我取向正常，还想着......”
“还想和陈雯雯白头到老？”路鸣泽抢先一步说，“哥哥，现在是灵视时间，不是幻想时间。”
“靠，你小子难道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什么都知道。”
“呵呵，我知道的东西可多了，不止陈雯雯这种无聊的暗恋，还有更深处的，被你埋藏起来的秘密。”路鸣泽淡淡地说。
“才不是无聊的暗恋。”路明非忍不住说。
“哥哥你太单纯了，太容易被人骗了。”路鸣泽用着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其实陈雯雯也清楚你喜欢她，可她从来就没有任何表示，这已经说明了问题，不是么。”
“那是我还没有表白。”路明非辩解道。
“不要再自欺欺人了，哥哥，你我都明白，那只是虚无缥缈的幻想，陈雯雯不会喜欢你的，她对你好是因为她本来就是个‘温柔’的人。”
路鸣泽突然语气一变，恶狠狠地说：“但我讨厌温柔的人，温柔的人对谁都温柔，要真是温柔也就罢了，可假装的温柔，不就是残忍嘛。”
“够了，不要再说了。”路明非低着头，指甲陷入肉里。
“哥哥你对我发狠有什么用，倘若你真的下定了决心，就不该如此迷茫。”
路鸣泽站在窗台上，抬手指向外面，“看啊，多么凄厉的画面。”
路明非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窗外的场景不再是校园，染血的大地一望无际，数不清的尸骸堆积成山。
大地无声地裂开，黑色的潮水涌出，灰暗的迷雾遮蔽天空，有怪物从无底深渊爬出，祂要吞噬整个世界。
路明非猛地回头，身后不再是教室，路鸣泽站在方尖碑一样的铜柱上，背后事巨大的夕阳，仍然还是孩子的外貌，向他挥手告别，堪称美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死亡的恐惧像雷电那样穿过大脑，路明非凝望着那轮夕阳，那根本不是下落的太阳，而是一只巨大的黄金瞳。
有什么尘封的东西解放开来，静止的画面闪过脑海。
雪原上，开满花瓣和叶子都如白银的花，两个男孩背靠着背，坐在银色花海里，天空是一成不变的黄昏，细微的声音传了过来：
“交换以后......”
路明非猛地惊醒，动静不小，桌椅被他震得嘎吱作响。
“他们是谁？”
路明非浑身冒着冷汗，感觉脑袋像是被人狠狠地抽了个闷棍，痛并清醒着，他下意识地看向窗户。
窗户紧紧地关闭，没有任何打开的迹象，那个名叫路鸣泽的男孩像是从未来过。
路明非又看向另一边的窗户，走廊里的监考官站在一堆窃窃私语，他还看见了古德里安教授，正和光头教授激动地争辩什么。
耳边传来流畅的笔声，零坐的笔直，在纸上写写画画，表现得十分冷静，宛若高考学霸在做初中生的考题，感觉不到一点难度。
路明非瞄了眼墙角的监控摄像头，他不知道刚才发生的一切是不是梦境，更想知道在别人眼里，他有没有做出出格的行为。
他刚转头看向零，零也刚好看了过来，目光相接的刹那，路明非视线一黑，紧接着变得明亮起来。
好像有柄巨斧砸开了心中的匣子，模糊的画面像是老旧的电影，路明非坐在台下，愣愣地看着幕布的光影。
幽暗的房间内，惨白的灯光打在病床上，照着那孩子苍白的皮肤，身上插着数不清的凌乱针头。
人影聚拢，像是幽灵们窃窃私语，金属器械的闪光带来如冰的寒冷，暗绿和血红的液体在玻璃管中摇晃，眼前的画面也在摇晃，斑斓的光彩充斥着一切。
路明非忘记了呼吸，他躲在黑暗里，感觉自己快要死了，像被困于茧内的虫子。
脑海中响起那些人的声音，满怀恶意的话语，如同致命的诅咒，扭曲凌乱的线条浮现在眼前，组成繁奥复杂的文字和图案。
古老的知识，终极的秘密，指向世界最本质的根源......
肩膀忽然被人触碰了一下，幽暗的空间瞬间摇摇欲坠，支离破碎，路明非再度回到现实，剧烈地喘着粗气，金色的瞳孔悄然开启。
路明非还没抬头，就看见有人站在自己身边，冰蓝的长裙，饶是路明非这种没见识的土鳖，也能看出这裙子做工不凡，价值不菲。
“考试结束，路明非同学，该交卷了。”曼施坦因教授说。
路明非心里一惊，他记得自己只画了三张，合格是够了，但想拿到S级的评价还远远不够格呢。
他刚抬头，围在面前的三人同时一颤，后退了两步。
只有古德里安教授张大了嘴巴，激动得眼泪都飚了出来，上前紧紧握着路明非得手。
“黄金瞳，明非你居然开启了黄金瞳，已经不需要3E考试来证明你的血统，我还从未见过如此明亮纯粹的黄金瞳。”
路明非压根顾不上搭理自己的指导教授，连忙去查看桌上的答卷，下一秒，他就愣住了。
除了先前画好的三幅图，桌子上还有六幅图，见鬼，一共八道题哪来的九张图。
等看清答卷上的画，路明非更傻了，这真是他画出来的？跟前面三幅图相比，差距就像唐伯虎的春树秋霜图，和搞笑的小鸡啄米图。
灰暗的通天塔、血色的战场、挂满锁链的铜柱、古老的石门、散着黑雾的深渊......更离谱的是还有他和路鸣泽的画像。
“等一下，我再......”
“时间到，禁止答题。”
陈墨瞳二话不说拿走了九张答卷，整理好后放进文件袋里，贴上封条，上面还写着路明非的名字。
“没关系，明非，毫无疑问，你是真正的S级。”古德里安说，“你那明亮的黄金......诶，别变回去啊，快继续维持，老师我还没拍照留念呢。”
......
三位考官依次走出考场，曼施坦因带着两份答卷，心情有些复杂。
“教授，你刚才也看见了吧。”陈墨瞳跟了上来，“S级点燃的那双黄金瞳。”
“令人颤栗的眼神，难以想象他在灵视中经历了什么，这样强的反应，校长评级没有出错，路明非的确是S级，但也可能是个怪物。”
曼施坦因教授心有余悸，这时候他都有点佩服古德里安的神经大条，或许是他这位老友的龙族血统太低，压根没感受到那股像是注视灵魂的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