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选择
“老师很讲义气啊！”
路明非总算明白曼施坦因身为风纪主任，却总是和临时教授古德里安混在一起，一个已经是学院的高层，另一个十几年没教出一个合格的学生，在精英汇聚的学院只能充当到处跑的萌物。
当然，现在古德里安教授可以骄傲地抬头了，他的两个学生如今都出尽了风头，甚至有人提出了四大天王这一称号，指的就是恺撒、楚子航、芬格尔和路明非。
“其实我很早的时候，就建议过他不要来卡塞尔学院，这里并不适合他那样的老好人。”曼施坦因慢悠悠地说，“他要是还留在哈佛任职，日子应该比现在好过得多，至少不会躺在这间病房里面。”
曼施坦因待了一会就离开了，这几天卡塞尔学院的管理层忙得要命，上要应付校董会的调查，下要安排学生的管理和后续的工作。
这几天正是学院的管理可以说最严格，也可以说最松懈，严格在对校人员的监管，但听说这两天晚上，食堂有些菜肴不翼而飞，包括烤鸡、猪肘和牛排等等，同时消失的还有几箱冰镇啤酒。
根据当晚值班的大爷描述，偷盗者身影高大，强壮得像一头棕熊，风纪委员会的人怀疑是从学院后山下来的野生动物，想组织人手设置陷阱抓捕这只行为可疑的‘棕熊’。
路明非将窗户微微打开透气，他之所以跑来看望教授，也不全是关心对方的身体状况，也有部分因素来自于他自身。
这几天他风头正盛，可路明非清楚没有路鸣泽帮忙他根本做不到那种偷袭，本质上他还是废柴加怂货。
以前他在仕兰中学是个小透明，脚被人踩了也不会得到道歉，不是因为对面没礼貌，而是真没有注意踩到了他，这比被人恶意针对还要令人伤心。
然而在这所学院，他路明非却成为被人议论最多的‘明星’，有幸被人拿来和楚子航这样的精英作比较，中学那群家伙估计打死也不想到这一天。
在校园内，路明非时时刻刻都能注意投向他的视线，那些目光中充满好奇、羡慕、嫉妒与质疑......
可要是有一天，大家发现真实的路明非只是平庸无能的普通人，头脑不灵光，体能也不优秀，相比这些目光都会转变成鄙夷嘲笑。
越是和他人交谈，路明非就越是害怕这一天到来，泡泡吹得越来越大，但总有破掉的那一天，但那时他又该如何自处？难道像以前那样默默忍受嘛？
要是第一天来到卡塞尔学院的路明非来回答，恐怕对这个未来并不抗拒，可是现在，路明非一点也不想变回过去那个懦弱的自己。
“哥哥，战争的号角就要吹响了。”
路鸣泽一身黑衣坐在窗台上，眺望着天边升起的金阳，脸色肃穆，不再像之前那样狂傲嚣张，庄重得就像要参加一场盛大的葬礼。
“你到底是谁？”路明非忽然问，“别总是拿兄弟这种理由来搪塞......我最讨厌有人骗我了。”
路鸣泽沉默了会，缓缓说道：“你真想知道？”
路明非迟疑了下，然后重重地点头，有些事无法避免，即便想尽办法拖延，最后还是会发生。
其实大道理谁都明白，每个人从小开始就经常听到这些至理名言，简直可以说是耳熟能详了，可孩子们最初并不理解，只要当经历过某些事以后，才会恍然大悟渐渐成长为大人。
“我有别的选择吗？”路明非反问了个问题。
就像他来到卡塞尔学院一样，这并不是他真正做出的选择，只是因为没有别的更好的选择，路明非很清楚这一点，只是一直以来不愿意去思考。
跟许多普通人一样，他也渴望出人头地，考上一所名校，将来再找个好工作，谈一个懂他的女朋友，顺其自然地结婚生子，然后就这么安稳地度过一辈子。
路明非偶尔在课堂上发呆，就会幻想那样的将来，可现实渐渐与想象的未来偏远，他并没有成为理想中的自己。
“如果你想的话，我也可以塑造出你期望的未来。”路鸣泽直视路明非的双眼，“有疼爱你的父母，有个优越的家庭条件，头脑灵活成绩优秀，深受他人的喜欢......”
路明非坐在椅子上，听着路鸣泽的叙述，好似看见那样的场景，嘴角勾起笑容，却又慢慢地僵硬。
那样的人得有多好命啊，全世界最幸福的人也不过如此吧，恐怕上辈子拯救过世界才能收获如此多的宠爱。
“我要付出什么呢？”路明非好奇地问，“向神龙许愿还要集齐七龙珠，而我只是向你提出的要求想要实现，应该不是没有任何代价的吧。”
“代价就是忘记这一切。”路鸣泽幽幽地说，“任何有关龙族的记忆你都会忘记，而你将会成为新的路明非。”
“什么意思？”路明非站起身，意识到事情并不简单。
“全新的人生啦。”路鸣泽满不在意地说，“哥哥你该不会觉得你的过去，能够支撑你收获那样幸福的果实吧？你的父母要换掉，叔叔婶婶也要换掉，就连陈雯雯也不该存在，轰轰烈烈的人生不需要暗恋......”
“等等，照你这么说，我失去的何止有关龙族的记忆，我整个人生都推倒重来啊，这跟喝孟婆汤重新投胎有啥区别。”路明非争辩道。
“你的人生有什么意义吗？反正要重新来过，不如彻底一点。”
路鸣泽的话就像一把刀子狠狠戳进路明非的内心，是啊，他的人生就没有什么宝贵的经历，假如每个人的人生都是个匣子，那名叫路明非的匣子里装的都是些无价值的东西，街上随处可见的破烂。
路明非又坐回椅子山，埋着脑袋胡思乱想，他和路鸣泽的对话简直没有一点逻辑，一个请求就能重新来过，比神灯还强力，这世上竟然有这种好事，还叫他路明非碰见了，祖坟冒青烟都换不来。
但他相信路鸣泽有能力做到，如果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不会骗他，那也许只有这个小魔鬼了。
毕竟世界上人那么多，他路明非啥都没有，也不值得对方费尽心思欺骗。
“可要是没有这些糟糕的过去，也没有现在的路明非了。你描述的生活确实美好，也很令我向往......”
路明非重新抬起头，仿佛做出了一生最重要的决定，坚定地说：
“但是我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