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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你与劲敌的实力相差过于悬殊之时,或许,你唯一的胜算,就在于,你能否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准对方最致命的弱点。

与此同时,还取决于,你是否能够善用最得心应手的兵刃,给予劲敌之最为关键、最为彻底的那一击。

然而,有道是:倘若,你的恻隐之心,留给了敌人做慈悲;最终,换来的只能是敌人对你的防守反击和赶尽杀绝。

因为,往往,类似“致命一击”这样的机会,在现实中,也大都是仅仅只有一次。

一旦错过了,给了敌人反攻的可乘之机;那么,接下来轮到,死的那个,很可能就是你了。

▽▽▽▽

虽然,狼族,普遍都是些极易躁动发怒、狡诈凶狠的贪婪野兽;但是,它们,也是既有组织性、又更为重视纪律性和策略性的战斗群体。

擒贼先擒王,杀狼先爆头狼。貌似,乍一听起来,这二者相关的道理,大体上应该是相通的。

可是,在实际当中,多数的狼群里,纵使是,“头狼”死掉了,很快,众狼们往往就会第一时间里,再“推选”出下一位接任的“领袖”来。

这一刻,被“命运”选中的新任“头狼”,已经分别站在了三个队伍的最前面。

它们三只,都目光死死地盯着,那个已经从它们刚刚战死的前首领的血泊之中站起来的少年。

他手中提着那把还在不断地往下滴着狼血的匕首,面色惨白里透着微弱的青红。

这剩下的二十来只雪狼,分布在距离少年近、中、远不同的位置上。个顶个的,凶神恶煞。

此时的少年也毫不逊色、刚毅挺立,他浑身被溅满的是先前那些只雪狼的血,顺着左手腕处向下流淌的血,顺着掌心紧紧握住的匕首尖,滴在他身体一侧的雪地上。

看起来,他就好像是完全变了个人一般,似乎这一阵和雪狼群恶斗的过程中,他几乎完全没有了山洞里那奄奄一息的病态和僵死之状。

墨黑色的眸底,映射出了对面剩余那些雪狼尤显畏惧和警惕的身影。

“狼少年”那一身从内而外充盈着的王者气势,似乎比这山林间的寒冬北风,还要更加冷峻而凛冽上几分。

他仿佛在无声地告诉着它们:

这里永远是他的地盘;而,那个还在喘气的活女子,也是他的。它们哪只要是敢碰她一根头发丝,他必将让它当场身首异处、死无葬身之地!

少年开始一步接着一步地,向前逼退着它们;他的脚印;落之坚定深邃,起而轻盈有力。

还未等到最前排的那五、六只反应过来,近乎只在眨眼之间,那少年已经将它们被自己开了膛、破了肚、断了脊骨、折了腰身的尸体,堆叠在了自己的身后……

这第二轮的肃杀,显得更加酣畅淋漓、极为果断痛快。在他单打独斗、一对多狼的生死决战之中,就得“不是你死、就是你死”!

“狼少年”身上破旧的外衣早就没了原本的颜色;好像是,这整个天地之间的雪白世界,都已经被他杀红了个彻底。

眼睁睁地看着,那站在队伍最前面的“头狼”,一只又一只地倒下,血溅如飞,在撕心裂肺的惨叫之后,命丧当场……那些剩余的雪狼们,数量也变得越来越,一个一个地都开始前顾后怕、犹豫着胆怯起来!

接着,随着越战越勇、杀得越多手法越纯熟的少年,一点一点向前靠近的步伐,雪狼们也终于开始被他极为强大的气场压迫式地倒退了起来。

眼下这命悬一线的时刻,它们似乎都已经忘记了,一直弥漫在周围的那股来自九小寒身上、最为诱妖的“奇香”。

当然,出于生物逃生的本能所趋势,余下的众狼们,都明白:此时,保命才是硬道理。

然而,想逃?

这回,可没那么容易了!

呵呵……无声的。

“狼少年”的嘴角微微上翘了一下,却怎么也看不出来,他那是在笑。

威风飒飒地面朝着它们,少年再一次高高地抬起了手中那把寒光如冷冰、仍旧滴着血的短匕首。

他不是没有给过它们主动撤退和自我放弃的保命机会。

可是,既然,他已经处理掉了一大半了,而且,余下的这些只雪狼,似乎大都没有立即逃走的意思。

那么,后面尚且暂时还存活着的这几头不识好歹的家伙,他断然没有理由、再放过它们了。

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没怎么太费吹灰之力,少年就将剩余的那几只一并都给收拾解决了。

最后的交锋,不再是他与他们的决一死战;而是,一场血溅当地、片甲不留、永绝后患的“肃杀”景象!

然而,恐怕,它们中的任何一只,在自己临死之前,也都没能够想明白:

前一眼原本还是伤痕累累、纤弱娇孱的病残少年,怎么会一瞬间就成了力大无穷、猎狼功夫如此出神入化的山野屠夫了呢?

站在血红色的雪地中央,“狼少年”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额头的汗水在渗出皮肤的那一刻,还带着他的体温;可是,随着冷风阵阵袭来,很快便凉结成了细细碎碎的冰渣儿,贴着他的脸颊、挂在鬓角间,一时间成了一道道的白霜。

他那充满黑色煞气的背影,立于白茫茫的雪雾之中,在他一呼一吸的喘息之间,蒸腾出一股股白色的热浪,缭绕在他的身旁。

似乎,同时,还散发着他从心底油然而生的那股善与恶混杂交织在一起的气息。

他仿佛一座石塑的雕像一般,静止在雪狼尸堆旁边,原地戳了许久……

一时之间,竟然,让人无法分辨:他是尚且活着呢,还是已经死去了!

那双布满了血丝的眼眸,目不转睛地瞪着枯树枝后面的九小寒,貌似是在守望;但,他又好像是,眼神空洞地,什么都没有看到似的。

随着他全身体温的急速冷却,他手中所持那把的短刃匕首掉落了下来,插在了他腿边的深雪之中。

顷刻之间,他眼前一黑,整个人头重脚轻着、僵挺挺地仰倒在了血色与白色混在在一起的冰雪上……

如果说,山洞中的那群黑狼,原本是这座野山之中的绝对统治者;那么,恰恰,正是由于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大暴雪,使得这一批刚刚前来偷袭他俩的雪狼群,即刻反客为主,真正成为了这个了提前一个月到来的冬季里、轻而易举“夺权篡位”的新霸主。

故而,倘若,不是为了留下九小寒这个身份来历不明的“猎卫活口”,“狼少年”断不会如此随随便便地与雪狼群“结仇”。

尤其,还是在自己用心肝血肉豢养了数月的、用来自保防身的那些黑狼妖又被九小寒炸葬在了洞穴之中的前提下……

其实,当初,在雪狼群围攻上来的时候,“狼少年”完全可以选择不管不顾地将九小寒丢下、给这群严冬里饥饿难耐的雪狼群转送个“人情”,然而,他就可以毫发无损地披着那暖暖和和的黑狼皮大氅,一走了之的。

倘若,他果真如此那样做的话,也就不至于,自己再一次让压抑了多日、没有再度发作的妖魔气血,重新控制了自己的身体和意识!

只是很遗憾,他没那么做!相反地,却选择了这种自己主动作死、和雪狼群拼死拼活的方式,来保全九小寒;这下,妥妥是给他自己找来了很麻烦的祸端。

他那与生俱来、而凭空莫名多出的一副心肝,并非普通人族之心肝、也不是普通妖族之心肝;而是,五百年前,被战神离勿仙君所伏获的老妖王容啸残魂之所化的……

正是因为其中含有容啸残存的半缕妖魂,这副多余的心肝,常年不朽,能够自我修复,永远可以再生。

吃了他这副心肝,常人,可以延年益寿;妖,仙,可以天力大增……但,前提是,他得活着的状态。

因此,想要把他当做补品的人,必须得保证他一直活着,才可以经常能够取到他活生生的那副心肝。

▽▽▽▽

破观音庙里,狼狈不堪、再次旧伤复发的少年,昏厥沉睡着。

“我……这是,在哪儿?”

少年感觉自己的身体,犹如浮萍一般,飘浮在云巅之上。

“怎么回事?”

“我……这是,又死了一回吗?”

“不,不,不,不可以!”

“这一世的终极任务,我还没有完成呢!我还没有在人族界内找到她……”

“绝不可以,就这么轻易地让自己死掉的!”

就他在醒来之时,猛然地,少年被面前一双清澈而美丽、但却充满了痛苦和绝望的大眼睛,给活脱脱地吓了一大跳。

“蓝……净初……!”

他轻轻地呼唤了一声,犹如天籁般的磁性嗓音,在无边无际的宇际之间回荡着。

仅凭这一双眼睛,他便认出了她,下意识地便伸出双臂,想要去触碰那双眼眸所在之处的人:

“净初!终于,又见到你了!你可知道,我有多么想念你!”

然而,她,竟然,不识得他,目光中充满着复杂的情绪,更多的是陌生与淡然。

她语气冷冷地,反问他道:

“你是何人?怎么知道我名字的?!”

只见,他齐腰长发如雪、随风飘逸,一身白衣,脚踏白靴,毫无任何污渍,纯净得就像天界雪山滋养了千百万年的白莲。

他手持着一把名为“孤觞”的上古神剑,眼神幽怜地望着她,望了许久,久久不愿转移。

仿佛一旦看向了别处,他便再也见不到她了,似的。他深知,自己是如此舍不得,再次失去她……

沉默了很长时间,他才无可奈何花落去地叹了一句:

“罢了!不记得了,也好!免得日后,你更加恨我、徒增执念、消磨后世!”

那一刻,他似乎已经彻底看破了:

这世上,所有的痛苦,皆是根源于“过分执着的记忆”;而,那些本不应该存在的念想,往往是由于不必要的误会所产生的。

可是,那些误会,也仅仅因为一时的不愿说、不能说,而,累积成了生生世世不可解的怨恨纠葛。

他一忍再忍,痛定思痛,却最终还是将持剑的手臂朝着她径直着伸去,“倏”地一下,瞬间,便将对方的心口刺穿了……

“……”

他本以为,她会喊疼、但她会体谅;然而,她既没有叫喊,也没有表达理解。

她,只是那样默默地望着他,一声不响的。

那原本清澈而明亮的眼神,骤然失去了所有光华,满盈盈地溢着她积累了七世轮转、却仍是只增不减的困惑与恨意。

慢慢地,她的双目,变成了一对灰眸蓝瞳,不可遏制地从眼角流出来了两行红色的血泪……

此时此刻,整个时空,都犹如静止、凝固了,一般!

他,甚至听到了,她的血,沿着他手中的“孤觞”剑刃流淌而落的声音:

“离勿,我恨你!”

“生生世世,都不会原谅你……”

那是,五百年前,她留给他的最后的话语。

随即,他只能便眼睁睁地看着,她那绝望的血泪眼神,不断地坠落在天际之间。

一株血色的蓝枝花,坠入了他脚下那无边无际、时刻翻滚着黑红色水浪的忘川涧之中……

蓝净初,不仅仅记得离勿的名字,更记得她对离勿生生世世的恨意!

望着,那株血色的蓝枝花,摇摇曳曳地下坠着,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挽回,却怎么也抓不住它。

好不容易指尖碰到了它,却只会让它下落而远离他的速度更快。

无论他如何抓握挽留,却怎么也阻止不了她的消失不见。

他无奈地任由着,那株血色蓝枝落进弥漫着忘川涧浊气的石骨山中,却无能为力,直至,他真的再也看不到她了……

那里,只留下了,他空空如也、一无所有的双手!

顿时,少年忽然觉得,自己头疼欲裂,就连五脏六腑、全身关节都跟着产生了相互撕扯的破碎感。

于是,他毫无自控地,整个人便在天地之间翻滚了起来。

作为曾经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离勿神君,犹如天界的“无敌战狼”,一般。任何妖魔鬼怪,都不曾击溃过他。

然而,这却是,他活了几十万年来、无数场胜局中的唯一一次最彻底的“大败仗”……

救了整个天下,护住了八荒、六合、三界、七族的所有生灵,又如何?

他,却唯独辜负了她!

炼狱一般的魔窟七世,虽然,已经过去了。

然而,五百年前,他那所谓舍生取义、弃小我以救苍生的一剑,给他自己和蓝净初,都遗留下了永世无法磨灭的“痛”!

——是刻入骨髓、痛彻心扉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