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银螺旋屏障内,不再是绝对安全的空间。
一群又一群被黑色雾气控制的希礼凯夫子民,失去理智地瞄准命运圣女而来。他们并非恩赫里亚,也无法操控黑雾,却如同受到了催眠。
罗伊娜与自然的子民、圣心宗教徒躲避在诗嘉古尔的绝对领域中,虽然诺恩斯和希格德莉法击倒了不少希礼凯夫子民,可敌人仍旧源源不断围堵过来。
“可恶,没玩没了!”
狂猎冲垮了成堆人群,可诺恩斯也被黑雾腐蚀了胳膊和腿部,消耗了不少体力。希格德莉法则经验尚浅,不一小会就被包围起来难以脱身。
罗伊娜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如果释放千焱,可能伤及身后自然的子民;而使用神之器白银螺旋,则必须解除屏障,面对邮局外更难对付的乌尔德军;启动冈格尼尔沙漏,则会冻结所有人的时间。
明明拥有如此多强大的力量,却显得如此无计可施,这令灰发少女沮丧又焦虑。
“为什么衣原体能控制这些人...?”
格欧菲茵不解于眼前现状,希礼凯夫子民信奉蓓露丹迪教会,他们是虔诚者组织后裔,正临宗信徒,对最高主教洛基绝对服从,理应不会和衣原体合作。
“恐怕更早以前,赫拉就布好了局吧...”托尔也使出最后为数不多的力气,举起雷神之锤充当最后一道防线,“赫拉附身于洛基十五年之久,估计早就预判到洛基会背叛蓓露丹迪神,所以在亚格拉希尔控制了一批傀儡...”
“傀儡...”
“如同安德华拉诺特可以重组世界一样,黑色雾气是遗迹之力的全新形态,恐怕它会变成完美黄昏之后,蓓露丹迪神操控人类的力量。”
“绝不能让衣原体得逞,完美黄昏会给诗蔻蒂星球套上更难打破的枷锁!”
哐当!沉闷的金属撞击声,打断了罗伊娜。
诺恩斯终因寡不敌众,武器被希礼凯夫子民击飞后,全身开始收到黑雾腐蚀。他的皮肤出现了赤红色斑纹,痛苦得呻吟起来。
“不行!”罗伊娜顾不上思考后果,释放出千焱予以反击。
暖黄色光芒拂过亚格拉希尔邮局,它驱散了一部分黑雾,同时也伤及到了许多无辜的城民。所幸托尔用雷神之锤筑起电磁网,把伤害降到了最低。
虽然千焱暂时缓解了危机,却无法阻止不断滋生溢出的黑雾。希礼凯夫子民重整旗鼓后,再度围堵过来。
“可恶,难道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命运圣女紧握拳头,准备启动手中神之器时,巨响突然从邮局外传来。
轰隆隆!
不祥的光芒和火焰降临,亚格拉希尔邮局被炮火掀去了房顶和砖墙,整个室内裸露在外。
邮局门前则早已化为火海,一艘巨型星际舰船停泊在正上空,镭射炮管不断燃起硝烟。
战场上看不见乌尔德军士兵,也看不见守在门外的瓦尔基里布伦希尔德和萝塔。圣都如同地狱末日,一片惨景。
“不要...不要...”
罗伊娜想要冲入火海,拯救那些根本不存在的幸存者,却被诺恩斯一把拉回。他们的危机尚未解除,没有被炮火消灭的希礼凯夫子民,正不顾一切地扑了上来。
“先撤退吧,罗伊娜,这里太危险了!”
诺恩斯拖着灰发少女,走向邮局后侧的巨大窟窿。那里的墙壁被镭射炮摧毁后,出现了一条连通外部山道的捷径。
“放开我!我说过要守护所有人,不能逃避,不能...”
罗伊娜一直在挣扎反抗,她甚至释放出千焱,企图轰走身前的阻挡者。然而诺恩斯并没有松手,他硬生生挨下了暖黄色光芒的冲击,随后把少女拥入怀中。
“对不起...罗伊娜,原谅我。”
在少女彻底奔溃前,诺恩斯敲击后脑勺,让她暂时昏厥过去。
邮局里剩余的幸存者,在格欧菲茵和希格德莉法指挥下,从捷径撤出火海。他们既要逃离乌尔德军的炮火,又要逃离黑色雾气的追逐。
“快点跟上,诗嘉古尔!”
负责殿后的诺恩斯,转身向自己师姐说道。这时候他才发现,诗嘉古尔早已被黑雾所包围。
“不用管我,你们走吧!”诗嘉古尔露出了疲惫的微笑。
“不行,必须跟我们一起走,否则...”
“净化诗蔻蒂...黎明的曙光一定要到来。请守护好命运圣女,守护好这颗星球...”
有着和亚尔薇特一样棕色头发的瓦尔基里诗嘉古尔,用斥力弹走不愿离开的师弟后,又用引力拉扯邮局内碎石断瓦,堵住了通往外部山道的窟窿。解除了后顾之忧,她终于可以坦荡面对身前数以百计的敌人。
“师傅...我终于明白您所说,支撑我向命运抗争的力量,究竟是什么。”诗嘉古尔眼眶噙满泪水,她仿佛在火光里,看见了亚尔薇特的身姿,“正如同当年您所做的决定一样,今天我也做到了。”
引斥燃烧了卢恩符文最后的力量,整座邮局完全坍塌,砸向那些被黑色雾气“污染”的人们。
“为什么?为什么师傅必须去做其他瓦尔基里的对手?”
女孩双颊冻得通红,却依旧倔强不愿松手。白色雪花落在她齐肩的棕色短发上,不一会儿便“染”成了白色。
“因为希芙大人需要我,这是属于我的使命。”
亚尔薇特用略带安慰的语气,抚摸女孩头发,帮其掸去积雪。相比之下,她戴着白色羽翼头盔,所以不会感受到寒冷的雪花。
两人在英灵殿前已经僵持了许久,而在她们背后,整座圣都亚格拉希尔覆盖在冰原之下,漫天大雪四处飞扬,街巷上已经几乎看不见活的生命。
源于芬布尔堡遗迹的诡异冰原,仅仅花了不到半小时,便把圣都笼罩在了死亡气息下,这就是日后被称为“芬布尔之冬”的日子。
“既然如此,我也要去河溪之滩,因为我也是英灵殿的女武神!”
女孩诗嘉古尔因为寒冷而瑟瑟发抖,可她眼神里没有任何恐惧之情。
“不可以,训练生必须留在英灵殿里,等到这场灾难过去,这是命令!”
亚尔薇特自然不可能答应这种无理要求。如今,所有瓦尔基里都被派往陪都外追捕逃亡的双子圣女希芙,英灵殿知道这是一场事关遗迹文明存亡的决战,所以训练生不得参战,而是要留下来,继承随时可能逝去的前辈衣钵。更何况,徒弟诗嘉古尔才刚满八岁。
“师傅这次去了之后,不会再回来了是吗...”诗嘉古尔终于松了手,她低下额头,雪花融成水珠从脸颊上划落。
“啊啦~别这么悲观。有其他八位瓦尔基里和我一起奋战,找遍这颗诗蔻蒂星球都不会有人是我们的对手~”
“其他瓦尔基里不是同伴...他们才是师傅的对手,对吗?”
“...”
“师傅想要去帮助双子圣女希芙,但她偷走了遗迹圣器,所以才会引来冰原,引来...”
“不...这不是事实。”
“那么...”
“还记得我曾经教导过的事情吗?看清这个世界的真相,不应该用眼睛,而应该用...”
“心。”
“没错,诗嘉古尔觉得希芙大人会伤害亚格拉希尔,伤害诗蔻蒂吗?”
“不会...”
“所以,师傅要去帮助她,帮助她向命运抗争。”
“诗嘉古尔也可以,让我跟随师傅一起去河溪之滩,对付坏人!”
“啊啦~现在的诗嘉古尔还不具备战胜坏人的力量,你必须隐忍下来,不断提高自己,直到可以真正独当一面。”
“我昨天还战胜了荷拉德古娜,教官说会考虑安排进入印记训练,我已经有了战胜坏人的力量!”
“不,我指的力量不是这个。”
“诶?”
“是支撑诗嘉古尔向命运抗争的力量。因为我们的敌人不是荷拉德古娜,也不是其他瓦尔基里,而是某个更可怕的东西。那个东西,是现在的诗嘉古尔应付不了的。”
“向命运抗争的力量,到底是什么,师傅?”
“其实一开始我也没有理解,但曾经在训练生的时候,我结识过一位好友,是她教会了我这份力量。”
“请师傅也教会诗嘉古尔!”
“希望~我相信希芙大人可以带来诗蔻蒂星球的希望,而我,愿意为其守护身后。”
“希望...”
那是诗嘉古尔最后一次见到师傅亚尔薇特,此后十五年,她一直没能忘却这段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