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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冒出一座万紫千红,大老远就闻到阵阵幽香的秀丽山谷出来,放眼望去,无数毓秀水灵的小仙女正追逐嬉戏,少女们各个明眸善睐,婀娜多姿。韦岁晚两只眼睛都冒出了绿光,口中嘟囔道:“这是什么洞天福地,我看咱外门也不怎么差嘛……”

云朵刚刚停在山谷的入口,他就迈步要往下走,风耀之一皱眉头,伸手硬生生将他扯在了原地,叱道:“让你走了吗?给我回来!”

就见前方谷内飘出一朵粉色的云,云头站着一位温柔亲和的女修,大老远拱手道:“风师兄,多谢啦,又让你大老远送弟子过来,实在辛苦。”

“嗨,不辛苦。”风耀之回了个礼,打招呼道:“本次有七名新入门弟子,皆来自地三号星,其中两名女弟子,就有劳云师妹你照顾了。”

说着回头跟众人说道:“咱外门有两座山谷,分别是重阳谷和灵溪谷,男弟子皆在重阳谷居住,而所有女弟子则在灵溪谷。”

“那个……叶红,万雪婷,你们二人下去吧,此地便是灵溪谷入口了,今后你们跟着这位云萍师姐,她负责你们的修行课业和生活起居。”

“哎哎,那谁……许长青,赶紧放手,别黏黏糊糊的了,以后又不是见不到……”

万雪婷依依不舍放开许长青的手,和叶红相继下去,跟那位云萍仙子见过礼。

“好了,云师妹,那我就告辞了!”

“好呢,风师兄慢走。”

风耀之跟云萍互相拱手告辞,随后带着剩下的五个男弟子,驾云连翻两座山头,到了重阳谷中一片丰茂的竹林。

但见前方溪水淙淙,鸟鸣啁啁,一排一排临溪而建的竹楼,整齐美观,古意盎然。

每栋竹楼可住三人,不等许长青开口,韦岁晚已经自己贴了上来:“兄弟,咱们俩从此可以一块困觉了。”

许长青咧了咧嘴,说道:“我得问清楚,你睡觉打呼噜不打?”

韦岁晚连连摇手:“不打不打,我睡觉可乖了。”

说完,又冲胡大有询问道:“喂,大个儿!你跟不跟我们一起住?”

“要得要得,”胡大有连忙点着大头,喜笑颜开:“俺也正有此意,还怕你们嫌弃俺捏!”

韦岁晚大咧咧说道怎么会,大家都是老乡,谁会嫌弃彼此。

许长青也表示没有意见。当然了,主要是他也没得选。条件就是这么个条件,如果有得选,他更愿意自个儿独自居住。

那孪生兄弟二人自是另住一屋。

见全部安顿完毕,风耀之便挥了挥手:“行,既是如此,你们就收拾一番休息吧。从明天起,到传道堂开始听课,不得有误。”

“……”

“……”

夜晚,月明星稀。

山谷清寂,万籁俱寂。

竹楼第三个房间里,传来阵阵惊雷般的鼾声,一浪高过一浪。

第一个房间和第二个房间内,许长青和韦岁晚各自呆望着窗外,表情茫然。

轰——轰——轰

“!”

许长青呆坐了一会,默默点燃桌上的蜡烛,靠着烛台,掏出白日从初登殿领回来的两本卷册,一本《无极心经》,一本《五行术法》。

首先翻开《无极道法》,入目几行大字:乾坤无极,万物归一;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

有些艰涩难懂,不过,有了在地宫中那次经历,许长青并没有觉得乏味,而是继续耐着性子认真研读下去。

反反复复看了几遍,心神越发专注,不知不觉痴迷了进去。

虽说这只是无极门最基础的入门心法,但不知融合了无极门多少前辈先师的经验总结,心血结晶,其中奥妙难玄之处,果真不是凡俗功法可以比拟的,对比先前的奔雷诀,困难程度要提升好几个档次。

又翻完一遍,时间悄然流走了近一个时辰,外面传来两道鼾声,一个高亢嘹亮,一个沉闷浑厚,交相呼应,盘旋起伏,阴阳顿挫……

“!!”

合上册子,还是没完全理解其中要旨,许长青挠了挠头,盘腿坐好,闭上双眼,决定先尝试一番。

不管怎么说,奔雷诀都是半步炼气法门,最开始的几个步骤,和无极心法还颇有些相似。

体内灵力开始缓缓流走,起初小如蚯蚓,过了会渐渐大如细蛇,行走到几处关窍,忽然又分作几股,所过之处毛孔舒张,很是畅快。

不过畅快归畅快,但起初的几处关窍始终冲不破。

“慢慢来,不急,所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多来几遍应该就会好很多,毕竟我才入门第一天……而前面近十年的奔雷诀修习,我果然也没白练,令我基础很扎实,至少灵息还算充沛,丹田那股雷云也有跃跃欲试的迹象……”

自古炼气之术,无论道佛儒武魔妖,大多从十二经脉开始,逐一打通,贯穿任督,而后再练奇经八脉,花费若干岁月形成大小周天。但许长青很早之前就走完了这一步,不用别人教导,他就意识到需要一门更高的功法,填充日益饥渴的丹田。

那时候,他得到了《奔雷诀》。

奔雷诀虽然是半部炼气法门,妙用无穷,还能接引自然雷力,但一来凡间灵气稀薄,二来无人慧眼识珠,所以它只能在非凡阁的书架上蒙尘,无人问津。

自那之后,许长青真气一日比一日浑厚,自然周流百骸,开张灵窍,不断纳入天地灵息,正式步入炼气境门槛,但到了炼气五层,便停步不前了。

这当然是奔雷诀不全面的缘故,还有地星三号灵气浓度已经满足不了他。

《无极心经》无疑方方面面都很周全,甚至在细节上都在全方位照顾新人。

所以很快,此时此刻的许长青连续运转大小周天,立刻是连破三处关窍,久不见增长的境界开始隐隐松动。

“如此快的么?”

他惊喜地睁开双眼,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无极门作为天元星四大超一流道统,果然是有点东西的!就连这小小的入门心法,都如此妙不可言!”

稍微休息一会,重新投入忘我修炼。

就在这时,外面两种鼾声忽然停顿,居然传来两人说梦话的声音,最神奇的是,还彼此衔接上了。

“大,大大大……大鸡腿儿!呲溜……”

“哪儿呢哪儿呢?哪有大鸡腿儿!?”

“那不是嘛……好多,好多大大大,大鸡腿儿!呲溜呲溜……”

“我也要我也要!”

“!!?”

“……”

冥想中的许长青皱了皱眉头,提醒自己要专注。

“修行之路,如履薄冰。每走一步,都要小心翼翼,容不得半点马虎……”

“书上有标注,提醒入门者务必步步为营,稳扎稳打,炼气士引导灵气入体,全身成败系于一脉一穴,错一步必将酿成大果!”

可接下来,许长青全神贯注,却发现冲破关窍的速度反而下降。

这是怎么回事!?

他暂停运功,打开无极心经,过了一会,眉头重新铺展,在第四页找到了问题结症。

“原来,炼气之时,专注本身没有错,可是过于专注,也是不行的……”

原来,过于专注,难免患得患失,稍微引导不畅,道心就会蒙生挫败之感,争胜之嗔念,还容易引发心魔的危险。

而正确的做法,许长青在第五页找到了答案,应该是一种“无为”的心态。

“道家第一妙旨,无为而无所不为……他横任他横,明月照大江……天地万物喧嚣,我自怡然故我……”

他反复咀嚼着这句话,忽然心有所悟,再度闭眼进入冥想。

不过,这次的冥想和先前又完全不同。这一次,他没有刻意想摒除外面鼾声和梦话对自己带来的干扰,而是完全沉浸于内心,渐渐地,他进入一种半梦半醒的状态,对于真气的走向听之任之,甚至完全忘记自己是在炼气这回事!

这一晚,玄奥难言,根本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等到许长青深思回转,再度睁眼时,东方天际已经晨曦初露,道道阳光洒进房间,满室生辉。

看了看天色,他起身伸了个懒腰,居然丝毫感觉不到困意,精神抖擞,浑身像是有使不完的气力。去到另外两个房间,拍醒两个仍在梦乡的韦岁晚,陆大有二人,走出竹楼。

外面,已经有三三两两的弟子结伴朝谷中传道堂而去。

传道堂座无虚席,三百多名外门弟子坐的满满当当,每天都由内门的仙师来此传道授业,外门大师兄风耀之则在课后负责给众人答疑解惑。

这样的晨课一连进行了十天,剩下的,便是弟子们回去自己消化吸收,用功修炼了。

正所谓师父引进门,修行在各人。

眨眼间,十几天过去,许长青等人在无极门的生活彻底稳定下来,除了必备的修行,到后来还需要跟着先入门的一些师兄,不定期前往指定地点干些杂活粗活。

这是新人必经之路,即便是当今宗主,据说当初也是从擦书架,清茅坑,洒扫地板过来的。

这天,风耀之拿着名册,又点中了许长青等三人。

胡大有毫无怨言,老老实实出列,韦岁晚磨磨唧唧站出来,喃喃道:“话说我们这些人哈,在凡间都是惊世骇俗的一方武林宗师,怎么到了这,就成了扫厕所的呢?”

许长青在后面推了推他,有点不耐烦地说道:“别废话了赶紧走吧,真啰嗦……”

“话说你每天那呼噜打的震天响,你看我这个九品宗师,抱怨什么了吗?我没有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