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3+1巨头会晤（四）
当然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立即意识到这一点，比如云天明。
“你是说直播里的那批外星人吗？”他问道。
“不，他说的是蓝色巨人，那是两百六十万年之后的人类。”史强替唐宁做了回答。
“什么？”云天明虽然听说过蓝色巨人，但关于那次入侵的许多详细资料都是机密，所以他这是第一次知道蓝色巨人的本质。
“没错。”唐宁看了一眼史强，没想到他会主动把这件事情说出来。然后他才续道，“不过对于其他文明来说，这个古代版本的说法依旧是成立的，只不过是相似度更低而已！但也因此更可能被残忍对待！”
这个心理，白蓉是再清楚不过的。
“那么猜疑链呢？难道指的是我们会猜测外星人会不会残忍地对待我们？就像我们现在担心的一样！”
唐宁惊讶地看了她一眼，一旁的罗辑也是如此。
只不过罗辑并没有像唐宁那样产生某些离奇的想法：这是按照文学作品创造出来的位面，是不是天然就对文学创作者更有利呢？至少方便这群人的理解。
看来多写些小说还是有用的，万一哪天真穿越了，或许还能用得上呢？
另外他还意识到了一点：这句话过后，他自己的叙述逻辑就不得不和原着当中反过来了。
原着里，罗辑虽然像汪淼那样简单的阐述过技术爆炸，但他更多的还是强调了技术爆炸在猜疑链运转的过程当中所可能起到的锁定作用。
但唐宁这次却恐怕要从技术爆炸切入到猜疑链当中去了。
当然，由于两者是相辅相成的关系，这其实无法难倒唐宁。
只不过在他开口之前，还需要回答一下白蓉的问题。
“你想得对！正如人类历史所见证过的一样，技术爆炸的出现，可以让一个文明单元迅速地超过另外一个。这里的单元，既可以是东方的和西方的，也可以是这个星球和那个星球的。既然牵扯到了星球这个级别，还牵扯到宇宙文明图景这种东西。那相关的文明必定是已经发展到了一定程度的，至少也得具备基础的宇航能力和较为先进的观测能力。有这样实力的文明，通俗推测的话，他们的历史肯定已经长到足够让他们意识到技术爆炸这种现象的存在了！那样的话，他们应该也能够意识到超越和被超越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会不会像阿兹特克人一样被殖民者灭亡！”汪淼的脸色也沉重了下来。
他的话让史强和云天明的脸色也沉了下去。
但唐宁却像是教会了学生的老师一样，露出了兴奋的神情。
“没错，就是这个结论！然后我们再带着这个结论，转向另一个概念，猜疑链！”
他又一次清了清嗓子，仿佛不如此不足以强调此事的严肃性：“猜疑链这个概念，虽然也会出现在悬疑小说的剧情设计当中。但毕竟数量不多，一般的推理小说，最终的谜题都是以相对确定，至少是可以推理出来的内容来呈现的。”
说着唐宁看了一眼白蓉，但白蓉显然没有意识到他这一眼的用意所在。
“但我必须要强调，小说毕竟是小说而已。在现实生活当中，我们的情报搜集能力和事实认知能力，都不可能做到那种地步！倘若将生活的环境改换到宇宙的背景之下，那么两个文明就更加不可能清晰地了解对方的意图了！”
“那是当然，两个不同的物种，就连语言相通的概率都是微乎其微的！”汪淼说。
罗辑和云天明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
“所以，当两个文明接触的时候，他们基本上就只能做到猜测对方会怎样对待自己的地步。”唐宁继续道，“毕竟即便科技先进到我们遇到的这批外星人的地步，他们也只能了解客观的情况，而不可能知道我们内心的想法。”
唐宁说出了三体原着当中没有点破的某个逻辑。
“确实如此！”几个人很快就赞同了他的观点。
“而彼此怀疑还不是问题的终点。相反那只是起点而已。”
“你的意思是……”
“你不知道我是怎么想你的，自然就不敢以诚待我。即便我表达出足够的诚意，你也会怀疑这是障眼法，或者是战略突袭之前的欺骗！这本是人性卑劣的一面，但诞生他的原因却是文明史和进化史当中的竞争关系，而这种关系在宇宙当中不可能不是普遍存在的。”
这话虽然露骨又残酷，但还是瞬间就得到了另外五个人的认同。
“如此，初次见面的双方，要么很难拿出真实的诚意，要么就会怀疑对方是否因为相信对方而同样拿出诚意。如此推论下去，这个怀疑的链条就是永无止境的。”
“没错，这在人际交往当中也是很常见的！”
“是的，但相同的物种之间，还可以选择壮着胆子去相信，毕竟人心都是肉长的！但两个陌生物种之间就未必有这样的胆量了！而且，更加关键的问题还不在于永无止境的怀疑，毕竟怀疑还可以维系表面的和平。但如果有一方的怀疑走向极端，或者说，一旦有一方认定对方不具备诚意之后，灾难就将降临！”
冗长的猜疑链上只要有一个环节出现问题，那么整条猜疑链所囊括的概率，以及基于此的所有负面情绪，都将会坍缩成战争。
当然，林子大了尚且什么鸟都有，何况一个偌大的宇宙。
在星罗棋布的文明当中，肯定会有那么几个头铁的家伙，选择壮起胆子来相信陌生文明。
如果对方强大，那他们就学习，如果对方弱小，那他们就帮助。总之全用褒义词来制定他们接下来的行为宗旨。
这样自然可以很大程度上避免冲突。
可是，他们不会忘记回看自己种族的发展历史，不会忽略发生在历史当中的那一次又一次的技术爆炸。
学习？这种事情意味着什么，他们也不可能不懂！
只不过，这个类型的逻辑交流是发生在几分钟之后的。
那时候，其余五个人才把前面的话全都消化完毕。
这个速度让唐宁稍微有些吃惊，不过他还是立刻做出了回复。
无论是白蓉的主观推演，还是史强与云天明认为不可能完全排除这种文明的存在，唐宁都只用技术爆炸这一个词来锁死猜疑链的必然结果。
老话讲：忘记历史就等于背叛。所以在面对新危机的时候，谁都不敢冒着被指摘成叛徒的风险，去贸然相信一个陌生的文明。
对于线索的解释道此就已经结束了。
唐宁帮助在场的五个人走完了罗辑险些在冰湖里淹死才走完的逻辑历程。
但他仍然没有说出结论。
按照原着，史强对于罗辑的分析反应很快，没花多长时间，他就说出了那句经典的台词。
“黑！真tm的黑！”
但这次，兴许是三体危机还没有爆发的原因，就算是史强的大脑，也好像还没习惯在那种危机的氛围当中运行，所以他们当中竟然没有一个人得出正确的结论？
这让唐宁再次吃了一惊，看来他今天是不可能听到那句关于带枪的猎人地描述了！
因为接下来他还有别的东西让他们去思考，这只会占用他们更大的cpU资源。
“说完了这个秘密，我们还有一个战略需要强调！因为我们不光需要应对本位面的危机，还需要应对异位面的入侵！这就需要我们对位面体系当中能够发生的所有事，作出战略性的预判和部署！”
汪淼猛地抬起头来——这才是问题的大头！宇宙以及其他位面的宇宙当中，还不知道隐藏了多少这种外星人呢？
更何况，威胁又何必非得是智慧生物呢？他们之前遭遇到的丧尸病毒，难道不足以致命吗？
其实，周围的人也都明白这个道理。而且，敏锐的罗辑已经注意到。这次，唐宁并没有什么取胜的秘密了。
不过，从已有的战绩来分析的话，史强仍然觉得，唐宁仍然在那些危机面前握有优势。
正如之前唐宁所说的那样。包括智子在内的科技手段，如今已经为他们所用。这样的底蕴，一般的位面入侵，也不会被放在眼里了。
但换一种角度来思考的话，一旦遇到比他们更厉害的入侵者，他们的毁灭似乎也只是时间问题。
这一点，其实和其他位面没有本质的不同。
当然，想要制造本质的差异，那未免也太过困难了。但提升一下自己的实力，降低被消灭的可能，显然就是唐宁的战略主旨。
唐宁的这个战略非常简单，它分为一攻一守两个方向。
攻击方向是这样的：真神学院需要不择手段地拓展自己的控制范围，以丰富资源的获取渠道。
因为每一个位面都可能随时出现入侵者，每一寸土地也都可以出现引狼入室的当地居民，何况拥有先进科技的入侵者，很有可能在极短的时间内赶到对他们意义非凡的地区。
这样的话，他们的每一寸土地都有随时失去的风险，因此不得不增加领地的范围，以防止基础资源的丧失。
但这样的想法也有一个巨大的缺陷，随着领地数量的增加，需要面对的敌人肯定也会增加。
资源的获取可以通过丰富渠道的方式加以维系，但人类的居民区却只能在总体观念上分散到更多的地方去，以降低全部灭亡的可能。
——而这种方法却意味着，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领地里的百姓面对敌人的进攻。
甚至说，如果不采取积极的防御措施的话，他们还不如留在原来的位面等死。
只不过这样的话，就没有足够的人手替学院掌管那些遥远的领土了。
这就牵扯出了唐宁战略的防守方向。
“我接下来要说的秘密，只有最亲近的朋友才知道。而且我可以确定的是：其他位面的人，不可能从相同的渠道获得相同的内容。我这么说吧，他们如果想知道这一点，恐怕得花费大量的时间去感悟！而这些时间就是我们的优势！可以把这个秘密利益最大化的优势！”
史强的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般，他在等待着这个秘密的具体内容。
“绝大部分位面穿梭都需要穿梭道具才能完成穿梭！之前我曾经在某个秘密会议上提到的连接器就是道具当中的一种。但那是最基础的类型，更高级的道具则需要用它来兑换。兑换出来的道具，虽然拥有更加强大的作用，比如拥有更大的通行尺寸，更长的维持时间。但是，对我们而言，兑换的意义却不在于此。因为这种方式可以消耗连接器，所以它对我们的意义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可以把带来敌人的道具彻底销毁！这样的话，我们就可以制造出一个不会被穿梭事件所威胁的位面！”
“……不被穿梭事件所威胁的位面……”罗辑咀嚼着这番话。
他忽然意识到，那不就是以前平静的世界吗？
现在，穿梭危机闹得人心惶惶。虽然遭受过危机的地方还不多，但大家的防范意识却都已经拉升到了最高层次，一些人心中的田园时光恐怕已经远去了。
如果能够回到以前的旧时光，相信很多人都会趋之若鹜。
不过，史强却在这个时候提出了一个疑惑。
“我虽然很期待世界恢复平静。但是，连接器这种东西，在我们这边的还好找一些，毕竟你有智子，而且如今世界上大部分国家也都愿意配合你。可如果在另一个位面的话，那我们该怎么办？”
“我有一个朋友，也是我的老师。她叫古一法师。她有一块可以预测未来的时间宝石。而且她可以不借助连接器就实现跨位面穿越。虽然前提条件是得看到目标位面的图像，但是，这其实并不难做到！依托智子的能力，我们可以随时随地发现连接器开启的穿越门，并传回目标位面的图像。只要我们一直保持这个习惯，那么所有在未来连接我们的位面，就都会被智子所探索到。在此基础上，古一法师只需要看一下我们的未来，就能知道哪些位面是需要接触的！这就是防御机制当中的未来防御！”
“未来防御！”哪怕神经再大条的罗辑，也被这句话给震撼到了。
没想到捉摸不透的未来，竟然已经被他们成功地防御了。
史强那边更是震惊莫名，他已经决心要立刻把这件事情报告给徐少辉。
而剩下的三个人当中，云天明和白蓉已经被唐宁的叙述给惊呆了。
而汪淼则做出了最后的总结。
“这样的话，任何连接器的出现和起效，都不可能躲得过我们的眼睛！一旦把它们提前控制起来，就没有人能够入侵我们的位面了！不被入侵的设想就可以轻松地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