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龙脉
在谷嵩眼中，大地变得透明起来，一条条薄雾状的河流在地下流淌。
那是被称为地脉的存在，很多阵法的本质便是勾动地脉的力量，但能够真正看清楚地脉的办法并不多。
地脉以某种奇特的汇率朝帝都地下汇聚，盘旋而起，再流向整个大地。
而在这地脉盘旋正中央，却诡异地有一块空白的空间。
空白空间内什么都探查不出，就好像凭白从世界中抹掉了一块一样。
如此异常的地方，几乎可以明示什么了。
谷嵩没管那些横七竖八瘫倒在地的道士，自己施展土遁朝着那块地钻去。
随着距离的接近，谷嵩感觉自己越来越吃力。
土遁的道法仿佛被某种力量拉扯，导致他运转起来越来越晦涩，如同生了锈的齿轮一般。
“地脉就是龙脉，这里果然被藏了什么东西！”
谷嵩不惊反喜，阻碍越是强大说明他越是找对了地方。
龙脉自主护住了这片空间，形成了天然的封印。
谷嵩想了想，掏出了一枚玉印。
这是内阁大学士的玉印，是隋帝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证明！
你不是龙脉么，我以帝国的名义，就不怕你不认同！
果然，当玉印散发出莹莹光辉后，龙脉的阻拦明显变小了许多。
谷嵩就如同泥沼里的游鱼，虽然艰难但还是稳步前行着。
当晦涩的阻力褪去后，他前方出现了一片特殊的空间。
看着和天上蕴养陷仙剑空间同源如一的空间，谷嵩知道自己来对地方了。
不过似乎来的时机并不恰好。
漆黑的空间中，一把神剑静静伫立，在点点光辉的映衬下有种迷离的美感。
诛仙四剑之一，绝仙剑！
绝仙剑剑身伤痕累累，还有不少缺口等待修复，由此可见曾经应该经历过极为恐怖的战斗。
在绝仙剑前，一位高大的身影正盘膝而坐，和绝仙剑相互呼应，那些光辉也在缓缓被他所吸收。
“皇帝也在！”谷嵩心中一惊，连忙隐蔽气息。
“他不在皇宫内调养，跑到这地底做什么？”
谷嵩有些疑惑，随后他便想明白了为何如此。
这片空间被龙脉包裹，确实是皇帝最佳的疗养场所，在这里他之前所受的伤也可以恢复的更快！
龙脉的庇佑，甚至比一些天材地宝还要有效果！
不过皇帝似乎伤的极重，谷嵩刚才被龙脉屏蔽了感知，因此冒失而进，也没有惊扰到皇帝。
谷嵩看着闭目打坐的皇帝，尽量放空自己的思绪，不要去联想和皇帝有关的事情。
到了皇帝这个级别的剑修，剑意通达，已至臻境，早已孕育出剑心。
在他周围只要有人对他产生敌意或者有相关的想法的话就会得到警醒。
谷嵩自己就拥有剑心，凭借着这方面的经验，在没有惊动皇帝的情况下缓缓后退。
有着神剑的皇帝连邪剑仙都扛不住，他现在凑上去虽然不一定会输，但可能也讨不了好处。
退出了这片空间，谷嵩并没有就此离去，而是在龙脉里盘膝坐下。
他可不想皇帝就这么顺顺利利恢复。
李雪围捕道士，早已让皇帝的威望降到了最低，或许谷嵩可以利用这点来做些什么。
他拿出玉印，开始手捏道法。
皇帝眉头微皱，从深层次疗养状态中清醒过来。
他感觉疗养效果在飞速减弱。
“怎么回事，帝国平稳，龙脉昌盛，我这恢复速度应该更快才是！”
他虚握手掌，皱眉感知着体内的虚弱。
只见原本活跃的点点辉光在飞速减弱，甚至已经暗淡如粉尘。
这让皇帝有些不愉，他想了想，朝空间外飞去。
穿过空间屏障，皇帝眼睛微瞪。
只见原本缠绕着空间流转的龙脉，此时竟然偏转了一大半，中心移到了另一个方向。
这样一来，原本可以充分汲取龙脉力量的空间自然无法得到充分利用，他在里面也就没法全力恢复了。
“为什么龙脉会偏移？”
皇帝眉头还是无法舒展，龙脉的流转只和大地气运有关，千百年都不见得变动一次。
龙脉的移转，难道会和隋帝国的国运有关么？
皇帝面无表情，挥手朝龙脉捏去。
在无形的力量下，龙脉一点点被扯回原地，再次回到了本来的中心。
见此，皇帝返身回到了藏剑空间之中。
他来到绝仙剑下再次盘膝而坐，不一会，又皱眉而起。
“为何治愈效果还是不如以前？”
皇帝再次返回空间外，却没有感知到异常，龙脉依旧流转自如。
他久久伫立，实在没有找到原因，只得继续返回。
谷嵩松了口气，但又没有完全放下心来。
他刚才尝试用玉印调动龙脉，不成想竟然引起了龙脉的暴动，一股全新的力量莫名朝他体内涌去。
这股力量之庞大，直接导致了龙脉的偏移。
所以刚才皇帝牵动龙脉时，谷嵩就在龙脉层层包裹的中心！
只不过因为龙脉的特殊，完全屏蔽掉了皇帝对里面探查的感知，这才没有暴露谷嵩的存在。
但是这样一来，就导致皇帝这一出手，直接把谷嵩也带进了藏剑空间！
他在不由自主地吸收着龙脉之力，连动弹都做不到，只能眼真真看着自己‘飘’到了绝仙剑顶部。
谷嵩和下方的皇帝其实十分靠近了，说不定皇帝抬起头就可以看到悬在他头顶的谷嵩。
两人就这么诡异地共处着，一个拼命想走，却被龙脉灌入力量而动弹不得，一个拼命汲取龙脉力量，却效率甚微……
谷嵩看着下方的绝仙剑和皇帝，突然有种想直接动手的冲动。
“说不定我这一偷袭，皇帝就换代了呢？”
可惜他只敢想想而已，此时的他，连一根手指都动弹不得，反而还要祈祷自己别被皇帝给看到了。
若是皇帝看到原本属于自己的龙脉被谷嵩毫无顾忌地吸收着，说不定愤怒之下直接就把他撕成碎片了！
就在这种诡异的平衡下，谷嵩的实力飞速飙升着。
“这就是痛并快乐着么！”谷嵩咬牙，拼命争夺着身体的控制权，希望在皇帝发现前控制住身体。
皇帝在下边数次盘坐又站起，脸色越来越阴沉。
他发现自己对龙脉力量的汲取越来越力不从心。
无数次离开空间到外边确认过龙脉还在的皇帝，一时间有些迷茫。
“为何龙脉不给朕汲取了？”
“因为朕之前索取太多了吗？”
他缓缓沉思，将原因归到了自己身上。
“罢了，就让龙脉休息一下吧！”
轻笑一声，自以为想明白了的皇帝挺起高大的身姿，漫步走出藏剑空间，决定返回皇宫继续疗养了。
看着离去的皇帝，谷嵩心中松了口气。
虽然他不知道皇帝最后那一声轻笑为何有些怪异，但还好已经度过了这次可能的危机。
“这龙脉就不能正常点吗？”
谷嵩有些气急，被动灌输力量确实爽，但因此无法控制自身就让他很没安全感了。
在谷嵩的奋力挣扎下，他的身体终于有了反抗能力。
或许是力量足够强大，又或许是龙脉灌输的力量达到了某个瓶颈，谷嵩终于挣脱了龙脉的束缚。
“太惊险了！”他松了口气，不由甩了甩手。
没想到这么一个小小的举动，一道匹练般的剑光顺势甩出，切破空间屏障，留下了一道口子。
这让谷嵩不由一惊。
“实力增加的有些恐怖！”
他小心地抬起手来，惊奇无比。
被龙脉这一通力量灌输，谷嵩一时间有些控制不住力量了。
“罢了，就拿你来熟悉一下吧。”
他看向一旁悬浮的绝仙剑，脸上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
伸手虚握，谷嵩直接调动龙脉之力，凝聚出一把长剑。
对面的绝仙剑似乎感受到了危险，有些残缺的剑身微微震动，发出带有警告的剑吟。
谷嵩嘿嘿一笑，突然想说句名台词：‘你叫啊，叫破喉咙也没人救你！’
一人一剑之间的距离飞速接近，大战一触即发。
谷嵩甩动长剑，匹练般的剑光如玉。
绝仙剑大放光芒，毫光如针般朝谷嵩刺去……
当皇帝感知到异常，重返龙脉中心后，他发现自己设立的藏剑空间早已消失无踪，虚幻的龙脉盘旋之中，一段剑柄残骸似乎在述说着曾经发生过的大战……
“是谁！”
一瞬间，皇帝双目通红，血气上涌，疯狂地咆哮道。
见到此情景，他如何还不明白，自己被‘偷家’了！
“陷仙剑！”皇帝突然一惊，浑身剑意迸发，瞬间钻出地底，朝天空飞去。
他尝试召唤陷仙剑，却发现完全没有反应。
皇帝钻入深深的云层，来到了陷仙剑的藏剑空间。
而谷嵩此时却早已等候在此。
他手中抓着微微反抗的陷仙剑，一脸平静。
“李青莲？”
皇帝看着有些意想不到的人，眼中闪过一丝意外。
“陛下，别来无恙。”
谷嵩微微一笑，神色自如。
他之前其实也有些意外。
在激烈的战斗之后，他竟然直接折断了绝仙剑的剑身！
这是谷嵩都没想过的，他一直以为如此强大的神剑，应该不会损坏才是。
不过后来谷嵩仔细观察的时候才发现，绝仙剑的剑身早已破损不堪，在看似完好的外表下，是已经出现无数裂痕的内里。
于是他拿着绝仙剑剑身来到天上，一番对比后确定了，绝仙剑上有不少缺损口，其实是陷仙剑劈砍上去的，反之陷仙剑上也有不少伤痕是绝仙剑造成的！
能够破坏诛仙四剑的恐怕也就只有同为诛仙四剑的其他剑了！
本应属于同一剑阵的神剑，竟然互相残杀，这也让谷嵩有些感慨。
在那遥远的过去，诛仙四剑流落人间后恐怕少不了相互征伐的事。
“你为何如此，朕待你不薄吧？”
皇帝深吸一口气，见到谷嵩在此，让他也有不少意外。
一位自己看好的状元郎，一位自己亲手招进内阁的学士，竟然公然反抗自己，背叛自己，这让皇帝有些呼吸急促，愤怒得几乎无法保持理智。
“不，小生确实应该感谢陛下的栽培，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谷嵩笑着拱拱手，似乎没有看出皇帝的愤怒。
“不过，陛下难道忘了，小生并不是正常的书生，而是从往生之城走出的么？”
“那又如何？”
皇帝眼睛微眯，在冷静下来后，他倒是想听听谷嵩为何背叛的想法了。
“不，我不是和陛下说我的过往，我只是想说，你不死，我就要死不止三次了。”
谷嵩回想过自己这几次降临的结局，轻轻感叹道。
这个世界霍乱的根源便是帝国捣乱人理秩序造成的，帝国已经腐朽。
不从根部解决问题，不管谷嵩降临几次，都不会有什么好结果，自然也无法达到走完进度条的事实。
“死三次，你是往生者？”
皇帝有些意外，他误会了谷嵩说的话。
“既然你也是带着记忆往生，那就更应该感谢朕的！”
“没有朕的放任，这世间哪会有往生者？”
谷嵩看着皇帝，突然露出一丝怪异的笑容。
“所以，你就是最老的往生者？”
隋帝国历史上千年，但是成为邪剑仙的皇帝却只有十几位。
谷嵩一开始还以为是因为所有皇帝都长寿，所以这么长的帝国史才会只有十几位皇帝。
现在想来，以他见过的邪剑仙年纪都不算太老，说明他们在中年就走火入魔了。
这样一来，邪剑仙数量和皇帝数量不一致的原因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在某个时间段后，皇帝突然不会‘走火入魔’，成为邪剑仙了！
而为何如此，想必和‘往生者’脱不了关系……
皇帝突然止住劝说的话语，直勾勾盯着谷嵩。
“看来我说到陛下的秘密了啊。”
见到皇帝如此模样，谷嵩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作为帝国之主，皇帝不缺财不缺色，本就是世间第一人，为何还要做扰乱六道轮回这种败坏帝国命运之事？
之前谷嵩也有些搞不懂，但是现在终于懂了。
皇帝走出了一条不一样的长生路！
“怪不得你迟迟不立太子，你把叶娘养在深宫却什么也不做……”
谷嵩露出一丝恍然，他之前的疑惑现在全部得到了解答。
皇帝的眼神渐渐阴沉，他缓缓朝前走出一步，仔细打量谷嵩的模样。
“你就是叶娘那位青梅竹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