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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阿娘,”三人来至地窖,肖懿卿确认四下无人,对何钧、张玉深深一拜,躬身真诚致歉,“孩儿……恐怕惹下大麻烦了。”

“我们是一家人,说这些做什么。”张玉快步扶起肖懿卿,柳眉微蹙,温柔双眼满是关切神色,“你特意到此来说,是不是觉得青杨之事事有蹊跷?”

“懿卿的意思……难道一切皆源于传言?”何钧踱步捻须,沉音思忖道,“天生敏锐,无师自通,良人收养,白手起家,名扬一方……每一条每一项,都与已故的明王、如今在世的辅国公主之出身一模一样。”

“是啊,”肖懿卿矜眉长息,“孩儿一心只想报答师父、阿娘教养之恩,婆婆相救之情,义讲义诊也好,开店赚钱也罢,名声传了出去,却不想无辜连累青杨。当今圣上固是明君,开疆拓土、安定民生、选拔人才、克勤克俭,以达如今四境安泰、政通人和之盛世华景,可……偏偏我与其兄姐扬名方式雷同,陛下就算胸宽似海、心无挂碍,但为了江山永固,总会有些猜忌防备手段。”

“你是说……”张玉压低声音,侧目张望地窖入口,确认无人才缓缓道,“青杨的疯症,是陛下派人前来试探你的?”

“的确可能。”何钧坐于一方麻袋上,扶膝徐徐推断,“独立于三司九府之外的影卫,就以为陛下搜查天下之隙而存。懿卿之名传扬开来,是必引起影卫注目,他们以青杨为刀示警:让我们不要无端生出什么别的心思。”

“师父说的有理,”肖懿卿垂首附和道,“否则,何以解释青杨不过一寂寂无名之普通百姓,便会突遭异域医术之害呢?”

“可是,青杨是无辜的,懿卿亦是无辜。”张玉揽住肖懿卿的臂膀,凝视他年轻稚嫩的俊容,心疼得几乎泣音,“若义诊义讲被认定是囊获人心,若开店挣钱被屈判为效仿故王,若天生智明便是威胁、贼人,那贤明圣威的陛下,也不配称谓‘明君’了!”

“住口!”何钧一下站起,拉起张玉的手,双眉几乎拧成“川”纹,严肃规劝,“你可知‘一语成谶’‘一字成祸’!懿卿现在尚且什么都没做便已被猜忌防备,若你这番话被有心之人听去,他会是何下场?青杨之症尚有可医,懿卿呢,你要他怎么办!”

“既已享名声带来之财誉,便一定要担相应风险。一切事端,皆由孩儿生出,”肖懿卿再拜二老,置语铿锵道,“也该由孩儿平息。”

“你才十七岁,能做什么?”张玉泫而将泣,牵住肖懿卿的手腕,抽咽道,“孩子,你别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你既叫我一声娘,我必竭尽全力护你周全。方才的话,是我未思量之谬言,出了门,忘了就是。”

“不,孩儿是真心的。”肖懿卿扶住二老双臂,道,“他们是冲着我来的,若要保咱们一家平安,唯有让他们放心。”

……

梁生独坐院口台阶上,屈膝半倚门框,仰望天上牙月繁星,口中叼着一支干草,默默正犯困。忽而听见院中地窖窸窣动静,梁生拍拍屁股,忙吐掉草叶,起身去迎。

“我和你师娘先回药铺准备,”何钧拍拍梁生的肩膀,若有所托道,“好好跟着先生。”

“唉,”梁生颔首领命,但看了看天色,想到今日青杨情状,又道,“老爷夫人这样晚了还要回药铺?怕是……不妥吧?不如我们一起回……”

“没事,你陪着先生便好。”张玉打断梁生好意,挑上一盏灯笼,拉着何钧快步从后门出。

“老爷和夫人回药铺做什么?”梁生俯下身,陪肖懿卿一起把地窖门锁好,疑惑道,“先生怎么不陪着?”

“入更了吧?”肖懿卿答非所问,拍拍手,将烛灯熄灭放回大厅,又道,“今日的账面虽清,但青杨受了惊吓,明天一早,你记得来看看,若有异状记得告诉我。”

“好。”梁生取来灯笼,跟上从后门出的肖懿卿。

“先生,青杨的病还会复发吗?您说,他既无功名在身,亦无家财万贯,害他的人究竟图什……”梁生回想今天的事,只觉处处诡异,不禁连连发问,“您说会不会是那个丫头?唉,就是前段时日总鬼鬼祟祟跟着咱们……”

“梁生,”肖懿卿刻意打断梁生猜测,他可不想因为梁生的口无遮拦就扰了那人计划,“青杨的事,若是明天有人问起,就说他被蛊虫所咬,所以言语行为非常。”

“蛊?蛊虫?”梁生惊得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谁人都知那是南疆的玩意儿,专门害人的!先生刚刚不还说,青杨是被……”

“来者何人?”巡夜的士兵骑马而来,为首的小将厉声打断梁生,凑近见到行礼的肖懿卿,勒马拱手回礼,声音和缓了些,问道,“肖先生?先生可知,宵禁之后不可擅自出门行走?”

“小生违制实非……”肖懿卿忽而捂住自己的心口,急促的喘息起来,面色也是一阵赛一阵的发白。

“先生,先生!”梁生忙为肖懿卿梳背缓气,可肖懿卿的症状却没有丝毫缓解,反而在片刻间就晕了过去,“先生你可别吓我呀!”

“先生!先生——”小将快速下马查看,扶起肖懿卿却见他面色苍白、晕厥无应,赶忙掐试肖懿卿的人中,却毫无效果,便吩咐手下的小兵去请营中军医。

“谢谢将军相救。”梁生帮着小将将肖懿卿扶上马,“我先跑为您引路。”

小将颔首上马,一手扶抱晕厥的肖懿卿,一手牵绳策马,跟在梁生身旁。

伏在马上佯做周身瘫软的肖懿卿微微睁开双目,细细看着身旁的门户影子。

百姓贵人的门户也好,军事之了望台也罢,在如此晴朗月夜,重重黑影分外分明。

在鳞次栉比的层层黑影中,唯有一娇小黑影于梁间窜动,他动作轻快灵巧,从一方屋顶跃到另一间不过一瞬,还不待人看清,便又隐入房屋栋梁的阴影之中。

若非如肖懿卿这般目不转睛、留心细看,绝不可能察觉。

肖懿卿看着紧跟在身后的那一抹小小黑影浅浅一笑,静静闭上双目。

这一刻,肖懿卿等了九年,肖姓名士的名气之大,总算引来了“他们”。也不枉他困在这副陌生的身体里九年之久。

青杨虽然中了催眠之术,到他的店中癫狂一阵,造下了些损失,但也总算打消了那丫头的疑虑。否则她总是躲在暗处观察,他要如何才能同她说上话,又如何上京,如何得见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