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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县城,王籽玉心里依然想着回村看到的景象,不免跟父母感叹一番。夜里,王籽玉躺在炕上,眼前出现马月琴温柔的笑脸,马月琴舍弃宝贵的时间陪他,真诚而殷勤,让他体味到昔日的情谊。尤其是马月琴那只温暖的手,让他感受到真诚的关怀和异样的亲切。他想起许多同学,很想立刻见到他们,了解他们的情况。尤其是那几位与他有过恋情的女生,他很想看到她们而今的模样。

李纹银更想让同学们早点见到王籽玉,跟马月琴商量聚会的事宜,马月琴格外热情。马月琴心里有一丝隐忧,这丝隐忧是什么,仔细思考后才感觉隐忧来自她对王籽玉的情感,担心别的女生夺走王籽玉对她的情意。这是一个女人天生的自我保护意识。李纹银跟白丝铜商量后确定了聚会时间和地点,通知同学们届时参加。

马月琴开车去接王籽玉,王籽玉坐在马月琴身边,马月琴感到格外温馨,就像当年与王籽玉交往时那样,甚至比当年更温馨。王籽玉向马月琴表示谢意,马月琴欣然接受,心里坦然而甜蜜,似乎这是她应该得到的奖赏。马月琴把王籽玉带到一家酒店,李纹银早已在此等候,身边站着白丝铜。白丝铜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快步上前与王籽玉热烈拥抱,然后仔细瞅着王籽玉,说:“你没有变,还是那么年轻,那么潇洒。”

王籽玉看见白丝铜像当年一样,很注意穿戴,衣服笔挺,皮鞋铮亮,头发梳理得有条不紊,身穿很考究的衣服,既有官场人的大方,又有雅士的风度。王籽玉紧紧拉着白丝铜的手,说:“你更老辣了。这气度不仅能征服我,也能征服女人。”

李纹银说:“白丝铜是县里的一尊菩萨,即便县长见了他也得点头哈腰,县里的钱袋子掌握在他手中。”

白丝铜说:“我只是为他人做嫁衣裳而已,自己捞不到一点好处,为政府聚财是公职人员的本色。”

王籽玉想起白丝铜的妻子,说:“夫人呢?”

白丝铜向酒店院外看了一眼,一位女人恰好走进门。白丝铜笑着说:“没有那么尊贵,一个老太婆而已。”

张香玉满面笑容,脸蛋饱满,精心打扮后显得年轻,老远就向王籽玉招手。张香玉走近前,瞅着王籽玉说:“年轻!年轻!是不是外国的水土养人?”

王籽玉笑了,说:“你比过去更年轻了,白丝铜真有福气。”

张香玉看见王籽玉西装革履,一条蓝色领带衬托着白净的脸,头发一丝不乱,仿佛一位绅士。马月琴拉着张香玉的手,仔细打量张香玉,觉得张香玉不显老,颇有风韵。李纹银招呼大家到酒店里等候,几人说说笑笑走进酒店。房间宽敞,桌上摆着瓜果和瓜子,李纹银招呼大家边吃边聊边等候。大家正在热聊,门口走进一位女士,白丝铜问王籽玉:“她是谁?”

女士身材高而匀称,王籽玉从其面部轮廓就认出了她。女士在人群中寻找一番,发现了王籽玉,立刻伸出一只手,紧紧握着王籽玉的手,两眼紧紧盯着王籽玉的脸,笑着说:“比年轻时成熟了,毕竟不年轻了。”

王籽玉说:“郝美菊!”端详郝美菊的脸,俊俏风情,身材依旧,说,“你依然年轻。”

郝美菊将王籽玉从上到下打量一番,见他修饰整饬,面含微笑,仿佛一位谦谦君子。王籽玉发现郝美菊的额角现出细密的皱纹,想起她年轻时白皙的皮肤和迷人的脸蛋。郝美菊的眼里闪烁着淡淡的欣喜,仔细搜寻王籽玉眼中隐含的讯息。马月琴站在王籽玉身边,注视着两人的目光。郝美菊跟马月琴打个招呼,两人攀谈起来。高文墨进来,与王籽玉寒暄,李纹银走出房间,到门外等候别人。李纹银领着一位女士进门,老远就喊:“王女士来了!”

王籽玉立刻站起来,盯着王女士,终于认出眼前的人,微笑点头,然后伸出一只手。王女士径直走到王籽玉跟前,冷静地瞅着王籽玉,说:“你总算回来了。一去二十多年,不想念同学吗?”

王籽玉说:“当然想念,可身不由己,这时才与大家相见,抱歉。”

白丝铜说:“王韵竹像一朵不败的鲜花,风韵不减当年。”

王籽玉仔细端详王韵竹,发现她比过去胖了,苗条的身材悄然而去;面肤细腻苍白,眉宇间没有丝毫皱纹,但青春已成过去;衣着朴素而雅致,似乎是她内心世界的外现。他不知这些年王韵竹发生了什么变化,只见她依然像当年那样平静,平静得近乎冷酷。他希望看到王韵竹的笑脸,哪怕是浅浅的笑意,而王韵竹始终保持着平静,目光中只有一丝不易发现的欣喜。

王籽玉说:“还在那家医院就职吗?”

白丝铜说:“她是这家医院的首席内科专家,很多人求她看病,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王韵竹白了白丝铜一眼,说:“别乱吹!”

王韵竹扫视一眼王籽玉的衣着,便与马月琴和郝美菊说话。李纹银又走出门,不久,门口进来一男一女,大家的目光一齐投向门口。宋子圭一进门就向大家打招呼:“大家好!”

宋子圭径直向王籽玉走来,身后跟着高丽棋。宋子圭上前,拍着王籽玉的肩膀,仔细打量一番,说:“我们老了,你居然没多大变化,看来你的生活很好。”

王籽玉说:“大家都年轻,何必言老,希望大家青春永驻。”

宋子圭挡着身后的高丽棋,高丽棋不高兴,说:“让开!”

宋子圭闪开,高丽棋向王籽玉伸出一只温柔的手,绵软如棉,温润如玉。高丽棋一脸灿烂,仿佛一幅美丽的画卷,说:“多年不见,真想念你,你早已忘掉我们了吧?”

王籽玉报以微笑,说:“你的画铭刻在心,一刻都没有忘记,自然也不会忘记大家。”

马月琴冷冷地看着高丽棋,郝美菊和王韵竹静静地看着高丽棋久久不愿放松的手,揣摩那只手中包含的情意。白丝铜看着不顺眼,说:“你把人家的手都捏疼了,还不松手?”

高丽棋慌忙松手,看一眼王籽玉的衣着,说:“我真傻,只顾说话。”

刘紫画进门,袅袅婷婷,阔步向大家走来,边走边举着一只手,向王籽玉打招呼:“王籽玉,久违了!”

刘紫画像一只蜻蜓,张开双臂,向王籽玉飞来。王籽玉点头微笑,紧握着刘紫画的手,说:“你简直像只美丽的蜻蜓,让人不敢相认。”

刘紫画穿着宽松夸张的衣服,时髦而张扬;脸上有精心修饰的痕迹,眉毛弯弯,眼线清晰,嘴上涂着口红。

刘紫画眉毛飞扬,说:“还记得我吗?”

白丝铜插话:“早已忘记了你。”

刘紫画说:“贫嘴!”

王籽玉说:“岂能忘记。当年你天然去雕饰,而今雕饰去天然,别有风韵。”

刘紫画端详王籽玉的衣着,说:“一派西洋绅士风度。”

郝美菊上前与刘紫画打招呼,门口进来一对夫妇,王籽玉一眼认出走在前面的是李纯石,身后跟着李云兰。李纯石微笑着,快步向王籽玉走来,王籽玉紧紧握住李纯石的手。李纯石的笑意依然和善亲切,他摇晃着王籽玉的手,说:“还是过去的样子,更有风度了。不走了吗?”

王籽玉点头,说:“永远和同学们在一起。”

李云兰怯生生地站在李纯石身后,向几位女生打个招呼,等着与王籽玉相见。李纯石松了手,李云兰上前,微笑着,向王籽玉伸出一只白皙的手,五指细长。李云兰发现王籽玉看她的手指,脸上现出一丝羞涩,轻轻地说:“好久不见了。”

李云兰两眼闪亮,似清澈的湖水明亮,如夜空的星星皎洁,亮色中含着几丝羞怯,仿佛又回到初恋。王籽玉向李云兰点头微笑,然后紧握着李云兰的手,说:“看见你很高兴。”

马月琴上前拉着李云兰的手,李云兰便与几位女生搭讪。张蓝玉风风火火走进门,把赵生璞远远丢在身后。

张蓝玉喊:“王籽玉在哪里?”

王籽玉向张蓝玉伸出一只手,张蓝玉收住脚步,怔怔地盯着王籽玉,说:“是你吗?”

王籽玉笑了,说:“不认识吗?”

王籽玉打量张蓝玉,她脸蛋丰满,身体微胖,表情惊讶。张蓝玉大笑,猛然拉住王籽玉的手,不停地摇晃着,对身后的赵生璞说:“快来见王籽玉!”

赵生璞连忙上前,紧紧握着王籽玉的手,说:“思君如满月,夜夜减清辉。”

张蓝玉说:“别文绉绉的,说句通俗的话。”

赵生璞连忙说:“相别太久了!”

赵生璞刚说完,一个声音传进房间:“王籽玉在哪儿?”

门口进来两个人,男子健步走来,女士跟在身后,男子老远就向王籽玉伸手,王籽玉微笑,连忙握住男子的手,说:“好壮实的汉子!”

武孟钢上前,紧紧握着王籽玉的手,刘玉萍静静地站在身后。武孟钢转身说:“快来见王籽玉!”

刘玉萍从武孟钢身后钻出来,走到王籽玉面前,说:“听说你回来了,果真回来了。”

刘玉萍的话引得大家一片笑声,刘紫画拍着刘玉萍的肩,说:“你是不是经常想着王籽玉?”

刘玉萍说:“你才想呢。一句平常话,你倒想歪了。”

刘玉萍面肤细腻,略显苍白。武孟钢把王籽玉拉到座位上,说:“今天跟你好好喝几杯,不醉不归。”

李纹银进门,身后跟着杨腊梅。杨腊梅在人群中寻找王籽玉,看见王籽玉跟武孟钢说话,快步走到王籽玉跟前,说:“认识我吗?”

王籽玉转身,发现杨腊梅站在面前,连忙点头,说:“仙女降临,有点陌生。”

杨腊梅拍了一下王籽玉伸出的手,满脸堆笑,说:“小瞧人。”接着,杨腊梅哈哈大笑,紧紧握着王籽玉的手,久久不放。王籽玉发现杨腊梅比过去更丰满了。

杨腊梅的笑声未停,耿田书和康一琼走进门,两人边走边说。耿田书一眼认出王籽玉,笑嘻嘻地向王籽玉走来,伸出一双热情的手,说:“终于见到你了!”

白丝铜插话:“是不是天天想着王籽玉?”

耿田书说:“是。你嫉妒吗?”

白丝铜说:“当然嫉妒。”

王籽玉笑盈盈地看着耿田书,那张清瘦的脸变得饱满,微笑自然甜蜜,别有一番风韵。耿田书瞅着王籽玉的衣着,微笑不止。

康一琼拉着王籽玉的手,称赞王籽玉青春犹在。刘小金和王洋铁走进门。李纹银冲着刘小金说:“姗姗来迟,摆官架子。”

两人紧紧握着王籽玉的手,刘小金仔细打量王籽玉,说:“风采依旧。”

王洋铁看一眼人群中的杨腊梅,把目光转向王籽玉,说:“痛快喝几杯。”

几位女生看见王籽玉一改当年简装素服的装束,全身上下一派西洋风度,都痴痴地看着王籽玉,感觉他比当年更具风采,心中暗暗惊异。李纹银招呼大家就座,觥筹交错,欢声笑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