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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云兰萎靡不振,李纯石担心妻子病了,李云兰却说身体并无不适,只是精神不好。李纯石感觉李云兰到了更年期,劝她出去活动,用唱歌跳舞提振精神。李云兰喜欢唱歌跳舞,但不习惯与大妈们一起活动,觉得有失颜面。李纯石鼓励她放下知识分子爱面子的架子,与大妈同乐。李云兰想了半天,觉得李纯石的话有道理,于是想起张蓝玉。张蓝玉是个性情泼辣的人,李云兰约她唱歌跳舞,她欢欣鼓舞,想以此调节日日与学生为伴的枯燥生活。有张蓝玉做伴,李云兰高兴起来,于是来到公园,怯生生地看着大妈们又唱又跳。张蓝玉早已钻入人群,李云兰却站在人群外。张蓝玉跑出人群,将李云兰拉进人群,李云兰跟着唱起来。李云兰回到家,跟李纯石讲述唱歌的乐趣,李纯石跟着高兴。李云兰识谱,过去教小学生时经常教学生唱歌,打开电脑下载了一些歌曲,自己学唱,为唱歌所迷。

李云兰也喜欢上网,或浏览网页,或聊天。夜里,李云兰上网,发现王籽玉在线,于是跟王籽玉打招呼。在校园与李云兰相见时,王籽玉没有发现李云兰内心的感情,只当是一次平常见面,因此并不惦念李云兰。李云兰责备王籽玉不跟她联系,忘却了她。王籽玉感觉李云兰惦记他,甚感歉意,于是向李云兰道歉。李云兰把感情深深埋在心里,只是隐约露出对郝美菊的嫉妒。李云兰的情绪好转,责备自己不该去想王籽玉,更不该惦念他。多年来李云兰只对王籽玉怀有愧疚,很少想起他。王籽玉归来,李云兰渴望与王籽玉见面,想向他诉说心中的愧疚。李云兰是个成熟女人,知道与王籽玉接触太多会引来麻烦,因此尽量克制自己,不愿与王籽玉相见。不料几次见面打开了李云兰的情感闸门,感情之水悄悄地从闸门溢出。

李云兰问:“你在家安心吗?”

王籽玉说:“安心。”

李云兰问:“你知道我安心吗?”

王籽玉说:“安心。”

李云兰说:“你周游列国,见多识广,却没有洞察力,尤其缺乏对女人的洞察力。我很不安心,你知道为什么?”

王籽玉说:“我们毕竟是相隔几十年的人,都有各自的生活,千万别在感情的泥潭中翻滚,这会伤害你。”

李云兰问:“这是忠告还是拒绝?”

王籽玉说:“忠告。尽管我们都是成年人,依然需要忠告,忠告是一服良药,可以医治很多毛病。”

李云兰问:“我有毛病吗?”

王籽玉沉默一会儿,说:“你有心理毛病。我是一个流浪儿,从国内到国外,从国外到国内,四海为家,感情无所依托,习惯了。”

李云兰问:“你了解我的感情吗?”

王籽玉说:“了解一点。你还是那么纯洁,那么活泼,那么伶俐。你的天性没有改变。人的感情会不断变化,你也许有愧疚,但不会有热情。”

李云兰生气,说:“过去你不了解我,现在也不了解我。我没有奢望,只有一点残存的欲望,你知道是什么?”

王籽玉思索一会儿,说:“不知道。”

李云兰说:“再见。”

李云兰下线,王籽玉陷入沉思,思考李云兰的话。与李云兰见面时她现出一副欢快的样子,此时却是另一番样子,王籽玉不知李云兰在想什么,但意识到李云兰心里有一种渴望。她渴望什么?李云兰倏然下线,显然心里不高兴,也许从此不再搭理他。王籽玉怅然若失,盯着李云兰的头像发呆,直至夜深。

张蓝玉与李云兰一起唱歌时总喜欢提王籽玉,每当提起王籽玉,李云兰郁郁寡欢。张蓝玉瞅着李云兰略带忧伤的脸,看出她有心结,担心李纯石欺负她。李云兰微笑,说自己到了更年期,总提不起精神。张蓝玉知道李云兰心里不装事,仔细瞅李云兰的脸,发现有蹊跷,说:“你见过王籽玉吗?”

李云兰吃惊,说:“见过一回。”

张蓝玉说:“单独在一起吗?”

李云兰微笑,张蓝玉明白她的意思,说:“我难得见他一面,你抢先了,是不是那家伙勾引你?”

李云兰说:“太难听!这把年纪了,会发生勾引的事吗?聊几句家常话而已。你别外传,免得人们说我不规矩。”

张蓝玉说:“浊者自浊,清者自清。如果你心里喜欢他,那就坦陈心怀,何必死要面子活受罪。你呀,后悔了吧?”

李云兰说:“我不后悔,李纯石对我很好,我没有外心,你知道我是个守规矩的人。”

张蓝玉笑了,说:“守规矩的人也有不守规矩的时候,谁心里没有小九九。王籽玉那家伙很讨厌,我恨他。”

李云兰吃惊,说:“为什么?”

张蓝玉说:“别管!”

张蓝玉把李云兰的话告诉郝美菊,郝美菊嫉妒李云兰,难怪王籽玉对她不理不睬。张蓝玉说也许王籽玉对李云兰也有好感,郝美菊恨王籽玉无情无义,让张蓝玉给自己出主意,制服王籽玉。

李云兰怨恨王籽玉不理解自己,怨恨之余,忧思不断,幸亏唱歌为她纾解郁积。李云兰发誓不理王籽玉,认为王籽玉心里装着别人。张蓝玉说王籽玉对李云兰好,对自己却很冷淡,李云兰沉睡的心渐渐复苏。李云兰狠下心,决定与王籽玉见面,于是给王籽玉打电话。李云兰几日不理王籽玉,王籽玉感觉李云兰生气,不料李云兰来电话相约。王籽玉慨然应诺,李云兰高兴起来,嘴里轻轻地哼着歌。

夏夜,河边凉风习习。河堤上的路灯发出昏黄的光,河对岸的山倒影河面,影影绰绰。河堤游人不少,李云兰建议去山脚,山脚安静。山脚有一块平台,可以闲坐,可以踱步。

王籽玉说:“那天为什么突然离去?”

李云兰说:“心情不好。”

王籽玉说:“为什么?”

李云兰说:“你心中没人,不愿了解人的心,我受不了。如果当年你能洞悉我的心,我会离开你吗?现在你依然不愿读我的心,不知道我心里想什么。你学过心理学吗?”

王籽玉说:“读过一点。”

李云兰说:“你知道我今夜为什么约你?”

王籽玉说:“思念我吗?”

李云兰说:“你值得思念吗?我身边有男人。如果思念,我当思念我喜欢的人,不会思念一个无情无义的人。你我相别几十年,彼此早已淡漠。你真的想过我吗?”

王籽玉说:“我想过一个活泼伶俐的姑娘,没想过一个半老徐娘,再说想有什么用,孔雀已经飞入别人家,空自伤怀。”

李云兰说:“我跟你不同,我不是一个薄情人。当年我离开了你,那是当年不懂事。你尝过自责的滋味吗?”

王籽玉说:“谁都有过自责。自责是悔悟,是用鞭子抽打自己,有时酸,有时疼,有时麻,有时毫无知觉。”

李云兰说:“你尝过那种滋味?”

王籽玉说忘了,李云兰不相信,说:“我的自责是糊涂。有时我不了解自己,也不了解别人,糊里糊涂。我自责几十年,几十年糊里糊涂。痛苦时我会自责,忧伤时我会自责,高兴时我会自责。我为他不能为我分忧而自责,为他不能与我同乐而自责。你知道我为谁自责吗?”

王籽玉说:“为一个不在你身边的人,为一个你思念的人,为一个值得你忏悔的人。此人说我吗?”

李云兰笑了,说:“你值吗?高看自己的人往往被人小瞧,你愿做这样的人吗?”

王籽玉说:“愿意。被人小瞧可以激发自己的潜在能力,可以奋发向上。你会小瞧我吗?”

李云兰说:“你是我的初恋,曾给予我快乐,曾让我领略男人世界的精彩。那是一个什么世界?我无法描述。我可以给你唱一首歌吗?”

王籽玉说:“当然。”

李云兰轻轻地哼歌,这是一首流行于二十世纪七十年代的歌,彼此都很熟悉。歌声像一只小鸟飞出鸟巢,轻轻地在山脚盘旋,然后飞到河面,又从河面飞到王籽玉身边。王籽玉想把这只鸟儿捉在手里,欣赏它美丽的羽翼,抚摸它轻盈的躯体,观赏它灵动的眼睛。一曲歌了,李云兰看见王籽玉望着夜空,说:“听见了吗?”

王籽玉说:“不单听见了,而且看见了,我看见一只快乐的鸟,”

李云兰笑了,说:“你可以唱一支德国歌曲吗?”

王籽玉说:“可以。”

王籽玉用德语轻轻地唱,歌声像一条溪流在山间奔流,绕过树林,绕过山石,绕过草丛,一会儿漫流,一会儿奔腾,一会儿跳跃。歌声止了,李云兰热泪婆娑,望着夜空。王籽玉发现李云兰不吱声,以为她满不在乎,说:“听见了吗?”

李云兰哽咽,说:“听见了。”

王籽玉吃惊地瞅着李云兰,说:“你怎了?”

李云兰沉默一会儿,说:“别管我。”

王籽玉呆呆地看着李云兰,直到李云兰转过身来。

李云兰轻轻地说:“你可以拥抱我吗?”

王籽玉吃惊,想看清李云兰的面孔,却只看见她模模糊糊的面部轮廓。王籽玉伸手轻轻地拥着李云兰,李云兰伏在王籽玉怀里,哽咽着,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