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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谋划与争取

苻坚收到益州前线传来的捷报,喜不自胜,当即对在这场“攻取梁、益二州”之战中功勋卓着的杨安、毛当、王统等人进行了封赏。

进封杨安为益州牧,镇守成都;毛当为梁州刺史,镇守汉中;王统为南秦州刺史,镇守仇池;留下镇守之军,朱肜和徐成等人则率余军班师。

与此同时,苻坚又任命姚苌为宁州刺史,帅兵屯驻垫江,他有意让姚苌在与荆州接触的前线驻军,为进取荆州做着准备。

而另一边,在得知可以称得上是坐拥“千古巨防”的益州,就这样轻易地被苻秦攻取之后,桓冲是怒不可遏,大骂周仲孙无能。

但他也无法改变既成的事实,只能奏请罢免周仲孙之官,免其为庶民。

同时,他上奏朝廷,请任冠军将军毛虎生为益州刺史,领建平太守,又任毛虎生之子毛球为梓潼太守,命毛虎生父子率军伐秦。

只不过这道奏表还没有送往建康,桓冲就已经命令毛虎生父子点齐兵马,踏上了夺回梁、益二州的征途。

而桓冲的言下之意,就是在告诉毛虎生,只要他能打败秦军,益州就将是他毛家的天下!

然而尽管桓冲给毛虎生“画了一个极有诱惑力的大饼”,但从荆州逆流攻取梁、益二州,除非蜀中自乱,让他有机可趁,不然简直就是难于登天!

毛虎生虽然勉力而行,但也知道多半是徒劳无功!

毕竟秦军新胜,如何会不严加防备,防着晋军反攻。

所以他从离开荆州的那一刻,就已经在思考如何在形势不利于己的情况下,妥善处置,既保住自己手上的兵力,又不惹怒桓冲。

……

而建康城中的朝廷,因为梁、益二州突发战事,暂时转移了桓氏的注意力,王彪之和谢安方可借机为朝廷谋取一些权力。

在刁彝调任徐兖二州刺史之后,吴国内史一职,暂无人接任。

吴郡之长,本应该是太守,由于成帝曾被册封为吴王,吴郡作为其封地,其长官就从吴郡太守变成了吴国内史,一直沿袭至今未改。

吴郡虽然只是扬州治下一郡,但其地富庶,士族交织盘结,若能够在吴郡施行善政,取得三吴士族支持,对于现在权威颇弱的朝廷来说,无疑也是一大助力。

所以,王彪之和谢安几经考虑之后,决定将吴国内史这一重要职位,让曾经在桓温废立之时上疏弹劾的谯王司马恬出任,想要借此为皇室增添一分权力。

同时,为了安抚在扶立新帝时立下大功的太原王氏,王坦之也在益州战事焦灼之际,被任命为中书令,领丹阳尹。

形成了现在以王彪之、谢安和王坦之三人共掌朝政的局面。

……

梁、益二州败没,对于江左朝野内外的大多数人来说,都是一个绝对的坏消息。

对桓豁与桓冲来说,尤其如此。

但对于一少部分人来说,却是坏消息中潜藏着好消息,稍加利用,便可转忧为喜。

对于王彪之、谢安和王坦之来说,尤是如此。

不过对已经在家赋闲快一年半的谢文来说,这却是个十足的好消息。

这一天,张彤云用看着怪物一般的眼神,盯着嘴角扬起得意微笑的谢文看了很久,然后满怀疑惑地问道:“夫君究竟是如何将梁益战事预料得如此准确的?”

“嘿嘿……”谢文颇为得意的轻轻一笑,然后一本正经地回道:“一则以常理推知,二则以用兵之道推知,这三嘛……嘿嘿……是凭直觉!”

“直觉?”

张彤云像是根本没听到谢文说的前两点,就只抓着直觉二字不放,吃惊地问道:“军国大事,也能凭直觉推断的吗?!”

“这有何奇怪,娘子的直觉,不是也一向很准么?”谢文笑道。

他当然不会告诉张彤云,他所谓的直觉,不过是“历史的记载”。

“唉……也罢!妾身愿赌服输,夫君果然是有远见卓识,是妾身输了,夫君要提什么要求,只管吩咐,妾身照做便是!”张彤云感慨道。

谢文知道,当这句话一说出,就说明张彤云再也不会错怪于他。

不过他却并不急着提要求,说道:“我向来对娘子很满意,暂时还不知道提什么要求,不妨先暂且记着,等到他日想起,再提不迟。”

“果真?”张彤云一脸难以置信地道。

“当然!我何时对娘子说过假话!”谢文笑道。

“你就是……”

张彤云正要说谢文就会哄她开心,可是话还没说出口,就听到走廊处传来了谢琰的声音:“文兄,你果然在这!”

转头看去,便见谢琰和谢瑶正脸上挂着笑容,缓步走了过来。

谢瑶拱手一礼,微笑道:“搅了贤伉俪闲情逸致,实在抱歉!抱歉!”

张彤云听了,不禁耳根一红,瞥了一眼正得意的谢文,然后朝谢琰和谢瑶道:“我去看看景玉醒了没,你们三兄弟慢慢聊。”

说罢,不待他们说话,便转过身,跨步朝厢房走了去。

“兄长、贤弟,请坐。”

谢文指着庭院中他命人制作的石桌石凳,请谢瑶和谢琰落座。

三人坐定,谢琰首先开口,感叹道:“如今苻秦已夺取梁、益二州,气焰更盛,也不知我等在这建康城中,还能享几日安宁,真不知朝廷为何还要内斗不休!”

“不能上阵杀敌,只能在这建康城中坐看成败,着实令人难受!”谢瑶也心生感慨道。

“我听人说:‘攘外必先安内’,也许当苻秦大举进攻,江东有累卵之危时,为了保全社稷,朝中的争斗也会稍稍平息,转而将矛头一致对外的!”谢文微笑道。

“怕就怕等那一天到来之时,已然一切都晚了!”谢琰一脸愤恨地道。

谢瑶见谢文神情悠闲,似乎一点也不担忧,不由得十分好奇地问道:“文度如此说,难道是已看出了什么端倪?”

“如今统领桓氏的桓冲和桓豁毕竟与桓温不同,桓温一心想囊括天下之权,让群臣俯首听命!但桓冲却是个为了顾全大局,愿意退让之人,有他在,朝野同心、一致对外的那一天应当不会来得太晚的!”谢文回道。

“桓冲?这世上果真有人舍得放弃手中既得之权吗?”谢琰有些不以为然地问道。

“当然没有!但如果迫于形势,他也许不得不放权!”谢瑶接过话头道。

“兄长所言有理,其实如今的桓冲,已然在让步了。”谢文点头赞同道。

“哦?他哪里作出了让步?我怎么一点也没看出来?”谢琰疑惑道

“是啊……若他果真已然让步,父亲又为何仍担心我们染指军权,会触怒桓氏?”谢瑶也不解道。

闻言,谢文不由得一愣,暗道:“他俩是真不知道,还是故意试探于我?他们也不像是不会分析局势的愣头青啊……”

一缕遐思闪过,不由得他多想,他还是一本正经地解释道:“其实从桓温一死,朝廷作出处分之时,就故意将徐兖二州军权给分割了出来,那时桓冲既未曾反对,后来又未曾争夺徐兖之权,这难道还不是让步吗!”

“可现如今徐兖二州刺史刁彝本就是桓氏亲信,由他任徐兖二州,和由桓冲自领徐兖二州,又有什么分别?”谢琰疑惑道。

“兄长也以为毫无分别吗?”

谢文并没有急着回答谢琰的话,而是看向了眼神中闪过一丝异样之色的谢瑶。

闻言,谢瑶神色一变,像是被看穿了心思一般,略带尴尬地笑道:“旧将虽亲,但如何比得上桓氏子弟!更何况诏令从朝廷发出,并非从桓氏之请,其中意味,又更显不同了!”

见谢瑶不再言语,谢文又补充道:“而且刁彝年老,也无法久任,到时朝廷再置换徐兖二州之任,桓氏如何能加以置喙?”

“如此说来,倒的确算是桓冲让了步。”谢琰像是恍然大悟一般地点头道。

“所以,在桓氏权势如此煊赫之时,桓冲尚愿退让,他日秦国大军一旦压境,为了保全天下,他又如何不肯让出手中之权!”谢文微笑道。

“兄长之意,可是让我等静待时机,等到桓氏愿意让出手中兵权之时,再思为国报效,带兵御敌?”谢琰问道。

“虽说时机非人力可造,但若只是静待,也恐怕终将无法掌握时机,还须得提前谋划争取才行。”谢文正色道。

“那依兄长之见,当如何谋划争取?”谢琰好奇道。

“若是我等,自然是积蓄力量,等到朝廷用人之际,可以应征入选,解疆场燃眉之急!至如叔父掌朝廷大政,则当趁天下变动之际,将朝廷之权,渐渐从桓氏手中收回,重新回到朝权与方镇平衡,互相制约之时。”谢文正色道。

此言一出,谢瑶和谢琰不由得满眼惊奇地对视一眼,然后谢瑶大声笑道:“我就说文度素怀壮志,绝不肯在此用人之际,不顾天下安危,独自沉醉于温柔乡中,现在看来,果然不出我之所料!”

他的声音忽然提高了许多,似乎特意为了让其他人听到一般。

谢琰则仍是一脸好奇地道:“兄长所言积蓄力量,是何用意?”

谢文解释道:“瑗度可知道这两年三吴之地水旱相继,咱们谢家救了多少百姓?”

“不说万户,怎么也有数千户吧!兄长怎么突然问……”

谢琰开始并未多想,脱口就答,但说到一半,他恍然想明白了谢文的意思,惊叹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兄长竟早就有了这番谋划,小弟真是愚不可及,此前竟半点未曾想到!甚至此前初闻救灾之事,还误以为兄长只为沽名钓誉,如今看来,实乃浅鄙之见!”

“不知方才文度所言,可也曾向父亲言明?”谢瑶则问道。

“叔父洞察世事,这点小事,又怎会想不到!”谢文正色道。

这倒并不是谢文的奉承之语,而是他知道谢安本就是如此做的。

“虽说父亲的确思虑宏远,但兄长心中见地,也非寻常,还是应当向父亲说明为好,诚所谓集思广益,父亲处执政之位,理当多听善言。”谢琰一本正经地道。

“瑗度所言甚是,文度不应过于自谦,当尽早将心中所想说与父亲知晓,或许到时回会稽练兵之任,还要文度来担当!”谢瑶也赞同道。

毕竟如今谢氏门中子弟,几乎全都在朝为官,只有他一人闲居。

如果真要将那些他们救济的百姓组织成军,谢文倒是不二之选。

谢文笑道:“也好,那我就抽空前去向叔父说明,只不过这练兵之任,我却不敢奢望,一切还是听叔父安排为是。”

在他看来,谢安虽然还算信任他,但要让谢安将谢家的家兵交给他,却是几乎没有可能的。

他所能依靠的,或许还得是张家答应给他的那支流民兵。

就在他说话之时,张彤云忽然带着莲儿从走廊里走了出来,只见张彤云面带笑意地道:“方才照看景玉,倒忘了命人给你们奉茶,想必都说得渴了,此茶不烫,快些吃两口解了渴再聊。”

说罢,她朝一旁端着茶盘的莲儿招了招手。

莲儿见状,连忙上前,将三盏茶轻轻放在了石桌之上。

谢文和谢琰端起茶水,轻轻喝了两口,谢瑶却并没有端茶,一脸好奇地问道:“景玉如今也已出生将近十月,我记得澹儿十月之时,已粗能站立,颇欲学走,景玉想必也将瞒姗学步了吧?”

他所说的澹儿,乃是他的第三子谢澹,如今已经两岁有余,能跑会跳了。

“景玉倒果是能稍稍站立,不过近来寒气日盛,她穿衣过多,若要学步,恐怕还得等到明年开春天暖才行。”张彤云微笑着答道。

“那倒也是,等到明年开春,让澹儿来多陪景玉玩玩,学走也要快上许多。”谢瑶看向谢文,提议道。

“正该如此!”谢文笑道。

……

不知不觉间,他们便聊起了家常闲话,不再说什么家国大事。

但远在长安的苻坚,却像是时时刻刻都离不开家国大事,不论他是在宫中游玩,还是在朝中处理政事。

似乎他的一举一动,都关乎着秦国的前途命运。

甚至于夜空中的天象,都在时刻提醒着他,这天下得来不易,须得小心谨慎,不然便会大祸临头,国破家亡。

但偏偏他却是个自认为“我命由我不由天、人定胜天”的实干帝王,对于那所谓的奇异天象,根本不屑一顾。

特别是当他在取得梁、益二州,正要进一步实现他混一天下的梦想之际,有人想借天变来给他泼冷水,无疑会起反效果。

但这一点,不仅太史令张孟没有想到,就连王猛也是万万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