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目前能想到的唯一办法
宝玉回过头一看，见小红一本正经的样子，笑道：“你有什么话想问？”
小红莞尔一笑：“二爷还是转过去，你这样看着我，说话多不好意思。”
“你我又不是初次见面的陌生人，看着你就不会说话了？”
“背过去不是放松些吗？”
“好吧。”宝玉只得又转过头去，“现在可以说了吧？”
“嗯，二爷想过定亲的事儿没有？”小红弱弱地问道。
“怎么忽然问起这个？”宝玉道，心想这该叫哪壶不开提哪壶吧？
何止想过？不知想过多少遍。
不仅不知想过多少遍，还与老太太、凤姐都摊开心扉地聊过呢。
然而却找不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小红回道：“也不是忽然问起，而是我心里一直想问，只是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在我心里，你一向颇有见地，莫非对此事有什么想法？”宝玉直截了当地问道。
“我一个丫头能有什么见地？”小红谦虚地笑了笑，继而又认真地说道，“常日里我与我妈有时候难免会说起二爷，可每当说起二爷的亲事时都觉得头疼呢。”
“这话怎么说？”
“二爷可不要怪我多嘴，府里上上下下有几个看不出来，二爷与林姑娘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可谓天造地设的一对儿佳人，可二爷扪心自问，难道真的放得下宝姑娘吗？看吧，这事儿是不是一下子难了？”
稍顿了顿。
小红接着又说道：“不知二爷心里到底怎么想，可我与我妈都觉得，此事越早定下来越好，越拖恐怕越难，姑娘们一天比一天大了，二爷该拿个主意定下来才好呢，只有定下来这个，另外的那个才不会有念想，不然到头来二爷准备怎么办呢？”
“我何尝不知？”宝玉笑道，“可你说我该怎么定？定谁？”
“这就要问二爷自己心里怎么想了，这种事儿我们可不能为你做主。”
“我想两个都娶了行不行？”宝玉道。
“只要二爷能说服两位姑娘，有什么不行？”小红回道，“可怎么说服两位姑娘，二爷不头疼吗？又有什么办法呢？”
“很头疼，没办法。”宝玉无奈地道。
“如果连二爷都觉得很头疼没办法，那我们操再多的心，终究也是白搭了。”
“不过说起来，这事儿好像也有一个比较好的办法能够解决。”宝玉又说道。
“什么办法？”小红忙问。
“如果当了皇帝，就不用担心娶谁的问题了，是不是？”
听得小红浑身一激灵，张大嘴巴，震惊地道：“二爷说什么？”
“算了，你只当没听见吧。”
宝玉就此打住，这确实是他目前为止想到的一个能解决问题的办法。
当皇帝了，就不怕委屈谁，别说同时娶两个，就是娶二十二百个都行。
宝钗先头进京还不是为了竞选入宫？即便没有落选，最多也只能当贵妃嘛。
他当皇帝，直接封宝钗为贵妃，还能有意见？
除此之外，似乎没有更好的办法。
至少到目前为止，以眼下的形势看，很难找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然而，这想法可把小红吓坏了，当皇帝这样的话也能随便说吗？
况且不现实啊。
震惊之余，小红还是关切地道：“二爷这想法还不如不想呢，无异于天方夜谭。与我说说倒无所谓，出去了可千万别提，被人听见，那还了得？可是要治罪的。”
“知道。”宝玉点了点头，“多谢你的提醒，时候也不早了，你去休息吧。”
“二爷也早点休息。”小红躬身而退，可脑子里还不断盘旋着宝玉刚才的话。
“小红！”袭人见她恍恍惚惚出来，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儿，忍不住叫了一声。
“袭人姐姐。”小红这才缓过神来。
“去二爷书房做甚？”袭人问。
“白天不是芸二爷来找我吗？所以我向二爷禀明。”小红坦诚地说道。
“这又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袭人不以为然地来了一句。
小红忙将袭人拉到边儿上，小心翼翼地说道：“在袭人姐姐看来这是小事一桩，可对我来说却是大事。”
袭人是个聪明人，小红这样一说，她便立即明白怎么回事儿了。
“可只为这事儿说了半天？”
“不是，还说了另一件事。”小红摇头回道，继而又问，“袭人姐姐想听吗？”
“说来听听。”
“袭人姐姐，如果二爷要定亲，你觉得选谁最合适？或者说你觉得二爷会选林姑娘还是宝姑娘？”小红直问。
“你们说的是这件事儿？”
“对。”
“那二爷怎么说？”
“他说很头疼，没办法选。”
“你为什么突然要与他说这个呢？”
“也不是突然，是一直想说，这事儿越早定下来越好，越拖恐怕越头疼无解，袭人姐姐难道不这么认为吗？”
“我知道，可怎么定呢？”袭人无奈地说道，“老太太、太太都为难，二爷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办，你说怎么定？”
小红脑子里还一直盘旋着那个可怕的想法，突然不禁摇头而笑。
“你笑什么？”袭人问。
“哎，没什么，笑二爷异想天开，竟说有一个办法能解决。”
“什么办法？”
“袭人姐姐自己去问二爷吧，我可不敢说。”小红讳莫如深地道。
“他是不是又说什么胡话了？”
“嗯……”小红想了想，犹豫半天，最后还是点了点头，“算是吧。”
袭人警惕地笑道：“我说他的话有时候不能全信，先头你还不信。”
小红默不作声，心想，二爷那办法当然是好办法，只是亏得他敢想。
……
次日，宝玉见到贾芸，趁只有他们两个时，笑问：“听说你昨儿去找小红了？”
“是。”贾芸脸色一红，但也不敢撒谎。
“找她何事？”
“我，二爷，我……”贾芸支支吾吾，不知如何开口。
“我明白你心思，你喜欢她是不是？”宝玉直截了当。
贾芸憨憨傻笑，依然不知说什么好。
“可人家对你有意思吗？”宝玉又笑问。
“先头好像还有那么一点点，怎么现在感觉她不想理我了。”贾芸喃喃地道。
“既然不想理你，以后就不要找她了。”
“这是小红的意思，还是二爷的意思？”
“她的意思即代表我的意思。”
“……”贾芸微微一滞，随即笑道，“我明白了，二爷放心，以后再也不会找她。”
“以后看上哪个姑娘跟我说，我会尽力帮助你。”宝玉又一次做出了承诺。
上次的承诺只能作罢。
这也不能怪他，一来小红的心确实已经变了，二来贾芸那段记忆已被抹除。
如此一来，在贾芸那里，其实就没有先头他承诺的那回事儿了。
尽管他依稀记得，他的确答应贾芸会撮合与小红一段姻缘。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吧。
他早就发现了有些事他控制不住，并非所有的事都会朝着他期望的方向发展。
看凤姐与贾琏，完全偏离了他的预想。
贾芸虽然心里有几分失落，可既然宝玉说了话，又给了他承诺，还能说什么？
当然唯有感谢了：“多谢二爷关心！”
宝玉笑道：“应该的，我当然希望跟着我的人，一个个都幸福美满。”
这时焙茗走过来，刚好听见这句话，心里不禁嘀咕：也没见二爷希望我幸福美满。
宝玉眼尖，刚好将焙茗的小情绪尽收眼底，遂招了招手：“焙茗，你过来。”
“二爷有何吩咐？”
“你是不是有心上人？”宝玉突如其来地问道。
“……”焙茗一下子愣住了，二爷，怎么能这样聊天？让人尴尬不尴尬？况且我有没有心上人，你还不知道吗？为了这个，不知拿捏过我多少回呢。
“我知道你有心上人，反正珍大哥卧床不起，我让珍大嫂赐予给你。”
“……”焙茗一则以喜一则以惧，真个不知如何回答。
“说话呀，到底愿不愿意呀？”
“二爷是开玩笑还是讲真？”焙茗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太突然了。
“废话，谁跟你开玩笑？到底愿不愿意呢？不愿意拉倒。”
“我愿意！”焙茗生怕说慢了，“可二爷指的可是那个？”
“哪个？不就是丫头万儿吗？”
“是是是……”此刻焙茗的羞涩早已被高兴掩盖，根本无暇顾及。
“那明儿随我去东府，向你珍大奶奶要人。”
“二爷，真的吗？”
“废话！”
“好勒！”焙茗喜极雀跃，而后给宝玉跪下，“多谢二爷，多谢二爷，这辈子做牛做马，我都不会背弃二爷。”
“不过先说断后不乱，我可警告你，倘若日后做对不起人家的事，可别怪我打断你的三条腿。”宝玉严词厉色地说道。
焙茗胯下一凉，夹紧了些，回道：“二爷放心，我一定善待她。”
“记得明儿精心打扮一下自己。”
“知道了！”
“起来吧，你现在可以回去准备，想好明儿怎么与你珍大奶奶说。”
“多谢二爷！”焙茗手舞足蹈地去了，原来二爷对我还是很不错嘛。
看得贾芸心里痒痒，二爷就这样轻而易举撮合成了一对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