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终究需要面对
袭人还以为宝钗回了蘅芜苑，去了自然扑了个空，左等右等仍不见人回来。
还好莺儿在，有人陪她说话。
“宝姑娘去姨太太那边，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呢？”袭人着急地问道。
“不知道，也没让我跟去。”莺儿回道。
“因为什么事儿你知道吗？”
“不知道。”莺儿依然摇头，随即笑问：“姐姐不是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而来吗？”
“二爷近来行事怪诞，确实没有告诉我为何而来，只说见了宝姑娘自然知道。”
“那袭人姐姐就耐心地等着吧。”莺儿说道，“最近姑娘太忙，一天天的忙得脚不沾地，不知又被什么事儿给耽搁了。”
“过两天就好了。”袭人道，“二爷说姑娘的堂弟堂妹过两天来投奔她们，届时外头的事儿就可以交给宝姑娘那兄弟了。”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不然可把姑娘累坏了。”莺儿道，“金玉姻缘金玉姻缘，都说宝二爷与我们姑娘有一世情缘，可不知宝二爷心里到底有没有我们姑娘。”
“这话何意？”袭人忙问。
“倘若宝二爷心里有我们姑娘，为何任命姑娘为报纸总编后，又让她接管家里的生意？一点儿都不知道怜香惜玉，别说是女儿家，就是男子汉也分身乏术呀。”
莺儿当然为她主子宝钗，故而说话时以抱怨的语气。
袭人笑道：“原来莺儿姑娘这样想。”
“那姐姐怎么想？”莺儿问。
袭人当然为宝玉，各为其主嘛，笑了笑说：“我与莺儿姑娘看法倒是不同，宝二爷正是因为信任、喜欢你家姑娘，才会委以重任，况且两件事不都是为你家姑娘好吗？至于说累一些，我相信只是一个过程，万事开头难，挺过去这阵子就好了。”
“袭人姐姐这么说好像也有道理，只是宝二爷不知道心疼我家姑娘吗？”
“怎么不知道心疼？”袭人反问，“我这不是宝二爷吩咐来看望姑娘的吗？”
望着莺儿稍顿了顿，袭人又道：“说起来宝二爷比宝姑娘可忙多了，若不是因为心疼宝姑娘，会答应为宝姑娘管束她哥吗？会分心帮助宝姑娘接管她家生意吗？这些不都是为宝姑娘分忧？还不够心疼她？”
“哎呀，平常没发现，还总以为袭人姐姐不善言辞，原来为了宝二爷，说起话来竟也那么厉害。”莺儿忍不住笑道。
“我只是实话实说。”袭人道。
“袭人姐姐眼里只有你们家宝二爷，当然什么都站在他的角度维护他了。”
“可我说错了吗？”袭人问。
“错倒也没错，让我怎么说呢？我只是好心疼我家姑娘。”莺儿感叹地道。
话音刚落，见宝钗回来，笑道：“心疼我什么？哦，袭人姐姐来了。”
袭人忙起身：“宝姑娘可算回来了。”
“有事吗？”宝钗问。
“我也不知道有事没事，反正是宝二爷让我来的。”袭人如是般回道。
“他让你来，却没说什么事？”
“没有，他说见了宝姑娘自然知道。”
“见了我自然知道？”宝钗诧异地道，不过随即她便想明白了，一笑置之。
“姑娘笑什么？”袭人不解地问。
“没什么，回去告诉他，我没事儿，让他不必为我担心。”宝钗嘱咐道。
如此一来，袭人更是费解了。
本来就糊里糊涂地来，宝玉什么也没与她说，还以为见了宝钗会给她答案，至少让她知道宝玉为什么叫她来。
结果宝钗只说“我没事儿，让他不必为我担心”，等于什么都没说。
袭人不禁好奇，宝玉与宝钗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感觉有点怪怪的。
这时候是该问清楚还是沉默不语？
袭人犹豫少许后说道：“好，宝姑娘的话我一定带到，只是我能否问一句？”
“想问什么？”
“我也不知道该不该问，可不问又感觉心里不踏实，宝二爷无缘无故让我来，来了姑娘又什么都没说，不知道你们之间经历了什么，姑娘是否愿意与我说说呢？”
“你还是回去问他吧。”宝钗非常冷静地表明自己态度。
“好！”袭人知道不能再问了，便起身离去，心下更是疑虑不解。
莺儿鉴貌辨色，也十分好奇，待袭人离开后，忍不住关切地问宝钗：“姑娘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儿？”
“哎！”宝钗微微叹了一口气。
可即便如此，这在莺儿看来，宝钗叹气的时候也是极为少见。
“姑娘没与袭人姐姐说，看来也不打算与我说吧？”莺儿很有自知之明地问道。
“世上有些事不知道反而心安理得，何必追问到底？”宝钗感慨地提醒道。
这话既是对莺儿说，也是对她自己说。
倘若她不知道宝玉的想法，想必就不会有那一声叹气了。
知道后反而让她的心情变得复杂许多。
莺儿便识趣地不再追问。
她看出来了宝钗有心事儿，也看出来了宝钗什么都不想说。
……
袭人回去将宝钗的原话传达给宝玉。
宝玉还算满意地点了点头。
尽管他依然不确定宝钗心中所想，但正如晴雯所说，宝钗似乎并没有生气。
袭人传回来的话也能说明这一点。
“你到底与宝姑娘说了什么呢？”袭人仍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问道。
宝玉也没想隐瞒，既然都已经说给晴雯听了，告诉袭人也无妨。
于是又将同时迎娶的想法告知。
袭人听完却忍不住笑了，“你也太异想天开，难怪宝姑娘不想说。”
“想想还不可以吗？”宝玉笑道，“要不你告诉我该怎么解决？”
“……”袭人哑口无言，她是觉得同时迎娶不妥，可谁有解决的办法？
“所以不要觉得我异想天开，要不谁能告诉我怎么办？”宝玉喃喃地道，“这个问题我想了无数遍，但仍未想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唯有看看宝姐姐的反应了。”
“你是在试探？”袭人道。
“可以这么说，但我是真诚的。”
“我相信你，可这事儿……”袭人一句话还没说完，便听见外头喊：“姨太太来了。”
袭人只好忧虑重重地退下，感觉恐怕因为这事儿要掀起一股波澜。
宝玉出去迎接，不用多想也能猜到，想必宝钗已经与她妈交流过姻缘的问题，所以越姨妈找他谈心来了。
终究需要面对，若果真如此，来了正合宝玉心意，那就好好谈谈。
确实，薛姨妈正为此事而来。
宝钗告诉她实情离开后，她坐着发呆了好一阵子，原本想先去找王夫人。
可想着如今王夫人对宝玉的控制力已经大不如从前，找王夫人不如找宝玉本人。
从前王夫人说一是一，宝玉压根儿不敢反对，可如今已经截然不同。
所以薛姨妈掂量再三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