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 又成了对峙双方
贾母气愤不过，对着贾赦怒斥道：“那是因为你与他们孙家人所差无几。”
贾赦更是来气儿了，冷笑道：“看，我在老太太眼里也是与孙家人一样，都是一文不值的货色，我还有什么好说的？”
虽然这不是贾赦第一次与贾母争执，但最近两次争执都与宝玉有关。
“我是问你迎春嫁人的事儿，你别扯东拉西。”贾母斥道，“我知道你对我一直心存怨见，说我偏心不爱你，今天不说这个，你已经说定了迎春嫁给孙家？”
“对，已经说定了，聘礼都收了。”
“可如果我们反对不依呢？”贾母一本正经地紧盯着贾赦问。
“我虽然不成器，可也知道做人得讲诚信，答应了人家岂能反悔？”
“可这样会害了迎春，毁了她一辈子的幸福。”贾母语重心长地道。
“老太太不觉得这话不合理吗？人还没嫁过去，怎么就知道害了迎春？怎么就能断定她一辈子不幸福？”贾赦反问道。
“孙家并非什么诗书礼仪之家，那孙绍祖更是人品不端，酗酒好色残暴，不能将温和善良的迎春托付给那样的人。”
“老太太，这不过是宝玉一面之词，你们有谁见过孙绍祖？又有谁与他交往过？为何如此断定压根没有发生的事儿？”
“……”贾母也不知道说什么了，确实口说无凭呀，贾赦所言不是没有道理。
宝玉接过说道：“大老爷不要激动，我虽然没有见过那孙绍祖本人，但我很清楚他的为人，的确不值得托付终身。”
贾赦对宝玉其实一直心存怨恨，只不过平时装作没事儿的样子。
准确地说是他知道自己没有实力与宝玉对抗，毕竟这里早已不是他的天下。
但嫁女儿这件事，他觉得别人无权替他做主，所以理直气壮。
“即便不值得托付终身，这事儿也轮不到你管，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是迎春她父亲，太太也还在呢，她上头还有一个亲哥哥，你是她什么？不过是她堂弟。你时常教导人说，每个人都要摆正自己的位置，可你自己为什么做不到？”
“……”把宝玉也问得没话说了，按理说这事儿他确实管不来。
但他怎么能看着迎春嫁给孙绍祖呢？所以倔性一上来也是据理力争。
“我知道大老爷的确有权将自己女儿嫁给谁，但我身为当家人，又是族长，也有权为家族每一位女孩儿的幸福着想，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大老爷将二姐推到火坑里。”
贾赦不依不饶：“未来的事儿都还没有发生，你怎么就能确定那一定是火坑？”
此时此刻，宝玉还不想将贾赦欠孙家钱的事儿抖出来，一来怕会激怒贾赦，二来这事儿的可信度还值得推敲、商榷。
但确实，未来尚未发生的事不能作为证据去证明他的观点。
这下子可把他难住了。
贾赦又执意不依，一时间拿什么说服人家，让人家相信他的预测就是真的呢？
贾母这时候的心态也很矛盾。
再者她还要顾及贾赦的感受，不然又得说她偏心，整天只知道宠爱宝玉。
凤姐更插不上嘴了，即便她有一万颗想帮宝玉的心，也不敢与公公叫板。
正僵持难下，探春拉着迎春来了。
原来得知贾赦与贾母、宝玉为了迎春择亲一事儿争执起来，宝钗、黛玉、探春连忙都去了迎春那里。
可迎春向来是个没主意的人，只知一味地说不关我的事儿。
宝钗、黛玉、探春又劝她来贾母那边看看，她又说让她去了有什么用？
宝钗与黛玉也不好多劝，都知道她们肯定为宝玉，可贾赦还是迎春父亲呢？
让迎春帮自己父亲还是帮宝玉？
最后还是探春将迎春拉来了，说：“无论怎样，大老爷与老太太、宝玉争执是为了二姐你，好歹你也过去表个态吧。”
迎春又说：“我有什么态度？难道我还能自己做主选择自己的姻缘吗？”
探春又劝：“可二姐也不能在屋里躲着不出去吧？愿不愿嫁得去说一声。”
迎春没法儿，就这样被探春拉来了。
宝钗、黛玉没有跟来，觉得那是迎春的家事儿，她们两个毕竟还只是客人。
即便已经嫁给宝玉成为贾家的人，也不合适掺和进来，身份摆在那儿呢。
迎春一来，见贾母脸色难看正在生气。
又见贾赦与宝玉剑拔弩张，谁也不让谁的架势，一个誓要她嫁给孙家，一个誓要阻止，正闹得不可开交。
而凤姐一向强势，可这时候也只有沉默的份儿，乖乖地在旁边站着。
迎春无奈地说道：“宝兄弟别闹了，老爷要把我嫁给谁，我嫁给谁就是了，何必闹得大家不开心呢？”
宝玉焦急地道：“二姐姐，不行的，那孙家没有几个好东西，孙绍祖更是混蛋，禽兽不如，你嫁过去没有好日子过。”
“我知道宝兄弟关心我，可他们难道还敢杀了我不成？”迎春道。
“二姐姐心地善良，不争不抢，折磨你比杀你更恐怖。”宝玉道。
“可老爷已经将我择与人家，难不成要反悔失信于人？”迎春又道。
“宁可赔钱给他们也不能嫁。”宝玉心意坚决地说道。
“这是我择定的亲事，一定得嫁？”贾赦也硬气地道，“不然让人家怎么看我？怎么看我们贾家？”
“这样就不顾二姐一辈子的幸福吗？”宝玉据理力争道。
“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她的婚姻不该你管，她将来是否幸福也是未知数。”贾赦的倔犟脾气也上来了。
“宝兄弟，求求你别再争了，老爷是长辈你是晚辈，传出去对你名声不好，我答应嫁过去就是了。”
“二姐姐，你一定会后悔的。”
“我是老爷生的，老爷把我嫁给谁，那是他的权利，听姐的话，别与老爷争了，好吗？将来幸福不幸福，我都认了。”
“二姐，不要以为你的善良与忍让就能给你带来好运。”宝玉猛地一跺脚。
“为了我，老太太为难，宝兄弟不肯退让，老爷也不肯退让，难道我看着你们继续争吵下去吗？”迎春哀求道。
“宝玉，算了。”贾母一摆手。
“老祖宗，不能算的，这样二姐一生就毁了。”宝玉心急如焚地道。
“再争下去，怎么办？你先回去吧。”
“哎！”宝玉只得鼓着一肚子气，拂袖而去，头也不回。
贾赦露出一丝诡异的笑。
迎春松了口气。
凤姐失望地摇了摇头。
探春追宝玉去了。
贾母缓缓言道：“这是你们父女自己的抉择，你们也看到了，我与宝玉实在拗不过你们，只能保佑你们的选择是对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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