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 终于回来了
宝玉带领大部队搬到新居之后，贾府变得冷清寂静了许多。
贾母很不习惯。
老年人原本就喜欢热闹，原来她屋里总是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可如今连一桌麻将都凑不起来了。
留下来的邢夫人、王夫人、李纨，哪有薛姨妈、凤姐、宝玉在时热闹。
没过两天，贾母就生了一场病。
恰好在贾珍的怂恿下，贾琏终于回来。
既然人已经回来了，无论如何，第一时间当然得去问候贾母。
贾母刚看完医生，正在屋里躺着小憩。
贾琏二话不说，直接跪倒在地：“老祖宗，不孝孙儿回来看你了。”
贾母一听是贾琏，当即翻身而起。
鸳鸯忙拿靠枕过来。
“你还知道回来？还走不？”贾母问。
“他们不回来，我就不走，留下来孝敬老祖宗。”贾琏坦诚地回道。
“为什么还是这个态度？难道你要与他们老死不相往来吗？”贾母拍打着床沿，痛心疾首地以质问的语气问道。
“老祖宗不要激动，身体要紧！”贾琏不想谈论凤姐与宝玉，只想岔开话题，“好端端的，老祖宗怎么突然病了？”
“你先回答我。”贾母愤然言道。
“老祖宗，我说心里话，以后是否与他们往来，并不取决于我一个人。我承认不想与他们交往，但他们又何尝不是？”
“到了今天，你为什么依然不问问自己都做了什么？为什么依然不知悔改？那你告诉我，你这次回来到底为了什么？”
“老祖宗，这里本是我家，难道我不应该回来吗？”贾琏反问一句。
“既然知道这是你家，那你当初为何执意选择离家出走？”贾母又问。
“为了让彼此解脱。”贾琏淡淡地回答。
“你觉得达到自己的目的了吗？”
“感觉还行吧，他们不是也解脱了吗？”
“他们是解脱了，可因为你们，在我心里，一直像是长有一根刺，你知道吗？”贾母摸着自己心门口痛心地说道。
“对不起老祖宗，让你失望了。”
“对你，我的确很失望，如今你人已经回来了，往后有什么打算？说说看。”
贾母强忍心中的悲痛。
都说她偏心，这一点她承认，爱贾政的确多过贾赦，爱宝玉也多过贾琏。
可哪个做长辈的，不喜欢更听话、更有出息、更为他们长脸的后辈？
贾赦有贾政争气吗？
贾琏比得上宝玉有出息吗？
人心都是肉做的，不可能做到绝对的公平，任何人都做不到。
对于贾母的问题，贾琏当然有想过。
这也是必须想的一个问题。
“老祖宗，我还是想好好做官儿。”贾琏如是般回道。
“倘若你真有悔悟，想好好做官儿，也未尝不可，可你要知道，如今的你已经不可能再有爵位继承了。”
“老祖宗，我知道。”
“我希望你不要学你老子，虽然挂着官职，可心不在那里，到头来什么都不是，还败坏了我们贾府的名誉。”
“多谢老祖宗提醒！”
“其实我反感老一辈儿教育晚辈儿，汤普晚辈儿成器，压根不用老一辈儿教育；倘若不成器，教育又有什么用？”
贾母语重心长，稍顿了顿，缓了口气接着说道：“况且晚辈儿与老一辈儿的经历不可能相同，每一代人都有每一代人自己的特征，关键在于自己的悟性。”
贾琏乖乖地听着，还在那里跪着。
贾母有心不让他起来，又说道：“你想好好做官儿我不反对，我不希望你学你老子那样，也不希望你整天与你珍大哥鬼混，该多做一些正经有意义的事儿。”
“老祖宗的提点，我一定铭记于心。”
“自己的媳妇儿去了宝玉那边，你怎么办？怎么想？”贾母又关切地问道，“说出去你不觉得羞愧难为情吗？”
说来说去，又扯回来了。
贾琏回答说：“随他们去吧，我现在不想那些。”
“哎！”贾母深深叹了口气，“平儿是个好孩子，都去了那边，唯独她宁可得罪凤丫头，也要等你回来。”
“我明白她的心意。”
“以后把你的野性子收一收，不要再吃着碗里望着锅里。”贾母以警告的语气，又嘱咐道，“既然回来了，就去见过老爷、太太，然后回家安抚平儿的心。”
“老祖宗病了，不要紧吧？”贾琏关切地问道。
“人老了就是没用，不过因为这几天想念宝玉、凤丫头他们，情绪有些低落，就这样病了，医生说休息几天就好。”
“那何不让他们回来？”贾琏道。
“乔迁新居，道贺的亲朋好友多，他们哪忙得过来？我都没敢告诉他们病了，等过几天再说，你起来吧。”
“那老祖宗好生歇着，我去给老爷、太太请安。”贾琏这才爬起来。
见贾母抬手催人，他便转身去了。
先去见了贾赦与邢夫人，而后顺道又去见过王夫人，最后去了东府。
并没有急着回家见平儿。
将贾母才叮嘱的话已经抛之脑后，他觉得这时候自己还离不开贾珍。
而贾珍这时候肯定也同样需要他。
贾母并没有问他：这阵子在外头都干了什么，只问他往后的路想好了怎么走。
平儿听说贾琏回来，心内还有些激动。
可在家左等右等，一直等到晚上，又从晚上等到第二天早上，依然不见贾琏。
让人去贾母处打听，得知贾琏出门就忘记贾母的谆谆教诲，原来跑到贾珍那里睡了一宿，也不愿意回到她的身边。
再一打听，更让平儿气得直哭。
贾琏与贾珍竟一致认为，她之所以没有跟随凤姐去，不是因为她有多在乎贾琏，而只是为了给凤姐当线人做谍探。
真是白瞎了她的一片心意。
平儿哭过，静下来之后，也没敢让老太太知道，而是自己跑去贾珍那里。
贾琏一见了她，便取笑道：“奉你主子之命来监督我了？好忠诚的人儿。”
“并没有。”平儿摇头，说道，“二爷能否随我回去，我有话要与你说。”
“在这里说也是一样啊，珍大哥又不是外人。”贾琏说道。
平儿看了贾珍一眼，且不说在这里说话是否方便，感觉一见贾珍就浑身不自在，有再多的话她也不想开口了。
只是又轻轻地问了一句：“可二爷不打算回去吗？”
“我与珍大哥有许多事情要商议，等商议完了再回去。”贾琏回答说。
有什么事情一天一夜都没商量完？
平儿心里虽然这样想，但也没多问，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先回去。”
“好不容易来一趟，何不多坐会儿，陪你二爷吃顿饭嘛。”贾珍热情地邀请道。
“珍大哥诚心邀请，就不要拒绝了。”贾琏跟着也说道，“刚好我也有话想问你。”
平儿心地善良，也就点头答应了，还想趁贾珍不注意，找机会劝劝贾琏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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