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倒下了五个人。
若以这个速度进行下去会让所有的好事的观众都饿坏了肚子。
虽然上一顿白渊渟吃的很饱,但此刻仍旧是有些心急。
“他爹是梅仲乙,能死在他的手下是你们前世修来的福气。”
白渊渟用了一种他认为最有效的方式,给熊乾的手下们加油打气。
雨已经在头顶上停停落落了好几次。
离开脖子的人头,大概都是差不太多的表情。
狰狞。
梅玉度的剑比梅玉度的蓑衣要干净。
当前战况是四胜一平。
梅玉度正洋洋得意。
熊乾也很有耐心,好在死去的人就躺在那里也不着急。
“你看那个熊乾真的是死皮赖脸,无论我怎么冷嘲热讽他都能不为所动。”
白渊渟的悄悄话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旁。
“要想做成一些大事,几句风言风语自然不必在意。”熊乾斜过了头,对着屋檐上的人解释。“况我若与梅玉度交手,有些不要脸的人就有机会直接开溜。”
“不要觉得我会怕你,咱俩之间还谁先求饶。”
有人在站着,有人在坐着。
“你们说够了没有?”
梅玉度不甘寂寞……就在梅玉度觉得自己不再是这场京城露天对决的焦点时候。
“你听说过银香社吗?”白渊渟没有忽视他。
“我记得你提起过。”
“那你听说过金香社吗?”
“你为什么不问我听没听说过铜香社?”
“因为金块比铜块要值钱一些。”
“依我看你起的荒唐名字,跟一个傻子没有什么显着区别。”
三个人在一瞬之间出手,三个人头也在眨眼之间落地。
只剩下梅玉度一身的鲜血和一脸的差异,好在蓑衣脏了一点和脏了一片没有太大的区别。
“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轮不到你在这里放肆。”
期待了好久,四周的观众终于看到了熊乾的出手。
就在梅玉度惊魂未定之中,他已经迈了六步,绕到了梅玉度身后。
软剑是软的,所以可以弯曲。
顺着肋下回舞而去,可直抵身后人心。
剑空,势穷,力屈,但已不能停手。
雨滴在了肩膀,一击不中的感觉仿佛是突然间一无所有。
遗憾与痛苦能透过皮肤直接渗透进骨髓之中。
梅玉度已经完全落入了被动,更令他痛苦的是他深知自己如此,但也无计可施。
一股巨大的力量压入梅玉度的身体之中,让一切停滞,让一切静止,也让一切都顺理成章。
但熊乾却突然收手。
他转过了头,双指顺着双眼,戳烂了梅玉度身旁一个倒霉蛋的脸。
一张脸爆裂在雨中,吸引到了看客的双眸,也冲淡了梅玉度嘴唇的颤抖。
他的颈椎被震断了了七处,无一节完好。
熊乾多少看在梅仲乙的面子上,仁慈的留下了他儿子的人头。
现在他只能被抬走。
熊乾摆了摆手。
“告诉你们家梅老爷子,这就是你儿子得罪我们的下场。”
“你看,我没溜走吧。”
白渊渟不用回头,就能感受到房檐之上已经围上了至少十名高手。
“别忘了,你没有梅仲乙那么有名气的爹,你和你旁边的女人可能会比他更加惨。”
这算是威胁?
……
这是两辆巨大无比的马车。
大到每一辆车厢都能容纳少说十个人,但现在却已经剩不下那么多的活人。
阴雨天总会有一些冷,但熊乾并不心急。
他看着面前的两个人在微笑,他原本的计划或许不是坐在马车里看着两个人微笑。
所以他现在喝了一口酒。
“有话快说……”
白渊渟看着熊乾正不急不躁不紧不慢的神态就感到恼火。
“我需要二位的帮助,你们对我金香社举足轻重。”
“难道我也能帮你。”朱笙笙在问。
熊乾诚恳的点头回应。
“你要我帮你花钱吗?除了会花钱之外我什么都不太擅长。”
朱笙笙皎洁的眼睛在流转。
熊乾的嘴角微扬。“只要你在这里,白兄弟就会为我社尽心竭力。”
“原来你是要利用我。”
“至少我不是要直接利用你。”
这句话不仅不仅没有让朱笙笙生气,反而她还很开心。
“你有那么多不怕死的帮手,为什么偏偏需要我这个怕死的人?”白渊渟道。
“你也看出来了,他们只是不怕死而已。”
不怕死的人默默地低着头,沉没在晃动的车厢之中。
“你打算要我帮你做什么事情?”
“做一件只有你能做的事情。”
白渊渟看了一会马车外的风,可风无相,白渊渟只好转回了头。
可熊乾已经闭上了眼。
“老大已经累了一天,现在你们两个人最好安静一点。”王行岐现在继续代替熊乾说话。“你们也不是三岁小孩子,所以做事要长点眼……该你们说话的时候老大会告诉你们。”
可白渊渟并不想闭上嘴巴。
他想着自己既然还有一些用处,那么为何不利用好这个机会,犒劳一下自己,捉弄一下他们。
所以白渊渟念出了几道菜名。
“我晚上要吃这些菜,不然干活没有力气。”
远山在马车旁动了约有一寸。
“今天你们不用干活。”
“吃不到嘴里,我连睡觉都没力气。”
熊乾没有拒绝这个合理的要求,车厢里一个人正准备离开。
“我看他心不诚,我要求王行岐去买。”白渊渟抢道。
“为什么?”王行岐在问。
“为什么要有原因?”白渊渟在反问。
这几道天南地北半改半编的菜肴落在谁的脑袋上都会头疼,甚至就连白渊渟自己都无法再复述一遍菜名。
但是王行岐仍然鼓足了勇气,跳下了马车。
等到王行岐提着食盒狂奔而回之时,颤抖的手生怕晃翻了食盒。
原来金香社是真的很贫穷,就连买几道像样菜的余钱都没有。
不然王行岐的身体为何会在几个时辰之后瘦下了一圈。
“他不会是把蓑衣里面的大衣卖掉了吧?”白渊渟在笑。
大声的笑,就让他们听到。
“那么下一顿饭该拿什么换呢。”
这个问题在下一次王行岐出发的时候便能解答。
两个人在车上起筷吃饭,香味飘满了整个车厢之中。
吃饭是一件心理和生理的双重劳动,并不是仅仅嘴巴在动。
白渊渟吃的很香,不仅是因为菜的味道本来就不错。
还有一部分的功劳,是来自于其他人手里面的冷馒头。
朱笙笙看透了白渊渟的想法,所以她在看着他笑。
“你好像是个傻瓜,你这样吃会涨破肚子的。”
“涨破肚子也比饿坏肚子的好。”
白渊渟擦了擦嘴巴,抬起头便看到王行岐正躲在角落里喘息着啃馒头。
不久前的傲气从脸上完全消失,仅剩下了寒冷驱使他瑟缩。
可当雨后初晴,天就会变热。
多么令人遗憾。
“我们最好能去雪山。”白渊渟发自内心的希望。
“你说对了,我们就是要去雪山。”熊乾突然睁开了久闭的双眼。
这是白渊渟自认识熊乾以来,从他口中听到的最能使自己快乐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