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全是疯的
没来由的，花无年就察觉到一丝危机感，那人离去之前的眼神里充满了敌意，也不知道老村长跟他说了什么，恐怕又是一些挑拨离间的话，导致那人对自己的存在很是恼火。
想到这，花无年匆忙扫一眼被淹在水缸里的小白蛇，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反应，心一横就打算开溜，只是余光瞥见镇子口走来两人，心头猛的一颤，豁然扭头去看，还真就是先前被自己推走的林婉柒二人！
这要命的时候两个人回来干什么！不是纯纯添乱吗！花无年暗暗叫苦，再也按捺不住，大步迎了上去，趁着没有旁人快速低声说道：“姑奶奶你俩回来干什么！快走！就算想帮我，也不是这个时候！”
林婉柒很快就听出了其中的深意，眼神有些慌乱的朝着不远处的众人扫了一眼，低声回道：“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在暗中胁迫你？我们去见过……”
没等说完，就瞥见几个壮汉奔了过来，不怀好意的堵住几人的退路，花无年徒叹一声，这个时候就算是跑，也跑不过常年在田间锻炼的壮汉，更何况还有林婉柒二人。
林婉蓉的脾气明显就冲了很多，见到几个不怀好意堵路的壮汉，叉腰就叱喝道：“怎么滴，镇子里还出强盗啊，看上去是要把老娘绑架了啊。”
这故意又高调的声音顿时就吸引了更多的人，一些胆小的游客听见此话，直接就贴着墙绕行，生怕惹祸上身，但更多的人则是远远旁观着，不想错过一些精彩的事。
无奈中，花无年只能先保护好她们二人，将她们二人护在身后，低声道：“跟着我走。”
见到她们几人是往镇子里走的，壮汉们并没有过多阻挠，但眼神的犀利程度一点没有降低，似乎是收了指令势必要将几人看紧了。
在这诡异的镇子里，花无年最后的一点安全感来自于杂货铺的老先生，看他不是同流合污之人，于是选择将二女也带到了他的身旁，见身后正好就是杂货铺，便领着二女走了进去，老先生回头望一眼，看出花无年眼神中的求救意思，便也跟着回到杂货铺。
林婉柒的表情里有很多问题，花无年轻轻摇头，并去杂货铺里找了几条凳子，让二女坐在里头，自己与老先生坐在了铺子入口，一是方便那些盯梢自己的人看见自己，二也是将杂货铺当成了一个阵地，今天是被砸破头还是好运护佑全看能不能守住这里了，第三个原因也是最重要的，坐在铺子口，能观察到水缸里的小白蛇。
此时的小白蛇还是如之前一样，悠哉上游或者蛰伏在水缸底，没有一点氧尽窒息的迹象，而所有人全在焦虑等待着，就连老村长都没有心思朝着杂货铺看来，趁这空档，花无年问出了环绕在脑海很久的疑问：“老先生，如果水不能淹死那条蛇，他们怎么办？”
老先生很明显的愣住，似乎也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但眼下那条小白蛇没有一点窒息的样子，实在是超出了所有人的认知范畴，便皱眉出声，有些像自言自语：“是啊，要是淹不死该怎么办呢……”
花无年将他的反应全数映入眼帘，如果连他都不知道怎么办的话，恐怕那看上去文化不高但心思贼深的老村长也不会知道，可能最后就是用锄头解决一切，而且这个概率十分之大，因为所有人好像都希望看见小白蛇死在他们眼前。
林婉蓉终于等来了说话的机会，直接怒道：“花白事你搞什么鬼啊！我们担心个半死，没想到你躲在这里看戏啊！亏我们一路紧赶！”
花无年十分无奈的回头，冲着明显暴怒的林婉蓉低声说道：“姑奶奶不是我想在这里看戏，是我被人强行留在这里，这可是两个概念啊！”
“谁？谁还能强留你在这里？”林婉蓉有些楞，下意识脱口而出：“限制人身自由是犯法的，他们懂不懂啊！是谁，我现在就打电话报警！”
“别……”花无年苦笑拦住她要掏手机的手，低声说道：“看见水缸里那条蛇没有？”
“看见了呀，不就是你从山里带出来的那条小白蛇吗，咋了？”林婉蓉一脸鄙夷的看着花无年那张苦笑的脸：“你不要跟我说，是那条蛇把你留在这里的。”
旁边还有老先生，花无年不用看也知道这会他肯定是竖着耳朵在听，借此机会便说道：“你瞎说什么呀！虽然不是它把我留在这里的，但也可以说是！看见那些背锄头的家伙没有，胳膊比我腿都粗的那几个，就他们不让我走，刚才你不是也看见了，你觉得能打的过他们，我就带头带你们冲杀一波！”
说罢，花无年就用心去听背后老先生的反应，果然就如预料的那般，身后暂时解除了一些怀疑，顿时悬之又悬的抹掉额头上冒出来的冷汗，得亏了林婉蓉叽叽喳喳的大嘴巴，才让自己有机会脱身那个被人怀疑的漩涡。
林婉蓉伸长脖子仔细观察一圈后，有些恼火的丧气：“他们不是没怎么样嘛，为什么要拦着你不让走啊？”
“现在咱们坐这里他们当然没反应，你试着往外边走一走，看看你能走了吗。”知道她有些心虚后，花无年也松了一口气，这会可是要命的时候，头铁的她可千万不能再整出幺蛾子来了，不然绝对会自顾不暇。
“那……”林婉蓉还要犟，就被边上的林婉柒掐了一把，顿时声音卡壳，又很不服气的转移话题：“他们在干嘛啊？看上去是要把那条蛇淹死？我们离开的这段时间，你跟那条蛇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啊？”
“啥也没干，进来就被人抓住了。”花无年也十分无奈，让回到小镇的是巨蛇，自己与小白蛇不过是搬运它来到小镇的工具，可现在出事了，巨蛇却一点反应都没有，现在看上去小白蛇还没有遭殃，自己也算能捞点喘气的时间，只是在这里苦等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按照小白蛇不经意朝这边瞥来的眼神来看，啥也不干最后只能坐以待毙。
于是便低声冲着身旁的老先生问道：“老先生，这么干等下去也不是办法啊，你有没有办法尽快的测试出它到底是不是惑蛇？”
“恐怕很难，惑蛇天生就会给人制造虚幻的海市蜃楼，他们这么干，无非就是希望把它给逼急了……当然了，最后目的肯定就是弄死它。”老先生显得十分无奈，“刚才你应该注意到有个人悄悄走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去棺材铺了。”
“啊？去棺材铺干什么？”花无年脸色一变。
老先生叹气的提醒道：“做棺材的人算是木匠，你觉得他去棺材铺干什么？”
“算是木匠……”花无年的脸色再次大变，他是在提醒自己那人是去棺材铺找工具的，木工的工具都有什么？斧子？锤子，凿子！这是打算淹不死小白蛇就要用那些趁手的工具给活活弄死啊！他们不是有锄头吗，为什么还要刻意去棺材铺里拿工具，是有什么特殊的意思？
老先生看出了花无年内心的猜疑，又是一声长叹：“惑蛇是不祥之物，棺材铺在我们的认知里是装死人的，他们是想以邪制邪，避免粘上惑蛇的血给家里人带去灾难。”
花无年无话可说，小镇里的人怕那惑蛇，主事的老村长又是个老顽固，看来他们是打算用一万种办法弄死小白蛇，想到这，就又想起那人离去之前看向自己的眼神，顿时就有了如芒背刺的感觉，屁股也是坐不住了，整个人产生了坐立不安的危机感。
很快，围着水缸的人就有些等不住了，冲着老村长问道：“老村长，这条蛇也太能憋气了！这么等下去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有没有别的办法？”
老村长也是吃了一肚子的憋屈，老祖宗的水浸竟然没有一点效果，面对众人的质问，只能闷声说道：“已经叫人去棺材铺了，再等等。”
众人听了这话也就没了声响，似乎所有人都知道，去棺材铺代表着什么，花无年把他们的一切反应都看在眼底，心里不由的咯噔一下，从他们的反应来看，他们之前干过不止一次这样的事情，先前自己就有过怀疑，因为他们把铁笼子浸入水里的动作过于熟练了，问过老先生，他用祖传的一句就敷衍了自己，看来远不止如此，就如他们现在的反应一样，一句“去棺材铺了”就能让他们安静下来。
在他们眼里或者意识里，棺材铺就代表着不祥，但偏偏那个不祥的棺材铺带给他们一种莫名其妙的安全感？花无年百思不得其解，这种莫名其妙的安全感到底是怎样产生的？应该是在确认过很多次之后他们才会产生这样的共鸣。
也就是说，他们知道那个人去棺材铺的是干嘛的，真的就是去取一些工具吗……花无年不动声色的扭身，冲着坐最近的林婉柒的低声问道：“你们去看过他？”
林婉柒瞥一眼此时还在凝神贯注望着外边的老先生，知道花无年如此低声就是为了防备他，于是微微点头，花无年迫不及待的追问：“他说什么了？”
“他说……小镇里的人全是疯子，他只是杀了几个作恶多端的，从情理上来说他是为民除害。”林婉柒很艰难的转述，之后说出自己的判断：“当时我看他表情，不像是疯的，很冷静，思路也很清晰，就好像他说的全是真的一样，他还说，老道士早就不是他认识的那个大师兄，杀了他也算是帮他解脱……”
花无年越听越感觉头皮发麻，背后就如同被一双眼睛盯着一片哇凉，如果不老怪说的是实情，那眼下自己看见的就能解释的通，可真的有万人皆醉一人独醒的场合吗？
花无年咽下一口唾沫，按捺住即将灵魂出窍的不祥预感，低声问道：“你觉得，他有没有可能是想为自己开罪所以才要混淆视听？毕竟小镇里这么多人，总不能全是疯的吧？况且当时来的还有好几个医生啊，要是如他所说，这个小镇就是个定时炸弹，不可能存活到现在吧？”
林婉柒小脸唰白，很努力的排斥掉充斥在周身的毛骨悚然，微微摇头：“我无法判断，如果只是以一个正常人的眼睛去判断的话，我觉得他不像是在撒谎……”
轰的一声，花无年只觉得天灵盖都被掀开了，大脑一片空白，如他所说，全是疯子，那自己边上坐着的这位老先生怎么回事，他确实帮了自己不少，难道疯子里面也有好疯子和坏疯子？
“喂，你俩嘀咕什么呢？”林婉蓉努嘴示意道：“这个老头可是站起来往外去了。”
林婉蓉的提醒，直接令花无年当头一棒，连忙扭头去看，却发现一直坐在边上的老先生不见了，而是出现在街上，正站在老村长边上，与他在交头接耳，而且很是谨慎，二人都用手掩住了嘴，就算是能看懂唇语的，恐怕也不知道他们二人到底在讲些什么。
花无年片刻间就觉得头晕目眩，大量被推翻的认知从脑海深处疯狂涌出，似乎在嘲笑自己的无能，这一刻，花无年甚至都有些怀疑，惑蛇是不是真实存在的都是一个很大的疑问。
而林婉柒带来的信息，就是目前唯一的救命稻草，花无年张大嘴大口呼吸，想让脑子变的清晰起来：“不老怪还有说什么没有？”
“有。”林婉柒连忙点头：“他说他是故意出现在木偶戏班主跟前让他捡走的，他装疯卖傻装作失忆的样子，也是为了消除镇子里的人对他的暗中监视……他还说，棺材铺的王胖子是个可怜人，还问我王胖子死了没。”
咕咚一声，花无年咽下大口满上来的唾沫，“那王胖子死了没？”
“死了。”林婉柒点头：“我去问过，在医院里死的，都没等到血清，死状说是很凄惨，全身腐烂，那些毒蛇的毒液很霸道。”
来不及过多思考，花无年追问：“那木偶戏的那个班主呢死了没有？”
“没有，醒来了，人当时也在局里，不过我没见到，说是在配合调查。”林婉柒的神色说不出的难看，“回来的时候，他提醒我，不要被两只眼睛蒙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