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神通道人
哪怕花无年只是个普通人，依然感觉到了扑面而来的压迫感，那种感觉很古怪，没有办法描述，但就是觉得有一把刀子刺在眼前，令人一动不敢动。
道人深吸几口气，似乎是在确认花无年身上散发的气味，现场一度变的紧张无比，谁也不知道道人要干什么。
“你……”道人突然微笑凝视着花无年，“很有意思。”
花无年瞬间满头大汗，他像是看出点什么，但自己猜不透他到底看出了什么，这种被人看穿的感觉比任何时候都要难受，张口想要解释几句，却发现他的高深莫测并不是自己能揣测的。
那种压迫神经的压力突然撤去，道人转身离开，所到之处无不令人退避，显然他一系列高端操作已经令人头皮发麻，所有人便集中眼神看向了那被道人顶到街尾的老村长，只是放眼望去便惊呆了，老村长的样子看上去六神无主，远没有往日风采。
“有谁能告诉我，这里发生了什么。”道人朗声问出，却让一众人皆是噤若寒蝉，谁也不想这个时候上去触霉头，如果他真是回来找他的师兄弟，那很麻烦，因为算命的老道士已经横尸街头，而另一个小师弟，也被抓去了局子。
见无人应答，道人微微一笑，看向脸色阴晴不定的老村长，笑道：“我看出来你的心里有执念，不如我帮你算一卦如何。”
道人似乎就是要语出惊人死不休，一言道出直接惊的所有人眼皮狂跳，那是身体内本能生出的恐惧，如果这会还有人斗胆说算命的老道士是个江湖骗子，那眼下这个高深莫测的道人，众人是万万不敢去妄测的，因为他可能真的精通奇门算数。
老村长脸色变了又变，有些猜不透为什么道人的矛头总是指向自己，但现场差不多来了一半小镇的人，面子上顿时有些挂不住，梗着脖子哼道：“我这辈子从来没有算过命，你既然这么好心，那你就给我算算！”
“好。”道人应声，直接从路上捡起一捧小石子，每一颗都不同，有棱角分明的，有圆滑的，他张开手心看着那些石子，突然分出食指弹出，一颗棱角分明的石子顿时就在众人眼中弹射而出，嘣中一面墙后又弹回，落回地面后又翻滚了一些距离，最终失去力道缓缓停下。
那颗石子的棱角十分尖锐，对天而刺，犹如一颗锋利獠牙冲着众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尖锐那点，很快便觉得头昏眼花，花无年心中一惊，连忙闭眼，等待片刻后回头去看林婉柒二人，就见她俩也是小脸唰白，仿佛那颗石子产生了魔性，只要有人看上几秒便会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现场很快就响起牛喘的喘气声，所有人冷汗直流的望向道人，这一刻，终于令所有人心生忌惮，这个道人不仅武艺超群，随手丢出的石子便能将一个人的心神打乱。
道人凝神望着那颗石子，就像是在审视老村长的前生后世，寂静无声中，很快便听见他缓缓说道：“你的前半生十分精彩，有能力，有执行力，犹如一把刀子劈尽满山荆棘，没有什么困难可以阻拦你的脚步。”
听闻这话，镇子上的人心头一震，回想往事，似乎道人的话真的佐证了老村长的前半生，那时候的他风头盖过同辈，锋芒毕露。
道人微笑的看着心神不定的老村长，说道：“如果你认同的话，那我就要丢第二颗石子了。”
老村长没有出声，只是掩下头，浑浊的眼睛变的清澈起来，似乎道人的话已经将他拉扯进年轻时候。
叮，一声脆响，一颗石子再度被弹出，射中沿街铺子的玻璃窗不锈钢框上，只是那颗石子并没有跟第一颗石子一般弹回，而是颓废落下，直接落在窗户下的青石板上。
道人扫一眼两颗石子的间距，啧啧称奇：“在你锋芒毕露的时候，却以断崖式的方式陨落，这颗石子缺少了棱角，像是被人打磨过又丢弃，并且韧性不在，只是因为气盛硬撑出顽石的品相。”
老村长浑身一震，似乎正是被道人说中了要害，满眼不敢置信的望向道人，而更多的人也是目瞪口呆，因为道人说的每一个字，都很符合老村长的生活轨迹，从年少气盛的高度突然间就摔回地面，并且再没有爬上去。
道人看着老村长微微笑道：“这个时间段里，应该是你最难受的时候，你不想认命，想挣扎，可是做不到，你只能去适应并且认命，当一个人处在那种绝望时刻，疯狂就会战胜理智，你不甘心又没办法，终究养成了脾气暴躁又一言堂的秉性。”
花无年只觉的口舌生苦，道人说的每一句话似乎都击中了老村长的要害，从他本人和小镇人的脸色上就能看出，没有人出声反驳，处在了默认状态。
花无年不敢置信的看向地面的两颗石子，普普通通，正是街边的石子，却被他用作算卦工具，这等超凡操作简直要惊掉众人下巴，仿佛只要过了他的手，任何东西，贱如草芥都能被他当成推演算卦的媒介。
“如果你没有什么建议，那我就要丢出第三颗石子了。”道人望向老村长，见他没有吱声，爽快的弹出第三颗石子，那是一颗圆滑的石子，弹中墙面后骨碌碌滚在地面，一直不断的滚动，直到在众人悬起的心神下，才缓缓停在街沿，再过去半厘米，都要落入下边的小溪中。
所有人大气不敢喘，生怕自己的一口气就将那颗圆滑无根的石子吹入溪流中，咕咚几声，有人咽下唾沫，畏惧的看向道人，一颗处在断层边摇摇欲坠的石子肯定有说法。
似乎是看出众人的心思，道人笑道：“你们都看见了，那个高度对于我们人来说可能微不足道，也就一人之高，可是对于那颗石子来说，高度却不亚于悬崖，而且下面是湍急的溪流，一旦落入其中，人生就将无法掌控，只能随波逐流，滚到哪算到哪……”
众人大气不敢喘，很明显，道人的话中有警告之意，在警告老村长办事的霸道行为。
道人看向深受打击的老村长，笑道：“你的本智并不傻，相反聪明绝顶，随着人生阅历，你变的无比圆滑，你开始进入你认为的掌控时代，所有事情你都能完满解决，你享受这种掌控带来的权利，但就如你现在看见的那样，你的一步之外就是深渊，一旦有外力开始介入，你摇摇欲坠强撑了许多年的内心就会被无情摧垮，你会跟那颗石子一样摔入溪流，被不可抗力推行着，你的人生不再属于你。”
道人的话很长，但所有人都听的很仔细，三颗石子就道尽一个人的大半生，并且对应回去一丝不差，这种震撼人心的推算能力直接就让众人生出无穷的畏惧，在镇子口给人算卦十多年的老道士，在这个道人面前简直不值一提。
林婉蓉神色困难的靠近花无年，附耳低声说道：“那个道士好厉害，通过几颗小石子就说出了简单易懂的做人道理，也太吓人了吧？算命的老道士和不老怪在他面前就跟小弟弟似的，你说他是天才我都信。”
花无年不知道他算不算天才，但知道他一定是个高人，起码有几层楼那么高，自己那点旁门左道在他跟前不够看的，完全就是弟中弟，“他应该是那种……真的能够夜观天象的高人吧。”
道人微笑望着老村长，似乎在等他出声，手心里剩余的那些石子被他攥在其中发出咯吱声响，磨的人牙都开始发麻，这等手段无疑就是无形的折磨，终于老村长扛不住所有人望来的无比复杂的眼神压力，张口说道：“就算你把的人生算了个遍，那又怎么样？你就能这么霸道的干涉我们镇子里的事吗？我是不是可以说，那条蛇就是你养的，是你故意放出来要祸害我们镇子？”
嘶的几声，所有人倒吸冷气，这种可能性并不是没有，也只有道人这种高人才能养出那般逆天的惑蛇。
“牙尖嘴利……”面对扣在其头上的脏水，道人并没有生气，而是微笑应答：“我要是想祸害你们，就不会在这里多此一举，我要是想害你，夜深了偷偷杀了你，或者就现在，我有把握在杀了你之后回到山里，谁也找不到我。”
“……”老村长哑口无言，面对这种够直白的威胁，反倒察觉不出危机，但偏偏又觉得他真的能做到，这种感觉是微妙的。
道人伸出手，宽大的袖口里一阵涌动，那条小白蛇从中游了出来，昂首在道人的手心中，望向附近的人。
惊的所有人触电般退后，在小镇人眼里，小白蛇始终是代表着祸害，谁也不想被它盯上，避如蛇蝎的往后躲去。
“看吧，它牲畜无害。”道人微微笑着：“你们可能在猜，我是不是因这条蛇现身，不是的，我是来找我的故人，只是刚好碰巧碰上了，我在救你们。”
花无年忍不住的咽下唾沫，类似的话，道人已经说了很多遍，似乎是故意要将这个重点植入众人的脑海中，身为一个局外人，花无年总觉得他过分刻意，那些话也有冠冕堂皇的成分在其中，只是到底哪里不对，说不上来，从他出现到现在，所有的氛围全是他一个人营造的，自己这些人不过是在他营造的氛围中听着他娓娓道来。
林婉蓉悄悄的声音又落在花无年的耳中：“其实我觉得他挺臭屁的，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就是觉得他总是强调他自己是在救人，你看看那个老村长，很明显不想让他救的样子喂。”
林婉柒的声音很快就焦急的跟上：“蓉蓉你别瞎说！”
三人都知道，林婉柒这般焦急无非就是怕那道人听见，一个武艺超群又能推演命运的人，耳朵好使一点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在背后议论别人，怕是要招来无端祸事。
就在三人没等缓上一口气，就见到道人朝着这边古怪一笑，顿时惊的三人头皮发麻，林婉蓉结结巴巴又低声说道：“卧槽！……这么远他不会真的能听见吧？”
花无年无语的语重心长说道：“小蓉蓉啊，祸从口中，你得收敛一下，要看清楚形式，你说招来几个小混混我不怕，但是你招来那么个牛逼人物，我可扛不起啊……至于那个老村长想不想他救，那都是人家的事情，对吧，你就安心当个吃瓜群众得了。”
这番话是说给那道人听的，花无年不知道他还能不能听见，但说出来后心里就没了提心吊胆的意思，自己已经摆明了态度，那就是个吃瓜群众，发生什么事都别怪自己头上来，这等掩耳盗铃的自我安慰果然还是有效的，那种压在头顶的紧张气氛消散了许多，也让人的神志清醒了许多。
道人持蛇走近老村长，相聚几米的位置上停下，冲着老村长笑道：“你看清楚我手上的这条蛇，你再回想一下你这辈子经历过的所有人，你好好想想，到底是你听错了，还是你会意错了。”
所有人都听不懂道人这话中的意思，想来只有老村长才能听明白，似乎老村长曾经经历过什么，就如道人所说那样，老村长本来风光无限，却突然间没了精气神，谁也不知道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本以为是年龄到了没有了盛气凌人，但从道人口中听来，似乎是因为经历了什么所以他才会如此。
老村长脸色巨变，没料到道人竟会这般直白，余光瞥向众人，见到的皆是震惊神色，这让他更加的如芒背刺，豆大冷汗开始从他刀削般的脸颊上滚落，直至浸湿了全身……
面对老村长那如此巨大的反应，所有人心底再惊，道人到底在暗喻什么？难道发生在老村长身上的事情竟然跟镇子上其他人有关？还是因为惑蛇？或者是那个令人闻声色变的百年诅咒？
“卧槽……那个老村长看上去心里有鬼啊。”林婉蓉缩起了脖子，不想当那出头鸟但偏生嘴快憋不住：“听那个道人的意思，老村长信誓旦旦的什么祖传的规矩是他自己瞎编出来的啊？所以镇子里这么多人都被他蒙在鼓里？这个玩笑开大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