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出湖
变故来的太过突然。
令船上所有人始料不及，顾平生也没想到，这之前可怜兮兮的艄公，竟会如此决绝，做出这等疯狂之举。
轰！
船体又是一声巨响，接着一阵猛烈摇晃。
只见水中的鼋神，越集越多，围着船只不停冲撞，激起无数水花，这艘艨艟虽然用料结实，却也摇摇欲坠，一副随时会被撞成粉碎的样子。
除了顾平生和燕小北以及阿暖，其余人等全被震翻在地。
突然之间。
一条三丈之巨的鼋神，跃出水面，腾上半空，它一张足足有两丈之阔的大嘴，猛然冲着船上众人当头咬下。
燕小北一声大喝，手中霸王枪一挑，直刺而上。
他枪出如电，从这只鼋神的下颚捅入，枪尖又从上颚捅出，直将这只鼋神捅了个对穿。
然而。
这只鼋神被燕小北所杀后，鼋神之血流入水中，激发了所有鼋神的凶性，它们双目血红，张着大口咆哮不停，同时攻势更猛。
其中一部分仍猛烈撞击船身，令一部分则不停地跃出湖面，冲船上的人咬来。
经过最初的措手不及，所有武者们，也纷纷站稳脚跟，开始发起反击。
不过。
这些鼋神数量无尽，也不知究竟有多少头，而且每一头都悍不畏死，加之它们的皮又厚的离谱，寻常刀剑竟是难入半寸。
不消片刻。
已有十余人落入了鼋神的腹中。
燕小北身子一纵，跳上桅杆，他手中一杆银枪连刺带捅，无数银色寒光四散飞舞，犀利无比。
鼋神令普通九品无可奈何的坚硬皮肤，在燕小北霸王枪下，竟如豆腐一样柔软易碎，被纷纷洞穿，欲跳上船中的鼋神，尽数死在长枪之下。
顾平生一刀劈飞一头跳上船的鼋神，他望了一眼燕小北，眼中闪过一丝震惊。
看来燕小北步入八品之后，果然实力非凡。
此前那艄公摇铃之时，顾平生曾在旁静听，倒是听出了一些端倪，也摸清了摇铃节奏。
可艄公葬身湖中，铃铛也被鼋神一口吞下，他有心用铃铛控制鼋神，却是只能落空。
“嗷！”
阿暖一声大吼，口中发出一道无形音波，音波如水波荡漾，如潮而去，直将一头鼋神轰飞老远。
只见那头被轰飞的鼋神，“哗”的一声落入水中，旋即在湖中一阵翻滚，接着肚皮一翻，生死不知。
顾平生又惊又喜，阿暖第一次使出这金刚碎，不想竟有如此威力！
不过。
阿暖使出此招之后，有些气喘，似乎也并不轻松。
“不好，船底漏了！”
一名九品武者惊声叫道。
顾平生脸色一变，心道如此下去，这艘艨艟早晚会被鼋神撞毁。
一旦他们落入水中，便再难和这鼋神争斗，届时难免重蹈覆辙，落得和四组一样全军覆没……
“姑且一试了。”
顾平生心中思量，旋即又劈飞一头冲他扑来的鼋神，接着他足下发力，跃上一处桅杆。
他拈起长箫，悠悠而吹。
开始模仿起那艄公摇铃的旋律，一股奇特的曲调，立时在湖面弥漫开去。
狂暴的鼋神，一闻箫声，双目之中的血红之色，渐渐消退，竟是温顺下来，同时不再撞击船身。
“有用！”
顾平生心中一喜，神情也是微微一松。
箫与铃铛，完全两种音色，他也只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没想到却是一举成功，竟真的控制住了这些鼋神！
他箫声不止，水中的鼋神们，围着朦艟盘旋一阵，便四散而游。
不一会儿。
所有的鼋神先后远去，一一消失在了简湖之中。
“你的箫声竟能控制这些畜生！”
燕小北将一杆霸王枪负到背后，惊喜交加地来到顾平生的身旁。
“我也是刚才听了那艄公的摇铃之声，摸索出来的法子。”
顾平生见危机暂时解除，便垂下长箫，淡然一笑地解释道。
其余的武者们，如同劫后重生，个个都是双目感激地望向顾平生。
众人稍作休整，同时将船底破漏之处封堵修缮。
燕小北举目而了，入目之处，皆是白茫茫一片，视野所及范围，只有数丈之内。
他不禁面色一皱道：“那艄公已死，如今我们是困在了简湖之中了……”
忽然一名九品武者道：“燕捕头，为今之计，我们只有原路返回了，在下先前一直在水底伴那艄公左右，倒是知道如何回去。”
此话一出。
余下众人纷纷附声赞同。
燕小北一摆手，断然否决道：“不行，如今已经到了这里，怎能半途而废，那我们奇袭灰市的计划，岂不是完全落空了！”
顾平生想了想道：“之前那艄公不是说，简湖深水区的泥沙，粗细不同吗？”
燕小北点了点头，转头看向了那两个跟着艄公潜在水底的武者，道：“不错，那就麻烦两位兄弟，下湖一探吧！”
两个武者面面相觑，皆是面有几分不情愿之色。
燕小北又是一抱拳，肃然道：“劳烦两位兄弟！”
两个武者只得一咬牙，再次跳入了湖中。
片刻之后。
两人跃上船只，皆是愁眉苦脸道：“燕捕头，这湖底的黑色泥沙，的确粗细些许不同，不过分布毫无规律可言，我们根本摸不清方向，无法以此前行！”
“当真如此？”
燕小北面色一沉，有几分不信道。
两个武者互望一眼，神色不悦道：“燕捕头此言何意，莫不是以为我们胆怯心生退意，故意欺骗于你？”
“如今阻碍我们前行的，无非这茫茫迷雾。”
顾平生忽然开口。
燕小北神色一动，忍不住问道：“你有办法？”
“可能有。”
顾平生淡淡说道。
旋即。
他在所有人疑惑的目光之中，径直走到船头。
望了一眼四周无尽的白色水雾，他又拈箫在手，吹奏了一曲《空谷传响》。
洞箫之声，徐徐弥漫。
丝丝缕缕的无形音波，荡漾而开，触及水面之后，又反馈而回。
简湖的全貌，逐渐在顾平生的眼底，呈现而出。
他高声道：“依我指示的方向开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