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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卫诏狱,本就卫生极差的牢房里,因为连续几日阴雨的原因,味道更加古怪,因为常年不见天日,走道上十分昏暗,旁边只有两盏忽明忽暗的油灯,闪烁着微弱的光,这也许也是这些犯人们心中唯一的慰藉。

朱棣此时一身常服,在牢头的带领下来到了一间牢房前,里面的人约莫四五十岁的模样,衣衫褴褛,瘦骨嶙峋的模样,此时正趴在超市的地板上,背对着牢门不知道在刻画些什么,此时的诏狱还算安静,他却依然没有听见身后的脚步声,显然极为认真。

“开门!”朱棣吩咐道。

牢头有些犹豫“陛下,这人性子桀骜,怕是会伤了陛下,还是就这么说吧。”

朱棣嗤笑一声指着那人对着老头呵斥道:“你好好看看他,瘦的都快只剩下骨头架子了,你再看看朕,他伤的了朕,你是瞎了不成!”

牢头面色惶恐,跪倒在地不断求饶。

此时那人仿佛终于是听到了动静,手中的动作一顿,猛然回头看向了牢房外的那人,当他在昏暗的光线下,视线聚焦到那人身上的时候,浑身忍不住颤抖起来,从他那干枯的嘴中缓缓吐出两个字:“陛下...”

身后的小豆子显然是极为有眼色的,毫不迟疑的取下牢头腰间的钥匙,试了两把打开了牢门。

朱棣走了进去,看着那人面露复杂之色,缓缓开口道:“朕错怪你了!”

仅仅五个字就好似让解缙的心灵得到了最大的安慰,他笑了,虽然看起来极为渗入,但是看得出他笑得很畅快。

朱棣也没有责怪他,而是接过小豆子手里的食盒,一道道的摆了出来,有荤有素还有一坛酒。

“趁热吃吧。”

解缙看着朱棣的动作愣住,惨然道:“原来陛下今日是来亲自送臣上路的。”

朱棣认真打量着解缙的神色,半响后突然大笑道:“几年不见,原来你也有怕的时候,这倒是难得。有趣啊,有趣的紧。”

解缙麻木的看着面前这些饭菜,犹如通往地狱的一道道阶梯,踟蹰许久。

“行了行了,吃吧,这顿饭就算朕给你赔罪的,无毒的,吃完就可以出去了。”

解缙闻言回过神来,不可思议的看着朱棣。

“真的?”

朱棣微微颔首。

解缙再不迟疑,实在是饿极了,连碗筷都不用了,直接上手,直往嘴里塞。

朱棣径直走向他身后,小豆子赶忙拿着灯盏跟上,只见的身后墙上密密麻麻的刻着无数数不清的小字,朱棣接过小豆子手中的灯盏,一字一句的仔细去看,其大多都只是一些大明建国以来的一些政事国策,自洪武朝到现今不一而足。只不过这两年的事就基本上看不到了,诏狱信息不通朱棣是知道的,加上解缙曾得罪过纪纲,这倒也正常。

朱棣忍不住出言道:“记这些作甚?”

解缙苦笑着解释道:“缙自入狱以来,一日不敢忘却君恩,时刻提醒着自己满朝政务,缙觉得若是有朝一日可以得见天日,便能快速上手政务,报效君上。”

听着解缙这番言论,朱棣继续问道:“你就不怕永无出头之日?”

解缙洒然一笑,弯腰捡起地上的酒坛,喝了一大口擦拭了一下嘴角大笑道:“那也是缙的命数,时也命也,强求不得,再说了陛下这不是来了吗?缙的命看来不算太差。”

朱棣淡笑道:“你倒是一如既往的自信。”

“你就不好奇朕为何将你放出来?”

解缙思虑一番道:“纪纲下马了?”

朱棣摇摇头。

解缙皱眉继续道:“太子殿下求情了?”

朱棣继续摇摇头。

“那难不成是陛下突然想通了,觉得臣本就无罪,故而放臣一马?”

朱棣缓缓点了点头:“这么想倒也没错,不过也不算太对。”

解缙还想继续说些什么,朱棣打断道:“给你三天时间,该干嘛干嘛,三日之后随朕远行一趟,到时候你自然知晓。”

解缙紧皱着眉头劝诫道:“陛下又要出巡吗?我进来之前朝堂之上就国库空虚,缙对此并不赞同,还望陛下以民为本,优先国事。”

朱棣没好气的撇了他一眼:“第一朕此次出巡是私访,一应用度自有人。其二国库如今还算充盈,没到那种空到跑马的地步,其三朕让你干嘛就干嘛,你还没官复原职呢,哪这么多事!”

解缙默然,自己确实一无实职,二又与国事脱节两年之久,确实不应置喙太多,只好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

“行了,走吧,你身上确实难闻的紧,赶紧回家换身衣服吧,你的府邸朕也还给你了,下人朕也为你置办好了,你的嫡子祯亮也在回京途中了,这也是朕对不住你的地方,现在都还给你。”朱棣捂着鼻子一脸嫌弃道。

解缙闻言顿首拜道:“缙谢过陛下!”

朱棣点了点头,随即带着解缙出了诏狱。

夜幕降临,朱瞻埈带着小太监出了东宫,不同的是今天多了两个非常特别的侍卫,一行四人显得极为怪异,南京城此时已经临近宵禁,路上的行人也不多,不过但凡走过都会回头看上一眼。

朱瞻埈自不必多说,小太监也是十分的俊秀,两个倾世美人男装起来也是英俊异常,就这样四人就这么散着步朝着天然居走去,路上禁军已经在开始驱赶行人,他们虽然不认识朱瞻埈,但东宫的牌子小太监还是带了的,一路上倒也没人敢拦。

天然居门口倒是依旧火热异常,进进出出的无不是锦衣华服,士绅公子,已经,昨日才开张的天然居今天就已经能看到不少年纪不小的官老爷了,个个出来都是红光满面的,李经理正在门前笑呵呵的迎来送往,见着朱瞻埈到来,赶忙上前相迎。

恭敬道:“见过大老板!”

朱瞻埈点头示意:“他们都到了吗?”

李经理回道:“成国公几人从昨日开始就还没回去呢。”

“我看他们是自己不想回去吧。”朱瞻埈调笑道。

李经理歉然一笑。

“算了,前面带路吧。”

李经理点点头侧开身子抬手示意,领着几人往最顶层去了。

四人就算再天然居也是极为引入注目的,不说旁的,就说年纪就太小了些,频频引来侧目。

这时迎面走来一个浑身粉袍的公子哥,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冠上还别了一束菊花,对着几人就是不断的卖弄,弄得朱瞻埈一顿恶心,李经理及时出声道:“胡公子,请自重。”

想不到那人并不知收敛,捻着兰花指嗤笑道:“怎么,你一个管事的也敢管本大爷的闲事?这位小公子都没作声呢,你在这装什么大头蒜。”

李经理朝朱瞻埈投去一个歉意的眼神,继续劝道:“胡公子,这里是天然居,在下虽然不过一无名小卒,您随意辱骂没事,可这里进出之人非富即贵,不少人都是您得罪不起的,切莫引火烧身啊。”

胡姓公子闻言面色有些挂不住了,对着李经理呵斥道:“你知道我是谁吗,说出来吓死你,浙江布政使胡启城听过没,那是我爹,就连当朝胡首辅都是我家远房的亲戚,你自己多少斤两,给我闭嘴!”

李经理自知这人身份,若是旁人兴许就服软了,可背后这位是谁,就是当朝胡首辅在这也不敢这么嚣张啊。

继续道:“胡公子,别怪小人没有提醒你,收敛些,有些人确实是你惹不起的,若是还是如此放肆,就别怪我将您请出去了。”

朱瞻埈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一幕,还真是稀奇,这还是来到这个世界上第一次有人拿身份压他。

那位胡公子主打的就是一个头铁,直接推开李经理,淫邪的目光不断扫视几人笑道:“几位小公子第一次来吧,肯定对此地不熟悉,不如让哥哥带你们四处逛逛,这地方虽然管事的不咋行,但是服务还是不错的。”

朱瞻埈浑身恶寒,直起鸡皮疙瘩,还不等他有什么反应,凤朝朝就一脚踹了上去,还别说不愧是练过的对付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世家公子那是手拿把掐。

一脚就给他从楼梯踹了下去,重重的摔在了一楼大厅,还好只是三楼,没闹出人命。

朱瞻埈朝凤朝朝竖起一个大拇指,面上尽是叹服之色。

凤朝朝傲娇的抬起头,嘴角微微勾起,眼中的得意是掩饰不住的,很是得意。

很快这位布政使之子的哀嚎声就传遍了整个天然居,他的随身小厮赶忙闻声跑了过去,将他扶起,好一顿嘘寒问暖。

许多人都闻声走出了房间,看着这边的热闹,那胡姓公子起来后指着朱瞻埈一行人就是一顿言语输出:“兀那小贼,竟敢如此对待于我,不要命了不成,知道这是哪吗?这是天然居,两位皇孙的地盘,我还是英国公的弟弟张公子亲自请来的,找死不成?在南京城里弄死个把人,对我来说还是不成问题的!”

朱勇等人也是闻声赶来,正巧听见这番话,朱瞻埈古怪的看着他身后的张軏。

这里的前因后果他们也从李经理口中得知,几人纷纷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张軏,张軏满脸愧疚之色,低着头不敢说话,大厅内的胡公子不明所以,见张軏出来赶忙兴奋挥手叫道:“张公子,你可出来了,你可得替我主持公道,在您的地盘上竟然有人敢如此对我,还有天理呼!这不就是打您的脸吗?”

朱勇等人犹如看小丑一般看了那人一眼,都站在原地没人动,旋即回过头就这么定定的看着张軏。

张軏自己也实在是忍不住了,快步下楼朝那人走去,那人还喜滋滋的迎上来,以为有人要给他出头了,结果迎面而来的就是一拳,接着就是一顿拳打脚踢,显然张軏也是动了真火,今天要是不下手重点,以后这个圈子他怕是呆不下去了,一旁胡姓公子的小厮面面相觑,不敢阻拦,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家主子被打。

发泄了一阵后,朱瞻埈这才慢悠悠的下楼来,出言阻止道:“行了行了,再打就要死了,不吉利。”

张軏这才停手,还不忘朝那人吐了一口唾沫:“tui,瞎了狗眼的玩意。”

宛如死狗般的胡公子这时也意识到自己可能真的惹了什么通天的人物,眯着眼睛看着面前的几人,常年宿在烟花柳巷的他对于京中有名有姓的权贵还是门清的。

成国公、永康侯、武安侯次子、隆平侯嫡子、成安侯嫡子、英国公亲弟。这些人最次都是个侯府次子,虽然布政使也是个二品官,可是在大的地方官与有爵位在身的勋贵比起来还是差上不少的,况且他们此时众星捧月的正是他刚刚调戏过的那个年岁不大的孩子。

这让他心中有些猜测,但下一秒这个猜测就得到了证实。

朱勇犹觉得气愤不已,对着张軏嘲讽道:“你还真是什么人都往这领,连小殿下都敢调戏,你真是有本事的很啊。”

张軏耷拉着脑袋不敢还嘴,其他几人也不含糊,纷纷训斥他,张軏依旧默不作声的受着,此时他们还愿意骂他,就已经算是变相的在朱瞻埈面前替他解围了。

朱瞻埈摆摆手叫停道:“诸位哥哥不必如此,这些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富家少爷,有些目中无人也正常,再说了县官不如现管,这位胡公子可是布政使家中的少爷,那可是一省主官,有些跋扈也算正常。张家哥哥无心之失,就这样算了吧。”

旋即又望向地上那人,淡笑道:“我与胡首辅还真是有缘,不仅与他论述过,哦~对了我那书局的事他儿子好像也有参合,朱大哥若是我没记错的话,他儿子是不是还当街诋毁过我。”

朱勇恶狠狠的瞪了那人一眼点头道:“确有此事,不过据说他回家就被胡首辅关在家中思过了,到现在还没放出来。”

“啧啧啧,这还真是凄惨,今天又多了个你,哦!对了你刚刚还说在南京城中弄死个把人跟玩似的,没想到你还有这么大本事呢,也不知胡首辅对此事知不知情,哎,富贵啊,去应天府衙报个案,看看近期与胡公子有关系的人是否有过失踪,仔细查查,记得仔细些啊。可马虎不得。”

小太监刚刚见那人对朱瞻埈如此无礼就极为不舒服,听到主子吩咐摩拳擦掌显得极为兴奋:“是主子,奴才这就去,保管给他祖上三代都查的明明白白。”

那人闻言顿时惊慌起来,跪着挪到朱瞻埈眼前哭天喊地的求饶,还时不时的扇自己一巴掌,此时的他哪还有刚刚那副颐指气使的模样。

“贵人是我错了,贵人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我这一次吧,你就把我把我当个屁放了就是,我错了我错了...”

朱瞻埈厌恶的看了那人最后一眼,对着一旁的李经理吩咐道:“将他拖出去,他在账上有多少钱如数还他,以后不许他再来,我嫌脏!”

李经理躬身应道:“是,大老板。”

随即朱瞻埈就带着成国公等人去了顶层包间。路上的勋贵公子哥们纷纷让路,面露敬畏之色,此时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已经猜到面前这小公子不是当朝皇太孙就是那位圣恩正隆的二皇孙了。

那人眼看苦求无果转而将目光投向李经理,跪着哀求道:“李经理,你帮帮我,求求你,我知道错了,是我嘴贱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只要你帮我,多少钱我都给你,保管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求你...”

李经理冷眼看着这一幕,淡淡道:“胡公子如此大礼,小人可受不起,小人不过一卑贱小民,在二皇孙手下讨个生活罢了,哪有如此大的面子去替你求情。”

旋即就有两个壮汉上前将之拖了出去,无人对其心生怜悯。

胡姓公子被丢到街上,面色麻木,嘴中喃喃道:“原来他就是二皇孙...”

一旁小厮赶忙上前将之搀起,手中还拿着被退还的宝钞,厚厚一沓约莫着有个两万贯。

“公子,你还好吧?公子不必如此,我们在京不是还可以投靠胡首辅吗,二皇孙就算身份再尊贵,也做不到一手遮天。”

胡姓公子灰暗的眼里迸射出一道亮光,激动道:“对对对,还有叔父,快快快现在就去叔父家。”

旋即在二人的搀扶下爬上了马车朝着胡广府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