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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高煦匆匆赶到密室,刚一进门就楞了一下。

密室中此时除了那个经常与他联系的锦衣卫,此时还多了一个人,多出来的那个人他不仅认识而且非常熟悉。

锦衣卫指挥使——纪纲!

朱高煦眼皮一跳,有种不好的预感,纪纲虽然私下与他常有联系,但是私下见面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

怀揣着不安的心情,快步上前问道:“出什么事了?”

纪纲眼神凝重的看着他一字一顿道:“解缙被带走了...”

汉王脸色大变,眼里尽是困惑不解,急问道:“到底什么情况?”

纪纲微微摇头,眉宇间尽是愁色,开口道:“陛下前几日让我去办死罪纳赎的事情,我因公外出了几天,今日刚刚回到卫所,将一批罪犯丢到了诏狱,您之前吩咐我让我多照顾多照顾解缙,我想着正好去看看他,给他加点料...”

“捡要紧的说!”朱高煦感觉都已经火烧眉毛了,实在懒得听这些细节,出声打断道。

纪纲点点头继续道:“手下人告诉我三天前解缙就被陛下亲自提走了,而且特意嘱咐此事我也知情,无需向我汇报,我顿感大事不妙这才紧赶慢赶的亲自过来找您了。”

朱高煦阴沉着个脸,龇牙咧嘴的嘀咕着什么。

纪纲觉得疑惑,探着头往他跟前凑了凑,隐约听见:“朱高燧...你个...羔子,打不死你...”

试探的开口道:“此事跟赵王爷也有关系?”

朱高煦眸中泛着丝丝寒意,没好气的说道:“与你无关,接下来我们该如何?”

纪纲沉吟道:“如今陛下行踪不定,之前我盯梢的二皇孙也不见了踪影,我怀疑这一切都不是偶然,陛下可能有意将我支开,我过来之前特意去了一趟天界寺,佯称找陛下复命,不出所料遭到了百般阻拦,甚至道衍都亲自出面了,我只得退走。”

“就连解府周边我都打探了一番,说解缙今日清晨天蒙蒙亮就出府往城门口去了,同样出了城就不见了踪影。“

“还有二皇孙,我整整查了一天直到方才大同镇那边才有人回报,说有一支两百多人的商队今日正午离开了大同镇,而且打的是明珠商会的牌子,但周边各县回报说,今日从未见过如此大的商队路过...”

朱高煦微眯着眼睛,总结了一下:“你是说,他们可能一道离京了?”

纪纲点了点头。

对于二人来说,此时最大的威胁反而不是朱瞻埈,他不过是汉王府与东宫对抗的阻碍之一,相比起来,解缙威胁更大,此人与他们两人都有仇怨,解缙在立储之事中百般劝谏,拥立朱胖胖,以此与朱高煦有了过节,后来朱高煦也没客气,刻意打压于他,就连入狱都是朱高煦一手造成的,解缙也曾在御前奏对时讽刺纪纲才学粗陋,为人浅薄。

素来有仇必报的纪纲这几年没少折磨解缙,但用刑这方面还是极为讲究的,根本看不出外伤,但是痛感丝毫未减。

这位前任首辅突然得见天日,不等二人有反应甚至直接跟着当朝陛下直接失踪,这对二人可不是什么好事。

密室中的三人突然沉默了下来。

虽然纪纲心思活络不少,可是此时也没了主意,朱高煦更是失了神,此时的他倒是有些怀念自己那个三弟了。

“对!去找胡广!”朱高煦突然大叫道。

纪纲疑惑不已,暗自惊叹朱高煦何时与胡广有所牵连,竟然连他对此事都毫不知情。

说完也不等纪纲有所回应,丢下一句话,自己转身走了。

“你且在这等着,我去去就回。”

纪纲愣了愣,与身旁的心腹相顾无言。

趁着夜色,朱高煦来到了胡广府中将他所知道的一切尽数道出,其中还是留了个心眼,没有将纪纲的事说出来,只是说是自己的眼线。

胡广全程都是紧皱着眉头听完的,待朱高煦说完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对于解缙与他的纠葛他是略知一二的,喃喃道:“陛下应该是不在京都了,可贸然离京,满朝上下没有任何风声,他能去哪呢?”

朱高煦心急如焚眼看着胡广嘀嘀咕咕的,连忙接话道:“我三弟说是可能去了宁波府或者长乐港。”

胡广听完,思索了一下这两个地方,沉吟道:“我倒不认为陛下会去长乐港,扩编船队的旨意刚下去,工部那边的情况我也了解,现在就连所需的木材工人都没到位,就算要巡视也不会去那,宁波府倒是最有可能,倭患始终是开海最大的阻碍,而陛下最好兵事,说不得会亲临宁波府指挥一番。”

朱高煦见胡广分析的头头是道,面色也是平静无比,心中倒是定了定,仿佛找到了主心骨。

追问道:“胡老觉得我们该如何,如此坐以待毙可不是好事情。”

胡广心中暗叹,这汉王如此沉不住气,拿什么与太子争啊...

但事已至此已无路可退,吐出一口浊气缓缓开口道:“老夫认为汉王殿下无非只有两个选择。”

朱高煦眸子一亮,期待的望着他。

“一、自然是当作无事发生,陛下此行约莫要不了多久自然回京,汉王殿下继续韬光养晦以待时机。二、老夫前些日子刚将浙江布政使胡启城收入麾下,倒是得到了两条有趣的消息。”

“哦!说来听听。”

“胡启城说因为开海一事,触及了不少在京官员的利益,纷纷去信让他从中作梗,甚至还在暗中密谋与倭寇联合,另外浙江布政使司得到旨意,上面陈诉了几条对抗疫情的条例,让他们严格按照上面进行,违者重惩,杭州府虽然糟了灾但并无任何瘟疫迹象,巧的是自那没几天周边几县就出现了有关发烧风寒的症状,状若瘟疫...”

朱高煦慢慢消化着消息,暗暗惊叹老爷子真是未卜先知。

但是脑子还是没有转过弯来,丝毫没有注意到胡广那意味深长的神色,开口道:“胡老是觉得可以让胡启城帮我们监视老爷子的动向,伺机而动?”

胡广神色一滞,像看二傻子似的看着朱高煦,越来越觉得这人实非良主。

扶额叹息道:“老夫是觉得我们也可以在这上面出把子力,让陛下与二皇孙无功而返,我听闻汉王殿下,在沿海守御千户所中有不少心腹,每年孝敬没少收吧?这其中走私又占了多少呢?”

听到胡广提到这个,朱高煦瞪大了眼睛惊疑不定的看着他,失声道:“你是从何得知的?”

胡广好整以暇的抿了口茶,淡淡道:“这些都不重要,正巧老夫也觉得开海之策实在荒谬,与国无益,不如...”

朱高煦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当下点了点头,更何况此策商定之时本就是太子党的那帮臣子演的一出戏,现在开海事宜也是东宫那边在推进,让其胎死腹中也让东宫声望大减。

胡广见他同意也满意的笑了笑。

但若是只有此朱高煦还是觉得不太满意,苦着个脸没说话。

胡广若有所思,他深知朱高煦心中扎得最深的那根刺还是解缙,而这人既然已被放出,其才学丝毫不在他之下,甚至犹有过之,解缙在世他可谓毫无出头之日。

沉思片刻复又开口道:“胡启城将杭州瘟疫之事压住了还未上报朝廷,此事对他影响甚大,此时宁波府太过敏感不宜节外生枝,陛下还不知晓。”

朱高煦抓住了其中的重点,看着胡广的眼神像是第一次认识他一般,这个外表慈祥和蔼的老头,做起事来竟然如此狠辣。

胡广依旧自顾自的说道:“到时候圣驾到了杭州府,一不小心染上了疫病,不治身亡,那也只能怪上天不仁了...”

话音刚落朱高煦猛然站起,震惊道:“你是想让他们都死在杭州府!?”

胡广看着朱高煦的模样装作不解的询问道:“哦?汉王殿下此言何意?陛下、解缙、二皇孙这三人如果从这世间消失,得益最大的不还是您吗?到时候陛下薨逝,东宫断了一臂,而您兵权在握,以雷霆手段掌控中枢,这天下不就唾手可得?”

胡广每一字落下朱高煦的心都跟着颤动一下,心动吗?自然是有的,朱瞻埈和解缙这二人他都想除掉,尽管那是他的亲侄儿,但是从小到大就对他没个好影响,再说了皇家哪来的亲情,何况还是个庶出子。

但老爷子...即使他再想坐那个位置,从始至终都未想过弄死他,他只想当个李世民第二,弑兄囚父,向朱棣证明他才是最适合的那一个。

胡广的话一下子将他推到了一个顶点,心中天人交战着,表情十分痛苦。

胡广也不打扰,自顾自的喝着茶。

不知过了多久后,朱高煦猛然抬起头,认真的看着胡广询问道:“你有多大把握?”

胡广笑了笑,淡淡道:“八成!”

朱高煦神色凝重的看着他摇了摇头:“不够,你不够了解老爷子,他若是毫无准备是不会轻易去往某处的,他必定有所依仗。”

胡广不以为然,反而规劝道:“殿下,八成已经绰绰有余了,纵使只有五成都可堪一试,再说了您这边只需做好准备就是,真正办事的还是胡启城,与你与我都毫无干系,事成当然是好的,事败也牵扯不到我们身上,他儿子还在我府中做客,为了他这唯一的儿子他也不敢乱说话。”

朱高煦终是下定了决心,点了点头,郑重的向着胡广躬身行了一礼道:“此事若成,将来本王登临大位之后,胡家恩荣将不下于中山王徐家。”

胡广赶紧上前虚扶一下,同样真挚的说道:“有汉王殿下这一番话,老夫必定肝脑涂地,在所不辞啊。”

真是好一幕君圣成贤啊...

两人又客套了一番,商议了一些细节。

胡广心中虽然打心底里瞧不起朱高煦,但此时也别无选择,他自知自己的身体,怕是没几天好活了,最为担忧的无非就是胡家,他自己本就是寒门出生,最懂底层人士想往上爬是有多难,如今解缙已被放出,重用已是必然,自己在朝中日渐西山,如此这样下去怕是还没等到他告老,就要被迫下台了。

其实说起来太子那边无疑是最好的选择,但是朱胖胖那边人才济济,自己就算遵为首辅,对于太子不过可有可无,锦上添花罢了。

为了胡家的万世昌荣只有汉王了,赌对了胡家就是下一个徐家,赌错了也别无他法,自己的儿子天赋平平,自己对他多有教导,但是始终烂泥扶不上墙,甚至越发骄纵狂傲,常常仗势欺人。

唉......

朱高煦得到答案拜别了胡广之后,回到了汉王府,此时的他身上多了些许凌厉杀伐,好似一柄绝世兵器藏锋于内,只等时机便能展露锋芒。

密室中,纪纲来回踱步,面上尽是急色。

不停的看向石门,现在已经快临近子时了,朱高煦还是没回来。

终于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石门应声打开。

朱高煦大步走了进来,不等纪纲发问自己就抢先开口道:“我与胡首辅详谈一番,已有对策,你且放宽心便是,你要做的就是将你手下心腹尽数派往杭州府待命,虽然我们已有万全之策,但我觉得仍需加一层保障,届时指不定要破釜沉舟一番,胡首辅猜测老爷子此行意在宁波府,若是一计不成只有伪装倭寇,伺机行动了。”

随后他就将他与胡广的对话全盘托出,他对纪纲倒是毫无隐瞒,主要是他手中握着纪纲太多把柄,且都有实据,他是丝毫不怕纪纲告密。

纪纲听完没有丝毫犹豫,直接领命了。他已经没了退路了,朱棣近段时日来对他若即若离,态度十分诡异,联想到此前几任锦衣卫指挥使的下场,成天觉得朝不保夕,一招不慎脑袋就没了,自己私下里以权谋私的事那也没少做,再则说他自己也是有自己的小心思,私下聚会时心腹们高呼的万岁,无不说明他的野心。

“殿下放心,我在锦衣卫多年,根基还是有的,我可不似那帮北元余孽那般废物,手下尽是追随我多年的好手,比之忠义卫也是不弱的,只要殿下下定决心,不等忠义卫做出反应,顷刻间便能将他们拿下。到时候顺势往倭寇身上一推,殿下大业可成。”

朱高煦抚了一把胡子,满意的点了点头,又嘱咐道:“发动所有人手,务必要在老爷子现身浙江后牢牢看住他,这次不可再看丢了,要不然我们筹谋一切都是空谈。”

纪纲赞同的点了点头,随后朱高煦又交代了几句,各自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