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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的效率还是很快的,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骑着马到了关卡。

人群很默契的分成了三群,衙役的那一群看起来无疑是最弱的,无论是气势还是人数都是那么的弱小。

见着知县过来,他们也仿佛找到了主心骨,赶忙迎了上去。

“大人!”

三人这时没空搭理他们,径直朝着朱棣他们走了过去,几人还是有些眼力见的,朝着朱棣就躬身作揖道:“下官归安县令李承泽,见过百户大人。”

朱棣也没摆什么架子,毕竟此时的身份不过百户而已,真要算起来虽然官阶比他大,但是真要论的话还是知县权力更大些。

随即象征性的拱了拱手:“金吾卫百户,鄙人姓燕。”

知县点了点头试探道:“不知燕百户何故到此?”

朱棣对此早有计较,不假思索道:“吾奉李巡抚之命,查探湖州府诸县,今日到你归安县却见百姓四散举家出逃,好似身后有豺狼虎豹般,还专门在此设卡拦截,某家甚是不解,问与这位班头,谈及此他也极其避讳,这才将知县大人招来,可否与某家解答一二,我也好回去复命。”

几人心中心中了然,这位李巡抚就是此次巡抚浙江的主事人,还是太子亲定的,那眼前这位看来就是钦使团派出来私访的,这种事情他们也算是屡见不鲜了。

但此时众目睽睽之下,显然不适合说话,李承泽眼神示意朱棣,低声道:“燕百户可否借一步说话?”

朱棣挑眉,淡淡道:“哦?李知县此言何意啊,难不成还有难言之隐?”

李承泽见朱棣丝毫不给面子,脸色有些难看低声道:“燕百户,我们都是为上面做事的,得饶人处且饶人,莫要闹得太难看。”

朱棣假模假式的做思考状,沉吟道:“李县令所言甚是,那便依县令所言,不过我方才曾与百姓们保证过尽快给他们个解释,就随便找个僻静处吧。”

李承泽心中有些不悦,但见他已经让步也不再多言,点了点头,随即几人就朝着一旁的密林中走去。

身后的亲卫们作势欲跟上,却被朱棣叫停。

“你们便守在此处,我去去便回。”

亲卫们齐齐喝道:“遵令。”

仅仅五十人的沉喝声,却响彻云霄,那不经意间释放出来的杀伐之气让李承泽几人心中暗暗吃惊。

这些绝对是他们见过最精锐的兵士,心中不禁又将朱棣的位置抬高了不少。

几人朝着密林走了一会到一片空旷处停了下来。

“李知县,现在可以说了吧?”

李承泽顿了顿道:“其实也没什么,不过是县中近段时间出现了一种从未见过的病症,颇有些传染性,县里郎中对此并无了解,所以对此束手无策,还因此死了不少人,百姓们就是因此闹得人心惶惶,不过我早已将此上报府里,府里已经给了我们回复,说是从一本古籍中找到了解决之法,不日就将药材送到了,我们只需等待些时日就可。”

对于李承泽的这一番说辞,朱棣自然是嗤之以鼻的,甚至眼中隐隐有怒火正在翻腾,只不过为了大局还在忍耐。

冷然道:“你说你已上报,不知上报到哪去了?巡抚大人坐镇杭州府却丝毫未曾听闻此事,这倒是奇怪的很啊!”

李承泽打了个哈哈,双手朝着天抱拳道:“燕百户说笑了,自然是上报给了湖州府,杭州府作为浙江布政使司所在每日琐事不断,可能是还没看见吧,亦或者是送信的在路上有耽搁,这不都是常有的事嘛?再说了,如今这怪病马上就能得到控制了,不会出什么大事的。”

“哦?原来如此,那还请李县令带我们去看看病人吧,我身边这位就是我们专门从京师带来的郎中,您可不要小瞧他,他可是出身太医院院正施太医门下,自小饱读医书,医术精湛,没准他看过之后无需等到府中来人就能治好这怪病了。”朱棣指着解缙平静道。

解缙会意适时出声道:“区区不才,行医二三十载,疑难杂症也见过不少,兴许我确有办法。”

三人听完这番话瞳孔微缩,相互对视了一眼,心神有些慌乱。

李承泽随即打量了一番解缙,突然笑呵呵的说道:“燕百户说笑了吧,我见这位兄台脸色蜡黄,身体消瘦,骨瘦如柴好似风一吹就倒,你若说他是个病患我倒是信,医士......”

“燕百户莫要消遣我等。”

解缙:“......”

朱棣有些无语的看了解缙一眼,这么一看确实不像个名医,解缙刚从诏狱出来没几天,因为纪纲的故意苛待和折磨却是一副病入膏肓的面容。

李承泽见两人一时无言,心中稍定了几分,思虑了一番从怀中掏出了一沓宝钞,分出一半朝着朱棣递了过去,眼里满是心痛,这还没捂热就没了一半。

强打着笑意道:“这是我一番心意,燕百户还请收下吧,就当我请百户手下诸位兄弟喝了个茶,也不枉费燕百户跑这一趟。”

朱棣撇了一眼他手中的宝钞,脸色越发的难看,心中更加笃定这归安县必有大蹊跷。

沉声道:“李县令这是何意啊?这算是贿赂吗?”

李承泽正色道:“哎!燕兄怎可如此说,一点小钱兄弟们吃个酒,权当李某尽一尽地主之谊了。”

“某家看这怎么也得有个四五百贯了吧,去哪吃酒需要这么多银钱,你怕不是在害我?高皇帝在世时清查天下贪腐之事还历历在目,受贿六十两就得剥皮宣草处死,你这五百贯够咱死几次?”

(明朝初期宝钞价值还是可以的,分为一百分、两百文、三百文、四百文、五百文、和一贯六种面值。一贯等于铜钱1000枚,或白银一两。四贯又合黄金一两。)

李承泽脸色越发的难看,但此时发作不得,沉吟了一会后,又从怀中将仅剩的五百贯拿了出来,两沓合在了一起一道递了过去。

他虽然喜欢钱,但是事情轻重缓急还是分得清的,自己要是办好眼下的事,以后这区区一千贯随手可得,可今日若是办砸了此事,不仅仕途走到了尽头,甚至可能就连项上人头都可能保不住。

低声道:“燕兄弟,此地就我们五人,今日之事绝不会有第六人知晓,我们互相行个方便可好?”

朱棣隐晦的与解缙对了个眼神。

随即从李承泽手中将宝钞接了过来,登时眉开眼笑,笑呵呵的说道:“归安县还真是人杰地灵啊,李知县治理有方,某家回去一定好生在巡抚大人面前为你美言几句,这一县之长的位置还是屈才了。”

李承泽听到这话心中总算是松了口气,但是却对朱棣诽谤不已,老兵油子,要钱直说就是了,这么折腾我作甚?真是个生娃子没腚眼的货,呸!

但朱棣已经说到这了,他赶忙感激涕零的道:“这怎么好意思呢,巡抚大人公务繁忙,我也没做什么,不过是尽心尽责的治理这一线之地罢了,百姓们如今安居乐业,我心中已然满足不已,我忝居这一县之长的位置,殚精竭虑,为国分忧本就是我等明臣的使命,实在是不好居功啊。”

场上几人:“......”

朱棣也算是刷新了自己的三观,心中暗暗咂舌:“这玩意能当上知县不是完全没有道理的...”

干笑了两声继续道:“包在我身上,李知县等着就是。”

随后几人又客套了几句便结伴回到了关卡,几人去的时候气氛沉重不已,回来的时候却是有说有笑的,不由让场中所有人摸不着头脑。

朱棣走上前去朝着百姓们朗声道:“我已从李知县口中得知事情原委,,县中怪病确实已经得到解决,我可以向诸位保证,此事明日就能得到解决,还请诸位再耐心稍待一日,暂且就不要想着外出了,都回去吧。”

说着还十分真挚的朝百姓们躬身一礼,身后的亲卫们无不动容,这可是当朝陛下!跟前的百姓们显然不知,而是各自议论着朱棣所言的这番话,最后还是决定妥协了,一日时间而已,他们还是等得起的。依旧还是那名屠户上前道:“既如此,俺就信你一次,等上这一日,不过俺也不敢回村了,就在这等了。”

朱棣对此倒也理解,淡笑道:“壮士请便。”

而朱棣这番话说完李承泽几人脸色大变,惊愕的上前将朱棣拉到一边焦急道:“燕兄这是为何啊,刚刚我们所言何曾谈论过日期?你此番这是?”

朱棣摊了摊手,不急不缓的道:“李知县莫急,不过是一时的缓兵之计,到了明日我自有说辞,再者说了我已与他们保证过了,就算最后收不了场也是怪罪我,与李知县何干?”

李承泽三人皱着眉头,眉宇间充满了不信任,本来他们都以为已经尘埃落定了,朱棣这一番话彻底让一切回到了原点。

不由抱怨道:“燕兄此事做的忒不地道,若是明日你拍拍屁股走人,我等又拦不住,到时候我归安上下岂不民怨四起?”

“明日我等去哪寻求办法,府里只说药材在路上,却未曾告知具体何时能到啊!”

“哎呀,这可真是......”

朱棣冷眼看着几人,拍拍胸脯保证道:“李知县放心,我哪都不去,就在这等着,我不是都说了嘛,我身边这位可是当朝名医,有他在明日定有办法。”

不说这还好,一说到这位‘名医’几人更加忐忑了,这副面黄肌瘦的模样连自己都医不好,如何放心让他医人。

李承泽阴沉着脸道:“燕百户刚刚莫不是在戏耍我等!”

“哎!瞧李知县这话说的,我连你您的孝敬都收了,若是将你等坑了岂不是我自己也栽了,放心就是。”朱棣笑呵呵的说道。

几人一时也没了办法,见他如此说也只好作罢,愤愤道:“最好如此!不然大不了我们鱼死网破,谁也落不着好。”

朱棣面上依旧噙着笑意,微微颔首。

“现在可否让我等进入归安县查看了?”

李承泽紧皱着眉头,心中如天人交战,纠结不已,朱棣的身份实在太过敏感,而且他们从未听闻上头的人与太子府有什么关联,但事到如今这人却收了他整整一千贯,算起来也和他们是一条船上的人了,但他如此频繁的要求入内查看着实让人心有不安。

沉吟半响后他才出言道:“燕兄不妨再等等,等我且进去安排一番,将得了怪病的人聚集一下,大概明日便可入内了,如此也方便这位‘名医’查看病情嘛。”

朱棣知道他有意拖延,心中冷笑,故作为难道:“那岂不是说我等要在这荒郊野岭过一晚了?李知县这待客之道倒是新奇的很。”

李承泽赶忙补充道:“确实是委屈燕兄了,不过燕兄放心,我待会就命人将一些被褥吃食全数送来,定不会让燕兄手下兄弟吃苦。”

“唉~既如此,那便这样吧,如此就麻烦李知县了,不过李知县可要赶快了,有些病症稍稍拖延那可都是要人命的,我这心中可真是替你着急啊。”

朱棣说完还装出一副悲天悯人的表情,似是真的与他产生了共鸣般。

李承泽嘴角微微抽搐,心中早就将朱棣全家问候了个遍,强打着笑脸道:“燕兄放心,耽误不了太久的。”

“好吧,既然李知县如此自信,那我就在这就是了,您自便吧。”

李承泽干笑了两声,微微拱了拱手就带着两个下属离去了,走之前还严令衙役死盯着他们,万万不能让他们跑了,还以他们的家眷威胁他们,即使知道这样是徒劳,他也得做!

等人走后,朱棣还真命令下去就地夜宿,亲卫们得令纷纷开始扎营。

朱棣则与解缙二人坐在一旁低语着。

“他们进去了?”

解缙点了点头道:“趁着刚刚您与那知县斡旋的时候,二皇孙与柳姑娘他们就已经进去了。但陛下,此事是否太过冒险,据缙所知二皇孙没有丝毫武艺,若是被人发现无异于羊入虎口啊,再者说您都知道是瘟疫了,二皇孙千金之躯,若是因此染上疫病又该如何是好啊!”

朱棣叹了口气,无奈道:“咱又何尝不担心呢,但此事也唯有他前去才可,其他人去也无用,至于安全倒也不必担心,归安县的衙役大多在此,县里最多不过还剩几个门子和他们各自府里的家丁罢了,瞻埈他们不过三人,目标小不易被发现,你可别小看了他身边的两位姑娘,就是这些亲卫一对一都不是她们的对手,而且她们还会易容,不妨事的。”

解缙见朱棣如此说倒是稍稍安下心,但眉宇间依旧有着淡淡忧色,这些天与朱瞻埈相处下来,让他极为惊讶,不仅四书五经精通,且一些史实比他还要了解,有些东西不管你怎么问他都能给你说出个不一样的来,且还极有道理,他有心辩驳一时也不知从何开始,这让他这个曾经的第一才子心中暗暗受挫。

不过随即便也释然了,因为他从其他人口中得知这位二皇孙竟然年仅九岁便已在京中开创了儒家新学派,还在众目睽睽之下斗倒了当朝首辅胡广,心学也就此立足于世,这不得不令他叹服。

虽然他心中十分纠结但偶尔也会出言教导他几句,而且朱瞻埈也确实品性极好,也没什么架子,每每谈及国事,他还常常以百姓的角度去替他们考虑问题,稍稍有些遐思就是太过好女色,天天不是跟那位柳姑娘腻在一起谈情说爱,就是与那位凤姑娘斗嘴撩闲。

这才九岁啊......这点让他忧心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