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国际风云4
江焱一直等着电话，过了一个多小时才接到电话，说是接到人了。
江焱这才放下心来。看一眼时间，凌晨一点了。躺在床上睡不着了。
晚睡熬夜，对他的伤害就是整晚睡不着。
晚上经过这个事情几本就没法睡了，爬出被窝又太难了。江焱只能想着明天的上课内容，在脑海里复盘一遍。
等到次日，江焱特意上完课，等到中午才打电话，怕得就是那边要晚睡，他太早打电话了不合适。
好消息，小孩没有感冒，早上闹着喝了奶粉。但关老师的爱人病了，身体很是不适。
江焱交代。“我安排人接你们，等弟媳养好身体再过来吧。”
再次电话感谢奎j长，说了一通好话。他又找老徐要了那边能使唤的人，买了一些东西送过去，将人接去宾馆，看病得看病，带小孩得带小孩。
此时，江焱才问，“到底因为什么事情，白院长要将你赶出来？”
“是院里又开始闹了矛盾，我本来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只是遇到土壤那边的老师时，顺着话题说了那么一嘴。谁知道，白院长转头说是我搬弄是非，扰乱院里的安宁。还找到了证据，说是我匿名举报得三位候选人当不上院士。”
“我只匿名举报过钱老师的事，那个时候钱老师已经逼着那孩子不像话了。但是白院长便说我说告密人。”
“有那张举报电话的单子在，我就成了告密者。”
“院里三位大佬要求我必须被辞退，还要被处分。”
“白院长力保我，没让我背处分，但是让我连夜收拾东西离开。他担心三位大佬的人会报复我。”
“我根本都没来得及收拾东西，就被保安赶出家属楼。”
江焱垂眉，低声问，“你看出是谁做得局了吗？”
关老师如果始终要承白院长的情，认为他是个好人，江焱不会让他在身边。这种眼瞎的人放在身边就是祸乱。人品再好，也不能近接触。
那边沉默，许久低声道，“那位土壤老师肯定是一个。后面的人，我怀疑是白院长。”
还不傻。
“我只是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我做错了什么？”关老师很难理解。
江焱已经很久碰到这样“单纯”的人，“你难道信了白院长的伪装？认为他是谦谦君子？”
关老师又是沉默，“我一直以为不去接触，不站队就能保全自身，只要有论文傍身，尽早爬上教授岗位，就能风平浪静。”
他依旧不明，再次询问，“这样做，对他有什么好处？”
关老师是个学术能力很强的人。纵使白院长的学生有一位学术能力突出，但目前的水准也没有关老师强。把关老师赶走，有什么好处？
“敲山震虎，或者更好管理他的团队吧。他嘴上说看重生态站的团队利益，看重未来发展，其实只是看重发展，想要表现一言堂，完全是他的天下。金老师能力强，但也没有明着反过他来，很多时候金老师也会帮他做事，二人互惠互利。”
江焱问出关键，“最近院里还有什么事？”
“有。金老师写得论文出了错，计算错误。他找了好久找不到，只能重新再来一遍，把所有的文献找一遍，找最初文献找了一遍。耽误了1个月。他原本要凭职称的，今年得赶不上了。院长把自己的学生连升两级。金老师与院长争吵一遍。”
江焱等着。
关老师反应过来，“我是一个契机。白院长应该早就看金老师不爽了，正巧我碰上了，就让我震慑金老师。”
江焱问，“长江学者8月份已经下了通知，学校应该有指标。今年不给你了，准备给谁？”
“没有。我们院里没人了。我是最好人选。”
最好人选被赶出来，江焱实在不知道对白院长的管理能力说什么。
“可能又会把名额外卖，请别得老师过来吧。”
江焱这下更加不知道说什么：这就好比皇帝为了统治全国送钱给敌国换取他统治下的长治久安。
操作太迷，江焱不知道到底怎么想得。一个院得管理，也能有权力的膨胀？
挂断电话，与老徐说了这件事，“说了你之前那所学校不要去，太偏了，什么妖魔鬼怪都容易出现。在大都市，至少明面上你要按着规矩走，灯光下妖怪不能现行。”
江焱笑了，认可老徐的说法。
“关老师的遭遇肯定与你有关。他主要还是受你牵连。”
“我知道。”江焱故意没说自己的那一层原因，因为本就是心知肚明的事。
他只是不希望关老师人站在这边，心里还站在那边，所以只说了院长的事。
“你好好安顿好他们吧。”老徐忙，很快挂断电话。
那边只休息一天，便连夜坐火车赶过来之后。
江焱知道自己的锅自己背，他不好直接送钱，提前给小孩买了金手链送给对方，算作隐秘的道歉。
“我先送你去院长办公室谈入职的事，先确定这边的事。”急人之急，江焱知道关老师更急着找到一份工作稳定后续一家老小的生活。
这次江焱没有提前打招呼。一是，江焱自身在这边也没有站稳脚跟，能入这所学校一半原因是硕博学校与研究方向是目前热门方向，而学院缺少这一方向。
其二，则是关老师自身足够优秀。他20多篇论文足以说明他的科研能力。
带人找院长，院长是位67岁的老者，一直返聘，担任着职位。
院长看了简历与所有论文题目，上面的期刊能告知论文的含金量有多少，问了个人信息与研究方向的基本问题后，院长问了一个敏感问题，“这个时间点很少有老师过来应聘。你又在x林校呆了这么久，为什么要来我们学校？你离职的原因，我能知道吗？”
关老师窘迫，低着头嗫嚅着嘴不说话。
“我可以打电话去你们学校问得。”院长提醒他。
关老师垂头，“他们说我是举报者，害得三位院士候选人落榜。我不是他们的举报者，我只是看不惯有一个老师欺负学生。”
“你承认你是举报者，举报了同事。”院长举着眼镜片盯着关老师，缓声询问。
关老师沉默片刻，“是。”
“你对于学校群体利益与个人利益怎么看？”
关老师感觉自己像个小学生，思虑半天组织语言，“我看重群体利益大于个人利益，为了群体，我原因牺牲个人利益。但是也认为群体的品格与个人品格不能丢失。如果群体风气本身就是风魔得，我，我是比较胆小怕事，不管群体，只盯着自己。只要不触碰底线。”
“你认为你之前所在的学院风气是风魔吗？”院长继续提问。语气慢得像乌龟爬地，但语句却犀利。
关老师更加局迫，低着头沉默半天，憋出一句“是”。
“你被踩了什么底线去举报你的同事？”
关老师已经预料到这次的合约无望了。
没有哪个单位愿意收留举报者，也没有哪个单位愿意要破坏群体利益的“小人”。
他接受得教育一直是“正人君子”，即使是独善其身时也没有干过违心的事。
“辱骂学生，摧毁学生心智与尊严。”关老师一板一眼回答。
“你举报了，有用吗？”
关老师摇头。
“那个学生结局怎么样？”
“今年3月自杀了。”
“好，我知道了。你等通知吧。”
关老师站在原地呆了呆，鞠了一躬，低着头回去。
江焱就等在外面，见到丧尸一般的关老师，“怎么样？”
关老师摇头。
江焱诧异，思虑片刻敲响院长的门。
“进。”
江焱单刀直入，“我愿意给关老师做担保人，无论是科研能力与淳良性子，他都是优秀得。”
院长问，“江老师与关老师因为什么愿意做担保人？能具体说说吗？”
江焱回想片刻，想不起来他们之间有什么事，只能说，“我和他共事一年。我们那个学院党派之争十分厉害，个别老师品行不端。我在里面呆一年觉着压抑，但关老师依旧能保住品性。他没有参与过什么党派，一个人独善其身，也提点过几回，要我专注学术不要被琐事困住。”
院长：“哦，他让你专注学术，不被琐事困住？”
江焱点头。
“这是个很好的品德，你做到了吗？”
江焱摇头。
“好，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这下江焱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了。
这位院长处事波澜不惊，比起白院长更高一个段位，江焱分辨不清关老师是去是留，但知道自己该走了。
“打扰了。”
他走时候关上门，与门外的关老师一块离开。
江焱将他们一家安排在酒店，路上他给出了安排，“我这边有两个项目，实在腾不出手了，不如你先在我组里帮忙，我工资照给，一个月给你500。额，这边还需要时不时飞国外帮我鉴别植物，聚少离多。”看了一眼弟妹与孩子。
他确实缺人，但也明白这个时候最需要人手帮忙带孩子。
“可以。”关老师的妻子立即答应。
关老师看向她，担忧对方的辛劳。
孩子不过半岁，最是闹得时候，不可能一个人24小时盯着小孩。
“我这边还需要校正资料与做样本的活。本来是计划寒假请学生干活，但我不可能一直在学校盯着。”
“如果弟妹愿意帮忙，也可以帮我盯学生。实验室旁边有个小宿舍，是给学生偶尔熬夜做实验用得。可以收拾出来给你带孩子。”江焱给出另一个方案，“吃饭就在学校，不需要另外做饭。旁边就是澡堂与开水房，洗漱都很便宜。”
“工作简单，帮我盯着学生就可以，闲了做做样本，一个月给200。”
这份工作是照顾弟媳，这个岗位可有可无。
真正干得事大概就是做样本。除了照片与文字辨识，样本是最直接的辨识方式。
样本制作非常简单，小学生也能处理。
“不用了。”关老师拒绝。
“我做。”关老师的爱人满口答应。
关老师诧异，“你答应什么？你带孩子就够辛苦了。”
“我天天带孩子也腻歪，能给我干点其他，挣点钱，我非常乐意。”她凶着自家男人，转头对江焱说，“我知道你想照顾我们。我会帮忙多干活，把样本和学生都处理好。”
关老师想说什么，被自家媳妇瞪回去。
得，着是个妻管严。
江焱默默思考着之后，如果学校真得不要关老师，那时候关老师要何去何从？
这人读了一辈子书了，去干别的也干不了，而且其科研能力埋没可惜。
但白院长要是散开了关老师的坏话，至少在北方这一带是不可能了。
这一餐饭吃得各家都不是滋味。
饭后，关老师要求江焱立即带他去实验室。
江焱答应了，给学生介绍了二位。因为药上课，他不便久留，让他们自己回去。
酒店就在学校附近，走二十分钟就到了。
下午江焱给学生上课，看着朝气蓬勃的学生，不由觉得这个年纪的学生是最好的时刻。
出了社会，就要面临诱惑与陷阱，人格如何发展是个未知数，普遍情况下是向下趋势。
只有现在，充满阳光，满腔热血，有着不惧艰难险阻的胆量。
回去时江焱去实验室，看到关老师一家都在那里。
小孩一个人在床上，自己坐在，不哭不闹。
“哎哟，你自己醒了？”江焱快步过去，抱起孩子哄孩子，“醒了自己发呆，不哭不闹，真乖啊。”
检查裤子，没湿。
抱着孩子去隔壁大实验室，询问，“你们怎么都在这边？孩子一个人在那里。”
关老师正在矫正拉丁文，没抬头，“没事，她一个人也能玩。”
刷浇水沾标本的孩子妈妈干完手头的活，转头问小孩，“英子，饿了吗？”
小英子明亮的眼珠子盯着实验室的人，没搭理。
“没饿。”孩子妈继续干活。
江焱哭笑不得，这夫妻俩不要太实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