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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小说网 > 都市言情 > 重生八零去种树 > 第223章 学院风云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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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二人喝了酒,酒不醉人人装醉。借着醉酒的理由各自回房间睡觉,掩饰彼此的尴尬。

曾经非常熟悉,相识20年的朋友了,也会有尴尬的时候。

江焱回到房间里,表意识有些熏得状态,内里的意识却非常清楚:这段朋友关系也要淡了。

次日,江焱早早爬起,赶回学校准备上课。

老徐起身,喊住离开的江焱,“等一下,我跟你一块去,看看你们学校。”

江焱点头,开车载着江焱去学校。

老徐第一次进入江焱所工作的地方,看着成栋的教学楼与大量来往的学生,眼里都是明亮得光,“真好啊。”

江焱第一次看见老徐这副模样,“小杰大学,你没送他去过吗?”

小杰都去读研究生了,与老徐偶尔保持联系。父子关系还算可以。

“没有。他不让我去,说是大家都不让家长送行,他让父母去不合适。”老徐说着,“我住得地方(国外)倒是有很多大学,但是他们都是开放式得,也都是外国人,没有这种感觉。”

“什么感觉?”江焱来了兴趣。

老徐沉默片刻,琢磨着说,“羡慕和归属感吧。我之前也很想读书得。语文、数学都很好得,但是我不是长子。我哥他要读书,他成绩也很好,我爷爷和我爸都看重长子长孙,家里让我辍学了。”

老徐笑着叹气,“可惜那家伙读到初二念不下去了。中专也没上就去厂里打工。我知道后气死了。”

江焱沉默。

他之前只知道老徐来自一个偏远的小山村,知道他媳妇是自己追得。后来也知道老徐一直赡养自己的父母,接他们去别墅里住。

老了,能吃燕窝补身子。

想吃什么,有保姆照顾着。

除了自己不上心,能用钱堆着得都堆着。

没想到老徐也有这种原生家庭得苦难。

即使他们是男丁,是重男轻女家庭中的受惠方,却依旧有着缺陷。

“你们家……”江焱犹豫着,没有问全。

他们这一代的人一方出息,几乎都是承担起照顾全部人的责任。

老徐没有遮掩,“你想得不错。我还在小镇里建庄子的时候,我哥就想让我给他盖房子。理由依然是长房长孙那一套理论。说什么他儿子是我侄子,与小杰是堂兄弟,这层关系比谁都亲密。”

老徐淡笑着,“我没同意。我爸妈就各种骂我。”

“我由着他们骂。要回他们家住就去。”

“他们倒是真得想去大儿子家里的小破间住,每回都要先来我这住两天,顺走不少东西,再带回去。”

“他们不知道,他们的笑脸都是看在他们手里的礼物上得。”

“我让你嫂子不给我爸妈一分钱,要吃就在家里吃,不准带走。”

“老太太能骂上好多天。”

老徐笑出声,“到了我这个岁数,有一个好处,就是上面的老人家都死了。我没什么负担。我那哥哥还要求把他儿子塞到我公司当个什么总经理,真能算计啊。”

“我让保安直接打了他们一顿,知道他们会不要脸,先一步威胁他们。单位与村里,都打过招呼。他们要赖我,都没那么容易。”

江焱一直倾听着。

老徐盯着学校出神,“儿时的遗憾一直在心里。可惜这么年了,也不可能上学了。哈哈哈。”

江焱沉默片刻,带着老徐去食堂吃早饭,“我三四节有课,先带你转一圈,再听听我上课吧。”

老徐诧异,没想到江焱这么安排,不禁感慨,“你长大了。”

“死。”江焱冷眼。

“哈哈哈哈。”

江焱带着老徐先去标志性建筑“图书馆”转一圈,看了艺术楼,休闲的小园子,食堂与小卖部。路上遇到关老师,江焱给二人介绍,“关老师,这是我与你说过得老徐。老徐,这位就是关老师,学术水平很厉害。”

老徐笑着与关老师握手。

“关老师,你这是去哪里?”江焱记得他的课都被安排给自己和魏老师代课了。

“我去实验室,有个实验结果异常。不确定是异常值还是误差带来得。”

数据中经常出现异常值,主要是系统误差(不可避免得误差)。

大多时候为了一个好看的结果,是删去异常值。但其实异常值是很有价值的,因为自然界就是有异常个体。

这个异常值只要是真实的数据,就能做代表。

“你去吧。有事叫我。”江焱打声招呼。

关老师走后,老徐开口,“他就是你说得金子招牌。”

“嗯。学术敏感性很强,也很有想法。自己单打独斗能发表那么多篇论文不容易。”江焱说道。

老徐点头,跟着江焱进教室。

老徐坐在最后排,跟着进来的学生一块看书。

“今天继续讲种群生态学。”

这门课是学期中段开课,一周三次,6个学时,总共32个学时,5个礼拜就差不多了。上到第6个礼拜第一节课讲完最后一节课。过两天就安排期末,立即就放假了。

两节课,江焱第一节课惯例是讲课本的知识,第二节课就是讲相关的前沿知识点。

“在生态学历史上,种群与群落的空间结构总是或多或少地提及。”

“空间,space,正处于前沿,生态学的一个新领域——空间生态学正在建立。”

“空间生态学认为,个体、种群及群落的空间位置与种群统计学、种间竞争和捕食者-猎物相互作用等一样具有同等的重要性。”

“种群和群落的空间结构是构成生态学理论至关重要的组成成份(kareiva,1990)。”

“大多数人已经痛苦地意识到,自然生境正在加速丧失和破碎(mossis,1995),这种丧失和破碎意味着空间结构必然在某种程度上影响了越来越多物种的种群动态……”

“空间生态学有三种不同的研究途径:集合种群……”

江焱按照教案,按照设计好的节奏不断讲着这一块的内容,时不时将关键词在黑板上写上。

他的目光时不时扫视课堂,站在讲台上能看清下面的人的小动作。更让他注意得是老徐,这家伙看着黑板上的内容像小学生看奥特曼,眼里都是光。

即使是不懂的内容,还是听得很认真。

下课后,江焱走到教室后方,看到老徐还在与同学交流课堂内容。他们共用一个课本,倒真像同学。

“走吧。”江焱笑着说,“不懂得话,我再讲给你听。”

老徐摆摆手,与同学道别后迅速切换自己的身份,回到了“兄弟老徐”这个身份,而不是“同学老徐”这个身份。

“不用了。我听得差不多了。”老徐收拾着自己的东西。

“去食堂吃饭还是去外面?”

“我要走了。你好好干。”老徐拍拍江焱的肩膀,“教出一批学生以后成为你这样的老师,这也是一种传承。”

江焱诧异,“你现在就要走?”

“走了。2点的飞机,要来不及了。我先走了。”

确实很赶,江焱不再强留。他感觉这两天的老徐有些怪异,但想到老徐的过往——这时他的伤心事,也就不再多想。

去食堂解决吃饭问题,没看到关老师。打了一份饭,给关老师送去。转身出门的时候听到后面的人,“江主任真有钱……”

江焱看一眼自己,这套衣服是比较贵。和老徐见面,他没有穿从大众牌子店里的衣服。

确实贵了。

给关老师带饭,意外看到魏老师居然还在忙碌。

“魏老师,在忙呢?”江焱好奇,看到自己在修理机器。“怎么了?”

“刀片又坏了,这个月换第三块了。学生说是机器不好使,总是打到。”魏老师解释。

做实验也经常需要切片,用显微镜观察组织、细胞。

“哦。”江焱随口问道,“吃饭了吗?”

“吃了,吃了。”魏老师说道,恭敬地看着江焱。

江焱本就没什么事,与他没什么交情,闻言离开了,走向旁边关老师的实验室。

关老师看到饭菜,笑道,“这么多啊。我分一些给魏老师吧。小孩也不容易(北方默认没结婚的人都是小孩)。”

关老师说着就去隔壁分饭菜。

江焱才意识到魏老师只是客气。

等到人回来后,关老师重新回来,问江焱,“他被你收进你的队伍里了?”

江焱没有直接说这个问题的回答,反问,“有什么问题吗?”没问题就不收。

“这孩子一个人挺不容易,好不容易从农村里出来,一大家子等着他养。食堂里的饭都舍不得吃。他读了这么多年书,好不容易在这边当老师,家里都以为他当大官,挣了大钱,每个月要给家里寄走一大笔钱。”关老师说起这些,都是感同身受。

“他做实验,只能四处借仪器。那个切片机都不知道用了多少年,早就该报废了。他用坏了刀片,自己买,又自己修,怕别人看轻他,不再借机器。挺困难的。”

年轻老师刚工作是有一段尴尬窘迫的时光。

每行每业的初始者都是如此。

江焱疑惑,“他不是前主任的关系户吗?”

关老师笑,“所有人都以为他是关系户。他的能力差吗?是哪种狡猾的老油条吗?他办事不出力还是不靠谱?”

倒没有。

“大家都认为他是关系户,多少对他带点意见。倒没有难为过他,但他也很难融入圈子。”

关老师继续说道,“他的老师(退休的系主任)后期根本不管事,他就是进来的那一刻有他老师帮了那一次,后面也没吃到他老师任何红利,还帮他老师处理各种杂物,没时间做自己的实验。”

江焱不以为意,“才半年,急什么?”从7月份开始工作,到现在也不过五六个月光景。

“小孩每个月要寄200块回去,别说买衣服了,吃饭都是问题。每天都是买几个馒头吃一天。”

江焱隐隐感觉到了问题,“这么夸张?”

寄回去200,等于2\/3寄回去了。

“他家里很困难?”江焱问。

“哪个老师不养家?他没结婚,但是姐姐结婚了,老人家还要养。之前为了供他读书,他4个姐姐都辍学打工,老人家也要半工半农,不敢歇着。”关老师停在了手里的饭,想着,“好像是有个姐姐被人欺负了。”

说这话时,两人对视,知道了“欺负”的具体含义是什么。

“自此疯了。报j也没找到对方,就这么跑了。偏偏姐姐还怀孕了,生下一个小子。”

“家里老人家都老了,要养疯女儿,还有一个小的,养不起。”

“其他姐姐都结婚了。之前老弟要读书,没办法还能供着,这疯的和小的,她们不好再给钱。之前补贴自己弟弟就让她们在婆家被骂,也就是看弟弟读书会有出息才忍着。现在这种情况不好再干什么。”

“这个姐姐也是给他挣上学钱,才这样得。他不可能丢下人不管。”

江焱问出了一个理所当然的问题,“他自己为什么不勤工俭学?家教很赚钱啊。”

关老师淡淡看他一眼,“你真以为家教很赚钱?你没点门路怎么找家教?更何况他一个大山里的孩子,说话带了口音,普通话不标准,没人要他。要找只能要那种临时工。学生的兼职,比临时工的工资还低。”

江焱缓缓意识到:自己真得脱离群众与现实。

他总以为自己是从这个阶层过来得,懂。能感同身受,大家没什么不一样。

原来早就不一样了。

他已经看不到他们的苦难——这是好事,是他多年努力的结果。但也要正视这个问题。

江焱沉吟着,思索着这种年轻老师该如何帮扶。

关老师建议,“你公司里缺不缺职位,可以兼职工作的。他工作能力可以,大可以交给他干。”

江焱摇头,“我差一个行政助理,可以让他帮我干。”问关老师,“他这样的老师多吗?家里有困难得,或者当前处境很艰难得老师。”

关老师收拾餐具,“如果是揭不开锅、吃不了饭得,没有。多少有个窝窝在。但要说捉襟见肘,实验没基金,升职无望得,多。很多。”

关老师丢了垃圾,正视江焱的眼睛,“江主任,你是属于顶流的。要资源就资源,申请基金非常容易。我也属于还不错得。但是下面还有一批老师,他们要不到任何资源,申请不到基金。”

“旱得旱死、涝得涝死。即使是换个大的平台,很不错的平台,也是这样的局面。下面的老师处境艰难。能生存,到不能生活。”关老师说。

啊。

江焱慢慢意识到:自己学院也有很大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