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思瑶很细心，鞋袜都拿过来了。不想表现的太过分，可看见换好衣服从房间里走出的弟弟，还是红了眼眶。
“这事算过去没？”
擦了下眼角，刘思瑶还有些担心。
“能从里面出来就没事了。”
“真后悔让你上陆院。这么几年，一直提心吊胆的。”
刘思远不想聊这些。
她听了不舒服，他说的也不舒服。
“周婵在楼下等我，请她吃顿饭，晚会再去找你。”
刘思瑶复杂：“她救你出来的？”
“算是，得谢谢人家。”
“那你赶紧去吧，我帮你退房。”
刘思远应着，抱了她一下：“那我走了。”
刘思瑶眼泪忽的涌出。
怕他看到，转身回去帮着去收拾裤子和外套。
楼下。
周婵看着焕然一新的刘思远，定了定神。
换了身西装皮鞋后看着精神许多，眉宇跟皮肤衬出的那种病恹恹的感觉反而更明显，头发也变长了些。
周婵眼神古怪。
刘思远素来爱留短发，头发很少长起来过。她有段时间念头挺强烈，想让他留发做个发型出来……
可惜直到分手，这么个小小愿望也没实现过。
刘思远顾不上她注视，上车后又接通了连续不断地电话。
这次是凯恩打来的。
刘思远听了几句，抓着手机的五指不由收紧。
有穆坤集团的消息了，并且对方把主意打到了于薇头上。警方跟学院联合，正在防备这帮不知何时会出现的罪犯。
刘思远退学之初，这个犯罪集团是他做梦都想亲手去剿灭的。
而今却是没了当初那种迫切，亦没能力再主导什么。
不过他听懂了凯恩的意思。
凯恩希望自己能配合他，将这批不知几人的入境者找出来，进而争取锁定对方的老巢。
刘思远没道理不配合，找不到不配合的理由。
他是不能接受于薇已经在配合了。
千方百计的把她摘出国内这场风波中，不曾想还是躲不掉。
特别想到她刚刚电话里那些无法理喻的言论，刘思远不免有些惶然。
他试图去劝，她听不进去半个字。反过来交代他在国内好好休息一阵子，不用着急去歌城。
周婵看他放下手机：“你这一出来，气质明显都跟以前不一样。”
“哪不一样？”
刘思远回神。
“有点破碎的病娇感，像电影里伪装很好的变态。”
刘思远装没听到：“吃饭还早。你停一下，我理个发。”
周婵笑了：“我感觉你长发好看。”
“麻烦。”
“你留短发就为了省事啊？”
“对。”
“怎么说话心不在焉的？”
刘思远没瞒她，简单说了几句道：“我准备下午去歌城。”
周婵稍稍有些意外，把车停在一家高档的理发店门口：“危险不？”
刘思远道：“目标虽然是我跟我家人，但真正危险的是我那些同学跟警察。”
“你可以让你家人全部回国的，这跟你没关系了。”
“不是那么简单，尽管那些人来国内的概率不大。问题谁能保证不会入境，保证他们一辈子找不到我？这种未知的风险不抹除，我永远没办法去过正常的生活。”
“可是你的仇人远远不止这一批。”
“有我照片的只有他们。你车上等着我，理发很快。”
……
理过发，俩人找了个相对人少的餐厅包厢边吃边聊。
这节点出国麻烦，刘思远实则是有些犹豫的，担心别人利用这事找周婵不痛快。
见她无所谓，只能把心思压下。
很多时候谢多了就不用谢了。
周婵把他送到秦家，眼看他就要下车，忍不住欠身抓了下他胳膊。
刘思远坐回：“怎么了？”
周婵松手：“没事，就是感慨下次见面不知又是何时。”
刘思远失神，恍然间似有错觉。
“等我回国跟小薇一起正经请你吃顿饭，别忘了赏脸。”
“好，我等着。”
“走了。”
周婵点头，在他下车后将车慢慢开走。
直到后视镜里什么都看不到，她才又停下车子趴在了方向盘上。
她有很多话想说，又一个字都没敢说。曾经最亲密的关系，中间如有天堑横亘。这种落差感，总有那么点时间刺的人难受莫名。
刘思远也没表面那么轻松。
他是清楚最好的时机跟周婵都没有结果，更不用说现在。
是同学，是战友，是男女朋友。
分开后还能跟个普通人一样正常交流几句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牵扯太深，既侮辱了于薇，也侮辱了周婵。
敛神，刘思远进了秦家。
机票订的是下午三点，来这看看，收拾收拾东西不耽误出发。
录指纹进门，家里只有临时请假的刘思瑶跟小萌萌。
见到身后来人，萌萌迷糊着，站起从沙发上直接蹦到了刘思远身上。
“舅舅，你又好久没来看萌萌了。”
她眼睛很大，但有些泪汪汪的：“他们为什么要骂你啊……”
七岁多的孩子，懂事的又一次超过了刘思远意料。
他摸了摸她小脑袋：“萌萌不骂舅舅就好。你怎么快成小胖墩了，真沉。”
“人家才不胖！”
刘思远不嫌沉，对刘思瑶道：“姐，一会你送我一下，我三点去歌城的机票。”
萌萌气恼：“你又要走！”
“你舅妈想舅舅了，那怎么办？”
刘思瑶无奈：“我还想着这次多请几天假，咱俩带着萌萌去外婆家看看……唉，你这时间安排的。”
“我就不去了，那边有急事。”
刘思瑶什么也没说，转身去楼上。
“帮你收拾几件衣服去，你陪萌萌呆会儿。”
刘思远自是看出她有点失落，可没法具体去解释。
还是小时候好，没那么多烦恼，没那么多要做的事情。
“舅舅，你会不会特别伤心别人骂你？萌萌可伤心了。”
刘思远无声摩挲着她散落下来的长发：“不伤心，因为舅舅优秀才会有人骂。”
“为什么？”
“丫头长大就懂了。”
“萌萌好想长大，赚很多很多钱，开一家很大的公司。让舅舅还有舅妈外公都帮萌萌工作，这样我就能每天见到你们。”
刘思远笑：“那舅舅等着这一天，一定第一个去萌萌公司上班。”
“我让舅舅做董事长，让舅妈做总经理，让外公做保安队长……”
刘思远把她放了下来，牵着小手在别墅里闲逛：“那我现在得努力学习知识了。”
“没关系，公司是萌萌的，萌萌说了算。舅舅就算很笨，萌萌也不会让人欺负舅舅。”
“我家丫头真好。”
刘思瑶本来挺伤感，下楼之时愣是听笑了。
“包里我给你放了点美金，你到那边就不用再兑换了。开车去，快两点了都。”
刘思远把孩子放下来，一手牵着萌萌，一手接过包：“放了多少？”
“几万块钱，前阵子旅游剩下的。这么喜欢孩子，早点要一个呗……不然你这总一惊一乍的，身边人都陪着你折寿。”
刘思远道：“我岳母都不催，你跟外婆总催啥呀。”
说着，他去车库把一辆车开来停在了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