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机场，刘思远又揉了揉小丫头的脑袋：“跟舅舅再见。”
他往常跟萌萌分开用躲的。
丫头性子骄横，说不让走，就是不肯让走，怎么哄都不听。
明明还没过去多久，这次见面孩子好像懂事了一些。
泪蒙蒙的，却不再耍脾气。
他松了口气，看萌萌朝他摆了摆小手，趁机下了车。
刘思瑶颇感意外，看弟弟进机场后收回了目光：“这次怎么不哭了？”
萌萌嘟嘴撇过了头：“哭了没用。”
刘思瑶心下微涩。
大人的事虽没跟孩子说起过，可她舅舅那么出名，挡不住她从别人处听来回家询问。
在孩子的世界里她舅舅自然不可能是别人所说的坏人。
一家人都解释不清楚，只好敷衍着。
刘思瑶还是无意发现自己手机上有搜索的痕迹，全是女儿偷偷在找关于她舅舅的消息……
她那一刻才意识到，孩子已经开始长大了。
刘思远进机场取票后戴好了口罩，单肩挎着背包低头坐在候机厅角落摆弄着手机。
他知道于薇很关心他，从局里出来两人第一次通话他就感觉到了。
只不过因为去留的问题都有些急躁，聊的不欢而散。
他想让她回国，她想让他留在国内。
再大矛盾影响不到心情。
思念抹杀了一切。
没结婚之前的他，别说这点事儿，死又何妨。热血既来，无畏果敢。
但他在里面的时候怕了。
怕自己坐牢或有更严重的后果，怕于薇稚嫩的肩膀扛不住，怕牵连到她，怕自己不在别人欺负她……
所以在下山后察觉不对之时，先就把她送出了国。因为确保不了如果她也被抓，他意志力会崩到何种程度。
尤其当他察觉到她对他那种在亲生父亲身边都没表现出的依恋之时，就成了他在局里恐惧的主要来源。
不是她比任何人重要。
是相对来说，他最惦着她。
只有她在他心里是个傻子跟小孩，需要被照顾。别看成天在他面前蹦蹦跳跳，自信满满……实则，脆弱的不堪一击。
把包放在椅子上，刘思远通过微信打了个问号，然后打字：“我岳母跟明玉回国没？”
问完，对话框显示正在输入。
于薇同样打字回应：“明玉刚被送去机场，我妈怎么都不肯走，说不放心我。”
刘思远道：“不走就不走吧，你们俩凡事听安娜的就行。”
于薇：“你要是在国内闲的没事，可以去海城陪陪外婆，或者回宛城帮咱爸忙一阵子……另外明玉担心那笔直播的钱打给你之后被冻结，给我了。我把咱爸用的两千万已经转了过去。”
刘思远回应知道，抬手拍了张照。
于薇半天没再回消息。
刘思远道：“我岳母都能陪你，我为何不能？真有事就一块出事，没事权当我过去玩几天。再说咱俩也没孩子要养……”
“小薇，我想通了。等这次危机解决掉就要个孩子行不？”
于薇知晓再说什么都没用。
在一块的时候尚且能被他硬拽着上飞机，不在一块又如何能拦住他想做什么。
想通这个，心里油然少了许多缠绕。
“你都要跟我离婚了，还想让我生孩子？”
刘思远道：“我是觉得自己太迁就你，把你性子养的不依不饶。不狠心一些你不会听，话伤人，出发点是好的对不。”
“你什么时候迁就我了？咱俩到底谁迁就谁？我现在都接受不了你有话不跟我直说，用那种方式强迫我离开，比死一回都难受……”
“你死过啊？手机信号受影响，怕多耽搁一秒，咱俩都走不了。我想着万一你护照跟签证不过审，着急一些还有时间想办法，一心急口不择言嘛。”
“反正我不想看到你……”
“那你上午接电话的时候哭什么？”
“我以为你坐牢后我自由了，谁想到你还会被放出来，当然伤心。”
刘思远开视频，刚拨过去被挂了。
“我跟我妈在一起睡觉，不方便。”
“那你去外面接。”
“不想去，困。”
刘思远几乎能在脑海里勾勒出一个口嫌体正直的形象，口罩下的面孔不禁有了笑意。
“你想好了，我一会登机后，至少四十个小时失联，到时你想看也看不到。”
于薇不理会。
刘思远心领神会，等了一两分钟，再次拨视频。
这次通了。
那边天黑，她像在外头走道里。
灯光偏暗一些，一张小脸只明媚漂亮的让人移动不了视线。穿着睡裙，大片的白雪堆砌出的肌肤似有种很温润的莹光。
就是，刘思远发现她脸蛋又小了些，眼睛更大了些，精致的眉宇间有着化不开的涩意，整体显得很纤弱。
“你减肥啦？”
“我以前很胖么？”
于薇抿抿粉嫩的红唇，习惯性找茬，不经意抬了下视线。
“这是我帮你定制的那套西装吧？”
“对，我今天刚从里面出来。怕登门不吉利，就去酒店洗个澡，让我姐送来的衣服。”他迟疑了下：“周婵帮我担保的，不然我估计至少还要三五天才能自由。”
于薇往常最不能听到这个名字，这会意外的反应平平。
冲周婵大方的在自己心急如焚的时候告诉关于刘思远的消息，并且态度端正，毫无促狭倨傲，就不像是个没有原则和底线的人。
再则以后分居两城，无论是自己还是刘思远，跟周婵见面的机会不多。一辈子可能也就见那么有数的几次，如此还介怀她跟刘思远那点过去，太狭隘了。
刘思远一直在看着她：“多吃点，小脸瘦点没事，别把不该瘦的地方也瘦下去，瞧着没以前大了……”
于薇单手本能搂住了胸口，又觉得没必要。垂下手臂，目光不明的瞪了一眼。
她不太想跟他好好沟通，只是不忍心。
因为此刻的刘思远，尽管努力在说着俏皮话，人太安静了。眼波很平，笑容很浅。
量身定做的西装肯定是得体的，穿在他身上分明有些宽松。他穿衬衣，最上面的扣子很少扣上过，说不舒服，有压迫感，此时扣的严严实实。
还有脸叮嘱她多吃点，自己怎不知道多吃点……
于薇撇过视线：“我妈叫我呢，不跟你说了。”
视频黑掉，刘思远拿着手机半天没放，怔然发呆。直到身边有人时不时看他一眼，才渐渐敛神前去拿掉口罩安检。
目光开始汇聚的更多，眼神各不相同。
刘思远强忍耐着配合完，迅速步入。一群人有的议论，有的拿手机一直跟着他移动，还有人小跑着到他前面装路过。
可能他恶名在外，尽管吵吵嚷嚷，罕少有直接上来打招呼或拦路之人。
估计明天又有新闻了。
刘思远没死，刘思远没逃……话说回来，算打脸了那些以为他出不来就编一堆谣言混淆视线的媒体。
就不知周婵有麻烦没？
想来应该没有。
或许还因为他的抛头露面，警方为了降低影响会尽快给最近事态一个定性。流量尽管不可能会跟往常一样大，至少是一个正常趋势的开始。
他再不在意流言也不愿看到别人把他黑的不像个人，影响太大，而且还会影响身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