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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小说网 > 其他类型 > 夙花集 > 第五十九章 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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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主让我带来了可缓解灵兽身体症状的药物”霜敷走进屋子,瞅了瞅刺兜与乞望的状态,将手中的小瓶递给鱼庭雀。

鱼庭雀快速收起手中的手卷放入怀中,整个人都分明表现出难得一见的谨慎戒备之色。

刺兜将脑袋往前探了探然后一通嗅闻,但似乎没有闻到什么味儿,它此时压抑着自己极度的不爽嫌弃又鄙夷地斜眼盯着霜敷:“刚才还一副恨不得要把人连人带骨头都嚼碎的架势,现在跟着就送来这东西,哼,禽鸟好歹也得喂养一阵才能放下戒心,这是说我们连禽鸟大小的脑子都没有呢!”

听见刺兜如此尖酸刻薄的讽刺功力,鱼庭雀算是放心,它的身体应该完全没大碍了。

“呃……”霜敷非常真挚地直面刺兜,一副正式且深思的态势,许久,他忽然偏侧脑袋,“可能……时间不够,没那闲工夫,吧。”

“你这混账小子,搁这儿逗人是怎么着?”噌地一下被惹得炸毛的刺兜顿时四脚蹬地发出兔子激动起来的噗噗声。

“严谨一点来说,你也不算是人……”鱼庭雀在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儿大,没忘再加一把火。

“你闭嘴!”

“兔子都这么暴躁的嘛”霜敷实在有些好奇。

“这家伙算是例外吧”鱼庭雀也不知道这兔子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容易被人激怒了,忽然,她的目光定格在霜敷手中的瓶子上,沉思片刻后看向他,“贵家当主这让人捉摸不透的心意实在让人很难轻易接受,不过,既然看来者是近身护卫,应该还有一番说辞才对。”

霜敷放下瓶子端正坐姿,忽然见他眼神有些飘忽,抬手挠了挠耳朵:“咳~嗯,这个嘛……”

“绝对没安好心”刺兜抬手摸了摸自己头上的小揪揪。

“妄言,我家当主的确是命我前来有话要说,只、只是,我要理理头绪”霜敷最不待见的就是听见他人对自己当主的不敬。

“面对一个被你们软禁在此的人,难道还不好开口吗?不如直言不讳?”鱼庭雀看出了霜敷应该是不善言辞的性格,但那个男人竟然没有派说客而是让他前来,这番用意的确让人忍不住多加猜测。

霜敷舔舔唇:“那么我就简要传达当主之意”说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身前的瓶子后抬眼扫视面前的女子与灵兽,“行者乃驭兽师,在这片夙花集之地上众所周知堪比司典,是与兽族能够双向相连之人,想必,一定也历经哈勒玛之道,见识过脱离此丹囵间的景象,那恐怕应该是彼间唯一能保留着自冼勒大神时留存的记忆神乡,我自当主处听闻时已然心生艳羡和好奇,那、那究竟是何番景象?”

鱼庭雀听着他的话,从其声音中能够辨别出他此时的心情,但此时她的神色却始终看不出有太大的波澜,甚至眼中的深邃犹显。

旦见她垂眸,微微牵动嘴角回道:“大家都对臆想之物表现出非常高的兴趣,但很多时候都忽略了一点,我们身处之地亦是彼间同样向往梦想之地。”

“是这样吗?”霜敷微怔。

“这样听来,贵家当主实乃博闻广阅之人”鱼庭雀霎时收敛转变自己的神色抬眼看向年轻人,“不仅熟知灵兽的分类,甚至对其他异族的事……恐怕包括整个冼勒大地的事都非常熟悉。”

“嗯!”霜敷对此毫不犹豫甚至很高兴自豪的模样用力点头,“我家当主可是自小博览群书,不管是历史文献还是家族遗书都一视同仁,当主常说,未知是惧惮的源头,无畏未必无知,但无知必定错论,所以必须不断汲取知识,这样才能避免犯错带来的难以承受的后果。”

“原来如此,不愧是绀翾家族的当主。”

“哼,那这位如此厉害的当主又当如何解决自己家族当下的危机,以及……那位司节小姑娘的痛苦”刺兜对此虽表现出一些蔑然,但回想起不久前所见所历还是忍不住发憷。

“当主不遗余力且时时刻刻都在尽力思考如何解决现状,不管是家族,还是中心林……”霜敷眉头一皱,激动起来双手拍在身前直勾勾地迎着刺兜的目光,“所以我现在才会出现在这里。”

听出了他话中意思的鱼庭雀往后靠在雕刻地非常精巧的柱子上:“看来,这是有意想做个交易的意思。”

霜敷稍微冷静下来,他再次坐直身子停顿后点头:“是,当主的确是这个意思。”

“那就说来听听看”鱼庭雀这才稍微松了松肩,却从鼻子里发出一阵自嘲的轻哼,“现在我也没有其他选择了,是吧。”

“行者应该见到了诺萨鲁一众。”

“如果是说那个穿得像祭司一样的人,还有他的信徒,我倒是用这双眼亲眼见识过了”

“他们会出现,其实一点都不意外,当主的意思也不必过多在意,现在我们的重中之重的确是司节,但这中间还有其他事情”

鱼庭雀沉默着听他陈述,从霜敷的口吻中她多少对紫伏眠这个人不为人知的脾性和为人一点点有了丝线一样的了解。

“我绀翾家族代代守着缇音湖,并与缇音湖有着他人绝对无法比拟的复杂关系,所以才会在千年来的时间里在此地落地生根并繁衍生息,甚至一度成为繁茂中心”讲述着关于自己家族事情的时候,霜敷整个人都是被光芒萦绕其中的,甚至眼中的光芒昕然熠熠,但很快又有些黯淡下来,“直到九年前司节突然异变,至此谁都不敢在没有司节引导下擅入缇音湖,原本以为很快会解决,可后来发现情况越发糟糕。”

“九年……会发生什么事都是可能的。”

“对,的确如此”霜敷的面色变得更加复杂,“在诺萨鲁出现之前,中心林的住民开始对绀翾家族产生动摇之心的事,应该是从四年前开始的,缇音湖开始出现异象。”

“异象?”鱼庭雀想起那位药剂师也曾说过,诺萨鲁也是凭自己的什么术法昭示缇音湖的异象而蛊惑人心,“是什么样的异象?”

霜敷迟疑地下意识攥紧拳头:“因为全面禁止缇音湖的产出甚至勒令不许任何人擅自靠近,许多已经忍受多年实在被逼到绝境的人们开始冒险偷偷接近缇音湖,结果,中心林内的住民一个接一个的消失,最轻微之人也罹患不明病症很快死去,却无法在司节的主导下接受此地的送葬仪式。”

“这……这分明与你们家族有很大的关系”刺兜听后想也不想便脱口而出。

“当主虽然不能公开司节的情况,但在很长时间里也为住民想了各种替代的办法,甚至到最后不得不送走一部分的住民……”

“从来生长在此习惯了这一切的人们,不会轻易改变自己的生活方式的,尤其这里可是盛产泪珠之地,这种情况只能说并不意外”鱼庭雀喃喃道。

“但古怪的是,从第二年开始,缇音湖中会突然出现过去的失踪者,在湖中漂浮着已经溺亡,包括我绀翾家没有人敢再进入湖中,就在出现溺亡者的当夜,缇音湖会变成没有一丝涟漪的明镜,内里会出现蓝色乌布司与赤色阿古都之景,紧接着,湖中心渐渐出现漏斗状漩涡直冲湖底,好像无底的深洞,同时还会伴随着难以描述的空鸣声……”霜敷说着,越发浑身忍不住汗毛倒数,仿佛耳畔还在回想那声音。

“以前……”

“这是绝对不可能出现的事情!”霜敷顿时打断鱼庭雀,“你们应该也看见了,中心林常年被浓雾覆盖,地热斯与乌布司的光芒可以穿透,但绝对不可能会映照在湖中,还是蓝色乌布司与赤色阿古都,我绀翾家族所有历史记录中都不曾出现这种诡谲的光景,更别说之后的事情。”

“还有什么吗?”

“翌日,整个缇音湖上都会被一种像鱼眼的白色鱼卵覆盖,那东西大概有小指那么大,有一个黑点,捏开以后会流出像淡血一样的黏液,那味道腥臭中带着沼泽味,那黏液甚至会让接触到的东西很快致死,有人用手捏破后整个手指都开始腐烂,最终只能被切掉坏的地方”

刺兜听见都觉得恶心,不觉捂住自己的嘴,当发现口水粘在爪子上时非常惊恐地抓住鱼庭雀的衣服用力蹭掉。

“可想而知这些年来生活在此地者人心的恐慌和不安,诺萨鲁的存在也的确是迟早的事情。”

“这些都是你们的司节变成那种样子以后出现的事情?真的,真的,从前完全没出现过?”刺兜对此忽然有了一些自己的想法。

“当主根据宗族存放的记录,是这么说的,不管是谁,应该都没见过这种异状。”

“既然能够蛊惑人心,我想,那位诺萨鲁应该有些本事才是,不知道他做了什么,让那么多人甘愿相信他?”鱼庭雀听了霜敷的话后开始对那人产生了一丝兴趣,想必霜敷前来找自己也是这个目的。

“他虽是生在此地之人,但因其家人并非中心林人所以在此之前都很普通,只是忽然有一天,在这些现象出现前他曾像一部分的住民昭示了缇音湖会出现的异象,之后的确应验,加之在此现象出现时夜里所有人都会听见从缇音湖传来很诡异的声音,就像是有东西想要从湖中爬出来却始终无法得救,伴随着痛苦的喘息声和难以言喻的其他动静,他说那是无辜溺亡者的执念,只有他能够救赎……”

“我想,他之后一定办到了”鱼庭雀想了想后开口。

“从他自诩有办法解决后,失去家人的住民找到他寻求帮助,之后这种现象的确有所改变”霜敷对此也的确不明白又很急切的模样。

刺兜单手托着脑袋,若有所思地看向鱼庭雀,她此时唇边的弧度也同样越发明显,看来她有底了。

仿佛嗅到了有意思的味道,鱼庭雀摸了摸自己的烟杆:“贵家当主是想让我对其摸底吗?”

“当主的意思除此之外,还想让行者多确认一件事。”

“什么?”

“他的身边有我们的人,大致上的情况我们已经知道,只是对于他究竟是否真有意料之外的力量或者究竟是如何做到解决异象这点始终不明,还有一点就是,当主不认为他有这种力量引发缇音湖的异变,他究竟是从哪里突然得到的这份力量,以及……需要确认在其身边是否存在身体出现血瘢之人。”

“血瘢?”鱼庭雀也不知为何会突然坐直身子,“是什么东西?”

“是此地的一种癔病,会在患病的人身上出现面积大小不同的血色瘢痕,那是古书记载曾出现在此地的一种很严重的病症,绝对不能忽略一个。”

“是么”鱼庭雀一瞬只觉得有些心悸,但究竟是因为什么她也不明白。

“如果我们答应,就能放我们走了?”刺兜现在视线才落在那小瓶上。

“各位怎么说也是远道而来的客人,虽然一点都不懂礼数,不过当主宽仁大度可不予计较”霜敷盯着刺兜,将计较二字咬得很重,“请放心,当主所言绝不属虚,各位意下如何?”

“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嘛”刺兜冷哼一声,忽然它心生顽劣之意,“我看你这个大壮个儿这么多年可能只长身体去了,本大爷这里有可以补心补脑的秘药,小巧玲珑容易入口,不如送些给你如何?”说着刺兜已经开始扭动屁股,小圆尾巴疯狂摇摆。

鱼庭雀一把捏住刺兜的脑袋按住它:“你自产自销就行了,这就太不礼貌了。”

“欸?”霜敷一愣懵。

“我可是说真的,往日很干,到这儿来以后一直有些湿,口感一定不错”刺兜看见霜敷不解的模样更是来劲儿,趁着鱼庭雀不注意用爪子将几颗黑色豆豆蹬向霜敷,霎时露出两颗牙,“良心药丸,童叟无欺。”

“这是什么啊?”霜敷伸手拾起一颗。

“豆丸!”

“兔屎。”

刺兜与鱼庭雀同时开口,听见她拆自己的台,刺兜忍不住回瞪着她。

霜敷听闻一脸惊恐,连忙松手,简直跟烫手山芋一样。

“啧,可惜,真是多嘴”刺兜一脸欠揍地咂舌,不过看见霜敷那略显滑稽的动作也让它稍微解气。

鱼庭雀快速抓过瓶子,深怕霜敷会反悔,当打开瓶塞她凑近嗅了嗅,没有太大的味道,闻了以后自己也没有任何不适,于是她这才靠近乞望以后将液体倒在手心,抹在乞望的眼周和鼻头上,当看见乞望片刻后有了醒来的迹象这才将瓶子扔给刺兜。

睡醒的乞望眨巴眼睛,非常舒服地伸展身体打了一个大大哈欠,听着它扭动身子发出咯咯声,最后坐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舔舐爪子给自己梳毛,鱼庭雀原本一直放不下的心伴随着她的一声轻微的叹息终于渐渐平静下来。

再看刺兜,鱼庭雀伸手一把夺过瓶子:“人家让你涂个鼻子和眼睛而已,你当这是洗脸水吗?”

一脸被沾湿毛皮的刺兜不忘拍打揉捏自己的脸,甚至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能多用就多用,哪知道会不会走两步又没用了!”

“想腌渍入味儿的话,我倒是可以帮你找到最上乘的山盐和果浆,没想到你会这么有自知之明”鱼庭雀晃动瓶子,一眨眼的功夫居然只剩三分之一了。

“啧,心眼儿简直比屁眼儿还小的婆娘”刺兜忍不住撇嘴伸展身体。

霜敷倒是对这两人有些好奇,没想到驭兽师和灵兽之间居然会是这样的关系,忽然,他仔细盯着鱼庭雀看。

“干嘛?”

“我总觉得好像在哪儿见过你”霜敷之前一直没有认真看过她,这会儿了才注意到。

“啊?我可从来没有来过这儿。”

“不,之前我巡视缇音湖时,在石林坡的驻店里见过一个行者,不过,看身形高度,是男子才对,不过,你俩总给我一种很相似的感觉……呃?”

“他、他来过这儿!?”鱼庭雀猛地跨步来到霜敷面前,情急之下双手抓住霜敷的肩,此时眼中的急切让她和往常判若两人。

霜敷愣愣地仰着头,呆呆地点点头:“是,是啊,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么近看来,你俩实在长得有些像。”

难得见到鱼庭雀这种反应,刺兜也不觉好奇地八卦起来:“男人?你是来找人的?怎么,那是你男人?”

“他连这儿也来过了”鱼庭雀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失礼,连忙退后让自己冷静下来,可是,闪烁的瞳光与动摇淡郁的神色却无法被平复,“为什么?”

刺兜顿时被激起兴趣,它此时完全跟个八卦兔子一样围着鱼庭雀蹦跶:“喂,说说嘛,他是什么人?你是追着他来的,他干嘛来这儿?”

“继续唧唧歪歪地小心被人拔舌头”鱼庭雀此时完全不想理刺兜,甚至一说起那个人的时候整个人的状态都会变得不同,她继续道,“虽然这么算算我们好像没什么好处,不过,就此走一趟也不算什么事儿,稍后,我还有话想要继续。”

霜敷从怀中取出两面光滑如镜但以精工雕琢的白玉牌递给鱼庭雀:“待行者有所收获,可持此物自由通行。”

“行了”鱼庭雀接下在手中看了看然后收进衣服内。

“请慢步”突然霜敷叫住了即将离开的几人,他起身想了想,“敢问一句,各位的同行人所在,是东北方的驿站?”

鱼庭雀一愣,想起自己在医馆的时候注意到有人在远处盯着自己:“从我们进入中心林开始,你们就派人监视我们了吧!”

“如果行者是说驻守在外的护卫,关于出入中心林之人我们会有寻常关注,但是没有特意派人监视某人,除非……”霜敷虽然没有继续说下去,但从他目光中盯着鱼庭雀的身影也能让人明白。

“像我们这种不知礼数突然冒犯之人,你是想这么说吧。”

霜敷移开视线默认,随即他干咳打破僵局,也忽然收敛了一些:“就我所看,你们应该不是同一路人,哦不,我的意思是说你们似乎与其他同行人并非是同一族裔,那里的驿站从来都是不受中心林完全统管之地,对于所住之人当主从未言明,但我知道,他们是从东方而来,那里恰恰是这夙花集大地上最特殊的地域,大地神诞生后至今传说仍保留着神之后裔的宗族也落根在那里,这很难不让人去猜想。”

鱼庭雀转身正视,她怎会不明白了,毕竟自己从听闻真北他们的故土是东方之地的时候也同样这么猜想过:“那又如何?世人皆知大地神陉戮后裔名曰臣云族,他们代代生活在东宁之地,耶萝湖溿,即使有着这种身份,但延续至今也不过是盯着身负神之光芒的一族,比起其他异族,甚至是臭名昭着的术者而言,他们难道还让人觉得可怕吗?”

“那倒不是,只是,毕竟有这种头衔在身,必定麻烦缠身”霜敷说着此话的时候显得很平静,“我只是听闻,那处驿站似乎在前段时间荒废了。”

“荒废?”鱼庭雀顿时一怔。

“所以只是有些好奇罢了,给你们提个醒。”

“什么提醒?”

“当主让我告知行者,东方昭显翳影,我们也有可能是深受影响,如果各位还打算继续东行,切记深思熟虑。”

离开绀翾家族,一路上鱼庭雀心事重重的模样,她转身将背后这座堪比鬼斧神工的绀翾家尽收眼底,忽然,她跨上乞望的背上,一股不好的直觉蒙上心间。

“怎么了?”刺兜不解。

“不知道,总觉得心神不宁,先去驿站看看。”

说罢,鱼庭雀附身拍了拍乞望的脖颈,感受到她此时心情变化的乞望驮着她和刺兜慢慢加快速度,朝着驿站奔去。

紫伏眠位于山壁楼栏前高高眺望,霜敷此时从身后走来,来到他身边后顺势看了看那逐渐变小的鱼庭雀一行人,好一会儿才开口:“当主是打算让她对付诺萨鲁吗?”

“虚伪之人被虚幻之人对付,有什么不对吗?”紫伏眠淡淡回道。

霜敷伸手挠头,自己主人总是说这些自己不能完全理解的话语。

忽然,紫伏眠侧身变得严肃一些:“那些人的状态如何?”

“是,大部分还是老样子,不过,其中有两个人的情况出现了变化,不仅状态加剧了,就连血瘢好像也扩大了……应该说是,改变了”

紫伏眠听后沉思下来,忽而见他转身加快步伐:“让赤鸢来坊间见我。”

“现在?”霜敷一愣,且不说最近司节的情况不稳定,就算是过去也很少会让赤鸢轻易离开雾台阁。

“无需担忧,她此时不会再发作”紫伏眠抬起右手握住自己的左臂,虽然看不清他此时的神色表情,但从其声音的平缓中渗出丝丝无力感。

“是,当主。”

紫伏眠再次来到雾台阁下,他抬头看了一眼血迹斑斑的山壁,随后走到四方台前浓雾掩盖不知内里是何物的木栏前,当他站在侧梯前,脚下流动的浓雾开始一点点流淌伏地而出,即使没有风的流动,那雾气亦像有生命一般渐渐加快速度。

从台子里传出了流水声与水里游动的声音,继而又是踏踩石子的声音,当他低头看去,从雾气深处渐渐显露出一个缓慢前行的影子,左右横移,游弋自在,直到抵达他的脚下石阶,慢慢从雾中显露出一颗长满了苔藓与四个尖锐犄角的墨青色兽类脑袋,皮肤褶皱眼睛呈现三角形,看起来有点像鳖,但脖子不太长。

紫伏眠颔首垂眸,表示自己的敬意:“案今,又要叨扰您了。”

被唤作案今始终没有从雾中显露出自己完全体型的兽族缓缓转身,在细腻的水声中,紫伏眠抬脚踏入雾中,身子稍稍摇晃,然后一点点隐入其中,并且越渐下沉,直至最后身影消失不见。

一片白茫茫的世界里如柳絮飘飞的金色烟雾洋洋洒洒,当紫伏眠到来后,又变成丝线一样将他整个人一点点缠绕,像在辨别身份亦像在亲昵依偎,直到紫伏眠抬手轻轻摆动,那丝线这才断裂开来再次迎上飞舞。

原本的寂静无声,直到紫伏眠身边的云雾散开后,伴随着一阵又一阵听来急促难受的声音传来,云紫色的屋子出现,他眉间川纹渐渐显露,推门而入,无数病弱之人躺在其中,所有人身上都有着金色丝线遍布。

“当主……”一个虚弱的声音传来。

紫伏眠应声走向一个角落,停在一张木床前,榻上躺着的老者颤抖着手向他抬起,然后又无力垂落,从咽喉处蔓延开来的红色血瘢似乎有扩张扭曲的现象,让老者已经快要说不出话来。

“我……家孩子,孩子……”

“我已说过,要安心静养”紫伏眠虽神色冷淡,但音色低沉肃穆。

身后,赤鸢迟一步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