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天下异动（第二更！）
张煌言虽然心中有一百个关于朱肆的疑问，但这种事情牵扯天子，他是不敢询问眼前这个将官，只得抓住重点问道。
“听说大明已经占据荆湘，此事可为真？”
王家听后摇头。
张煌言心叹，告示果然有诸多夸大之言，陛下怕是只是占据湖广一部分，就急不可耐的昭告天下，以动摇满清人心。
接着王家又说：“荆湘一地除了襄阳、武昌和黄州外，已经被咱们全部占领！”
张煌言本来已经冷却的心，突然变得十分火热，脱口而出：“真的？”
王家点头：“鞑子现在畏缩在襄阳和武昌城中，不敢出来，若不是我军兵少，为了稳妥起见，连黄州都能不费吹灰之力拿下。”
听到这里，张煌言又有些狐疑了：“这等机密之事，你一个队长怎么能知道？”
王家坦言道：“陛下告诉我们的？”
“陛下？”张煌言狐疑之心更重了，这人据自己介绍，不过是个队长，如何有机会面圣？
王家见张煌言疑惑的神情，解释道：“陛下曾言，若是要让士卒真心实意的保家卫国，最重要的要让咱们知道为何而战。要想士卒成为天下强兵，就要让每人士卒都知道军队的整体战略，这样即使部队被冲散，士卒也能自觉的组织起来，完成既定战略。”
张煌言听到这里大受震动，而后又疑惑道：“让每人士卒都知道大军战略，不怕泄密吗？”
此时轮到王家奇怪了：“我只是知道大的方向，具体战术，按照等级了解可以了解的，如何会泄密？再说了我军兵少这件事陛下都写在告示上了，就算不知道，我自己也会看啊！”
听到此人还识字，张煌言更加好奇了：“你居然识字？为何只做个小卒？”
王家听闻，抬起胸脯傲然说道：“张兵部，卑职不是小卒，是军中少有的精锐！并且这字还是陛下亲自教我的呢，第一个是国字，我没抢赢，但是这第二个家字，被我抢到了！”
“陛下还教你们识字？”今日一相见，张煌言满脑子都是问号，天子与他治下的大明无疑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让他忍不住掀开。
听到这里王家有些羞涩的说道：“嗯，陛下是教了咱们一些字，做些启蒙，但是后来国事繁重，就交给随军的文官教授了。”
王家的话无疑让张煌言更加好奇了，这西进会师，看来势在必行了。
“张兵部有什么话对陛下或者朝廷说的，请给卑职示下。”
张煌言奇怪的问道：“之后伱自会乘着那热气球返回？”
王家摇头：“此物已经焚毁，还请兵部大人给在下两匹烈马回去报信。”
张煌言闻言，心中有诸多猜测，只是不明言，他当场答应了王家的请求，并且派遣了五名心腹跟随，除了互相有个照应外，如果事有不测还多一分可能。
王家的出现无疑证实了告示上的内容，张煌言也以此张贴告示，告示徽州百姓，朝廷现在已经占据荆湘，只要攻占安庆，便能与大明连为一体，重归华夏。
告示一出，当地百姓无不哭泣，无论地主百姓都倾其所有犒军，不少壮丁民夫更是踊跃参军，此地百姓苦胡虏太久了。
血海深仇只要一点火星便全部点燃。
徽州还是星星之火，南京差点就烧起了燎原大火。
当清军在昆明城下大败消息传到南京后，城中好几只绿营兵直接暴动，百姓也是若癫若狂，根本就不顾告示所说的两年之约，而是直接起事！
南京城中顿时烽烟四起，两江总督郎延佐的衙门差点就被攻破，而后镇守此地的江宁总管喀喀木率着八旗兵，一路血腥镇压，这才堪堪平息这场动乱。
饶是如此也将他们吓的够呛，纷纷急书清廷，禀告此事。
与此同时两江总督郎延佐也敏锐的发现了明军与张煌言部会师的可能性。
安庆也在长江上，在九江的下游，也是一处战略要冲。
而此时郑成功已经从镇江撤退，只要能够守住安庆，那么便能截断明军，彻底歼灭张煌言部。
所以郎延佐也是急忙调遣凤阳等地的兵，全部南下，务必扼守安庆。
此时，满清已经让各地镇守藩王南下。
济度还在山东的路上，便收到了郎延佐和喀喀木的奏报。
按照以往的流程，他们的奏疏需要先送去京师，满人的事交给议政王大臣会议票拟，汉人的事则由内院处理。他们票拟完成后，交由顺治披红，形成意见，再布置任务给济度。
如果还是这样的流程，济度起码要等十多天后才收到江宁的情况，但是现在亲王坐镇，军权，财权，人事权都统统交给亲王，这样一来效率就得到了极大的提升。
这也是岳乐执意让亲王镇守，并且许以大权的原因。
因为他从各地的奏报中，敏锐的发现明军的作战风格变了，变得太快了，前脚才收到昆明战兵的消息，后脚就收到了荆州被占，而后又是重庆。
仿佛明军从天而降一般。
所以为了快速响应明军的行动，必须将指挥权下放！
不得不说岳乐这招十分奏效。
这奏疏在半路就给济度给截了，节省了大量时间，而后他迅速南下，将扬州一地的绿营八旗统统调入江宁，积蓄力量，镇压各方。
朱肆在长沙受到这个消息后，也决定立马动身！
不仅仅是他看中张煌言的人，而是以张煌言率领不到万人就能让江南震动，百姓争相归附的消息打动了他。
这说明此地人心可用，对于满清的统治一天都不想等待了。
张煌言尚且如此，那么可以想象，当天子的大旗出现在江南一地后，会造成何种震动与冲击。
明军能在短短时间内占据荆湘，主要就是一个快字，快到满清还没做出反应，就兵临城下，各地望风而降。
荆湘都这样的情况，江南的群众基础明显比荆湘更好，朱肆怎么会不动心。
再说此次他不也不强求攻城略地，只要达成将张煌言部接应过来便可。
此时李定国坐镇荆州，朱肆也来不及与他商量，白文选也还在从成都赶来的路上，唯一能够拿主意的便是袁宗弟。
只是这位才归属明军，对天子不甚熟悉，对大明内部错综复杂的关系也没有理顺，所以慎言慎行，立主稳妥为先。
朱肆无奈，只得召集内阁商量。
只是明朝的内阁也还在路上，雷跃龙主持清丈土地，每日都在各地巡视，内阁唯一在的便只有文安之了。
再加上一个王夫之。
这两人都不能说知晓兵事，注意只能是朱肆一言而定。
本以为这两人也会稳妥为先，但是竟然也强力支持朱肆东进，江南人心如此，只要天子能够安然走一圈回来，那收获的政治意义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