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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子二人又闲聊了一会儿,便开始收拾屋子。

陈开望着老爹忙碌的样子,佝偻的背影深深印在他的脑海。

不得不说,这位名义上的、跟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老爹是非常勤劳的,只见他麻利的将整个屋子收拾了出来,陈开虽说在旁帮忙,但实际上连伸手都没伸几下。

他望着收拾干净的屋子,点了点头,总算大有改观,只是陋室条件实在有限,盖新房的念头再次冒了出来。

暗暗下定决心:赚钱!一定要多赚钱!这样才能盖新房,改善伙食,过上美好生活。

第二日一大早,父子二人吃了点东西,便向清水县城进发。

二人牵着马,一路向南,期间陈老汉担心儿子长途跋涉,过度劳累,病情复发,便让儿子骑马而行。

陈开倒觉还好,并不感觉如何劳累,但终究拗不过老爹,只好骑行一阵,走一阵,如此行了两个多时辰,终于到达县城。

父子二人牵马来到马市,此时已是晌午,街上行人并不多,陈老汉拿出准备的干粮,分来吃了。过了半个多时辰,行人增多,熙熙攘攘,马市开始热闹起来。

可众人于父子二人,往往只是匆匆一瞥,连驻足都不情愿,大半个时辰下来,竟无人问津,甚至连咨询的也没有。

陈老汉早料到会是如此,只是不愿拂逆爱儿,这才决定来县城试一试,如今这个结果,在他看来,正处情理之中。

陈开初来乍到,始接触养马,于其中行情并不了解。失望之余,并不想坐以待毙,决定上门推销。

对老爹道:“爹,咱们这样干等着,也不是办法,不如牵马卖给其他商贩。”

不等陈老汉答复,牵马离开了摊位。陈老汉却没抱希望,眼见儿子走远,拔腿追了上去。

陈开自此开始了上门推销之旅。

老爹毕竟养马多年,颇有心得,喂养出来的马虽未成年,却已有模有样,不少同行都赞不绝口。但正因为还是马驹,令不少摊主望而却步。

摊主们一般的想法:又不是什么名贵品种,买下来之后还要继续喂养,费时费力,也赚不了多少,得不偿失。

陈开面对困难,并未退缩,片刻间又想到了一个对策:

哭穷!

他重病初愈,不免有些面黄肌瘦,好在他面目清秀,别人于他的哭穷诉苦,并不抵触。

他口才甚佳,将陈家惨状据实以告,期间又夹杂着对老爹父爱的赞美,如此娓娓道来,不少人动了恻隐之心,愿意以一年租庸调的价格买下马匹。

有些家境殷实的,除此之外,还愿意多付出些粟米,让他们父子度过寒冬。

陈老汉初时颇感诧异,他此刻才知自己儿子竟如此能言善道。接着便感不好意思,儿子将他大赞特赞了一番,不少人冲他伸出大拇指,说他是一位难得的好父亲。

他此番来县城卖马,心理价位也就是一年租庸调,当他听说有人愿意多出粟米时,虽然只不过是一点,但仍令他大喜过望,忍不住便要答应,却见儿子陈开一直对自己挤眉弄眼,只好摆手称谢,婉言相拒。

他实在不明白儿子还在等什么,大半个马市都问过了,难道还有比这出价更高的?

陈开此时心中却大为失落,大老远的来到县城,用尽九牛二虎之力,费尽唇舌,卖出的价格竟然只比保正的出价高一点点,若是这样回去,岂不是会让保正挖苦讥刺一番?

不甘心!非常不甘心!

牵马绕着马市又走了一圈,忽然眼前一亮,在一摊位前驻足下来。陈开识得这家摊主,当初自己来推销时,摊主愿意以一年租庸调外加五石粟买下。

这已经是出价最高的了。

只要省吃俭用,五石粟完全可以支撑父子二人度过寒冷的冬天。

陈老汉以为陈开回心转意,低声道:“就属他出的价最高,咱们就卖给他吧。”

陈开道:“恩,咱们就卖给他。爹,一会儿你不要说话,一切都听我的。”

说罢,走了过去,拱手说道:“周大叔,小子又来打搅了。”

这位摊主姓周名大宏,只见他呵呵笑道:“就知道你这小子还会回来。怎么样?是不是附近都问过了,没人比我出的价更高吧?

实话告诉你,我买了你的马,还要喂养一段时间才能卖出稍好一点的价钱,即便如此也很难赚到,保本倒是没问题。

我就是看你们父子大老远来一趟,太不容易,不想让你们无功而返,现在咱们可以交易了吗?”

陈开跟着笑道:“周大叔的好意,我等岂能不知?只是在下还有一事,可周大叔如此慷慨照顾咱们父子俩,此事当真难以启齿。”

说着抓腮搔首,似乎为难之极。

周大宏以为他要加价,心中微有不满:我是看这位你们父慈子孝,又大老远赶来,这才破例出手买下,你竟然还要加价,也太贪心了吧?

脸上却不动声色,拱手道:“有事请说?”虽然仍然十分客气,但语气已冷淡许多。

陈开道自然觉察到了这一点,一揖到地,说道:“周大叔莫怪,这匹马是我父子俩唯一的指望,若不是万不得已,决不会在还未长大的时候售卖,只是纳课服役在即,我们实在别无他法。

眼下与其说是周大叔高价购马,不如说是周大叔慷慨相赠,大恩大德,我父子铭记在心。

可没了马,便没有了收入来源,粮食只会越吃越少,我实在不愿这样自暴自弃、苟且偷生的活着。小子斗胆相求,希望可以用这五石粟,换一匹马回家喂养。

周大宏知听他如此说,先前的不满当即消失,知他所言都是实情,暗暗夸赞陈开颇有远见,跟普通的人大大不同,以后兴许是个经商的好材料。

但仅仅五石粟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换取一匹马,即便是刚出生的马崽恐怕也不行。

本想直接拒绝,懒得搭理,但他做生意的宗旨是从来不得罪人,只好顺着陈开的意思,皱着眉头问道:“那你说说看,想用五石粟换取哪一匹马?”

心中却在想着如何委婉拒绝,才不会得罪人。虽说眼下父子二人贫困潦倒,但这个年轻人志气不小,以后飞黄腾达也说不定,更何况他从商多年,一向主张和气生财,素来都不会把事情做绝。

正因为他心地不错,富有怜悯之心,这才愿意帮助陈开父子。但他贩卖马匹,正是为了逐利赚钱,要他做大亏本的生意,他还是不肯做的。

却见陈开伸手一指,说道:“周大叔,就是拐角的那匹枣红马。大叔是我父子俩的恩人,原本不该再让大叔吃亏,可眼下我只能拿出这么多粟米了。”

周大宏循着他所指方向望去,长长的吁了口气,道:“你当真要那匹枣红马?”

陈开极力掩饰目光中渴望的光芒,点了点头。

周大宏沉吟道:“若是旁人要买,我二话不说,立刻便卖了。你们父子嘛……实话跟你们说吧,那不是一匹好马,浑身长满癞子,我找了许多行家来医治,尽皆一筹莫展,品相不好不说,还随时都有可能死去,向来无人问津,你最好还是再考虑考虑。”

陈开叹了口气道:“周大叔,就我家这等条件,现在还能买什么好马崽不成?你这匹马至少已经成年,我想买回去试一试,若是侥幸治好了,那是我的造化,若是治不好,算我倒霉。”

周大宏点头道:“那也说的是,有希望总是好的,那我就卖给你,我不占你便宜,只要你三石粟,剩下两石你拿回去,咱们公平交易,童叟无欺。”

陈开又惊又喜:“这怎么行,那我岂不是占了个大便宜。”

周大宏摆摆手道:“这很公平,就这么定了,你牵马吧,我命人为你准备粟、绢和棉。你一次应该拿不完,倘若你相信我,就分批来取,我暂时替你保管。”

陈开笑道:“周大叔说的哪里话,我感激还来不及,怎会不信任。”

过不多时,陈老汉协同周大宏的几个伙计,合力将绢、棉以及一半的粟绑在马上。

父子二人离开县城,已近傍晚。陈老汉心中早有百般疑问,先前一直想问,只是自己刚要开口相询,儿子总会对自己挤眉弄眼,示意自己不可多问。

此刻旁边无人,再也忍耐不住,问道:“开儿,你要这匹癞子马有啥用,多要那三石粟米该多好啊!”

说话的同时,眼光向那匹黑色癞子马扫去,只见马身脱毛严重,癞子一块连着一块,形状可怖,离得近了还能闻到一股臭味。他实在不明白儿子为何要买这匹将死之马。

陈开一直想笑,先前生怕周大宏起疑,始终强忍着,直到此刻终于放声大笑。

他占了个天大的便宜!

这匹枣红马体型粗壮,马头比普通马又长又大,鼻梁隆起微呈现兔头型,颈宽厚,躯干平直,胸廓深广。今日新换了主人,竟无丝毫暴躁之态,显然是性情极为温顺。

而清水县隶属天水郡,天水郡处在陇右地区,位于黄河上游,距离黄河盘曲不远。

这怎会不是古老的优良马种——河曲马?

陈开捡了这样一个宝贝,心中早已乐开了花,笑道:“爹,这可是匹名马,属于河曲马,有了它,咱们的好日子就要来了!”

陈老汉将信将疑,摇了摇头:“河曲马?我养马这么多年,也没听说过,你是从哪里听说的?”

陈开一拍脑袋:不好,这种马的叫法,这个时代应该还未出现。

挠挠头道:“爹,我也是听别人无意间提到的,总之这是一匹名贵良马,只要再养几个月,拉到马市上,定能卖个好价钱。”

陈老汉觉得儿子这次苏醒以后,有了很大变化,变得聪明了,变得能说会道了,也变得孝顺了,还道是老天有眼,先让儿子吃尽苦头,再给儿子开了窍。

暗暗向老天致谢,说道:“可你看它身上的病疾,能活得了吗?”

陈开哈哈笑道:“我早就仔细看过,就是些皮……”本想说皮肤病,又怕老爹追问,改口道:“就是些小毛病,我有办法医治。”

陈老汉听说儿子还会医马,更加欢喜,兴高采烈的道;“那咱们回家!”说着拉缰便行。

陈开边走边说道:“爹,这匹马是名贵品种的事,先不要告诉任何人,我怕有小人惦记,更怕周大叔反悔,前来索要。”

陈老汉一瞪眼道:“你爹又不傻,没事说这干啥,天色不早了,咱们得抓紧赶路。”

陈开点头称是,回头望了眼县城,先定一个小目标,在县城买几套大房子!

转身大踏步前行,只觉前途无限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