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良善
成功了。
苍崎橙子默默地在心底欢呼一声，虽然目的已经达到了，但是还是需要粉饰的：“你在……说什么？”
“我说，从者的内脏可不可以代替林文那些缺失的内脏？”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从者本身，不就是奇迹吗？”拉维妮娅神色平静地看着苍崎橙子的脸，就仿佛她说的话与自己无关似的，“现在林文需要的不就是奇迹吗？那么从者的内脏——
“可以代替吗？”
“理论上是可以的。”
“那就走吧。”
“去哪里？”
“去把我的内脏，换给林文。”
苍崎橙子有些语塞。她最开始的想法其实就是把拉维妮娅的内脏掏出来给林文按上，因为从者的存在形式很特殊。但是……为什么拉维妮娅会这么镇定？
“你……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吗？”
“我知道啊，在手术结束后，我就不会存在了吧？但是啊，”拉维妮娅转过头来，苍崎橙子能从她不断颤抖的手和躲避的眼神里看出她在害怕，她无法理解为什么拉维妮娅还要继续笑着，“林文是个好人。”
是会把自己带出牢笼的好人。
是会带自己去吃好吃的好人。
是不会厌恶自己的好人。
是会……牵着自己的手，走过人山人海，笑着对自己说我们到了的好人。
在他眼里，自己并不是什么沟通神灵的工具，诞下神子的“圣杯”，白发病的怪物，只是一个需要被呵护、被保护的小姑娘。
“而一个好人，不应该去死。”
拉维妮娅紧紧攥住了她的拳头。她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过，把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引到了这个世界上来，无论到底是不是出于自己的想法，她都……是个罪人。
但是啊……
拉维妮娅在心底默默地念道：“但是啊，阿比，你看到了吗？我交到了很好很好的朋友。他是一个好人。所以我要救他。”
“你还真是……让我感觉意外啊，拉维妮娅·维特利。”
拉维妮娅很平静地说道：“你已经调查过我了吧？”
“当然。”
“那么你肯定知道维特利一族夙愿了吧？所以趁早把我杀死，在一切太晚之前。”
苍崎橙子笑了笑，搂住拉维妮娅的肩膀朝林文的方向走，一边走一边说：“看来你早已经察觉到了啊，那我就不隐瞒了——你的职介，似乎不对吧？”
“嗯，我身上有不属于七骑士职介的特性，但我的职介依旧是caster。”
“是啊，额外职介。”苍崎橙子喃喃道，想起自己在时钟塔求学时，到图书馆查资料时发现的一些东西。一些古老的手稿。
玛奇里·佐尔根。这是那些手稿主人的名字。
在那份手稿里，苍崎橙子第一次接触到了一些更加高深的东西，比如说“境界纪录带（Ghost Liner）”，比如说人类的共同意识，比如说英灵召唤系统，比如说七骑士，比如说……
额外职介。
当时求学的她只是囫囵吞枣地把那些东西装进大脑的角落里不去管它，但是在前段时间接收了一批间桐家的藏书后，苍崎橙子惊愕地发现了一些其他的东西。
在与爱因兹贝伦的文献做过对比研究后，她就能确定了——
泛人类史实际上只应该存在七骑士职介才对，额外职介本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一旦出现额外职介的话，可能只会有两种结果，要么是作为不该存在的部分被舍弃、“剪去”，要么是因为额外职介的存在而走向毁灭的结局。
而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将额外职介从泛人类史里消灭，这也是为什么苍崎橙子想让拉维妮娅做出牺牲的原因。在她看来，拉维妮娅一死，威胁就可以小一半，而且还能拯救林文的性命。
是的，威胁只能小一半，因为还有一半多的危险正孕育在如今的大圣杯之中。之前在看完文献后，苍崎橙子还做了一点小小的调查，并确定了上一次圣杯战争中爱因兹贝伦召唤出的额外职介“avenger”，安哥拉曼纽依旧存活于圣杯之中。
他还把圣杯给污染了。
也难怪会让林文召唤出caster这种存在。caster可是企图沟通外界神明的家族的后人啊！
“额外职介注定会给这个世界带来灾难，是吗？”
“你是怎么知道的？”苍崎橙子眯起眼睛盯着拉维妮娅看，一个英灵能知道这么多东西，属实是有些奇怪。
“因为我知道我背后的东西是什么。好了，快点走吧，不然林文等会就要死了。”
拉维妮娅说的没错，当两人终于走走停停地赶到爱因兹贝伦临时搭建出来的手术室的时候，林文已经因为失血过多而陷入昏迷之中。
“好了，”拉维妮娅乖巧地躺在林文身边的桌子上，眼睛看向天花板，毫无防备地露出肚子来，“开始吧。”
“你不需要麻药吗？”
“麻药也不会对从者产生效果吧？”
“也是。”说完，穿戴整齐的苍崎橙子拿起寒芒四射的手术刀，在将一块毛巾塞到拉维妮娅嘴巴里防止她咬自己舌头后，举起手术刀将拉维妮娅的肚子利落切开。
拉维妮娅小小的身体突然颤抖了一下，眼圈瞬间就红了。因为是白化病的缘故，所以红色在她苍白的皮肤上很明显。
苍崎橙子并没有停下刀，而是稍稍打量了一下拉维妮娅后便开始切割内脏。这是拉维妮娅自己选择出来的道路，她只需要继续走下去就可以了。
稍稍比对一下两人的内脏结构后，苍崎橙子开始更换林文损伤的内脏。让苍崎橙子感到幸运的是，林文损伤的内脏，都可以在拉维妮娅那边找到，就是比例稍微小了一些，还是足够用上的。只需要缝合就可以了。
但无论是切割，还是缝合所带来的痛苦，都远远大于拉维妮娅的承受范围。
“呜！”泪水在拉维妮娅的眼睛里囤积，最后终于越过眼皮形成的堤坝流了下来。不是所有人都能忍受如此强烈的痛处，拉维妮娅说到底现在也只是个孩子。她看向天花板，开始数数，希望借此减轻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