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林文眯起眼睛，盯着安德森神父：“被扣下来了？为什么？作为报酬吗？”
“‘帮助逃避特务追杀，并隐姓埋名的报酬’，”安德森点点头，“当时的教历典籍里是这么记载的。实际上……也差不多。”
“差不多？”众所周知，差不多这三个字一旦出现的话，可能就意味着事情往往跟表面上讲的不太一样。
“当时的教皇确实是收下了文件和金属作为报酬的，不过随着金属被证实有效后，那些人开始反悔了。”
“反悔？”
“当时教国内部有一个计划，叫做‘神之刀’计划，目的是为了造出超级士兵，并借此对金属本身带来的不老不死性进行实验……我就是当时参与实验的一员，也是唯一活下来的一个。”
说到这里，安德森停了下来，他的脸沉在阴影里，似是在回忆当时的情景：“当时的实验步骤其实很简陋，就是将那一块金属样本在熔解后进行稀释处理，然后注入到人的体内，活下来的话就观察……”
林文皱了下眉毛，他没有兴趣去关注那些具体的细节：“金属就这样全部用光了？”
“是的。因为在当时的研究人员看来，文献上所描述的不老不死性并没有在人体上表现出来，甚至还造成了大量人员的死亡，金属实际上等于废品，所以秉持着这种观念，那些研究人员把剩下的金属给当做垃圾全部给用掉了——以注入到剩余参与实验人员体内的形式。”
安德森说到这里，脸上挤出一个狰狞的笑容：“那帮惯于骗经费的家伙，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能赚钱的机会的。在他们看来，只要全部用完金属，就算没有成果，上面的人就无话可说。”
“但是在几十年后，他们后悔了？”
“差不多吧，教国的高层发现我至今没有老去，在某些地方表现出了超乎常人的地方，所以……”安德森没有继续说下去，他只是盯着林文看，而林文也明白了安德森的意思。
“那么为什么他们没有试着把那种金属从你身体里提取出来呢？”
“他们试着这么做过了的，但他们毫无发现。‘x金属’在注入人体之后就彻底消失了，根本不可能再被提取出来。那帮家伙，甚至还挖了几十年前的那些人的坟墓，但始终没有找到‘x金属’的痕迹。”
“原来是这样吗？”林文若有所思地托住下巴，在思考片刻后突然问道，“他们为什么要派你来？如果那些人真的想要不老不死的话，那么你这个‘x金属’的成功试验品，他们应当是紧紧握在手里才对。”
“因为哥谭，也因为上层的一些不为我所知的权力斗争，”安德森耸耸肩，“不过也有可能与我有关。近几年来，我发现那种超乎常人理解范围的超再生似乎在慢慢地消失了。”
“是为了让你发挥最后一丝热？”
“可以这么说。”
“好吧，我还是想问你一个问题，亚历山大·安德森，”林文眼眸里闪过一丝冷光，“你为什么要跟我讲这么多？明明在不久之前，你我还刀剑相向。”
安德森笑了起来，不过笑容里没有半点让林文感到不适的东西：“因为你很特殊。你是叶尔莫拉耶维奇的学生，是被他亲手送到哥谭这里的存在，也是……某个让我看不清楚正体的东西。你到底是什么？”
安德森一边说着，一边从口袋里掏出那本封皮漆黑的圣经：“是恶魔吗？还是神明？或者说，你两者都是？我观察过你，林文，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啊……明明身上背负了那种满是恶意的存在，你居然是一个好人？”
“我还以为你要杀我。”
“如果你作恶，而我恰巧有空的话，我一定会杀死你的。但你还没有作恶，我如果杀你的话，是会被判定为不义的。据说神在很久以前就看出了火之子的桀骜不驯与叛逆，但直到他彻底反叛，神才对火之子降下了审判。况且，”安德森推了推鼻梁是那个的眼镜，“我现在没空。”
“所以你才会这么坦诚？”林文想了想安德森神父这几分钟里的所有表现，竟莫名觉得，眼前的安德森有些陌生。他不应该是这种人才对。
安德森应该是见到自己就拔出铳剑过来拼命的人才对。
“我的一个徒弟说过，坦诚是合作的基石，”安德森神父摊开圣经，粗大的指关节夹住其中的两页，“我深以为然。你觉得如何？”
“呵，”林文冷笑一声，“那么你想知道什么呢？”
“你要去哪里？”
“哥谭图书馆。”
“干什么？”
“查一下资料罢了。”
安德森神父眯起眼睛：“你知道‘圣杯之酒’的下落，是吗？”
“或许吧。”
“那么它在什么地方？”
“我刚才说了‘或许’。”
“但我想你这种人应该不会无的放矢的。”
林文的手悄然探进袖口里。他开始觉得厌烦了，他有许多事情要等着确定，没有多少时间在这里与安德森神父交流：“总之，我要干什么与你无关。”
“呵，但是在你听了这么多密辛后，这就与我有关了，”安德森神父夹着圣经书页的手轻轻用力，书页便随之脱落，在空气中微微摇曳金光，“林文，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善，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恶。”
“是吗？”林文身上的气势一泄，手从袖口里伸了出来，“我们应该不是一个教派的吧？”
“当然，但……你的老师，叶尔莫拉耶维奇与我是朋友。”
“是这样吗？”林文倒是从来都不知道这一点，他细细地观察着安德森的表情，惊讶地发现自己居然能从眼前这个男人的表情之中感受到悲伤的气息，“我原本以为你这样的狂信徒是没有心的。”
“我我并非是没有心的恶徒，”安德森摇了摇头，“我只不过是主手里的一把刀而已。以前是，现在是，未来，也依旧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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